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藏密特異的信仰
2013年01月29日 09:31來源:《藏傳佛教神秘文化·密宗》 作者:尕藏加
摘自:尕藏加 著 《藏傳佛教神秘文化·密宗》 中國藏學出版社 2007年1月
閱讀提示:本書對藏傳佛教及其密教的歷史淵源、各派代表人物、著作、教義和修持儀軌等進行了概要而通俗的敘述,同時對藏傳佛教下形成的文化習俗和建築、藝術作了生動的饒有趣味的介紹。相信本書會成為一本引領讀者了解藏傳佛教密宗以及由此衍生的文化現象的最佳讀物。 |
藏密特異信仰
信仰,不僅是一種思維方式,而且是一種生活方式,它把日常生活置於永恆實體的籠罩之中。對於信仰者來說,這種信仰的行為不僅使人精力充沛,而且使人獲得一種信念。這從藏傳佛教的角度講,就是信徒從一種至善的無限力量中獲得最深厚的充實感。因為信仰實質上是確信這種力量能更新信徒自己的現實生活及其未來的生活環境。
宗教現象,就是以「信仰」這一人間理情或超越倫理的情緒為中心,所開展出來的東西。基於此。藏族信徒的「信仰」形態,可以說是站在藏傳佛教和他們結合的觀點之上,造就了豐富多彩的文化現象。其中以藏密為中心所表現出來的一些信仰形態,則具有一種神秘的文化特色。實際上,這是藏族信徒將宗教神聖存在的一種體驗,變成個人宗教生活模式的特異信仰。在此僅對以藏密為中心的幾種特異信仰作以下具體介紹。
一、神奇的六字真言信仰
六字真言,源於梵文,現由六個藏文字母(門、嘛、呢、叭、咪、吽)組成,是藏傳佛教密宗的一種咒語,也是一種發聲法。比較正確、通用的漢語音譯為:嗡(weng),嘛(ma),呢(ni),叭(bei),咪(mi),吽(hong)。佛教密宗認為這六字屬於佛教密宗蓮花部,其緣起即蓮花生菩薩祈往極樂世界所唱的六字聖歌,後來藏傳佛教將六字真言定為觀世音菩薩的明咒。
中國著名梵文專家季羨林先生對六字真言也作過一般性考證:「嗡按嘛呢叭吽,即所謂『六字真言』。原文是梵文:om manipadme hum,含義是:『摩尼寶在蓮花中,吽!』這是音譯。關於六字真言,佛典中有不同的說法。有所謂觀音菩薩的六字陀羅尼,有文殊菩薩的:縛雞淡納莫,有阿難的。上面寫的這個六字真言,一般說是出自蓮花手菩薩,是喇嘛教的。在西藏等喇嘛教流行的地區,非常習聞」。在此基礎上對六字真言的意義還可以作如下更具體的解釋:
「嗡」表示佛部心,念此字時,必須身體要應於佛身,語要應於佛語,意要應於佛意,也就是說要身、語、意相應,與佛成為一體,這樣才能獲得成就。
「嘛呢」二字系梵文,意思是如意寶,表示寶部心,這個寶貝又叫嘛呢寶,據說它隱藏在海龍王的腦袋裡,如果得到這個寶,入海就會有各種寶貝前來會聚,進山則各種珍寶也能無所不得,所以又叫「聚寶」。
「叭咪」二字意為蓮花,表示蓮花部心,比喻佛法像蓮花一樣出污泥而不染,永遠純潔。
「吽」字表示金剛部心,是祈願成就的意思,即必須依靠佛的力量,才能得到正覺,成就一切,普渡眾生,最後達到佛的境界。
藏傳佛教密宗又將這六字真言視為一切佛教經典的根源,循環往複不斷念誦,即能消災積德、功德圓滿而成佛。因此,六字真言盛行在藏族社會之中,僧俗人士不管是勞動還是休息,甚至在睡覺前都誦念不已,於是就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巨大精神力量。如果你有什麼不順心的事,那就保證你心情愉快;假如你有什麼病痛和災難,就保證你平安無事。
除了時時刻刻的念誦外,人們還將六字真言刻寫、繪製出來,表示對幸福的憧憬和對觀音菩薩的崇拜。在青藏高原,六字真言可以說是觸目皆是,在高山之巔、深溝峽谷之旁,都可看到,似是鬼斧神工。在寺院的里里外外,在居民的屋頂上、牆壁上,牧民的帳篷周圍,都有經過藝術加工的六字真言。它們雖然琳琅滿目、酷似藝術裝飾品,但實際上在表達人們心坎里的意念,給人以強烈的宗教感。
與六字真言相關的還可以列舉很多,如六字真言旗、六字真言幢、六字真言桶(筒)、六字真言石刻等等,其中六字真言石刻規模宏大,影響深遠,堪稱六字真言之寶庫。
A、六字真言為什麼會出現在西藏
根據法國學者今枝由郎所撰《敦煌藏文寫本中六字真言簡析》一文,六字真言最早出現在一卷梵文《大乘莊嚴法王經》之中。由此可知,六字真言源於印度。
