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度論 白話譯（79）

大智度論 白話譯（79） 卷第十八釋初品中般若波羅蜜　 問道人譯摘自中國佛教印經網

大智度論卷第十八釋初品中般若波羅蜜

【經】「於一切法不著故，應具足般若波羅蜜。」　

【論】問曰：云何名般若波羅蜜？

（【論】問：怎樣叫般若波羅蜜？）

答曰：諸菩薩從初發心求一切種智，於其中間，知諸法實相慧，是般若波羅蜜。　　

（答：眾菩薩從初發心求一切種智，在這中間，知道一切法實相慧，是般若波羅蜜。）

問曰：若爾者，不應名為波羅蜜。何以故？未到智慧邊故。

（問：如果是那樣的話，不應稱為波羅蜜。為什麼？因為沒有到智慧邊。）

答曰：佛所得智慧是實波羅蜜，因是波羅蜜故，菩薩所行亦名波羅蜜，因中說果故。是般若波羅蜜，在佛心中變名為一切種智。菩薩行智慧，求度彼岸，故名波羅蜜；佛已度彼岸，故名一切種智。　　

（答：佛所得智慧是實波羅蜜，因此波羅蜜，菩薩所行也叫波羅蜜，因中說果。此般若波羅蜜，在佛心中變名為一切種智。菩薩行智慧，求度彼岸，所以叫波羅蜜；佛已度彼岸，所以叫一切種智。）

問曰：佛一切諸煩惱及習已斷，智慧眼凈，應如實得諸法實相；諸法實相即是般若波羅蜜。菩薩未盡諸漏，慧眼未凈，云何能得諸法實相？　　

（問：佛一切煩惱及習氣已斷，智慧眼凈，應如實得一切法實相；一切法實相即是般若波羅蜜。菩薩沒有盡一切漏，慧眼未凈，為何能得一切法實相？）

答曰：此義後品中當廣說，今但略說。如人入海，有始入者，有盡其源底者，深淺雖異，俱名為入。佛、菩薩亦如是，佛則窮盡其底；菩薩未斷諸煩惱習，勢力少故，不能深入。

（答：此義後品中當廣說，今但略說。如人入海，有始入的人，有盡其源底的人，深淺雖不同，都稱為入海。佛、菩薩也是這樣，佛則窮盡其底；菩薩沒有斷一切煩惱習氣，因勢力少，不能深入。）

如後品中說譬喻：如人於暗室燃燈，照諸器物，皆悉分了，更有大燈，益復明審。則知後燈所破之闇，與前燈合住；前燈雖與暗共住，而亦能照物。

（如後品中說譬喻：如人在暗室燃燈，照眾器物，全部都明了，又有大燈，更加明白。就知道後燈所破的暗，與前燈合住；前燈雖與暗共住，而也能照物。）

若前燈無暗，則後燈無所增益。諸佛、菩薩智慧亦如是；菩薩智慧雖與煩惱習合，而能得諸法實相，亦如前燈亦能照物；佛智慧盡諸煩惱習，亦得諸法實相，如後燈倍復明了。

（如果前面的燈沒有暗，那麼後面的燈無所增益。眾佛、菩薩智慧也是這樣；菩薩智慧雖與煩惱習合，而能得一切法實相，也如前面的燈也能照物；佛的智慧盡一切煩惱習氣，也得一切法實相，如後面的燈更加明了。）

問曰：云何是諸法實相？

（問：什麼是一切法實相？）　

答曰：眾人各各說諸法實相，自以為是。此中實相者，不可破壞，常住不異，無能作者。如後品中佛語須菩提：「若菩薩觀一切法，非常非無常，非苦非樂，非我非無我，非有非無等，亦不作是觀，是名菩薩行般若波羅蜜。」

(答：眾人各各說一切法實相，自以為是。此中實相指，不可破壞，常住不變，沒有能造作它的。如後品中佛告訴須菩提：「如果菩薩觀一切法，不是常不是無常，不是苦不是樂，沒有我不是沒有我，不是有不是無等，也不作這些觀，這叫菩薩行般若波羅蜜。」)

