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法 知幻 安隱快樂 --- 楊雲唐
知法 知幻 安隱快樂 --- 楊雲唐
法就是真理,若用一個字表示,就是「心」,若用二個字表示,就是「緣起」。既然是緣起,就不是「人起」,亦即不是人所造成,也不是上帝所造成,人的煩惱也是緣的事,不是人的事,一切「起唯法起,滅法唯法滅」,於是所有的問題就得到答案,如此就知法、入法,大家都得解脫,也沒什麼可說的。
然而法的另一面—「心」,可就複雜多了,不會願意就此罷休,因為「他」不甘願被「緣起」霸佔了整個舞台,讓他沒揮灑的空間,他認為應要參加一手,發揮影響。他不知道「心、法、緣起」其實是同一的,是不二的,正如人都不了解自己一般,所以成天在算計「自己」,想看到自我能更「如意圓滿」,在相互比較間,成為一個可被欣賞的角色,用世間話叫作「成功的我」。於是心便驅動著人去不斷地向「前」衝,但是因「價值與觀念」一直隨著時間與地方而改變,這個「前」,就因人而異瑳]有絕對。
佛陀解脫後,看到我原來不是我、眾生原來不是眾生,只是「心」的虛妄造作,於是把這「造作」稱為「無明」。佛陀說,因為無明,心不認識自己的本來面目原來與「法」是不二的,若能不妄想地成天在算計「自己」,就可以不與「造作」為伍,看到原來我不是心所認同的那樣,也不會總是糊塗地陷害自己,讓自己陷於煩惱痛苦中卻不知如何解脫。
解脫的人是「但見於法,不見於我」,所以他一直都在隨順著法,與法同步不離。於是這裡也就沒有個人的生死與煩惱,雖然還是要吃飯睡覺,但是若沒飯吃,或是生病了,也能安住不妄動,只依該如何處理就去好好地處理,不造作掙扎,如此便稱為是涅槃。
既然「不見於我」,那為何又說有佛、有阿羅漢呢?其實生命或萬物都是「法的化身」,離法之外無有存在。從這點而說我們都是「幻人」,然而與龜毛兔角不同的是,我們有可觸及的物質,這裡所謂的「幻人」重點在「人是幻」,這「人」是非有而有。所以祖師才能呵佛罵祖,因為他們罵的人在他們心中根本不存在,他們在罵幻人,是我們「對號入座」地以為有某個人被罵。人生的追求
在「最後的武士」這部電影裡,武士的人生觀就是向日本天皇效忠,他們的生命價值就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所以在殺鬥中就不斷地向前衝。世間人都為自己的價值活著,也都是不斷地向前衝,不衝就會被淘汰,也就活不下去。人生就像那些武士騎馬向前衝,在過程中,極有福報的人一路平安衝到終點,成為「成功」的典範,但一般人或因馬術不好、或因路徑不好、或因馬不好,都有從馬上摔下來的經驗。這一摔再摔,人生就有很多的大小苦難。於是人就會希望有免除苦難的方法,可是只要是活著,這苦難是永遠難以避免,於是人的觀念就開始轉了,所以才會有像日本武士類的另一種生命觀出現—「活著是為轟轟烈烈的死」。
本來人希望怎樣地活,願意怎樣地死,只要他們覺得滿意,這也算是無憾了。曾聽一位苦命的女子說:「要是我老公一生都是虛情假意地哄我,即使我知是假,但只要他能一直到死都如此,我也願把這當作是真的。」所以人最希望的是快樂地活著,至於是怎樣的方式,即使要出賣靈魂,也可以。這世間的價值,都是以快樂為依據,於是男盜女*也可以當職業了。
其實很多快樂的追求都是短視的。譬如為了愛情,苦苦追求時發願說「若能在一起,粗茶淡飯也可以」,但等婚後,就轉入下一個追求了,因為粗茶淡飯是會破壞快樂的。到底是「知足」才能快樂,還是「滿足」才能快樂呢?或者另外還有快樂之道?由於人的個性與教育等因素的不同,有些人會講究快樂需要有「高尚與超越」的質地,才是真實的快樂。於是另個問題是:到底是否可以不擇手段只要快樂呢?還是應符合義理的尺度才是快樂?