至於六字真言何時傳入西藏本土,《西藏王臣記》記載:「拉托托日年贊國王,是吉祥圓的普賢菩薩光明幻化而誕生的。當他在位時,雍布拉崗王宮的屋頂上,從空中降下《百拜補證懺悔經》、金塔、《佛說大乘莊嚴室王經心要六字真言》、《枳達嘛呢法門》(心寶法門)等。又從空中發出聲音說:『再傳五代,將會知道這些經義。』由此上雖不能認識這些經文,但依然看它是很奇特稀有的物品。於是起名為『尊嚴秘寶』而安放在王宮的寶庫中,並虔誠供奉祈禱求福。由於這祈求的力量,國王拉托托日年贊雖已年屆八十,但他卻一變而為少壯青年,整整活了一百二十歲。」對此,「倫巴班智達(註:藏傳佛教「後弘期」內出現的一位藏族大佛學家)說,由於當時苯波意樂天空,遂說為從天空而降,實際是由班智達洛生措(慧心護)及譯師里弟生將這些法典帶到了吐蕃。藏王不識經文復不知其義,因此班智達和譯師也返回了印度。」(註:《青史》26頁,廓諾·雄努白著,西藏人民出版社1985年漢譯本)。由此可知,吐蕃第二十七代贊普托托日年贊時(約公元333年),藏族地區確實獲得了包括六字真言在內的一些佛教經函,但當時未出現書寫、翻譯、念誦、講經等佛事活動,更何況應用六字真言這一咒語。
根據《賢者喜宴》,在松贊干布時期(公元七世紀中葉),迎請了印度、尼泊爾、克什米爾、漢地等大師學僧,翻譯了《集密寶頂陀羅尼》、《月燈》、《寶雲》、《十方般若波羅蜜多經》等佛經,此外還重點翻譯了大悲觀音菩薩之顯密經典二十一部。這一時期不僅定為佛教真正輸入吐蕃的開始,而且也可作為六字真言正式介紹給藏族人民的開端。從此以後,作為藏區保護者的觀世音菩薩及其六字真言咒語的功德也在藏族人民中間廣泛傳播,並且成了人人皆知的事情。
目前,我們雖然尚未獲得更多的依據來闡釋六字真言的意義和使用在古代和晚期有否區別,但是,晚期的一種流傳最廣的解釋之一則給「唵嘛呢叭咪吽」這組六字真言的每一音節賦予了一種擺脫輪迴轉生和六道的職能,從而使六字真言更加威嚴、神聖。今枝由郎在《敦煌藏文寫本中六字真言簡析》一文中也指出:「只是從十一世紀起,唵嘛呢叭咪吽這一咒語在西藏的重要性和聲望才得以驟增。西藏佛法的復興者阿底峽尊者寫了一篇關於這一咒語的小品論文。娘惹·尼瑪悅色(1124或1136—1204年),發現的蓮花生上師的第一部傳記《桑林瑪遺教集》的最後一些章節里記載了六字真言咒語的功德;最後,《瑪尼寶訓集》這部文獻巨著終於在十三世紀問世,這是一部有關論述唵嘛呢叭咪吽這一咒語的文獻彙編,人們一般認為這一彙編是由松贊干布寫的。這就是圍繞唵嘛呢叭咪吽這一咒語傳說的大集本。」可見,藏族人民對六字真言有著很深刻的理解和發揮。 總之,六字真言最終在藏土這一雪域高原上找到了自己的落腳點,並無論從理論上、還是實踐上都有了前所未有的大發展,使其真正成為造福或凈化人類精神世界的一種最奇特的精神食糧。
B、無邊無盡的功德
關於六字真言的功德,藏文史籍中大都均有記載:
釋迦牟尼佛在竹園林中由眾阿羅漢圍繞靜坐時,他的眉間白毫毛放射出一道彩虹般的五色光芒,射到北方雪域之地方。釋迦牟尼在座位上看到這一情形,臉上現出微笑,並教喻道:「北方雪域國是三世佛都未曾教化過的地方,是布滿魔怪的邊地,但是,將來那裡的佛教會像太陽升起一樣光大弘揚,有情眾生將走上獲得解脫的菩提道。完成這個調伏邊地的善業者,應該是聖者觀世音菩薩。因為從前觀世音菩薩修行時,曾在一千尊佛的面前發過這樣的誓願:『我一定要把三世佛都未到過的雪域達地的難調伏的有情眾生引到解脫的正道上,使這塊邊地成為我所調伏之地;我要像父母一樣對待那裡的精靈鬼怪們,我要做眾生解脫的導師,驅除黑暗的明燈;我將使三世佛等一切如來佛所說的教法全部弘揚,長駐邊地永久不衰;我將使該處眾生有情聞三寶之名、受三寶之護佑、獲得善趣之身、享受聖教正法的受用,我將以教化一切之力使眾生有情成熟解脫,使雪域邊地變成一個寶洲,這是我的心愿。』由於這個誓願,三世佛未曾調伏的雪域邊地,應當由觀世音菩薩教化。」(註:詳見《西藏王統世系明鑒》等藏文史書)。
這就是觀世音菩薩後來為什麼以藏區保護神自居的緣由,換句話說,後來藏傳佛教以上述引言作為理論依據,奉觀世音為普渡藏土教徒的主尊菩薩。
釋迦牟尼佛又由心間放射出一道形狀像布扎日噶花(註:①布扎日噶為梵語,是一種白蓮花)的白光,照耀世間,然後沒入西方極樂世界的無量光佛的心間。又由無量光佛的心間放射光明,射入蓮花海中,這是預示教化雪域邊地的化身佛將要出世。
l、極樂世界的情景
首先,簡要描述一下極樂世界的完美情景:
大地像畫出的平展展的棋盤,
塵世的土石在這兒連名字都未聽說過;
開心醒智的神火熊熊地燃燒,
塵世的煙火在這兒連名字都未聽說過;
具有八種功德的水長流不止,
塵世的水流在這兒連名字都未聽說過;
用菩提寶樹將大地裝飾打扮,
塵世的草木在這幾根本無處立腳;
隨時都有靜定之食可以享用,
饑渴之苦在這兒根本未曾有過;
穿著正戒潔凈的袈裟衣服,
塵世凡裝在這兒從未有過;
自身就有光明把自己照耀,
太陽月亮的名字也未曾聽說;
大眾都懂得謙讓和禮節,
從未有過戰爭傷害和爭論;
極樂世界裡充滿歡樂和幸福,
根本不知道苦難災禍是何物;
極樂世界根本沒有死亡的悲痛,
連輪迴流轉的名稱也未聽說過;
極樂世界佛陀沒有三身的區別,