是義，舍一切觀，滅一切言語，離諸心行，從本已來，不生不滅如涅槃相；一切諸法相亦如是，是名諸法實相。如贊般若波羅蜜偈言：

(此義是，舍一切觀，滅一切言語，離一切心行，從本已來，不生不滅如涅槃相；一切法相也是這樣，這叫一切法實相。如贊般若波羅蜜偈說：)

般若波羅蜜，實法不顛倒，念想觀已除，言語法亦滅。　　　

無量眾罪除，清凈心常一，如是尊妙人，則能見般若。　　　

如虛空無染，無戲無文字，若能如是觀，是即為見佛。　　　

若如法觀佛，般若及涅槃，是三則一相，其實無有異。　　　

諸佛及菩薩，能利益一切，般若為之母，能出生養育。　　　

佛為眾生父，般若能生佛，是則為一切，眾生之祖母。　　　

般若是一法，佛說種種名，隨諸眾生力，為之立異字。　　　

若人得般若，議論心皆滅；譬如日出時，朝露一時失。　　　

般若之威德，能動二種人：無智者恐怖，有智者歡喜。　　　

若人得般若，則為般若主，般若中不著，何況於余法？　　　

般若無所來，亦復無所去，智者一切處，求之不能得。　　　

若不見般若，是則為被縛；若人見般若，是亦名被縛。　　　

若人見般若，是則得解脫；若不見般若，是亦得解脫。　　　

是事為希有，甚深有大名，譬如幻化物，見而不可見。　　　

諸佛及菩薩，聲聞辟支佛，解脫涅槃道，皆從般若得。　　　

言說為世俗，憐愍一切故，假名說諸法，雖說而不說。　　　

般若波羅蜜，譬如大火焰，四邊不可取，無取亦不取，　　　

一切取已舍，是名不可取，不可取而取，是即名為取。　　　

般若無壞相，過一切言語，適無所依止，誰能贊其德？　　　

般若雖叵贊，我今能得贊，雖未脫死地，則為已得出！

釋初品中般若相義

問曰：何以獨稱般若波羅蜜為摩訶，而不稱五波羅蜜？

（問：為什麼獨稱般若波羅蜜為大，而不稱五波羅蜜？）

答曰：摩訶此言大，般若言慧，波羅蜜言到彼岸；以其能到智慧大海彼岸，到一切智慧邊，窮盡其極故，名到彼岸。一切世間、十方、三世，諸佛第一大，次有菩薩、辟支佛、聲聞，是四大人皆從般若波羅蜜生，是故名為大。　

（答：摩訶此處是大的意思，般若的意思是智慧，波羅蜜的意思是到彼岸；因他能到智慧大海彼岸，到一切智慧邊，窮盡其極，叫到彼岸。一切世間、十方、三世，一切佛第一大，次有菩薩、辟支佛、聲聞，這四大人都從般若波羅蜜生，所以稱為大。）

複次，能與眾生大果報，無量無盡，常不變異，所謂涅槃；餘五波羅蜜不能爾。布施等離般若波羅蜜，但能與世間果報，是故不得名大。

（又，能給眾生大果報，無量無盡，常不變異，所謂涅槃；其他的五波羅蜜不能那樣。布施等離般若波羅蜜，但能給與世間果報，所以不得叫大。）　　

問曰：何者是智慧？

（問：什麼是智慧？）　　

答曰：般若波羅蜜攝一切智慧故。所以者何？菩薩求佛道，應當學一切法，得一切智慧，所謂聲聞、辟支佛、佛智慧。是智慧有三種：學、無學、非學非無學。非學非無學智者，如干慧地、不凈、安那般那、欲界系四念處、暖法、頂法、忍法、世間第一法等。

（答：般若波羅蜜攝一切智慧。為什麼？菩薩求佛道，應當學一切法，得一切智慧，所謂聲聞、辟支佛、佛智慧。此智慧有三種：學、無學、非學非無學。非學非無學智指，如干慧地、不凈、安那般那、欲界系四念處、暖法、頂法、忍法、世間第一法等。）

學智者，苦法智忍慧，乃至向阿羅漢、第九無礙道中金剛三昧慧。無學智者，阿羅漢第九解脫智；從是已後，一切無學智，如盡智、無生智等。求辟支佛道智慧，亦如是。　

（學智慧指，苦法智忍慧，乃至向阿羅漢、第九無礙道中金剛三昧慧。無學智慧指，阿羅漢第九解脫智；從這已後，一切都是無學智，如盡智、無生智等。求辟支佛道智慧，也是這樣。）

