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監察委：檢察官需關注的幾個問題

一、轉隸時限：國家監察體制改革完成、正式運行時限？日前公布的十八屆中紀委七次全會公報稱，「在黨中央領導下，由中紀委抓總，落實改革方案，推動制定國家監察法，籌建國家監察委員會」，披露了國家監察體制改革完成的「時間表」：「預計在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上，審議通過國家監察法、設立國家監察委員會、產生國家監察委員會組成人員」。

根據以往慣例，全國人代會在每年三月，上述「時間表」表明，中央一級國家監察委員會將於2018年3月組建完成，之後職務犯罪偵查權將由國家監察委員承擔。需注意的是，相關法律一旦修改、中央一級國家監察委員會組建完成，中央、省、市、縣各級國家監察委員會必須全面運行，而不可能再去試點。這也意味著，在北京、浙江、山西試點完成之後，必將全國所有省份推行試點工作，自偵部門檢察官轉隸結束時間很快會到來。即將於下半年召開的十九大，需要對十八屆中央的工作進行總結並對下一屆中央工作進行謀劃，也要給各地轉隸、融合工作一段時間試運行，預計全國範圍內檢察機關反貪局轉隸時間在十九大召開之前。十八大召開時間是2012年11月8日至14日，推測十九大召開時間估計也在11月左右，全國範圍內檢察機關反貪部門轉隸時間在這之前。

中央給北京、浙江、山西所確定的試點時間表是，確保2017年3月底完成省級監察委員會組建工作，2017年6月底完成市、縣兩級監察委員會組建工作。目前進展來看，北京、浙江、山西三地省級國家監察委員會已經掛牌成立，主任、副主任、委員已經產生。可以說他們已經在提前向中央交答卷，可以預見，其他非試點地區的推進速度也會很快，速度遠遠高於近年來司法改革。

二、人員安排：自偵部門檢察官轉隸人員如何安排？

從目前試點省份看，省一級國家監察委員會，主管自偵工作的副檢察長不在轉隸之列。轉隸過去檢察機關的最高長官是省級檢察機關黨組成員、反貪局局長，所擔任職務為國家監察委員會委員，屬於班子成員，不兼任紀委常委。已經轉任的三位反貪局長，排名除山西排在六位委員的第五位外，浙江排在六位委員第六位，北京排在五位委員第五位。這與目前的行政體制內職級相匹配，主要根據行政級別走。實際上，在省一級，乃至中央一級，晉陞確實主要依據的是行政級別、資歷，這與一直以來的官場秩序相互吻合。

市、縣一級國家監察委員會轉隸，人員是否也如此安排，目前還不好說。就筆者的猜測來看，可能並不會如此。中央、省一級國家監察委員會，所承擔的職責更多的是政治責任、領導責任，而市、縣一級具體負責紀律審查、職務犯罪案件偵查、預防等，需要的是專業的技術人才、技術型官員，主管自偵工作的副檢察長大多是這一行業的佼佼者。這正如，任命檢察長、法院院長不需要通過司法考試，而任命法官、檢察官、副檢察長則需要通過司法考試一個道理。要保證國家監察委員會專業化運行，在市、縣一級可能專業人才、領導機會更多一些，因為其承擔的業務工作責任更重。在基層，長期從事反貪工作，並且具備一定專業水準的同志，基本判斷都會被吸收進入市、縣國家監察委員會。有待下一步具體觀察。

三、辭職做律師：國家監察委員會工作人員辭職後，幾年內不得擔任訴訟代理人或者辯護人？

3年內不得以律師身份擔任訴訟代理人或者辯護人。《律師法》第四十一條規定：「曾經擔任法官、檢察官的律師，從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離任後二年內，不得擔任訴訟代理人或者辯護人」。2017年1月8日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監督執紀工作規則（試行）》第五十條第二款，對此作了特殊規定：監督執紀人員辭職、退休3年內，不得從事與紀律檢查和司法工作相關聯、可能發生利益衝突的職業。雖然目前《國家監察法》、《國家監察委員會組織法》尚未出台、《律師法》尚未修改，但可以預見，今後這一規定必將沿用。已經有辭職做律師打算的自偵檢察官，須及早謀劃。

