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庚》
太白金星
別名眾多的金星 在繁星滿布的夜空中,除了相對位置長期不變的恆星外,我們還可以看到穿行於恆星背景的天體——行星。行星意譯自希臘文πλανητη? αστη(拉丁轉寫為planetes aster),意為「漫步繞行的星星」,以表示這類星星在恆星之間遊走。行星的英文planet,即取planetes aster的前一部分,即「漫遊」,省略掉至今還表示「星」的那一個詞根aster(如星號asterik)。又因為行星的運行軌跡不像恆星那樣清楚明瞭,常常令人疑惑,日本人就借用了中國古代的熒惑星,稱行星為惑星。熒惑是古人對火星的稱呼,因為它呈紅色,運動軌跡最複雜。中國古代則稱金、木、水、火、土五星為五緯,與經星(即恆星)相對應。五緯與日、月合稱為「七政」,亦稱「七曜」。因為太陽和月亮也與肉眼可見的五大行星一樣,常年穿行於恆星之間。 古人所看到的五大行星中,金星是最亮的一顆,按照現在的標準,其亮度基本可以達到-4等以上,因而常常引起人們的注意。《詩經·小雅·大東》有云:「東有啟明,西有長庚」,當中的啟明和長庚就是金星的別名。啟明表示金星在日出前升起,開啟天明。長庚之長似應讀作zhǎng,與啟明的啟同作動詞相對成文,十天干之一的庚則指代西方。長庚表示金星在日落之後生長於西方。 上古時候的人們沒有認識到啟明和長庚其實是同一顆恆星,後來逐漸清楚,還增加了很多別名,其中最為人所熟悉的就是「太白」,《西遊記》里就有一位神仙名為「太白金星」。《開元占經》引《石氏星經》曰:「太白者,大而能白,故曰太白。」這應該與五行中的金與五色中的白色相配有闗。除了金星、太白、啟明、長庚外,金星還有以下名稱:殷星、大正、營星、明星、觀星、大衣、大威、太皡、終星、大相、大囂、爽星、太皓、序星。其別名之多,為眾行星之最。其中有好一些是金星在一個會合周期中的某一階段的稱呼,如明星、大囂。其他別名,則因年代久遠,無法考究其源流,相比之下,從羅馬人開始,西方對金星則一直以愛神維納斯(Venus)作為其名字。古代關於太白金星的星占理論 雖然古人至少在西漢早年——長沙馬王堆出土的《帛書·五星占》寫成年代,就已經掌握了一定的對行星運動的推算能力,但由於五星的運動軌跡確實比較複雜,失算的時候總是很多。因此,當行星運行到比較特別的位置,而又未能在先前的推算中反映時,古人會認為這是上天透過天象作出指示。正如《荊州占》所說:「五星者,五行之精也。五帝之子,天之使者,行於列舍,以司無道之國。」對行星的星占含義作何種解讀,則是星命家的主要課題。 根據古代星占理論,不論東西方,行星各自有各自的性格和脾氣。中國以五行為基礎,這已反映在五星的名稱上。按《石氏星經》,太白金星主秋,主西,主金,主戰爭,主肅殺。《史記·天官書》則把金星的分野定在秦地,也是在中國西部。而當金星運行至二十八宿之中的任何一宿,或行至其他重要的星官,預言也各有不同,而多與戰爭有關。比如金星若犯角宿中的左角星,《黃帝占》就說:「大戰不勝,將軍死。」 另外,因應金星與月亮之間位置關係的不同,其占詞也各異。明代作品《天元玉曆祥異賦》列出了月犯金星、月食金星、月戴金星、金星貫月、金星入月和金星食月等六種情況,繪出圖形,並給出星占學解釋,言之鑿鑿。如「月戴金星」下註:「朱文公曰:"月戴金星,國有悴卒之軍旅。』《宋志》曰:"月在金星下,如頂戴,為月戴金,有悴卒。』」然而,以現代天文學知識分析,這六種情況的前三種是可能出現的,後三種則似為古人的想像。 唐朝時,中國流行一種由佛教徒傳入、來源於印度的「七曜值日」曆法:把日、月、五星神格化,分配到七天之中,作為每天的值日神。按日曜日、月曜日、火曜日、水曜日、木曜日、金曜日、土曜日,再到日曜日的順序,循環不斷。後來此法又東傳日本,成為今天日語中記錄星期方法:日曜日即星期日,金曜日即星期五。而「星期」一詞,意思就是「七星的周期」。