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張愛玲、李碧華、亦舒、黃碧雲、安妮寶貝

安妮寶貝我大學之後再沒看過，也不知道現在如何，當時給我的感覺是：①句號用得很多，多得誇張；②都是各種悲慘的情感故事，非常適合青春期少男少女看。所以我過了青春期，就沒興趣了。但不得不說，安妮寶貝「句號用的多」這點對我有影響，——我發現好多人受她影響動不動就用句號，——我受到的影響不是這個，我是開始學會用短句了，我很少用句號，一般都用逗號。如果語感、節奏、韻律掌握的好，短句還是很有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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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最先看的張愛玲的書是《半生緣》，看到曼幀被姐夫強暴，關在房間里軟禁直到生下小孩，數年後遇上世鈞說「我們回不去了」，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安妮寶貝那種虛假做作純粹用來消遣娛樂的言情小說所能給予的，是一種很現實的無奈。後來又看了《傾城之戀》、《金鎖記》，可以看出，張愛玲不拘泥寫情愛，也寫人性，尤其是女性，文筆非常犀利，比喻非常精彩（可見《金鎖記》）。所以張愛玲是很難學的，因為她不是形式問題，而是內容問題。

看李碧華是因為電影《霸王別姬》、《胭脂扣》、《青蛇》。李碧華的文筆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妖妖調調的，也很犀利，但我看的這幾本，大多是關於情愛的。李碧華跟張愛玲不同的是，張愛玲幾乎都是長段落，算嚴肅文學，李碧華很多短段落，一句話就一段，相對來說，不那麼嚴謹，有娛樂消遣意味，沒張愛玲那麼能上檯面。

注意，李碧華是短段落，一個段落就一句話，句子還是正常的長句；安妮寶貝是幾個字就一句話，一段落好多句（其實就是好多詞語和句號）。——都有點上不了嚴肅文學的檯面。

亦舒的形式跟李碧華非常像，也很多短段落，一句話就一段，講故事非常流暢。但是，亦舒的故事永遠都是言情，雖然寫了那麼多，寫的也挺不錯的（《喜寶》非常推薦），但是，只能定位成言情小說，故事的內容也不可能深邃到什麼程度。相對李碧華的詭異，亦舒的言情接了些地氣，但還是比較瑪麗蘇，不能當生活。張愛玲才是刻畫生活的大家。

黃碧雲最近才看，感覺句式形式有點像張愛玲，長段的、冷清的，但沒張愛玲那麼犀利，然後故事的內容（《嘔吐》）有點像安妮寶貝的言情小說，但比安妮寶貝好一點（介於我才看了兩篇，後面不好說），都有點陰鬱。我不知道安妮寶貝是不是受到過她的影響。

黃碧雲是脫俗的，小清新。脫俗就容易不接地氣。美是美，但容易走小眾。

亦舒走言情的路，寫出了短段落的風格，部分言辭也比較犀利，故事也流暢，雖然不深邃（言情小說要深邃幹嘛），但足夠暢銷了。不過可惜，將來過上幾百年，可能她只是個一帶而過的言情符號，沒什麼人想再讀她的小說了——到時候肯定有新的言情作家了。

李碧華的妖異非常適合用電影的形式表現出來，有張力。不管是《霸王別姬》還是《胭脂扣》、《青蛇》，但還是推薦各位看一下原文。而且目前來看，雖然李碧華不能算嚴肅文學，她比起亦舒有個好的地方是，亦舒容易被替代，她不容易。我很少看到李碧華風格的東西。

張愛玲的小說雅俗共賞，接地氣，犀利，流暢，她在文學史上能佔有一席之地，是的確有這個實力在的。而且，她的文字是不能替代的。

安妮寶貝... ...就青春暢銷作家吧。我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但感覺一直青春下去，一直頹廢、憂傷、決絕……暢銷能保證（總有年輕孩子喜歡看），但如果一直不轉型，最多成為另一個風格的亦舒。亦舒好歹有個《喜寶》值得推薦，不知道安妮寶貝有沒有那本值得推薦給成年人看的... ...

以上。純屬個人感覺。（《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書評/Gay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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