有情眾生的名稱也從未聽說;
極樂世界大眾都得享金剛無量壽,
衰老死亡的事情從來未曾有過;
極樂世界人身不由四大元素組成;
疾病疼痛的名字也從未聽說;
就像蓮花樹一樣由神幻出生,
塵世的「四生」在那兒從來未曾有過。
(註:詳見《西藏王統世系明鑒》,27—29頁,薩迦·索南堅贊著,民族出版社1981年藏文版)。
由此可見,極樂世界是針對現實人世間的種種苦難和不幸而創立起來的理想境界,也是誘導人們從事善業的明燈。從而不難理解大乘佛教徒提倡普渡眾生、追求共同到達彼岸世界的崇高思想。佛教中所謂的彼岸世界就是指上述極樂世界。2、六字真言與觀世音菩薩
六字真言作為觀世音菩薩的神聖咒語,在此了解觀世音菩薩的由來也就顯得十分重要。現將觀世音菩薩降生於蓮花中的一段故事作如下講說:
在阿彌陀佛國,有位名叫桑布喬的法王,他想向佛獻花,遂派遣僕役到蓮花海邊去採花,看見海中有一株大蓮花,莖枝有軛木那麼粗.蓮葉有盾牌那麼大,在千片蓮葉的中央,有大瓮那麼大的花苞放射出各種光輝。僕人回來稟告法王。法王十分驚異,於是建造了一艘大船,與隨從攜帶各種供品一,到蓮花蔭下供養、祝願。此時花苞開裂成四瓣,花蕊中坐著調伏邊地的神變化身。他雙腿成金剛跏趺,一張臉四隻手,兩隻手在胸前合掌,另外兩隻手的右手拿著白水晶念珠,左手拿著白色蓮花朝向耳際,相貌端莊,裝飾著各種珍寶。穿著綢緞做的衣服,身體的顏色如同雪山日出,左肩披黑羚羊皮,掩住乳際,梳著五束髮碧,發誓上有珍寶,臉帶可愛的微笑,光芒照射十方。法王與隨從們都喜悅崇敬,於是用各種音樂迎請這個化身到法王的宮殿。法王在無量光佛面前祈禱說:
從蓮花海的蓮蕊裡面,
幻化生出梳髻的化身,
色如雪山佩戴各種珍寶,
模樣俊悄使人十分心愛。
這世間罕有的端莊化身,
他是繼嗣我的王統的王子?
還是利益眾生的神佛化身?
無量光佛回答說:
長滿八瓣蓮花的海洋中,
從蓮花中生出化身佛子,
他是大慈大悲觀音菩薩,
身色潔白如同那君陀花,
佩戴珍寶相貌端莊俊美。
他並非繼承你的王統而來,
他將在雪域邊地弘揚佛法,
他是那教化一切的佛的化身,
他大慈大悲將利益天下眾生。
無量光佛如此說畢,就為這化身摩頂,並對他講道:「善男子,雪域邊地眾生,由於以前的誓願的願力你將會教化他們,善哉!善哉!邊地雪域的有情眾生,看見聖者你的身體,聽見六字真言,就會立刻脫離三惡趣,獲得善趣界之身,邊地雪域的厲鬼魔障、肉食羅剎等傷生害命的精靈看見聖者你的身體,聽到六字真言,將熄滅邪惡之念,生利樂慈悲之心;邊地雪域的虎豹熊系等發聲可怖、食肉飲血、害命傷生的凶頑野獸見到聖者你的身體,聽六字真言,將熄滅毒害之心,互相慈愛如敬父母;邊地雪域那些為饑渴所苦,備受災難折磨的眾生看見你的身體,聽到六字真言,將像獲得甘露美食,諸願滿足,除此饑渴之苦;邊地雪域的悲慘不幸、眼瞎患病、器官不全、無依無助的眾生,看見聖者你的身體,聽到六字真言,就會諸病痊癒,器官齊全,身強力壯;邊地雪域的眾生看見聖者你的身體,臨死的也會延長壽命,染有病痛的也會得到良藥治癒,無依無靠的會得到依靠,無人幫助的會得到幫助。邊地雪域眾生的本尊神是你觀世音菩薩,由於你的緣故,未來時將有無數神佛菩薩降臨此境,弘揚佛法。該處佛法的善根是六字真言,依靠這六字真言,未來時在此邊地,所有佛教經典將廣為傳播,享受聖教教法的受用。唵嘛呢叭咪吽,這六字真言,乃是諸佛思想之聚集,八萬四千經論的精英,五部佛主與秘密主之心要。這六字每字都是陀羅尼咒之聚合,善業與功德之本源,利樂成就的根本,善趣與解脫的大道。唵嘛呢叭咪吽,這各種經論輯要的六字真言,只要看見一次,就可以得到無反覆的佛地、成為脫離輪迴的尊者。即便只是聽見它,也可以得到善趣身,成為脫離輪迴的尊者;即使是一隻螞蟻、一頭牲畜,只要在臨死前親耳聽到六字真言,也能脫離牲畜道轉生三善道;即使是只在心中思念六字真言,也會像雪山受到太陽照耀一樣;前世沒有積福的,也可以依此斷除普根魔礙,轉生極樂世界。若觸摸六字真言,就如同受到諸佛、菩薩的灌頂一樣。只要修習一遍六字真言,就可以抵得上聞念三遍的功用,眼前現法身,世間寶藏開;要是把六字真言佩在身上,善男子的身體可變成佛的舍利,可以免除四百零四種病患,火、水、毒、兵刃、上下諸魔都不能加害;若是把六字真言寫到珍寶、布帛、紙、樹皮,乃至土塊石頭上,也可以與寫八萬四千部經典的功德相等,今生得到利樂受用,此身此世可以得到佛果。對此不可懷疑和三心二意。山王須彌山的重量可以一兩一兩地量完,念誦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無法量完;用布每年擦一次金剛岩可以把它擦掉,而念誦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誰也無法把它算完;大海的水可以一滴一滴地把它量完,而念誦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誰也無法算清;邊地雪域的塵土草木森林可以—一數清,而念誦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誰也無法量盡。3、六字真言與六道輪迴