問曰：若辟支佛道亦如是者，云何分別聲聞、辟支佛？

（問：如果辟支佛道也是這樣的話，怎麼分別聲聞、辟支佛？）

答曰：道雖一種，而用智有異。若諸佛不出，佛法已滅，是人先世因緣故，獨出智慧，不從他聞，自以智慧得道。

（答：道雖一種，而用智有異。如果眾佛不出世，佛法已滅，此人前世因緣，獨出智慧，不從他聞，自用智慧得道。）

如一國王，出在園中遊戲。清朝見林樹花果蔚茂，甚可愛樂。王食已而卧，王諸夫人婇女皆共取花，毀折林樹。王覺已，見林毀壞，而自覺悟：「一切世間無常變壞，皆亦如是。」思惟是已，無漏道心生，斷諸結使，得辟支佛道，具六神通，即飛到閑靜林間。

（如一位國王，在園中遊戲。清朝見林樹花果蔚茂，甚可愛樂。國王吃罷飯後躺下，國王的眾夫人婇女都來採花，毀折林樹。國王醒後，見林毀壞，而自覺悟：「一切世間無常變壞，也是這樣。」思惟這件事後，無漏道心生，斷一切結使，得辟支佛道，具六神通，即飛到閑靜林間。）

如是等因緣，先世福德、願行、果報，今世見少因緣，成辟支佛道，如是為異。　　

（復象這樣等因緣，前世福德、願行、果報，今世見少因緣，成辟支佛道，這樣是二者的區別。）

複次，辟支佛有二種：一名獨覺，二名因緣覺。因緣覺如上說。獨覺者，是人今世成道，自覺不從他聞，是名獨覺辟支迦佛。

（又，辟支佛有兩種：一叫獨覺，二叫因緣覺。因緣覺如上說的。獨覺指，此人今世成道，自覺不從他聞，這叫獨覺辟支迦佛。）

獨覺辟支迦佛有二種：一、本是學人，在人中生；是時無佛，佛法滅。是須陀洹已滿七生，不應第八生，自得成道。是人不名佛，不名阿羅漢，名為小辟支迦佛，與阿羅漢無異；或有不如舍利弗等大阿羅漢者。

（獨覺辟支迦佛有兩種：一、本是學人，在人中生；這時沒有佛，佛法也滅。此須陀洹已滿七生，不應第八生，自然得成道果。此人不叫佛，不叫阿羅漢，稱為小辟支迦佛，與阿羅漢沒有區別；或有不如舍利弗等大阿羅漢的人。）

二、大辟支佛，於一百劫中作功德，增長智慧，得三十二相分；或有三十一相，或三十相，或二十九相，乃至一相。於九種阿羅漢中，智慧利勝。於諸深法中總相、別相能入；久修習定，常樂獨處。如是相，名為大辟支迦佛，以是為異。

（二、大辟支佛，在一百劫中作功德，增長智慧，得三十二相分；或有三十一相，或三十相，或二十九相，乃至一相。在九種阿羅漢中，智慧利勝。在一切深法中總相、別相能入；久修習定，常樂獨處。這樣的相，稱為大辟支迦佛，以這為異。）

求佛道者，從初發心作願：「願我作佛度脫眾生，得一切佛法，行六波羅蜜，破魔軍眾及諸煩惱，得一切智，成佛道，乃至入無餘涅槃。」隨本願行，從是中間所有智慧，總相、別相一切盡知，是名佛道智慧。是三種智慧盡能知，盡到其邊，以是故言到智慧邊。

（求佛道的人，從初發心作願：「願我作佛度脫眾生，得一切佛法，行六波羅蜜，破魔軍眾及眾煩惱，得一切智，成就佛道，乃至入無餘涅槃。」隨本願行，從此中間所有智慧，總相、別相一切全知道，這叫佛道智慧。這三種智慧全能知道，盡到其邊，所以說到智慧邊。）