七曜值日的占卜方法見於佛經《宿曜經》,以金曜日為例:「太白直(通值)日,宜見大人官長。」又說若陰曆五月五日恰好遇上金曜日星期五時,將會有「下田不牧歲中驚擾之事」。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其占卜方法已經與實際天象相脫離。到了宋代,這種七曜值日曆法不再流行;博洽多聞的清代學者,也費了很大的勁才明白這種曆法與行星的運行並無關係。「太白晝見」和「太白經天」 我們閱讀古籍,常常會遇到「太白晝見」或「太白經天」一類關於金星的記載。太白晝見,就是在白天看到金星。太白經天是晝見中的特殊情況,即金星在白天過中天子午線,因此古書中常連稱太白經天晝見或太白晝見經天。星占家認為,如果看到太白經天,天下就會大亂。史載唐武德九年(626)六月,太白經天。同月,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兩個月後即皇帝位。因為金星的分野屬秦,又恰是秦王李世民「卒有天下」(《觀象玩占》語),這次太白經天成了星占家流傳的「經典案例」。 天下大亂只對功成萬骨枯的帝王有利,對一般人來說只能是苦不堪言。因此,太白經天也成為了文人筆下戰爭和離亂的典故和意象。庾信《哀江南賦》:「地則石鼓鳴山,天則金精動宿。」指南朝梁太清三年(549)太白晝見,寫的是侯景之亂。恰與金星同名的李白(字太白)有詩云:「中原走豺虎,烈火焚宗廟。太白晝經天,頹陽掩余照。」借昏見的金星在天空正中與日爭輝,來寫安史之亂。 如果說在眾星為日光所掩的大白天,能用肉眼觀測到金星經過子午線,多數現代人並無此經驗,因此多會懷疑古人記載的真實性。筆者利用模擬天象館軟體(Stellarium),檢驗了幾條太白經天的記載,發現在光污染程度較低的情況下,的確可以看到太白經天。美國天文學家菲利普·普萊(Philip Plait)在一篇的科普文章中,引用了光學專家的結論:人眼在白天能看到的最暗的星星,其亮度約是天狼星(視星等-1.72,除太陽外最亮的恆星)的5倍,以此說明白天觀星之難。最後他也提到,在白天看到金星相對容易,他就親眼看過幾次,但前提是要知道往哪看。因而,太白晝見的記載也體現了古人具有較精準的計算和追蹤金星運動的能力。現代人難以看到太白經天,多與城市中的光污染相關。因此,一般的天文愛好者,可在光污染程度較低的觀測地點,選擇適當時機,體驗一下這種被古人視為天下大亂的天象。金星凌日的故事 既然談到金星,就不能說一說金星凌日這一本年天字第一號天象。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世界上第一位預報金星凌日的人是著名天文學家開普勒(1571—1630)。他在1627年出版的《魯道夫星表》里預報了1631年和1639年的金星凌日。 民國初年,利用現代天文學對中國古天文進行研究的奠基人朱文鑫先生(1883—1938)認為,第一位預報金星凌日的是明末清初天文歷算家王錫闡(1628—1682)。後來著名天文史家、院士席澤宗先生(1927—2008)否定了這一說法,因為1631年金星凌日時王錫闡才三歲,而且其著作《曉庵新法》中,王錫闡只提出了計算的方法,但並未對任何一次金星凌日進行預報。 實際上,我們在歷代《天文志》一類古書上是找不到關於金星凌日的記錄的,因為古人並沒有把金星凌日時太陽中的那顆黑點與金星聯繫起來。到了明末,耶穌會士來華,提到了水、金二星的位置實際上在太陽和地球之間,地球上常能看到它們成為一個小黑點遮掩日光,亦即我們現在所說的水星凌日和金星凌日。席澤宗先生指出,當時的傳教士並沒有給出具體的計算方法,倒是王錫闡在他們的基礎上獨立提出了一個方法,雖說不是世界第一,卻也屬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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