又比如在一百由旬(註:由旬,古印度計算距離的單位名,一由旬約二十公里)的大廈里裝滿芝麻,每天取出一粒,總有取完的時候,而念誦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永無窮盡;十二個月晝夜不停降雨,所降之水可以一滴一滴排盡,而念誦一次六字真言之功德永無窮盡,這樣的例子在善男子面前不須多說。供養我等億萬神佛所得的功德可以量盡,而念誦一次六字真言的功德不能量盡。「唵嘛呢叭咪吽」這六字真言,「唵」對諸天神除死亡之苦;「嘛」對非天除爭執之苦;「呢」對世人除生老病死之苦;「叭」對畜牲除役使之苦;「咪」對餓鬼除饑渴之苦;「吽」對地獄除凍灼之苦(註:詳見《西藏王統世系明鑒》)。
以上是無量光佛對其弟子觀世音菩薩即將奔赴雪域高原傳播佛教正法時所宣講的關於六字真言的功德,並說明了六字真言與六道輪迴之間的特殊關係,六字真言中的每個字能夠解除一道輪迴的災難。
4、六字真言與六波羅蜜多
六字真言不僅與六道輪迴有特殊關係,而且與佛教中的六波羅蜜多也有密切關係。正如經上所講:
眾佛齊聲讚美過它,
所有教法集中於它,
受到六字真言灌頂,
眾生因此呈現吉祥。
聚集眾佛心要的真言,
今天把它傳授給你。
猶如在眾佛聚會時,
使你受五部佛灌頂。
「唵」字是布施波羅蜜多,
能破吝嗇貪鄙之心,
祈求各部神佛的法身,
對你灌頂加持護佑。
「嘛」字是忍耐波羅蜜多,
能破除眼怒嫉恨之心,
祈求各部神佛的報身,
對你灌頂加持護佑。
「呢」字是持戒波羅蜜多,
能破除無明錯失之障,
祈求各部神佛的化身,
對你灌頂加持護佑。
「叭」字是禪定波羅蜜多,
能破心思散亂之障,
請那遙知一切的佛身,
對你灌頂加持護信。
「咪」字是精進波羅蜜多,
能破除懶惰懈怠之心,
請那充滿智慧的佛語,
對你灌頂加持護佑。
「吽」字是智慧波羅蜜多,
能破除造業煩惱之障,
請聚集各種法力的佛意,
對你灌頂加持護佑。
諸佛加持的六字真言,
念誦它如同金剛之聲,
請這至高無上的教法心要.
對你灌頂加持護佑。(註:參見《西藏王統世系明鑒》)。
以上是無量光佛對聖者觀世音菩薩舉行特殊灌頂時的教喻,同時又是對六字真言與六波羅蜜多關係的重要闡釋。從中還可以看出觀世音菩薩與六字真言的關係就像水乳交融,難解難分。實際上兩者是相輔相成、不可分離的一個整體。
在無量光佛為化身菩薩觀世音灌頂時,地上的水往上溢,頭頂出現光明而成為頭飾。此刻無量光佛又以六字真言作了最後讚頌:
唵字使人具有五明,
嘛字使人產生慈悲,
呢字引人脫離六道,
叭字為人消災息苦,
咪字為人燒掉魔障,
吽字使人功德圓滿。
六字真言無邊法力,
引導邊地雪域眾生,
走上解脫光明正道。
它是神佛的護佑,
教法聚集的精要,
一切利樂的本源,
各種成就的根本,
登上善趣的階梯,
防墮惡趣的關隘,
脫離輪迴的舟船,
驅除黑暗的明燈,
摧毀五毒的勇士,
焚燒魔障的火焰,
砸掉苦難的鐵鎚,
調伏邊地的緣主,
邊地雪域的法緣,
各部經論的民集。
聞思修習的心要,
最為尊勝的神佛。
牢記誦念的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的護佑,
將使邊地雪域眾生,
走上成熟解脫正道,
佛教教法光大弘揚。(註:參見《西藏王統世系明鑒》)。
可見,六字真言的功德自始至終是由無量光佛來講述的。這樣,六字真言不僅神通廣大、而且具有了權威性。
更重要的因素,還是藏族人民接受了這一神聖的六字真言,甚至奉為自己的「救世主」。一千多年來,藏族人民一直虔誠地供奉它,崇拜它,信仰它,將一切獻給它。因此,六字真言才有了風靡全藏區的盛況,現在只要是藏區無處不看到六字真言那五彩繽紛的形象,無處不聽到六字真言那牽動宇宙的音聲。
C、聖字功法
藏密發聲功有順、逆之分,順者為正音,逆者為變音。六字真言為正音,其發聲方法及其功效簡介如下:
l、「唵」字屬梵文阿字門,為一切字母之頭,占發音之首,即六字之始,為智慧快樂之本源,其聲發自氣海穴,沿任脈上升至喉部,張口微聚,出鼻腔,有嗡嗡之聲,這聲音上升到頭部,在日內迴旋,充於七竅。如有目疾,則睜眼出氣;如有耳背,則震耳祛聾;如有鼻炎,可掩鼻孔出氣;至於頭昏腦脹、頭痛、偏頭痛,則引氣上頭部,再向下出氣。
2、「嘛」字是開口喉音,起音時,雙唇先合後開,聲震喉部,天突發麻,波及雙臂,以至兩掌心部都發麻,可治療喉炎,咳嗽、肩牌炎、兩臂酸痛等。