問曰：若如所說一切智慧盡應入，若世間、若出世間，何以但言三乘智慧盡到其邊，不說余智？　　

（問：象你說的一切智慧盡應入，或世間、出世間，為什麼只說三乘智慧盡到其邊，不說其他的智慧？）

答曰：三乘是實智慧，余者皆是虛妄，菩薩雖知而不專行。如除摩黎山，一切無出栴檀木；若余處或有好語，皆從佛法中得。自非佛法，初聞似好，久則不妙。譬如牛乳、驢乳，其色雖同；牛乳抨則成酥，驢乳抨則成糞。

　　（答：三乘是實智慧，其他的都是虛妄，菩薩雖然知道而不專行。如除摩黎山，一切地方沒有出栴檀木的；如果其他的地方或有好語，都從佛法中得。自非佛法，剛聽的時候似好，久就不妙。譬如牛乳、驢乳，他的顏色雖同；牛乳抨則成酥，驢乳抨則成糞。）

佛法語及外道語：不殺、不盜，慈愍眾生，攝心離欲，觀空雖同；然外道語，初雖似妙，窮盡所歸，則為虛誑。一切外道皆著我見。若實有我，應墮二種：若壞相、若不壞相。若壞相，應如牛皮；若不壞相，應如虛空。此二處無殺罪，無不殺福。

(佛法語及外道語：不殺、不盜，慈愍眾生，攝心離欲，觀空雖同；然外道語，初雖似妙，窮盡所歸，就是虛誑。一切外道都著我見。如果真實有我，應墮在二種相中：壞相、不壞相。如果壞相，應如牛皮；如果不壞相，應如虛空。這兩個地方沒有殺罪，沒有不殺的福報。)

若如虛空，雨露不能潤，風熱不能幹，是則墮常相；若常者，苦不能惱，樂不能悅；若不受苦、樂，不應避禍就福。若如牛皮為風雨所壞，則墮無常，若無常則無罪、福。外道語若實如是，何有不殺為福、殺生為罪？

(如果如虛空，雨露不能潤，風熱不能幹，這就墮常相；如果常的話，苦不能惱，樂不能悅；如果不受苦、樂，不應避禍就福。如果象牛皮被風雨所壞，則墮無常，如果無常就沒有罪、福。外道語如果象這樣，那有不殺成福、殺生成罪？)　　

問曰：外道戒福，所失如是，其禪定、智慧復云何？　

(問：外道戒福，有這樣的失誤，他們的禪定、智慧又怎麼樣？)

答曰：外道以我心逐禪故，多愛、見、慢故，不舍一切法故，無有實智慧。　　

(答：外道用我心逐禪，因為多愛、見、慢，不舍一切法，沒有實智慧。)　　

問曰：汝言外道觀空，觀空則舍一切法，云何言不舍一切法故，無有實智慧？　　

(問：你說外道觀空，觀空就舍一切法，為什麼說因為不舍一切法，沒有實智慧？)

答曰：外道雖觀空而取空相，雖知諸法空而不自知我空，愛著觀空智慧故。　　

(答：外道雖然觀空而取空相，雖然知道一切法空而不自知我空，因為愛著觀空智慧。)　　

問曰：外道有無想定，心心數法都滅；都滅故，無有取相愛著智慧咎！　　

(問：外道有無想定，心心數法都滅；因為都滅，沒有取相愛著智慧的失誤！)

答曰：無想定力，強令心滅，非實智慧力。又於此中生涅槃想，不知是和合作法，以是故墮顛倒中！是中心雖暫滅，得因緣還生。譬如人無夢睡時，心想不行，寤則還有。

(答：無想定力，強使心滅，不是真實智慧力。又在此中生涅槃想，不知道是和合作法，所以墮顛倒中！在此中心雖暫滅，得因緣還生。譬如人無夢睡時，心想不行，醒後還有。)　

問曰：無想定其失如是，更有非有想非無想定，是中無一切妄想，亦不如強作無想定滅想，是中以智慧力故無想！

(問：無想定他的失誤象這樣，還有非有想非無想定，此中沒有一切妄想，也不如強作無想定滅想，此中因智慧力而無想！)

