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易」先後之序，近變化之道

《朱子易論》 ：「聖人之憂天下來世其至矣！先天下開其物，後天下而成其務」 ①。此處的「先、後天下」與與范仲淹所說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先後天下不一樣。《周易》中講先、後天下必然要涉及到先天圖（伏羲八卦圖）與後天圖（文王八卦圖）。這也是聖人對天下來世探賾索隱，苦思冥想之緣故。「先天下開其物，後天下而成其務」。物者，體也，本也。務者，事也，用也。（此處可引說文等）《大學》：「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近乎道矣。」本末便是矛盾亦是太極，一定的時空內有多種選擇一定是擇重置輕，順其變化，不能本末倒置。事務有始有終，魏徵云：「善始者繁，刻終者寡」。故而知行合一，體用結合一定要之所先後，這也是事物發展的客觀要求，時務必然的趨勢。那麼《周易》一書中的先天下如何開其物？後天下如何成其務。這就要從先、後天圖說起，這就筆者要探討的：明「易」先後之序，近變化之道。

關於八卦的圖式（包括次序圖和方點陣圖）歷史上有過兩種②。即：文王八卦圖和伏羲八卦圖。此處要說明的是「文王八卦圖」早於「伏羲八卦圖」，文王八卦圖與《易傳》同時，但《周易》研究者統稱它為後天圖。伏羲八卦圖源於東漢魏伯陽《周易參同契》。宋易學研究者陳摶傳邵雍《參同契》。邵子命名《參同契》里「先天圖」為伏羲八卦圖，即先天圖。按照宋儒的說法，先、後天圖之間存在著兩重關係。第一，先天為體，後天為用；宋理學大家朱子之「先天下開其物，後天下而成其務」之說時代背景亦在此。先天為體顧名思義，先天圖是後天圖建立的基礎，後天為用，後天圖是先天圖的應用。第二，縱橫關係，「先天為縱，後天為橫」，先天圖天南地北、以上言下，當然是豎著看；後天圖，南火北水，以南北言，便是平著看。此二者，對立統一。

《周易》先天圖與後天圖有兩重關係，但是從先後順序來看，如朱子言：「先天下開其物，後天下而成其務」。物有本末，事有終始，這句話在《周易》先、後天圖是如何的呢？首先我們要參考繪製後天圖（後天八卦次序圖）的原則。《易傳·說卦》「乾，天也，故稱乎父……震一索而的男，故謂之長男……」由此可見後天八卦圖取象於人事，以言長幼之序，以明順逆。邵子云：「乾南，坤北，離東，坎西……自震至乾為順，自巽至坤為逆。」這又合《說卦傳》：天地定位，山澤通氣……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繼往開來，知其數，明其序，以識時務。預測未來，建立在過往事物認識的基礎上。故朱子又云：「是故極其數，以定天下象；著其象，以定天下之吉凶，六十四卦……皆所以順性命之理，盡變化之道也。」後天八卦取象，知數，明理皆順應時序，以近物、務變化之道。我們知道了文王八卦方點陣圖的繪製原則，再來深入探討此圖繪製的理論依據，這還追溯到《說卦傳》「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帝出乎震，帝出乎震，龍之象，雷發生以生之也。齊乎巽，巽，孔（孔疑達）③說為順。震為龍之足，巽為股，腿與足相順。巽又為雞，鳳象。故龍鳳呈祥，夫唱婦隨之例也。此處用齊，是陰隨陽德，見賢思齊之說。故研究《周易》不可脫離於象，也不能拘泥於象，「著其象，以定天下之吉凶，六十四卦……皆所以順性命之理，盡變化之道也」。相見乎離，東籬把酒黃昏後，如方點陣圖所示，由春到夏，按順時針方向。東方蒼龍乘著東南風， 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致：君子以致命遂志。——《易·象下傳》，役：行役之事④。坤者，地也，厚德之象。巽、離皆坤之女，故致敬而服從。「乾坤退位，六子用事」之則。長幼之序，亦是此說。說言乎兌，坤之言，以兌為寵，故以兌帶之言，兌為說，為悅，坤之包容之言。海納百川，以寬厚，包容為訓，三女之中，兌為說也。鄭大師（玄)說：兌一陰順見於外，情有所發，必說。故而肺腑之言，解出於心，心智寬厚仁德，見乎外向，必言之。儒家解易，明先後，知本末莫不若此……震兌、坎、離四卦居正卦方位，其餘四卦放在思維方位，以明物之本末，事之始終。故而體用相須相激，我們要做的只是知所先後。

「伏羲八卦次序圖」（先天八卦次序圖），是以太極兩儀說為依據繪製的。它具體地反映了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程序，後來又推出六十四卦圖。此程序旨在說明：第一，陰陽互為其根（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第二，八卦的次序以及奇陽偶陰的對應關係（乾（陽）一，兌（陰）二……）。朱子云：「萬物之生，負陰而抱陽，莫不有太極，莫不有兩儀，氤氳交感，變化不窮。形一受其生，神一發其智，情偽出焉，萬緒起焉」。起萬緒象數理皆動也。邵子云：「乾一，兌二……自乾至坤，皆得未生之卦，若逆推四時之序也」。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然後可以謂之知易也。「伏羲八卦次序圖」以《說卦》：「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為依據。接著便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沈祖棉（沈紹勛之子）按：「４與５,３與６,２與７,１與８均得九數，陽去就陰，陰來抱陽，以逆從順，是逆為貴」⑤。此足見體用之別。周易之數就是預測未來的，可是前面還有一句，數往者順。伏羲八卦方點陣圖與文王八卦方點陣圖之所以不一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體用之分。伏羲「所以立體而明法相自然之妙」，就是說，伏羲的著眼點以宇宙為本體，以揭示並反映自然界及其運行宗旨。而文王「所以致用而著隨時變易之道」，如此看來文王注重應用，他的著眼點揭示事物變化的規律⑥。前者是物，是自然，後者是務是人事。前者追求本質，想著、探討根本問題，後者注重變化，講究方式方法。正是「先天下開其物，後天下而成其務」。故明「易」先後之序，近變化之道。參考說明：①《易經》，西泠印社出版社，2012年2月第一版附錄一《朱子易論》；②《周易·古代中國的世界圖式》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5月第一版27—29頁；③《周易正義》中央編譯出版社，２０１２年６月第一版；④《周禮·師田》⑤《周易易解》中央編譯出版社,２０１２年６月第一版２８２頁；⑥《周易·古代中國的世界圖式》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5月第一版３０—３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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