3、「呢」字是舌尖音,注於心,心地光明。發此音時,兩臂環抱對胸部,聲震於胸,反射手心,兩勞宮穴發麻。治療心悸、胸悶、肺病、高血壓及橫隔以上之內臟疾患。
4、「叭」字是唇音,發此音時,先閉口,後開口,兩手心對腹前,內氣自前丹田入,後丹田出,命門及脊背均有溫暖之感。可治腰痛、腎炎、脊椎炎等疾病,強筋固髓,精力充沛,養精安神。
5、「咪」字,發音時口微開,舌下音、聲向下。內氣沿帶脈轉動,小腹有振動感。可治肝炎、腸炎、腹痛、腹瀉等疾病。
6、「吽敕」(敕為另加尾音),在此兩聲聯結使用,吽同精氣發聲法,引氣上行,抵達喉部即轉向下發「敕」聲,是捲舌音,口微開,氣沿兩腿下行,直抵湧泉穴,兩膝微屈。可治腿痛、關節炎等疾病。 六字真言,一字一音,各有所屬,針對人體相應的部位,從頭到腳,層次分明。發聲之大小,也有所不同,如精、氣、神之聲,可大一點。而六字真言,一般要柔和,可取中等發音,有時也可默念或小聲念。一般發聲時間長,效果就好。
藏語六字真言發聲有迴旋性和顫性,這是它的特點,較其它語言有很大優點。
總之,六字真言發聲法從健身方面說,是防病、治病、延年益壽的功法,同時也是開發人體特異功能的方法之一。至於它的精神效能,前面已多有涉及,在此不贅。
二、功德的源泉──對佛教三寶的信仰
藏族廣大信徒對佛教三寶的信仰,由於天時地利人和之緣故,無論從整個民族的普遍性,還是從每個人的虔誠度來講,在當今世界民族之林中,恐怕還沒有一個與之相比的。正可謂是人類宗教信仰中獨樹一面的旗幟。那麼,這面信仰的旗幟是怎樣樹立起來的呢?這裡有其深道的理論依據和頗具奧妙的現實意義。
眾所周知,佛教三寶,即佛、法、僧。而佛、法、僧是構成佛教龐大體系的最重要的三種要素。就一般而言,「佛」是指已覺悟的人,特指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也泛指普渡眾生的十方一切佛;「法」是指佛教正法,特指釋迦牟尼所說的對治貪慾等八萬四千種煩惱的教法匯總;「僧」是指信奉佛陀教法的僧團,特指繼承或宣揚佛教教義的出家僧眾。藏傳佛教認為,人們的精神比其軀體更為重要,尤其強調諸如人們的言語、身軀等都受精神的左右,精神就其本質而言,是純潔無暇的,一切罪惡或過失的行為只是精神的外殼缺陷而矣。在這種唯心主義的理論說眼下,精神上的修鍊便成為廣大藏族信徒的頭等大事。然而,人們希望自己的精神被引向純潔的正確的佛教之道,首先就得認識佛教三寶。正如法尊法師所言:「由此認識唯有皈依三寶、修四諦理者,乃能真正離苦得樂。若能依此正知正信皈依三寶,是為成就出世正因的皈依。」(註:詳見《法等法師佛學論文集》,174頁,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印行,1990年於北京)。這裡闡明了皈依佛教三寶的重要性。
當人們能夠排除導致自己精神上的雜念的動機和傾向,且超越時空一切現象而邁向完美無缺的知識境界時,他就像一名醫生令病人恢復健康一般,能為眾生謀福利。至此的每位眾生已獲取最高境界,成為「佛寶」。
佛教信徒可以用一種正確的方法或手段清除自身的一切罪惡和過失,而這種方法或手段則是實現「法寶」的最高的解脫之道,也就是人們皈依佛教三寶的唯一目標。唯有依照佛陀所說八種正道、三增上學、修清凈行,乃能對治惑、業,正確認識佛教三寶,解脫生死輪迴。其中三學很重要,因為念根、定根和慧根是廣大僧眾所要通過的三個次第階段:念根是認識世界萬物本質的階段;定根是經過修鍊才能獲佛果的階段;慧根是無須任何努力而最終圓滿的階段。因此,僧侶可視為指導人們準確無誤地認識「佛寶」和「法寶」的領路人。但更重要的是,廣大信徒應該在今世努力從實際上創造實現佛教三寶的條件。為了做到這一點,必須遵循「三學」,即戒學、定學和慧學,正如「第一自皈依佛寶後,應當思維佛如來是我大師,其餘世間天神如大梵天王、忉利天王等皆非真皈依處,故皆不應再行皈依。第二自皈依法寶後,應對一切眾生常起悲憫心,不應故意損惱有情。第三自皈依僧寶後,應與正知正見之善友共往共學,不應與邪知邪見不信三寶外道邪眾共往。」(註:詳見《法尊法師佛學論文集》,178頁)。但是佛學家們在他們崇高同一的目標前提下,對佛教三寶的理論依據和現實意義,在不同的時間以不同的方式又作了精湛而廣泛的諸多闡釋,在此不作—一述說。
