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華的故事：蹈海志士陳天華(8)

　　清朝政府為了消弭留學生中的革命情緒，籠絡留學生之心，舉行回國留學生考試， 對錄取的14名留學生分別賞給進士、舉人出身，並授予官職。在考試中得中進士的金邦平等人，遂大肆宣揚「聖恩隆重」、「朝廷重視學生」，幫助清朝政府爭奪 留學生。為了使留學生辨明革命方向，免受清朝政府的牢籠和改良派的毒害，陳天華又撰寫了《丑哉金邦平》一文。在這篇時評中，他對這個清廷欽點的翰林院檢討 進行了聲討：金邦平嘗受文明教育，粗解民族主義，而如今甘入「奴籍」，演出了「笑罵由他笑罵，好歹自我作之」的醜劇，真是不復知人世間有羞恥事，乃是留學 生中的敗類！他又告誡那些想步金邦平後塵的留學生：官職何足貴，何況是滿洲貴族的偽職，接受了只會增加恥辱。如果懷才欲試，不甘寂寞，則何不加入革命軍， 共建漢族的政府，這不遠比接受偽職榮耀得多嗎？這些言論對於初具民族、民主思想的留學生，必定有所啟迪。　　同時，因為梁啟超十分重視小說的作風，認為「小說有不可思議之力」，親自寫作了鼓吹立憲、反對革命的小說《新中國未來記》，所以，陳天華也加緊了革命小說《獅子吼》的創作，藉以宣傳革命派的政治觀點。　 　在《獅子吼》的「楔子」中，陳天華熱情洋溢地歌頌革命，歌頌共和制度。他通過浪漫主義的手法，設想了革命爆發時的雄壯畫面：經過百計號呼，十年茹苦，中 國人民全都覺醒，「十萬橫魔如電閃，一霎入幽燕」，迅速推翻了清朝的反動統治。「當時歐亞各國，見我輩革命軍起，也有好幾國想出來干涉，哈哈！入虎穴，得 虎子，正我輩之素志，區區干涉，其奈我何。」於是，經過對列強的奮戰，我國收復國權，完全獨立！接著，他勾畫了革命成功50年後，中國興盛發達的情景：中 國的大都會「街廣10丈，都是白石，潔凈無塵；屋宇皆是7層，12分的華美，街上的電汽車，往來如織，半空中修著鐵橋，在上行走火車，底下又穿著地洞，也 有火車行走。講不盡富貴繁華，說不盡奇麗巧妙」。在「共和國圖書館」之中，書冊不知有幾十萬冊，「有一巨冊金字標題《共和國年鑒》內稱：全國大小學堂30 余萬所，男女學生6000餘萬。陸軍常備軍200萬，預備兵及後備兵800萬。海軍將校士卒共12萬，軍艦總共700餘只，又有水中潛航艇及空中戰艇數十 只。鐵路30萬里，電車鐵路10萬里，郵政局4萬餘所，輪船、帆船2000萬噸。各項稅銀每年28萬萬圓，歲出亦相等」。這些對美好未來的展望，生動、形 象地宣傳了革命派的觀點：中國革命是能夠成功的，共和制度將使中國迅速強盛，給中國人民帶來無比的幸福。　　在《獅子吼》中，陳天華多處抨擊資產階級改良派。他通過英雄人物狄必攘所制訂的「強中會」會規宣布：「本會之人，嚴禁『保皇』字目，有犯之者，處以極刑」，表明革命派與改良派勢不兩立。他還描繪了「民權村」中學教師文明種的演講：　 　文明種道：「……倘若做皇帝的，做官府的，實於國家不利，做百姓的即要行那國民的權利，把那皇帝官府殺了，另建一個好的政府，這才算盡了國民的責任。」 講到此處，內中一個學生大驚，問道：「怎麼皇帝都可以殺得！不怕悖了聖人的訓嗎？」文明種把此人瞧了幾眼，叱道：「你講什麼！你在學堂多久了？難道這些話 都虧你出得口！」眾人忙答道：「他不是本村的人，是從外面來附學的，到此才有幾天。」文明種道：「這就難怪。坐，我講來你聽。書經上『無我則後，虐我則 仇』的話，不是聖人所講的嗎？孟子『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話，又不是聖人所講的嗎？一部『五經』『四書』，那裡有君可虐民，民不能弒君的話？難道 這些書你都沒有讀過嗎？」　　這裡陳天華把那個愚昧無知、最後只能低頭認錯的學生比作康、梁等保皇派，並用他們動輒引用的「四書」「五經」，將他們著著實實地叱責了一番。　 　《獅子吼》中的情節，大多以陳天華親身經歷以及當時的重大政治事件為素材，藉以歌頌革命黨人的英勇鬥爭，揭露清朝政府的反動統治。例如，東京留學生組織 拒俄義勇隊、華興會會員運動會黨等，都在小說中得到了反映。特別是對《蘇報》案和沈藎犧牲事，更是作了詳盡的描述。他將《蘇報》化名為《破迷報》，即破除 國人迷惑之報，通過諧音的辦法，將章炳麟、鄒容的名字分別化為張賓廷、焦雍，對《蘇報》和章炳麟、鄒容的功績作了熱情讚揚：「上海有一個破迷報館，專與政 府為難，所登的論說篇篇激烈。中有一篇《革命論》，尤其痛快。此論一出，人人傳頌，『革命革命』『排滿排滿』之聲，遍滿全國。」對於被清朝政府活活打死的 沈藎，即小說中的「審血誠」，陳天華滿懷敬意地描繪了他被捕後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　　問案官道：「你既是讀書人，為何要入革命黨呢？」 答道：「我不是革命黨，是一個流血黨。」問案官道：「這『流血黨』三字，從沒聽見講過，怎麼就叫做流血黨呢？」答道：「現在國家到了這樣，你們這一班奴 才，只曉得賣國求榮，全不想替國民出半點力，所以我們打定主意，把你這一班狗奴才殺盡斬盡，為國民流血，這就叫做流血黨咧。」　　革命黨人為救國不怕犧牲的英勇事迹，令人激動，催人奮起。就像當時一些讀了《獅子吼》的人所說的：「讀此篇而不怒髮衝冠，拔刀擊案者，必非人也」。　 　經過陳天華等人的共同努力，並由孫中山親自撰寫發刊詞，《民報》創刊號於1905年11月在東京付印。創刊號共刊載17篇文章，陳天華一人就佔了7篇之 多。其中有論文《論中國宜改創民主政體》、《中國革命史論》第1章和第2章第1節，紀事《紀東京留學生歡迎孫君逸仙事》，時評《丑哉金邦平》、《怪哉上海 各學堂各報館之慰問出洋五大臣》和號召全國人民團結禦侮的《今日豈分省界之日耶》，以及記敘湖南新化縣一個開明紳士生平的《周君辛鑠事略》。《民報》的創 刊，是近代中國的一件大事。它所刊載的眾多革命文章，是投向改良派和清朝政府的一顆顆炸彈。而陳天華在這場與改良派的大論戰中，不愧為革命派的一員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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