業力與習性
隨著時代的發展,慾望也跟著更深更雜了,人的求不得苦也就更廣泛。由於有苦,又更需要快樂來沖淡,於是人就被時代的命運挾帶著,「往前衝」成為人的習慣,雖然覺得很累,可是離開這習慣,人反而惶恐不安,人類整體的腳步就越來越緊促。表面上是時代在催促著人,而事實上是人被自己的習慣催動著,其中貪愛是最明顯的習慣。這是人類苦的一大因素,但滿足我們的習性,則被稱為快樂。
另一大苦的因素就是業力。自己的貪愛習慣還可以被覺察,但業力就難了,因為基本上,人的很多身心反應或功能,都與先天的業力有關。業力是一種不清不楚的迷惑,譬如有些人明明不想結婚,卻結婚了,而有些人很想結婚,但終生無伴。又先天的業力與此生的貪愛習慣結合,引生後天的業力,於是業力變成一個大網,層層網住人們,人只能依這網的脈絡而行。好的業力與好的習慣,產生善的結果,壞的業力與壞的習慣,就讓人苦不堪言,而另外好壞相間的業力與習慣,就看當事人如何發揮好的因素,止息壞的,這要賴於他的正見與心念了。
想與正念相應,必須先學正法。佛陀曾強調說「依法不依人、依了義不依不了義」,可是現代人多半崇拜名師,不太依據經典的原義,所以有「眾生怕因果,因果怕師父,師父怕眾生」的諷刺說法。雖然因眾生根器,有方便的施設,但太強調方便,就悖離本初的目的了。因為信徒不明所以,師父給什麼就信什麼,先入為主,現代的佛教徒能「正直捨方便」,又能「自依止、法依止、莫異依止」的,可謂是稀有了。這麼多人在弘法,常是要信徒只能依止自己的說法,但卻又沒法引信徒入於解脫,不能只怪信徒不用功,實在是琳琅滿目、各說一套的佛法,讓信徒迷上加迷,這應也是佛教徒應覺醒的業力吧。
佛教要超越自己的業習,則不能「依人不依法」,把方便當究竟。雖佛陀說過「已說的法如掌中土,未說的法如大地土」,大家都可於大海中取一瓢,可是這裡兩個認識必須先把握,一個是根本(有為)法,另個則是(無為)無生法;前者又名法住智,後者名涅槃智。五蘊或身心緣起的觀照,是根本法,三解脫﹙空、無相、無願)是無生法,任何佛法的修行者與弘法者,都應以此為經緯,兩者相融並舉,讓信徒有正確理與事的依止。亦即,緣起的觀照提供人在迷惑與煩惱時,得到正確的化解;而空、無相、無願,在理的契悟上得到正確的印證。前者的漸修可為後者頓悟的基礎,後者的圓熟又給前者照亮目標。身心緣起的觀照
每個人都有身體,這需要吃飯睡覺又會老病的身體,是我們第一個負擔,但沒身體就沒生命,所以人都要乖乖聽身體的使喚。可是事實上身體並不使喚人,人反而「師心自用」地假傳聖旨,處處支使身體為自己打算,理由無他,只因我們都執著身體是我,它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只可惜我們再如何疼愛它,它都不知道,依然會老病、會死。這是人最恐慌的事,也很不甘願的事,但卻找不到誰來理論。
身體不是獨立的存在,它是活在大地的補給中,至少每分鐘要*氧氣。又這大地不是只有身體存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都在與身體互動著,於是便有了「觸受」,從觸受便引發「想」,從想的相續,人開始有了自己的思維模式,從思維模式而成為意向,依意向而發動「行」的造作,從造作的反射而有「自我」的認同,這認同就成為「識」,因識而有「心」,從心又組織能量成為「緣氣」,心就*這氣操控身體去接觸外境。於是從身到受–想–行–識,五蘊的形成是一個循環,其過程中每蘊又互相作用,成為網狀,這就是生命的內容。