答曰：是中有想，細微故不覺。若無想，佛弟子復何緣更求實智慧？佛法中，是非有想非無想中識，依三眾住。是四眾屬因緣故無常，無常故苦，無常苦故空，空故無我，空無我故可舍。汝等愛著智慧故，不得涅槃。

(答：此中有想，因細微而不覺知。如果沒有想，佛弟子還有什麼因緣再求實智慧？佛法中，此非有想非無想中識，依三眾住。因此四眾屬因緣無常，無常所以苦，無常苦所以空，空所以無我，因為空無我所以可舍掉。你們因愛著智慧，不得涅槃。)

譬如尺蠖，屈安後足，然後進前足；所緣盡，無復進處而還。外道依止初禪，舍下地欲，乃至依非有想非無想處，舍無所有處；上無所復依，則不能舍非有想非無想處。以更無依處，恐懼失我，畏墮無所得中故。

(譬如尺蠖，屈安後足，然後進前足；所緣盡，沒有前進的地方就回來了。外道依止初禪，舍下地欲，乃至依非有想非無想處，舍無所有處；上面沒有能再依緣的，就不能舍非有想非無想處。因再也沒有依的地方，恐懼失去我，畏墮無所得中。)

複次，外道經中，有聽殺、盜、淫、妄語、飲酒，言為天祠咒殺無罪；為行道故，若遭急難，欲自全身而殺小人無罪。又有急難，為行道故除金，余者得盜取以自全濟，後當除此殃罪。除師婦、國王夫人、善知識妻、童女，余者逼迫急難，得邪淫。為師及父母，為牛、為身、為媒故，聽妄語。寒鄉聽飲石蜜酒，天祠中或聽嘗一滴、二滴酒。

(又，外道經中，有允許殺、盜、淫、妄語、飲酒，說為天祠咒殺無罪；為了行道，如果遭急難，想自全身而殺小人沒有罪。又有急難，為了行道除了黃金，其他的東西可以盜取以滿足自己的需要，過後當除此殃罪。除了老師的妻子、國王夫人、善知識的妻子、童女，其他的逼迫急難，可以邪淫。為了老師及父母，為了牛、為了自身、因作媒介，允許妄語。寒鄉允許飲石蜜酒，天祠中或允許嘗一滴、二滴酒。)

佛法中則不然，於一切眾生慈心等視，乃至蟻子亦不奪命，何況殺人？一針一縷不取，何況多物？無主淫女，不以指觸，何況人之妻女？戲笑不得妄語，何況故作妄語？一切酒，一切時，常不得飲，何況寒鄉、天祠？

(佛法中就不是這樣，對於一切眾生慈心等視，乃至蟻子也不奪命，何況殺人？一針一縷不取，何況多物？無主淫女，不用指觸，何況別人的妻女？戲笑不得妄語，何況故作妄語？一切酒，一切時，常不得飲，何況寒鄉、天祠？)

汝等外道與佛法懸殊，有若天地！汝等外道法，是生諸煩惱處；佛法則是滅諸煩惱處，是為大異。

(你們外道與佛法懸殊，有如天地！你們外道法，是生眾煩惱的地方；佛法則是滅一切煩惱的地方，這是大不同的地方。)

諸佛法無量，有若大海，隨眾生意故，種種說法。或說有，或說無；或說常，或說無常；或說苦，或說樂；或說我，或說無我。或說勤行三業，攝諸善法；或說一切諸法無作相。

(一切佛法無量，有如大海，為了隨眾生意，說種種法。或說有，或說無；或說常，或說無常；或說苦，或說樂；或說我，或說無我。或說勤行三業，攝一切善法；或說一切法無作相。)

如是等種種異說，無智聞之，謂為乖錯；智者入三種法門，觀一切佛語皆是實法，不相違背。何等是三門？一者、蜫勒門，二者、阿毗曇門，三者、空門。

(這樣種種不同的說法，沒有智慧的人聽到它，認為乖錯；智慧的人入三種法門，觀一切佛語都是實法，不相違背。是那三門？一、蜫勒門，二、阿毗曇門，三、空門。)　　

問曰：云何名蜫勒？云何名阿毗曇？云何名空門？　　

(問：什麼是蜫勒？什麼是阿毗曇？什麼是空門？)