至於佛教三寶何時被藏族信徒所全面接受或在雪域高原真正紮下根。我們應從雪域高原上出現的第一座大僧院桑耶寺說起。公元八世紀,赤松德贊繼承前輩弘揚佛教的事業,經過五年的不懈努力,終於在778年完成了興建大僧院桑耶寺的工程,外籍高僧菩提薩埵(又名寂護)和白瑪迥乃(又名蓮花生)還為桑耶寺舉行開光安座儀式。同時,為試驗藏民族中有無能充當出家僧人者,從印度迎請講說一切有部和中觀分別說的比丘共十二人,由菩提薩埵擔任堪布,為七名藏族青年剃度並授比丘戒,史稱「七試人」或「七覺士」。桑耶寺和藏族僧侶的出現,標誌著佛教在雪域高原真正紮下根,也就是說佛教三寶被藏族信徒所全面接受。從此,佛教三寶在雪域高原廣為流傳,並成為藏族人信仰的重要宗教對象。目前,雪域高原是世界上少有的一大佛教樂土,比如數不清的各類佛塔、浩如煙海的佛教典籍、富麗堂皇的寺廟殿堂,以及數不勝數的僧侶集團都說明了這一事實。特別是各寺院殿堂里都供養著「佛教三寶」,以佛像代表「佛寶」,以經典代表「法寶」等,這些都是專為廣大信徒頂禮膜拜「佛教三寶」而設制的。由於廣大藏族信徒如此信仰和厚愛「佛教三寶」,佛教三寶在雪域高原才能夠神采飛揚,從而大大影響了藏族人的心理,最後彼此融為一體。正如有人曾指出的那樣:欲知喇嘛教之教旨,不可不知西藏人;欲知西藏人,不可不了解西藏人的心理。誠然,廣大藏族信徒自接受佛教以來,與佛教三寶結下了深深的因緣,稱得上彼此相依為命。換句話說,廣大藏族信徒在其精神上似乎不能沒有佛教三寶的時常洗禮,否則會沾染上邪氣;反之,佛教三寶也需要廣大藏族信徒的虔誠供養,否則會失去它的無窮魁力。
廣大藏族信徒自接受或信仰佛教三寶以來,對它的信仰始終是堅定不移的。正如《土觀宗派源流》中的一段記載:
三寶慈悲對眾生一視同仁,如同陽光普照;
護法的感應非常及時,如同大海的波濤;
由緣起的力量所欲均能如願滿足,
如同如意寶樹;
這真實不虛的法力,誰發什麼願,一切皆能如願成就。
可見,佛教三寶在藏族信徒的心目中佔據著無所不能的全能地位;同時佛教三寶又成為一種在日常生活中有求必應的十分貼近生活的大救星。在這樣的信念和利益下,廣大藏族信徒信仰佛教三寶實際上是在實踐自己的佛教理想,即做大善事。
廣大藏族信徒在虔誠信仰佛教三寶的漫長道路上,對佛教三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且形成了自己對佛教三寶的系統解釋或觀點。比如,廣大藏族信徒普遍認為,「佛教三寶」是佛教的全部或整體,其中缺一不可。如要全面繼承和發揚佛教,就得向佛教三寶敬禮膜拜、盡心供養。絕大多數藏族信徒在日常生活中除了口誦六字真言外,就念「禮敬佛教三寶」的頌詞來表達自己對佛教三寶忠貞不渝的信念。這也是廣大藏族信徒皈依佛教三寶的一種發願,因為信徒念誦的發願詞是這樣的:我皈依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實際上,這是一種儀式或禮儀,它已成為藏傳佛教寺院中所有儀軌的開始,每天早晚,僧眾都要在各自私宅的供壇前念誦三次上述發願詞,同時配以磕拜三次。在如此的信仰氛圍中,廣大藏族信徒便具有了自己獨特的人生哲理,其內容大致上是這樣的,即作為人在自己短暫的人生中不外有兩點需求:其一,在人的一生中會遇到許多風雲不測的困境,要順利擺脫這些困境,唯有乞求佛教三寶,別無選擇;其二,人活在世上不能光顧自己的利益,還要關心別人,行善做好事,經過如此長期甚至幾代人的積德,最後才能修成「佛果」,達到盡善盡美的美妙境界。
因此,廣大藏族信徒無論外出、生病、慶賀、辦事都要先向佛教三寶獻禮,乞求保佑、平安和成功。長期以來,「上為佛教三寶獻禮,下為貧困窮人布施」成為廣大藏族信徒人生態度的座右銘。
值得一提的是,佛教三寶中的「僧寶」既承擔宣傳佛教法典,即「法寶」的任務,又是幫助人們認識「佛寶」的朋友。所以,「僧寶」,即僧侶在藏族信徒的心目中佔有極其重要的位置。隨著這種觀念的進一步深化,本世紀六十年代以前,藏族社會中形成了一種風俗,即凡一家人若有三子,常以一或二子出家當僧侶,甚至有讓兒子全為僧侶者。這種例子目前在藏族地區也偶有所見,甚至過之而無不及。1992年仲夏筆者赴青海果洛地區作宗教社會調查時,在果洛甘德縣境內的龍俄寺里發現一家人全為僧尼的,該家共有六個孩子,五男一女,他們的母親去世後,父親將他們先後送到龍俄寺當僧尼,最後父親自己也成為一名半路出家的僧侶。目前,這一家在龍俄寺里有六位僧侶、一位尼姑。過去在藏族地區,倘若一家三代無一人出家為僧者,則將為人所鄙視。不過,隨著社會的發展這種觀念大有改變。藏族僧侶也因自己為僧侶而倍感榮耀,更何況其中的佼佼者活佛,比如一般信教群眾倘得活佛一摩其頂,即引為終身大幸。另外,佛教還持這樣的觀點:「僧寶」是佛教三寶的基礎,它在「佛教三寶」的具體實施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關鍵性作用,也就是說離開或放棄「三寶」中的任何一方,僅從某個方面去追求不會有圓滿的結果。說明或強調佛、法、僧是佛教的三位一體,三者缺一不可。如果認識了這種宗教觀念,就不難理解藏族地區為何出現如此眾多的僧尼現象,而且廣大藏族信教群眾對他們畢恭畢敬,甚至心甘情願地供養他們,為他們創造了賴以生存的外部條件。實際上,這就是廣大藏族信徒信仰「佛教三寶」的具體表現。三、人神之媒介——對喇嘛的信仰
