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交近攻,老公如此,兒女亦然
上個星期,我出門旅行了兩天。
有孩子之後,我們有過很多次旅行,有全家出動的,有各帶一娃分頭行事的,還有我自己一拖二的。
但拋夫棄子、放飛自我的獨自旅行,還是第一次。
因為放飛得過了頭,完全忘了自己是孩子媽。回來的動車上,我才意識到自己沒給孩子們買禮物,行李箱里塞的全是我給自己買的衣服和鞋。
這就很尷尬了。
出門前我明明答應了給他們買禮物,而事兒哥甚至明確表示,他是因為我答應了給他買禮物,才答應給我放行的。
我又不可能騙他們說媽媽抽不出時間購物,因為一行李箱都是他們以前沒見過的東西。
進北京南站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了。下了火車的旅客黑壓壓地趕往各條公交和地鐵線,而我踩著一雙高跟鞋(不要問我為什麼不穿運動鞋。新鞋子買了不穿上嘚瑟,我買它們還有什麼意義?),到處尋找禮品店。
此刻的我充分理解了在回家前,匆忙在機場禮品店搜羅禮物的老公們的心態。
他們拖著重重的行李箱,步履匆匆地出沒在服裝和化妝品店,不停地向銷售小姐展示自己手機里某款皮包或口紅的圖片,反覆地和銷售小姐確認粉餅的色號;想到一旦買不到黃臉婆御用商品而要面臨的責罰,他們的眼裡是深深的絕望。
所以我從來不給出差的老公布置購物的任務,是深夜獨自半卧床頭網購不夠逍遙,還是和塑料姐妹花們一起逛街不好玩呢?明明是一樁享受,卻要外包給自己老公?而對後者而言,那明明是一種折磨。
輾轉了幾家禮品店,終於找了5輛風火輪小車的套裝,雖然價格比外面貴了幾倍,但火燒眉毛,眼裡已經看不到差價了。我如釋重負地踏上了地鐵。
我還沒進門,已經聽到門裡「媽媽媽媽」的叫聲;門一打開,事兒哥和事兒妹像小奶狗一樣狂喜地衝過來,一人抱住我一條大腿;如果他們真的像小狗那樣有尾巴的話,此刻一定已經搖斷了尾骨。等我把禮物拿出來,氣氛更是像春晚主持人常說的,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慶祥和」。
在童話故事裡,這樣的歡聚場面就是最好的Happy Ending了。
然而這是現實。
第二天,因為頭天晚上興奮睡得太晚,事兒妹起不來床,當我費勁力氣把她折騰起來,送她到幼兒園門口時,她的眼睛還是閉著的;
第三天,我發現事兒哥沒有記錄他的鋼琴作業,當我去詢問我的隊友時,他像剛剛降落到地球上一樣,茫然地問了我一句:「啥?」
第四天,老師在微信里問我為什麼兩天前就發下來的數學試卷還沒有及時訂正;
同一天晚上,當我檢查事兒哥試卷的時候,發現那道題我真的差不多講了100遍。
在我離開的這三天,事兒妹沒有變得更懂事,事兒哥的智商沒有變得更高,我的耐心全無長進,倒是北京空氣污染的指數又漲了十幾個點。
我像一個中年灰姑娘,參加了一個意料之外的fancy party,乘坐午夜的南瓜動車回家,發現面臨的境況依舊,還多了一堆要洗的臟衣服。
我想起事兒哥期中考試期間,自己學到的一個成語新解:「遠交近攻」。
何一段關係都在一定距離之外變得更安全、更舒適,進而產生美,夫妻如此,母子亦然。
台灣作家李敖和影星胡茵夢的相知相識曾經是一段佳話。當時已經頗具聲名的李敖遇到胡茵夢,驚為天人,很快向談了多年的女友提出分手,轉而狂追胡茵夢,而胡茵夢更是不惜違抗母命,半夜逃到李敖家和他結了婚。
然而三個月後兩人就分了手。李敖說,他一直當胡因夢是女神,卻有一回看見胡因夢如廁,便秘將臉憋紅,女神形象盡毀,所以再也不能崇拜胡因夢,只能選擇與其離婚。
在男女關係中,成年男女可以任意選擇讓他們舒服的距離,而在母子關係中,你根本沒得選。
我記得在事兒妹兩歲多的時候,對我粘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當我上洗手間或者洗澡的時候,她會搬一隻小板凳守在門口,有時候手裡拿著一盒奶,有時候是幾塊動物餅乾。
每過幾秒鐘,小人兒會非常體貼地說:
「媽媽你不要著急呀,我在外面等你呢。」
「我就在外面呢,你不要急。」
......
試問那位孩兒媽在這樣殷切頻繁的碎碎念中,不是火急火燎地衝出來?雖然頭髮還濕著,衣服也沒整理好。
親子關係就是這樣一種粘稠讓人無法脫身的血緣聯結,親密有時又讓人窒息,互相惦記又彼此嫌棄,幸福又時常會有三丈怒火冒起;
知道自己很啰嗦卻又忍不住第101次地提起;
知道他會很快黑臉但是仍然要堅定履行當媽的責任;
知道不聞不問會很輕鬆,但是對於小小的他的人生,你卻具備更強烈的使命感。
再恩愛的夫妻,在漫長的婚姻生活中,都會有十幾次拔槍射倒對方的衝動;
再愛不夠的孩子,都會有躲在衛生間不出來暫時避免和她相見的念頭;
不用為這樣的時刻感到內疚介懷,片刻逃離的念頭並不意味著你是一個壞媽媽;
你有隨時提刀在這世間為他披荊斬棘的責任和義務,就有偶爾放飛自我為彼此保留空間的自由;
你享受重逢時將他們湧入懷抱的欣喜,卻也知道,對你們來說更重要的,是那些你嘮叨他哼唧、摩擦相處的朝朝夕夕。
那才是生活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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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論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