答曰：蜫勒有三百二十萬言，佛在世時，大迦旃延之所造；佛滅度後，人壽轉減，憶識力少，不能廣誦，諸得道人撰為三十八萬四千言。若人入蜫勒門，論議則無窮；其中有隨相門、對治門等種種諸門。　　

(答：蜫勒有三百二十萬言，佛在世時，大迦旃延所造；佛滅度後，人壽轉減，憶識力少，不能廣誦，眾得道人撰為三十八萬四千言。如果人入蜫勒門，論議則無窮；其中有隨相門、對治門等種種眾門。)

隨相門者，如佛說偈：　　

(隨相門，如佛說偈：)

諸惡莫作，諸善奉行，

自凈其意，是諸佛教！

是中心數法盡應說，今但說自凈其意，則知諸心數法已說。何以故？同相、同緣故。如佛說四念處，是中不離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

(此中心數法都應該說，現在但說自凈其意，則知眾心數法已說。為什麼？因為同相、同緣。如佛說四念處，此中不離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

何以故？四念處中：四種精進，則是四正勤；四種定，是為四如意足；五種善法，是為五根、五力。佛雖不說余門，但說四念處，當知已說余門。如佛於四諦中，或說一諦，或二、或三。如馬星比丘為舍利弗說偈：

(為什麼？四念處中：四種精進，就是四正勤；四種定，這是四如意足；五種善法，這是五根、五力。佛雖不說其他的法門，只說四念處，當知已說其他的法門。如佛在四諦中，或說一諦，或二、或三。如馬星比丘為舍利弗說偈：)　 諸法從緣生，是法緣及盡，

我師大聖主，是義如是說！

此偈但說三諦，當知道諦已在中，不相離故。譬如一人犯事，舉家受罪。如是等，名為隨相門。　　

(此偈只說三諦，當知道諦已在其中，因為不相離。譬如一人犯事，全家受罪。象這些，稱為隨相門。)

對治門者，如佛但說四顛倒：常顛倒、樂顛倒、我顛倒、凈顛倒。是中雖不說四念處，當知已有四念處義。譬如說葯，已知其病，說病則知其葯。若說四念處，則知已說四倒，四倒則是邪相。若說四倒，則已說諸結。所以者何？說其根本，則知枝條皆得。

(對治門，如佛只說四顛倒：常顛倒、樂顛倒、我顛倒、凈顛倒。此中雖不說四念處，當知已有四念處的義理。譬如說葯，已經知道他的病，說病就知道他的葯。如果說四念處，就知道已說四顛倒，四倒就是邪相。如果說四倒，就已說眾結使。為什麼？說他的根本，就知道枝條都得到了。)

如佛說一切世間有三毒，說三毒當知已說三分、八正道。若說說三毒，當知已說一切諸煩惱毒。十五種愛是貪慾毒，五種瞋是瞋恚毒，十五種無明是愚痴毒，諸邪見、憍、慢、疑屬無明。如是一切諸使，皆入三毒。

(如佛說一切世間有三毒，說三毒當知已說三分、八正道。如果說三毒，當知已說一切煩惱毒。十五種愛是貪慾毒，五種瞋是瞋恚毒，十五種無明是愚痴毒，眾邪見、憍、慢、疑屬無明。象這樣一切眾使，都入三毒。)

以何滅之？三分、八正道。若說三分、八正道，當知已說一切三十七品。如是等種種相，名為對治門。是等諸法，名為蜫勒門。

(用什麼滅掉它？三分、八正道。如果說三分、八正道，當知已說一切三十七品。象這樣等種種相，稱為對治門。這些法，稱為蜫勒門。)

云何名阿毗曇門？或佛自說諸法義，或佛自說諸法名，諸弟子種種集述解其義。

(為什麼叫阿毗曇門？或佛自說眾法義，或佛自說眾法名字，眾弟子集述種種解釋他的義理。)

如佛說：「有比丘於諸有為法，不能正憶念，欲得世間第一法，無有是處。若不得世間第一法，欲入正位中，無有是處。若不入正位，欲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無有是處。有比丘於諸有為法正憶念，得世間第一法，斯有是處。若得世間第一法，入正位；入正位，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必有是處。」

