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上風情】天津有座少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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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如今的「少帥府」（來源網路）

　　赤峰道上各式小洋樓鱗次櫛比，更因奉系軍閥楊宇霆、湯玉麟，山東軍閥張宗昌，五省聯軍總司令孫傳芳，浙江督軍盧永祥，山東督軍鄭士琦，福建督軍周蔭人、李厚基，廣東水師提督李准，天津鎮守使趙玉珂、謝雨田等，都在這裡有別墅私邸，故而得名「督軍街」。而這條路上最令人矚目的當屬張學良故居了。

上圖：少帥府夜景（來源網路）

上圖：少帥府客廳（來源網路）

　　人稱「少帥府」的張學良故居，坐落在今天的赤峰道78號，有前後兩幢磚木結構樓房，前樓建於1921年，為三層帶地下室；後樓為二層，建於1926年。兩幢樓房共有42間屋子，建築面積1270．4平方米，建築總面積1401．65平方米，總佔地面積1．495畝。為西洋集仿式建築，造型豪華、美觀、大方。前樓正面二三層設有屋頂平台；室內寬大考究，內部樓梯、地板、門窗等均採用菲律賓木料；衛生設備具全，院內廣植草坪。1924年，張學良率部進駐天津，並將司令部長期設在津城。1925年張學良將此樓買下，作為張家在津的一處住所，張學良的書房，于鳳至、趙四小姐的卧室都設在前樓二層。此後，他每次入關來往於京津地區時就住在這裡。因為有了這個家，張學良才在津城演繹出一段段的傳奇故事。

與張伯苓的忘年之交

上圖：張伯苓（來源網路）

　　1990年8月，張學良接受日本NHK廣播協會記者專訪，當記者問道：「先生在年輕時受誰的影響最大？」張將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張伯苓先生。」

　　1916年10月，年僅16歲的他在故鄉瀋陽聆聽了張伯苓一次感人至深的講演，使他內心受到強烈的震撼。正是因了張先生講的「每個人都要自強，只要人人有了自我，中國就亡不了。我們必須有這麼想的氣概，不管人家怎麼說，自己要有這種信念」這幾句話，對張學良起到了撥霧指迷的作用，他才認識到自己不應該繼續沉湎於遊樂，做父親和家庭庇護下的公子哥兒，而是男兒當立志，應該為國家和社會做些有益的事業！由此，他與張伯苓結下了忘年之交。

　　1927年，張學良受命主持華北政務。他誠請張伯苓出任天津市市長，但被不願參與政治的張伯苓婉言謝絕了。同年9月，張伯苓為警醒國人，揭露日本對我東北地區的侵略意圖，親赴東三省考察，得到張學良的妥善關照和安排。張伯苓返回天津後，於11月在南開大學建立了「滿蒙研究會」，後改名為「東北研究會」。該會建立伊始，就得到張學良的大力支持。1928年1月，張伯苓派人持函往見張學良，邀請他擔任「東北研究會」名譽董事。張學良欣然接受，並向該會捐助銀元500元作為研究經費，對該會的活動倍加讚許。

上圖：張學良視察南開大學（來源網路）

　　1930年，張學良升任為全國陸海空軍副總司令。這年秋天，受張學良東北軍控制的天津警備司令部將小站營地約千畝稻田劃歸南開大學經租，租金作為南開學校辦學經費。12月10日，張學良偕夫人于鳳至和隨從人員，分乘八輛小汽車，浩浩蕩蕩，開到天津八里台南開園，對南開大學進行視察訪問。張伯苓校長在文科樓秀山堂的禮堂內，召集全校師生，為張學良一行舉行了盛大歡迎儀式。據媒體報道，張學良對全校師生髮表了「情詞懇切的訓詞」，受到熱烈歡迎。他在發言中再一次提起十四年前張伯苓的講演，情緒激動地說：「予之有今日，張校長一言之力也。」又說：「我之所以有今日，實亦南開之賜。」

兩任夫人與天津有關

　　張學良一生有過三次婚姻，女主角分別是于鳳至、谷瑞玉和趙一荻，而後兩任夫人都與天津有關。

上圖：谷瑞玉（來源網路）

　　谷瑞玉是地道的天津人，1904年出生於楊柳青附近的一個大戶人家，自幼接受過良好的西式學校教育，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1922年，第一次直奉戰爭爆發，18歲的她在姐夫的家宴上結識了風華正茂的張學良。舉止優雅、談吐知性的谷瑞玉深深地吸引了張學良。1924年第二次直奉戰爭結束後，在張作霖的默許下，他二人在天津公開舉行了婚禮。婚後，二人感情非常融洽，張學良在天津舊法租界為谷瑞玉買了一幢豪華住宅，並在北京為她購置了房產。但後因1928年6月張作霖在皇姑屯遇難，在張家決定秘不發喪的情況下，谷瑞玉私自從天津到了奉天，引起日本人注意，張作霖已死得到確認。新聞媒體隨之報道。張學良對谷瑞玉的貿然行動極為不滿，由此漸漸疏遠。