五蘊的循環作用一直因外境與心而相續進行,在相續造作中,人的習慣便養成了,再加上念頭的相續,形成一種操控的力量,一直左右著人,這便是「業力」。大部分的人表面是被心支使,其實是受著習慣與業力支配著,所以人控制不了他的心,當業習熾盛時,整個心是迷惑糊塗的,於是就有人以為這世界有魔或上帝,在後面控制人。
佛陀看到這後面業習的控制力,不是人的「本有」,也就是說本就「不是我的」,因此說那是可以超越與淨化的。但先決條件是人要覺察那的確不是「我的」,才不會與之緊緊相應,聽命於它們。再則是要看到業習是由五蘊的不明而滋生—由受而養習性,由妄想再加上行的脫序與識的認同,而成業力。然後業習令五蘊的妄功用繼續滋長業習,因此說五蘊的本身也不是自己如此的,純粹是條件使然,這就是佛法的「無我」。當人看到自己的煩惱苦是如此「無我」,覺醒到「不知為誰辛苦為誰忙」時,這不斷想衝想追求的心才會歇息,歇息後業習才漸失去持續力,苦才得忘懷,而得自在。
業力與習性相對於無明與貪愛,無明使人迷惑故看不到業力,貪愛與習性互相助長,所以佛法說「無明為父,貪愛為母,而有生命」,我們也可說「業力為父,習性母,而有苦的命運」,這無明與業習把單純的五蘊世界染上色彩,讓人生多了很多「意義」,使人要為這些意義奔忙。佛法指出人生苦的原因,要徹底離苦,必須把根源淨化,否則有如上游的淤積到下游,只有積重難返。這也是為何人間越來越多苦難的原因。維摩詰以「空其室」,迎接來問病的人,也意指淨化才是除病之方。選擇的背後
若我們能看到五蘊的真相,發覺五蘊只是客觀的緣起,進而能「不對號入座」,就不會於五蘊起「有我」想。但是問題來了,離開五蘊也沒有另外的我,在找不到我之下,所以人還是寧願把五蘊當我,才覺得不落空茫。人都想離苦,但在離苦的方法中,我們只選擇世間的方法,這也是為何我們聽了緣起無我後,還是不能解脫的原因,關鍵就在我們都想依現實的價值,讓這個我「真實地活著」。人若不是真的要徹底離苦,遇到問題的選擇常是短視而近利,或苦中作樂的。譬如有位母親抱著死去的幼兒見耶穌,結果幼兒復活了,但同樣的例子,佛陀只說服母親接受事實,於是基督教說上帝才是真理。人常是只求眼前苦的解決,沒看到最後終不免一死的事實,試問那復活的幼兒,而今安在?沒法再繼續的真理是真理還是神話?人為了「活著」,種種迷惑的選擇與期待的希望,常卻帶來更多的迷惑不安,便離不開業習的力量,所以永難解脫煩惱苦。易言之,只要認為五蘊是我,人的苦是不可能徹底免除的。然而現實上,我們的確有很多的選擇與希望,如何選擇才不與迷惑相應呢?當然,人要正確選擇,而且要積極努力實踐選擇的要求,譬如有病就該就醫,沒工作就努力去找,只是別離開現實而抱著太過分的希望,引發更深的無明愛染。雖然有夢是美的,但陶醉在夢裡,這是痴人說夢,是無明貪愛,只會造成更深的習性,傳染更多的業力。若解決一個苦,卻繁衍更深的迷,一時的快樂,是抵消不了生生世世的流轉的。所以祖師說「若還不當下肯定,淪落百千萬劫繼續顛倒。」在苦難中,對真理的正念不可因一時的糊塗妄想,種下更難收拾的迷惑。
有人認為既然因緣是一切發生的原因,則今天我會如此選擇,也是前面因緣已註定的,就像人被業力支配一樣。這種宿命論當然不是佛法所要的,但如何破解這種論述,卻不能只說佛法不是宿命論就能令他們滿意的。這種問題其實也是唯識學被的爭議的地方。唯識的種子說,認為修行是把雜染種子轉成清淨種子,當所有種子清淨就成佛了。但問題是為何在雜染中會有清淨的想法?亦即,為何人今天的選擇不是全由以前因緣業習造成?又若清淨種子是本有,那應該眾生皆可成佛﹙唯識不贊同這說法),又者清淨是否也會被染污?若不會,那雜染種子何以卻可轉成清淨種子?