(如佛說：「有比丘對各種有為法，不能正確憶念，想得世間第一法，無有是處。如果不得世間第一法，想入正位中，無有是處。如果不入正位，想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無有是處。有比丘對各種有為法能正確憶念，得世間第一法，斯有是處。如果得世間第一法，入正位；入正位，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必有是處。」)

如佛直說世間第一法，不說相義、何界系、何因緣、何果報。從世間第一法，種種聲聞所行法，乃至無餘涅槃，一一分別相義，是名阿毗曇門。　　

(如佛直說世間第一法，不說相義、何界系、何因緣、何果報。從世間第一法，種種聲聞所行法，乃至無餘涅槃，一一分別相義，這叫阿毗曇門。)

空門者，生空、法空。如頻婆娑羅王迎經中，佛告大王：「色生時但空生，色滅時但空滅。諸行生時但空生，滅時但空滅。是中無吾我，無人、無神，無人從今世至後世，除因緣和合名字等眾生，凡夫愚人逐名求實。」如是等經中，佛說生空。

(空門指，生空、法空。如頻婆娑羅王迎經中，佛告大王：「色生時但空生，色滅時但空滅。一切行生時但空生，滅時但空滅。此中沒有吾我，無人、無神，無人從今世到後世，除因緣和合名字等眾生，凡夫愚人逐名求實。」象這樣等經中，佛說生空。)

法空者，如佛說大空經中：十二因緣，無明乃至老死。若有人言是老死，若言誰老死，皆是邪見。生、有、取、受、愛、觸、六入、名色、識行、無明，亦如是。若有人言身即是神，若言身異於神，是二雖異，同為邪見。

(法空指，如佛說大空經中：十二因緣，無明乃至老死。如果有人說此老死，如果是說誰老死，都是邪見。生、有、取、受、愛、觸、六入、名色、識行、無明，也是這樣。如果有人說身即是神，如果說身異於神，此兩種說法雖不同，同是邪見。)

佛言：「身即是神，如是邪見，非我弟子。身異於神，亦是邪見，非我弟子。」是經中佛說法空。若說誰老死，當知是虛妄，是名生空；若說是老死，當知是虛妄，是名法空。乃至無明亦如是。　　

(佛說：「身即是神，象這樣的認識是邪見，不是我的弟子。身異於神，也是邪見，不是我的弟子。」此經中佛說法空。如果說誰老死，當知是虛妄，這叫生空；如果說是老死，當知是虛妄，這叫法空。乃至無明也是一樣。)

複次，佛說梵網經中，六十二見：若有人言神常，世間亦常，是為邪見；若言神無常，世間無常，是亦邪見；神及世間常亦無常；神及世間非常亦非非常，皆是邪見。以是故，知諸法皆空，是為實。　　

(又，佛說梵網經中，六十二種邪見：如果有人說神是常，世間也是常，這是邪見；如果說神無常，世間無常，這也是邪見；神及世間常也無常；神及世間不是常也不是不是常，都是邪見。所以，知道一切法都空，這是真實。)

問曰：若言神常，應是邪見。何以故？神性無故。若言世間常，亦應是邪見。何以故？世間實皆無常，顛倒故言有常。若言神無常，亦應是邪見。何以故？神性無故，不應言無常。若言世間無常，不應是邪見。何以故？一切有為法性，實皆無常。　　

(問：如果說神常，應是邪見。為什麼？因為神性沒有。如果說世間是常，也應是邪見。為什麼？世間實際都是無常，顛倒而說有常。如果說神無常，也應是邪見。為什麼？因為神性沒有，不應該說無常。如果說世間無常，不應是邪見。為什麼？一切有為法性，實際都是無常。)

答曰：若一切法實皆無常，佛云何說世間無常是名邪見？是故可知非實是無常。　　

(答：如果一切法實際都無常，佛為何說世間無常是名邪見？所以可知無常不是真實。)

問曰：佛處處說觀有為法，無常、苦、空、無我，令人得道，云何言無常墮邪見？

(問：佛處處說觀有為法，無常、苦、空、無我，使人得道，為什麼無常墮邪見？)　　

答曰：佛處處說無常，處處說不滅。如摩訶男釋王來至佛所，白佛言：「是迦毗羅人眾殷多，我或值奔車、逸馬、狂象、斗人時，便失念佛心。是時自念：『我今若死，當生何處？』」