　　1928年「東北易幟」談判期間，楊宇霆千方百計收買谷瑞玉做內線，藉以隨時掌握張學良的行動。是年年底，楊宇霆借為父祝壽之名，請張學良夫婦赴宴。席間，張學良險遭日本特務暗算。從此，夫妻徹底反目，直至1931年1月，他二人在天津正式解除了婚姻。

上圖：趙一荻（來源網路）

　　張學良與紅顏知己趙四小姐的愛情故事已是人所共知，但他倆的戀情是從天津開始的，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趙四小姐，祖籍在浙江蘭溪市靈洞鄉洞源村，1912年生於香港，因此也叫「趙香笙」，據說她出生的時候，天空出現了一道霞光，所以又得名趙綺霞。她小時候的英文名字是「Edith」，諧音即為「一荻」。在家中姊妹排行為第四，所以家人親友都喚她趙四，後來，一些社交圈人士也跟著稱她為趙四小姐。趙四小姐身材頎長，體態婀娜，雖然在女郎中論漂亮只能屬於中上等，但她的氣質和風度絕佳，愛打扮也會打扮。

上圖：趙四小姐的象牙鋼琴（來源網路）

　　1928年，時年16歲、正在上中學的趙四小姐，在天津舞場上認識了當時不到30歲正春風得意的少帥張學良。兩人當下情投意合，頻繁約會。1929年9月，趙四小姐私奔瀋陽住進大帥府旁邊的小樓，一時成為天津的重大新聞。盛怒之下，趙父在報紙上連續五天發表公開啟事，與之斷絕一切來往。張學良後來回憶，趙一荻當年來瀋陽「只是來看看」他，然後「還是要回去」。可趙父一登報，她反倒回不去了。此後，趙四小姐在各方的矚目下未婚生子。她為愛情執著敢作敢為，寧肯不要名分，成為當時上流社會津津樂道的新聞。

與梁九小姐的無果戀情

　　「平生無缺憾，唯一好女人」，這是張學良給自己下的一個考語。有文字記載的，他在天津曾有過三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上圖：1929年時的張學良

　　他曾口述：「天津最有名的梁家，梁家有四位小姐。這個梁老頭是真有意思，他有很講究的大樓，樓上不點電燈，都點油燈。為什麼呢？怕電燈走火。那麼闊氣，沒有汽車。他是天津怡和的買辦，是何東最好的朋友。他有四個小姐，我非常喜歡他的九小姐，他這個九小姐嫁給這個葉公超的哥哥，自殺死的。」

　　查閱史料可以推測這位天津怡和洋行的買辦、何東的朋友，應該叫梁炎卿，是近代天津四大買辦之一，今天的新華路201號是他的故居。

　　梁九本名梁青竹，因排行老九而被稱為梁九小姐。其父收藏了許多名家字畫。受家庭熏陶，梁九自幼酷愛文學和書畫。父親找來名畫家教她畫畫，買來許多古典名著充實她的生活。為此，梁九少女時代就被稱為「才女」。1927年春，張學良因軍務來津小住少帥府。一次，張學良到梁家賞畫，受到梁家的熱情款待，梁父讓梁九做陪。梁九耐心細緻地為張學良品評著每一幅字畫，二人不時地交流著對字畫的理解。梁九的美貌和才思打動了張學良，張學良的風流倜儻和學識也讓梁九不時地心跳加速。四目相對時儘是愛情的火花。

　　從梁府回來，張學良滿腦子都是梁九的影子，食不甘味。此後，他又多次以賞畫為名到梁府與梁九相見。不久，他二人的身影就時常地出現在梁家後面的網球場上和天津的上流舞場中。

　　但梁九出身名門，不願意給張學良做「小」，她希望張學良能明媒正娶。一天晚間，他們相約在西餐廳，梁九說：「我是個認真的女人，請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好不好？」張學良問她：「你喜歡我不喜歡？」她回答說：「我喜歡你，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你要真想娶我，我就嫁給你。你能娶我嗎？你真能娶我嗎？」張學良沉吟不語。對張學良已經深深了解的梁九，知道張學良是無法做出離婚的決定。這個自重的女孩兒，只好選擇了離開。

　　梁九的結局很悲慘，她嫁給了北洋政府交通總長葉恭綽的侄子葉查理。婚後，丈夫患有嚴重的肺病，脾氣很不好，長期在青島養病。1930年的一天，夫妻二人參加一個宴會時，梁九因為勸阻丈夫少喝酒而被丈夫打了一個耳光，她當場離席，吞食了很多火柴頭自殺了。

　　如今，張學良連同他生活中的紅顏知己們都已經不在了，唯有這座巍然屹立著的少帥府見證著歷史，靜靜地訴說著當年這裡發生的故事。

　文章來源：周利成著《津門掌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