當然,我們都知道是因人想離苦,所以會選擇修行,但同樣問題是,修好的是否又會轉壞?若會,那苦難怎能夠徹底解脫?或者說是有些人能一直修上去,有些人不能?那麼多數人一定認為我是屬於不能修上去的,修行對我言是找不到終結的選擇,看來我還是另謀他方,管它白貓黑貓,能抓老鼠的就是最好選擇,就不會只想依止佛法以求解脫了。於是在不認為能解脫之下,學佛只是種點福報,隨興就好。以上這想法雖不被佛教認同,但很多潛藏佛弟子內心的卻是如此,所以修行時不會想認真投入。
人今天的選擇是不是全由以前因緣業習造成?其實正確的說法是「一切都由緣起造成」,包括你現在的選擇。但與宿命論不同的是,法是沒時間的,或說是包括一剎那前的,而宿命論是前世的決定。既然在緣起法中,沒有人的自我成分,那麼佛教說的「發心」又要擺在哪裡呢?我們還要不要發心修行呢?若不修行,煩惱業苦如何解脫?這是開悟的重要關鍵,若你能徹底認同「緣起無我」,則發心修行也是法的展現,不是「我的」。亦即從無始以來,從來未曾有過「我」,也沒「我的」煩惱業苦,哪需要「你」多管閒事?若能徹底認同如此地與「我」不相干,則當下本自解脫。這解脫是無始以來一直如此的,所以稱為「如如」或「法身」。因此圓覺經說:『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法是不生滅的)。於妄想境(我的分別心所造)不加了知(不對號入座),於無了知不辨真實(法裡沒有我的造作角色)。』只是這句話對講究修行的人而言,認為是「不敢依從」了。
又者染與淨不是對立的問題,這裡不管是怎樣的選擇,都是虛幻的。選擇修行或選擇輪迴,不但選擇是幻,連修行與輪迴都是幻,所以清淨與染污也是幻,也就沒有一法真的轉成另一法,也沒成佛與不成佛,沒眾生與人我。而修行就是要讓我們看到這個真理,等看到後也不立有沒看到。只因我們無法在如幻的苦難中安住,所以要*修行來讓我們看到一切如幻。因此徹底解脫煩惱苦的方法,就是看清那些是如夢如幻,重點並不在能解決它們多少,也不在因選擇而會得到什麼果位,所以菩薩們儘管知道眾生度不盡,還是選擇要度如幻的眾生。學佛就是在我們未證得一切是幻之前,也只能認真選擇,做該做的,以求心不落空,但在正見上當知所有的有為修行,必須通向無為。學了了義佛法的人,他在選擇的同時,更不忘正念無生,所以事情結果將會如何,他都會藉此來肯定「空、無相、無願」的解脫,了知這裡只有法的化現,人生不在自我的存在與成就,而在不無明迷惑。放之自然
五蘊都有本來的作用,只因在與外境交流中,建立關係,而有了攀緣的習性,再加上「生無慧目」,從反射間起了錯誤分別,把自他染上色彩,而不知原本世界是無色的,有如天空本無色、非明暗,朝輝夕彩都不是天空本色。
妄想攀緣的色彩豐富了人的識心,變成生命的一部分。問題是「色彩」由緣起而有,也因緣起而無常,所以是「起唯法起,滅法唯法滅」,都不是人可操控,但人在苦中的習慣反應總是「掙扎」,這有如困獸之鬥,越纏越緊。為何會越纏越緊呢?因為在「緣起本無生」中,人於「無生中妄見生滅」,妄染了色彩,在緣起苦境遇中了一支箭,因掙扎故又「中了第二支箭」,一本來單純的事件,最後歸罪於命運的坎坷。
心本像虛空本沒有冷熱,但若一直加材燒,空氣就燒得很悶熱。又當材抽掉時,空氣就降溫,於是人遇苦時,只關心把那「木材」抽掉,沒看到這背後虛空的無生義,這種經驗讓人忘記虛空是本沒有冷熱的,亦即忘記心本來是無關生滅的,但這染色的妄念讓人以為心會煩惱,其實心是不會煩惱的,只因那習氣引發的妄想在蒙蔽心,而業力再加上第二支箭,才催迫了煩惱的滋長。
永嘉見到六祖時說「生死事大,無常迅速。」六祖答說「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永嘉悟說「體本無生,了即無速。」從六祖處永嘉見到無生,悟到生死不相干的本然。我們在煩惱苦時,也可以自問「何不體取無生,了無苦乎?」然後自答「體本無生,了即無苦。」生死苦是第一支箭,不知無生糊塗掙扎是第二支箭,所以人生變成苦的舞台。若要了苦,固然在世間法要抽掉「木材」,更要在出世間法知道「體本無生」,能夠「放之自然,體無去住」。懂得隨順「緣起無生」,才不會白白受苦,卻未悟得生命真相。若體悟了虛空無生,此心本非生死,面對一切苦難,自然能「無所受而受」,則業習就不會牽動虛妄的識心去催迫生命的輪迴。身來身去本三昧