喇嘛一詞是藏傳佛教中最容易混淆的術語之一,因此,對其全面加以認識就顯得很重要了。
由於曾一度對喇嘛一詞有過極其模糊的認識,故而其使用範圍十分廣泛。已故藏學家李安宅教授對此曾發表了一段很好的議論,「西藏的佛教,過去外人(藏外之人)稱為喇嘛教,其實喇嘛本非教名,乃是教內最高的僧侶。若以教中有名為喇嘛者便稱喇嘛教,則內地佛教有和尚應稱和尚教了。因此,他們自己並不稱為喇嘛教。但以『無上者』為喇嘛,則是他們自己的名詞;不過不如外人那樣,不能稱一切僧侶為喇嘛。」(註:《李安宅藏學文論選》141頁,中國藏學出版社1991年2月版)。從詞義上講,喇嘛一詞還有其演變過程。
喇嘛一詞是藏語音譯,從字面上講,「 」有「最勝」「上面」等義:「 」有「母」「者」等義,而「 」在這裡作為主動代詞。兩字合起來組成名詞,是指「無上者」「上師」等。這是因為喇嘛( )一詞源於梵語「 」(「古日」)的義譯,「古日」在梵語中特指學識淵博的老師。這就是喇嘛一詞的來源及其原義。
但是,隨著藏傳佛教的蓬勃發展,喇嘛一詞有了演變。1193年藏傳佛教噶舉派的噶瑪噶舉支系創始人都松欽巴臨終時口囑他要轉世,首創活佛轉世。後來其他教派皆相繼採用了活佛轉世這一制度。這一事件給喇嘛一詞注入了新的內涵,便演變成新的特殊的專用名詞。從此喇嘛一詞除了極個別例外,不再有單純的「上師」或「老師」之義了,而特指僧侶中德高望重、地位顯赫的「活佛」這一新生的歷史人物。喇嘛一詞的原義「上師」或「老師」由藏文(格甘,意指老師)或(洛苯,意指導師)所替代。
後來藏文(喇嘛)一詞又由漢文「活佛」二字替代,將其視作喇嘛的意譯。從嚴格意義上講,喇嘛一詞意譯成活佛二字是不太貼切的,因此曾有人將活佛二字解釋為「活著的佛」,這顯然是缺乏一般的佛學常識而犯瞭望文生義的錯誤。活佛一詞僅作為喇嘛的代名詞來應用,是完全可行的。因為至今尚未找到比活佛更為適當、更能表達喇嘛二字的內涵的詞,況且活佛二字已家喻戶曉、並約定俗成了,甚至被大多數佛學界人士所接受。
關於何為活佛或活佛轉世,曾有多人作過回答,此僅舉一例:「活佛轉世是以佛教的靈魂不死投胎復生的唯心觀念與寺廟集團的經濟利益相結合而形成的一種宗教制度。喇嘛教認為,修行好的喇嘛的靈魂是不會隨著肉體的死亡而死亡的,而且能夠通過另一肉體獲得新生」。(註:轉引自1985年第3期《西藏研究》載「簡析西藏佛教的活佛轉世制度」一文,顏民政著)。可此類解釋浮於表面化而未能涉及活佛的實質性問題。
根據佛教大乘學說,有「三身」或「三佛」之說,其實皆指三種佛身,即法身、報身、應身(化身)。法身,其「法」或「法性」,即是人們先天具有的如來藏、真心、本覺,以此為成就佛身之因,故又名法身佛或法佛;報身,以法身為因,經過修習而獲得佛果之身,分為證知與享受佛境的報身,以及為適應十地菩薩需要而呈現出來之報身;應身(化身),經中曰:「眾生機感,義如呼喚、如來示化,事同響應,故名為應」。其意思是指佛為度脫世間眾生,隨三界六道之不同狀況和需要而現之身。此或指釋迦牟尼之生身,或指變現混跡於世間之天、人、鬼、龍等中之一切佛或菩薩。
藏傳佛教以「三種佛身」說作為自己的理論依據,並在修行實踐中不斷探索,最後為自己的理論開闢捷徑:認為法身不顯,報身時隱時現,應身(化身)則隨機顯現。所以,一個有成就的正覺者,在他活著的時候,可以有若干個「化身」。在各地「利濟眾生」,當他圓寂後「轉生」或「轉世」就成為理所當然的事了。換言之,藏傳佛教對十地菩薩之普渡眾生而變現之色身,在人間找到了依附之物,即活佛(喇嘛)。這樣,活佛便成為「三種佛身」行列中的第三位「應身」(化身)的具體表現。
基於以上理由,凡是稱為活佛(喇嘛)的僧侶,究其根源皆是諸菩薩的化身。顯而易見,活佛的職責亦要同菩薩一樣:利樂世間眾生。於是每一位活佛的最高理想是解脫自己,然後為了眾生的利益上拋棄這種解脫而又重返人世。故活佛轉世做了度亦不可中斷。
倘若按以上「三種佛身」的理論來命名,漢語活佛應稱作「轉生」或「化身」;藏語喇嘛一詞亦要改為藏文(「朱古」,意指化身)。其實在藏傳佛教中早已使用「朱古」一詞,只是沒有像喇嘛二字那樣在廣大信徒中普及而已。由此可知,在藏語里對活佛的稱呼除了專用名詞喇嘛外,尚有「朱古」一詞。
《大清會典》云:「凡喇嘛之道行至高者,曰『呼圖克圖』,又曰『呼畢勒罕』。呼畢勒罕為轉世之意。因呼圖克圖壽不終止,肉體雖死,靈魂不滅,可世世轉生之謂也」。可知,蒙語稱「活佛」(喇嘛)為「呼畢勒罕」或「呼圖克圖」。