(答：佛處處說無常，處處說不滅。如摩訶男釋王來到佛面前，對佛說：「此迦毗羅人眾眾多，我或遇奔車、逸馬、狂象、打鬥的人時，便失念佛心。這時自念：『我今天如果死了，當生何處？』」)

佛告摩訶男：「汝勿怖勿畏！汝是時不生惡趣，必至善處。譬如樹常東向曲，若有斫者，必當東倒。善人亦如是，若身壞死時，善心意識長夜以信、戒、聞、施、慧熏心故，必得利益，上生天上。」

(佛告摩訶男：「你不要怖你不要畏！你此時不生惡趣，必到善處。譬如樹常向東彎，如果有砍的人，必當東倒。善人也是一樣，如果身壞死時，因為善心意識長夜用信、戒、聞、施、慧熏心，必得利益，上生天上。」)

若一切法念念生滅無常，佛云何言諸功德熏心故必得上生？以是故，知非無常性。　

(如果一切法念念生滅無常，佛為什麼說因為眾功德熏心必得上生？所以，知道不是沒有常性。)

問曰：若無常不實，佛何以說無常？

(問：如果無常不是真實，佛為什麼說無常？)　　

答曰：佛隨眾生所應而說法，佛破常顛倒故，說無常；以人不知不信後世故，說心去後世，上生天上，罪福業因緣，百千萬劫不失。是對治悉檀，非第一義悉檀。諸法實相，非常非無常。佛亦處處說諸法空，諸法空中亦無無常。以是故說世間無常是邪見，是故名為法空。　　

(答：佛隨眾生所應而說法，佛為了破常顛倒，說無常；因人不知不信後世，說心去後世，上生天上，罪福業因緣，百千萬劫不失。是對治悉檀，不是第一義悉檀。一切法實相，不是常不是無常。佛也處處說一切法空，一切法空中也沒有無常。所以說世間無常是邪見，所以稱為法空。)

複次，毗耶離梵志，名論力，諸利昌等大雇其寶物，令與佛論。取其雇已，即以其夜思撰五百難，明旦與諸利昌至佛所，問佛言：「一究竟道？為眾多究竟道？」

(又，毗耶離的梵志，叫論力，眾利昌們用大量寶物雇他，讓他與佛論。拿他們的雇金後，即在那一夜思撰五百道難題，第二天早晨與眾利昌到佛面前，問佛說：「一個究竟道？或是眾多究竟道？」)

佛言：「一究竟道，無眾多也。」

(佛說：「一個究竟道，沒有眾多啊。」)

梵志言：「佛說一道，諸外道師各各有究竟道，是為眾多非一！」

(梵志說：「佛說一個道，眾外道師各各有究竟道，這是眾多不是一個！」)

佛言：「是雖名有眾多，皆非實道。何以故？一切皆以邪見著故，不名究竟道。」

(佛說：「這樣雖名義上有眾多，都不是真實道。為什麼？一切都因著邪見，不是真正的究竟道。」)

佛問梵志：「鹿頭梵志得道不？」

(佛問梵志：「鹿頭梵志得道不？」)

答言：「一切得道中，是為第一。」

(答：「一切得道中，是為第一。」)

是時，長老鹿頭梵志比丘，在佛後扇佛。

(這時，長老鹿頭梵志比丘，在佛後扇佛。)

佛問梵志：「汝識是比丘不？」梵志識之，慚愧低頭。是時佛說義品偈：　　

(佛問梵志：「你認識這位比丘不認識？」梵志看清他後，慚愧低頭。這時佛說義品偈：)

各各謂究竟，而各自愛著，

各自是非彼，是皆非究竟！　　　

是人入論眾，辯明義理時，

各各相是非，勝負懷憂喜。　　　

勝者墮憍坑，負者墜憂獄；

是故有智者，不隨此二法。　　　

論力汝當知！我諸弟子法，

無虛亦無實，汝欲何所求？　　　

汝欲壞我論，終已無此處，

一切智難勝，適足自毀壞！

如是等處處聲聞經中，說諸法空。

(象這樣處處聲聞經中，說一切法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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