我們的身體或五蘊,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單純存在,可是人的生老病死等基本問題都是出在身體上,所以我們都以健康為人生最先要求,卻忘了苦是因無明與業習把單純的五蘊世界染上色彩。
我們想自在,多一直在身上著眼,常想控制身來達到快樂,這最多得個好身體,卻難逃無常的事實。另有些人為使煩惱不起,用打坐來控制身體,訓練此心入於定境,乃至每天滿滿的功課,想要改變身心的現狀。當初馬祖在打坐,懷讓就在旁磨磚說要作鏡子,馬祖笑之,懷讓就反說「你這樣控制身體,那能成佛?」並說牛車不走是打牛,不是打車。
神秀平常教的修行是「住心觀靜,常坐不臥」,六祖便說「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指出一般修行人都是依著次第,制身而修,若身不調,則功課不得長進,但身有何錯?為何要「不倒單」般的制身以求明心?六祖主張修行重在明白自性,「不立菩提涅槃、無一法可得,方能建立萬法」,「見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去來自由,應用隨作。」身體沒有錯,飢則食,睏則眠,醒則動,都不離自性,所以說「不增不減自金剛,身來身去本三昧。」此「金剛三昧」是諸法寂滅,沒有增減,也沒次第,不必跟身體與五蘊過不去,可是人都在色身下手。當初佛陀一麻一麥的苦行,最後自己發覺這是「非道」。
當然不是說調身、調息、調心的方法是錯的,問題是「未明根本」,則難免盲修瞎練。可是我們的業習障住了自性,要如何能不訓練身心而得見性呢?前提就是認清「本自清淨,何惹塵埃」,不要被妄心的栽贓,「自心取自心」﹙取妄念為自心﹚,而自認是生死凡夫,不斷加上第二支箭,然後再想要拔除。有了這「不生不滅」的正見,則「應用隨作」都能不離正道。先知道「心地法門」後,你要怎麼修都可以。
解脫人,他懂得「空」,能夠「無住」,因此當習性與妄念踩空時,就怎麼也起不了作用了。此時無明與業習並不是從原來的有,變成沒有了,而是從原以為的實有,回復到妄有,佛法稱之為水中月、鏡中像。因為無明與業習本來非有,解脫後也不應以為從此「消失」,而是轉成如幻的「聖道位」。亦即煩惱經過如此的「空慧正見」轉成智慧,習性轉成願力,業力轉成方便。譬如地藏菩薩就是有念苦的習性,所以發起「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願力,彌勒菩薩好與眾生同在,發「不修禪定,不斷煩惱」的方便,故意看不空煩惱,以留惑潤生。所以沒有如幻的煩惱苦,也就沒有如幻的修行,及如幻的成佛與證果。
我們常會想解脫,但把解脫想成是完全「諸事順遂,六時吉祥」,所以一遇到事就以為這是煩惱,不是菩提,也就一直無法安住在「本自清淨」的金剛三昧。妄心的躁動引發無明業習,一面放火,一面想滅火,因而造成工夫用不上力。其實解脫不是要到達「完全怎麼樣」的境界,不見得就會諸事順遂,只是平常地面對五蘊與外境的緣起變化,不妄生意義與成就的攀緣,平常「隨緣消舊業,不再惹新殃」,絕沒有「表相」上的標準,否則佛陀就不會討不到飯吃了。
從本來無我也無得失看,我們本都與解脫同在,身來身去本三昧,滿目青山皆菩提,只是這樣的平常不是我們要的,我們想像中解脫是身心泰然,安樂無疆,是有所得的境界,因為總是不滿足,也就不能安隱,即使解脫出現在眼前,也不相識,常與它背道而馳。所謂「終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隴頭雲,歸來偶把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解脫不必等未來,實在是菩提與解脫都是現成的,在現實中一點也不少,不增不減。人最後的大安心,必須建立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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