藏族人對喇嘛(活佛)的異常信仰,正可謂獨樹一幟。藏族有句諺語:「沒有喇嘛,便沒有神佛。」可見在某種意義上,喇嘛被看成比佛、法、僧三寶還要重要。若沒有喇嘛,則一般的民眾信徒無從接近藏傳佛教,而這時候的喇嘛是以三寶和信仰者的媒介身份而被崇拜。若是永遠的真理——法,缺少喇嘛的話,就無法與信仰者相結合。基於此,與佛教之皈依三寶相對的,又產生了一個喇嘛寶,成為皈依四寶,甚而喇嘛寶的地位超越三寶之上。作為絕對皈依對象之三寶和信仰者之結合媒體的喇嘛寶這種信仰形式,和一般宗教里所見到的介於絕對者和信仰者之間的預言者,有顯著差別。即一般宗教的預言者在扮演媒體這角色時,其人格已喪失,與神融合為一體。相對的,喇嘛寶在發揮媒體作用時,其人格仍保持原狀,並且受到高於三寶之上的尊崇。
這種尊崇喇嘛的思想,或者信仰喇嘛的特點。在考察藏族信徒信仰上,佔有極其重要的價值。像藏族這樣被峻嚴苟苦的自然所圍繞、沒有一點慰藉而艱辛去耕自牧的民族,由於對自然畏怖,遂形成內向宗教的性格。這與生活於濕潤平原而有著豐饒生產物的內地漢民族之務實態度恰好成為對比。
藏族信徒的信仰特點,只向上於喇嘛。他們的日常生活,一慨塗上宗教的色彩,生婚壽喪不用說,乃至如疾病治療、農耕牧畜、出外旅行的吉凶等等,無不有喇嘛介於其間,由喇嘛祈禱、占星,然後才能運事。所以,藏族信徒,沒有想過去研討教理。踐行冥想,這類宗教行為,大都由全能的喇嘛或高僧大德來司掌,廣大藏族信徒即沒有時間去干預,又不能隨便親自闖入宗教聖域。
關於藏族信徒厚愛喇嘛這一宗教信仰的行為,除國內有關學者外,國外一些學者也早已覺察到了。比如,美國的巴伯若·尼姆里·阿吉茲在她的《藏邊人家》一書中有這樣一段描述:「我總是很喜歡聽定日人談論他們的知心喇嘛。我往往是在對某個喇嘛毫無所知的情況下聽其信徒談論他的,而每一次都使我深受感動並從內心深處感到這位喇嘛對其信徒來說簡直是個有無上權威的國王。要想通過信徒們的介紹來確定這位喇嘛的相對地位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的信徒總是以最美好的讚頌辭語描述他。正是通過與數百名信徒親自交談,使我了解了每個喇嘛的歷史以及他們在定日地區的影響之大小。」(註:詳見上引書《藏邊人家》264頁,西藏人民出版社1985年漢譯版)。藏族信徒最關心的是功德的圓滿、來世的善報,這就離不開喇嘛,而喇嘛們又要依靠其信徒的自願捐獻才得以存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中,成功與善意可能通過慷慨的行為轉變為憐憫與慈悲。而慷慨的行為須通過宗教方面的虔誠行為加以體現。正如「在入夜之前不久,客店中爆發了一場大騷亂,這是因為一名活佛及其人數眾多的隨行人員前來投宿。這是他從前往其故鄉西藏的一次旅行後返回,一直前往他幾十年來任寺主的那個大喇嘛廟會。該喇嘛廟位於喀爾喀人地區,距俄國邊境不遠。當他進入客店後,早在院子中恭候他的一大批虔誠的佛教徒便前額觸地跪在那裡。大喇嘛進入為他準備好的一套房間中,夜幕很快降臨了,那一群人便退出去。」(註:詳見《韃靼西藏旅行記》,中國藏學出版社1992年版)。
廣大藏族信徒之所以對權威者或絕對者喇嘛異常信仰這一現象的出現,很可能是由於藏傳佛教強調教義的闡釋應有權威的觀點而伴隨而來。因為承認了教義的絕對真理的存在,那麼,對絕對真理的服從就很自然地變為對掌握絕對真理的人的絕對服從和虔誠信仰。無論如何,喇嘛被看作值得敬畏的人這一點,乃是廣大藏族信徒的宗教感情,他們把喇嘛視為自己的指導者、救護者、帶路人,從而對喇嘛生起由衷的信仰。
藏族地區的藏傳佛教寺院向來就冠有多重功能的美稱;比如宗教中心、政治中心、經濟中心、教育中心,等等。而以目前的現狀來看,各類專院實際上已成為繼承和發揚藏傳佛教優良傳統的基地或中心。特別指出的是,藏族地區的各個寺院都已演變為以寺養寺並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興寺院、每個寺院均為廣大藏族信教群眾提供了過宗教生活的良好外部條件。但作為每座寺院寺主的喇嘛(活佛),在該寺或信教群眾中仍然享有崇高的威望。從廣大藏族信徒的角度講,寺院是他們直接與佛教三寶特別是喇嘛(寶)取得聯繫的最佳場所,而廣大信徒只有通過喇嘛(活佛)的精心指引,才能到達彼岸世界。特別在廣大藏族信徒看來,喇嘛(活佛)所行無不是善,所言無不是真理。由此緣故。喇嘛(活佛)對廣大藏族信徒來說,的確是個絕對信仰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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