女人系列：被一個畫師坑了的女人

李大嘴 大嘴讀史

原文：

昭君字嬙，南郡人也。初，元帝時，以良家子選入掖庭。時呼韓邪來朝，帝敕以宮女五人賜之。昭君入宮數歲，不得見御，積悲怨，乃請掖庭令求行。呼韓邪臨辭大會，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丰容靚飾，光明漢宮，顧景裴回，竦動左右。帝見大驚，意欲留之，而難於失信，遂與匈奴。——《後漢書·南匈奴列傳》

譯文：

昭君字嬙，是南郡人。當初在元帝時昭君以良家女子身份被選入後宮。當時呼韓邪前來朝見，皇帝吩咐以五名宮女賜給呼韓邪。昭君進宮幾年，沒有被皇帝御幸，悲憤鬱積，就通過掖庭令請求去匈奴。呼韓邪臨行時朝廷舉行盛大聚會，皇帝宣召五名宮女給呼韓邪看。昭君容貌豐美，妝扮靚麗，她的美貌輝映了整個皇宮。昭君顧盼徘徊，驚動了皇帝身邊所有的人。皇帝一見大驚，心中想留下昭君，但又沒法失信，只好把昭君給了匈奴。

一

王昭君名嬙，字昭君，與西施、楊玉環、貂蟬並稱中國古代四大美女，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中的「落雁」，和大詩人屈原是老鄉。

在民間，王昭君被描繪成：頭戴銀狐冠，身披紅斗篷，懷抱一隻哀怨的琵琶，風情萬種地站在草原上。

的確，王昭君在歷史上最大的事迹就是出塞遠赴匈奴和親。

二

公元前36年，西漢朝廷的日子越來越寬裕，不必再像文景時代那樣勒緊褲腰帶了。尤其是匈奴窩裡斗，分裂成南北兩部。南匈奴，靠近中原，既親近又溫順；北匈奴，不服天朝管，但遠在漠北。

沒戰亂，有錢花，真是太平盛世。漢元帝「飽暖思淫慾」，便動起了「選秀」的歪點子。說白了，就是把天下美女，都拽到他自己床上去。

荊楚大地上，南郡秭歸寶坪村，16歲的王昭君「中標」，被送進宮中。當時，漢元帝已經40多歲了，腰不好，啥都不好。進宮後的王昭君雖然是錦衣玉食，但不過是籠中之鳥、池中之魚罷了。

皇帝後宮佳麗三千，皇帝不可能每個都看，也不會像夜店裡點小姐一樣現場觀摩，就讓畫師把佳麗的相貌畫下來，按圖索驥。

宮廷畫師毛延壽因為王昭君沒有塞紅包，故意把她畫得很難看，因此王昭君一直被皇帝冷落，「入宮數歲，不得見御」，只做了一個小小的宮女，但這只是「被坑」的開始，大頭在後頭。

三

公元前33年，與漢朝關係不錯的南匈奴呼韓邪單于又一次到長安，這次他提出了和親的要求。漢元帝決定挑一個宮女給他。

話說，漢元帝派人到後宮傳話，在皇宮裡很無趣的宮女們都爭著想去，世界很大，都想出去看看，但仔細一聽是去荒涼遙遠的匈奴，一個個又都打了退堂鼓。不甘心一輩子當個小宮女的王昭君毅然請命，自願去匈奴。

結果在宴會上，王昭君艷光四射，呼韓邪「五選一」選中了她。漢元帝也驚為天人，估計口水都快滴下來了，但話已出口，不好反悔，只好不情不願地把王昭君送去和親。

據《西京雜記》記載，和親事了之後，漢元帝徹查畫匠腐敗，查出當時宮女們賄賂畫匠，多的給十萬，少的也不下五萬，毛延壽被處死，抄家得到巨萬金錢，為國庫的充實作出了最後的貢獻。

為紀念和親，漢元帝先把「建昭」的年號改為「竟寧」，也就是祈望和平、安寧的意思。又封昭君為「寧胡閼氏」，這個稱號帶有明顯的歧視色彩，翻譯過來就是：安撫胡人，做匈奴單于的正房太太。還好，不是小老婆，是正印夫人。

昭君出塞和親時望著漫天黃沙，孤雁南飛，不覺幽思自嘆，無限感傷，便彈起琵琶，一首《出塞曲》寄託了濃厚的鄉愁和一絲憧憬，聲聲催人淚下，而南飛大雁望著驚艷的女子，聽著凄婉的琴聲，忘記撲動翅膀，一隻只掉落在地上，後來，一代大俠令狐沖受此場景啟發，創造了「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的絕世武功。

四

王昭君抵達匈奴後，老夫少妻，與呼韓邪單于非常恩愛，並為他生下一子，取名伊督智牙師，封為右日逐王。

婚後的第三年，即公元前31年，呼韓邪嗝屁了。前妻的長子雕陶莫皋繼承了單于的職位。《漢書·匈奴傳》里記載：「匈奴父子同穹廬卧。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盡妻其妻。」也就是說，王昭君這個後媽應該再嫁給這個名義上的兒子。

後媽、養子，談婚論嫁，也太扯了吧! 王昭君難以接受這種風俗，就向朝廷發出了「乞歸」奏章，可惜，盼來的卻是冷水潑頭。《後漢書·南匈奴列傳》記載：「成帝赦令從胡俗。」

「從胡俗」，短短三個字，養子名正言順上了後媽的床，又生了兩個女兒，兩個女兒後來都嫁給了匈奴貴族。她和呼韓邪生的兒子，後來則被雕陶莫皋害死了。

雕陶莫皋與王昭君過了11年的夫妻生活後也去世了，這時是漢成帝鴻嘉元年，王昭君已經33歲了。

王昭君在匈奴期間，參與政事，對於漢匈溝通與和睦有著調和作用，她多次勸說單于應明廷綱、清君側，取漢室之優、補匈奴之短。同時，管理草原，植樹栽花，育桑種麻，繁殖六畜，並向匈奴女子傳授刺繡的技巧，講解紡紗織布的工藝。

王昭君卒年不詳，去世後，被厚葬於今呼和浩特市南郊。

據說入秋以後塞外草色枯黃，只有王昭君墓上草色青蔥一片，所以叫「青冢」。到了晉朝，為避晉文帝司馬昭的諱，改稱明君，史稱「明妃」。

五

後世，關於王昭君的事迹在《漢書》、《琴操》、《西京雜記》、《樂府古題要解》之外，還有不可勝數的詩詞、小說與戲劇。

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杜甫的《詠懷古迹》——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連溯漠，獨留青冢向黃昏。

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月夜魂。

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杜甫這個屌絲男（六神磊磊的評價）借他人之酒澆自己心中的塊壘，埋怨帝王不識人，致使滿腔遺恨。

昭君墓，靜卧在黃河邊，青山下。秭歸的菜花盛開，遍地金黃。那位明眸皓齒、楊柳細腰的美女，再也回不來了……

（本文配圖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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