四、職務犯罪偵查期限：國家監察委員查辦案件偵查期限多長？

一般情況90日，最長不得超過180日。新版《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監督執紀工作規則（試行）》第六章規定立案審查，包括違紀、違法涉嫌職務犯罪兩種情形。其中，第二十八條第二款規定，審查時間不得超過90日。在特殊情況下，經上一級紀檢機關批准，可以延長一次，延長時間不得超過90日。

在過度期內，職務犯罪案件的偵查期限不會超過180日，從目前來看，這大體與目前檢察機關職務犯罪偵查羈押期限相當。今後，國家監察委員會成立運行之後，如何對這最長的180日，與目前《刑事訴訟法》中的取保候審、拘留、逮捕、監視居住所對應的偵查羈押期限對應規定，值得各界關注和研究。

五、：「雙規」存廢：依法辦案水平制度上今後如何保障？

「雙規」、「雙指」將退出歷史舞台。所謂「雙規」，是指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1994年3月25日印發的《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第二十八條第一款第三項之規定，「要求有關人員在規定的時間、地點就案件所涉及的問題作出說明」，這一規定在新版《工作規則（試行）》中沒有出現。今後「雙規」、「雙指」將不復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新版《工作規則（試行）》第六章就依法辦案作了顯明規定，與《刑事訴訟法》、《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的相關規定近似。具體如下：

①嚴禁刑訊逼供。第三十條第二款：審查應當充分聽取被審查人陳述，保障其飲食、休息，提供醫療服務。嚴格禁止使用違反黨章黨規黨紀和國家法律的手段，嚴禁侮辱、打罵、虐待、體罰或者變相體罰。

②嚴禁違法收集證據。第三十二條第三款規定：嚴禁以威脅、引誘、欺騙及其他違規違法方式收集證據；嚴禁隱匿、損毀、篡改、偽造證據。

③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第三十四條規定：審查談話、重要的調查談話和暫扣、封存涉案款物等調查取證環節應當全程錄音錄像。錄音錄像資料由案件監督管理部門和審查組分別保管，定期核查。第三十五條規定：未經批准並辦理相關手續，不得將被審查人或者其他談話調查對象帶離規定的談話場所，不得在未配置監控設備的場所進行審查談話或者重要的調查談話，不得在談話期間關閉錄音錄像設備。

④通知單位、家屬。第二十六條第三款規定：立案審查決定應當向被審查人所在黨委（黨組）主要負責人通報。對嚴重違紀涉嫌犯罪人員採取審查措施，應當在24小時內通知被審查人親屬。

與此同時，還規定了：調查取證應當收集原物原件，逐件清點編號，現場登記，由在場人員簽字蓋章；調查談話應當現場製作談話筆錄並由被談話人閱看後簽字。已調取證據必須及時交審查組統一保管。暫扣、封存、凍結、移交涉案款物，應當嚴格履行審批手續。執行暫扣、封存措施，執紀人員應當會同原款物持有人或者保管人、見證人，當面逐一拍照、登記、編號，現場填寫登記表，由在場人員簽名。對價值不明物品應當及時鑒定，專門封存保管。紀檢機關應當設立專用賬戶、專門場所，確定專門人員保管涉案款物，嚴格履行交接、調取手續，定期對賬核實。嚴禁私自佔有、處置涉案款物及其孳息。這些與目前檢察機關職務犯罪偵查部門的執法規範要求明顯相似，可以說是借鑒。相信，今後國家監察委員會執法規範化細則將進一步細化。值得一提的是，新版《規定》第六章中，關於立案審查，並不限於立案審查的涉嫌違法職務犯罪的案件要執行上述三項規定，立案審查的違紀案件也要執行上述規定。

雖然，這些是過渡性規定，但是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更為嚴格的《國家監察法》、與之配套《刑事訴訟法》進行修改內容，必定會將這些規定引入進去。同步錄音錄像可以約束執紀人員的手和嘴，也是保障人權的殺手鐧。權利義務告知、訊問、詢問、傳喚、扣押、搜查、凍結、移送款物等已經練就的執法規範化水平，轉隸後依然有較大的施展平台，也會給紀委、國家監察委依規執紀、依法辦案注入正能量，自偵檢察官不必過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