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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仙與濟寧太白樓軼事

詩仙與濟寧太白樓軼事時間:2013年11月29日來源:《中國藝術報》作者:石 英(轉自:中國文藝網)我在想:如果在中學生語文知識問答中有這樣一個題目:「李白的出生地、籍貫與主要居留地在哪裡?」多數的答案有極大可能是這樣幾個地方:由郭沫若當年考證出的李白出生的中亞碎葉這個地方;傳統的說法中李白籍屬的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當然更為人熟悉的是四川江油。因為李白離開四川出夔門就是從江油出發,這是無疑的。當然還有不少人都知道的是:李白曾在湖北安陸也住過一些年。然而,正是從這個安陸移居到另外一個地方,並在那裡會見過杜甫,在那裡安家住久,卻較少有人知道。這地方就是唐時的任城,曾是一個古國的所在地;也就是今日的山東濟寧。李白移居於此,一是因為他的許多親屬當時在魯西南一帶為官,彼此有些照應;二是因為那時任城地區物阜民勤,風光宜人,詩人為美好山川所引,故毅然選居此地。但卻不知為何,在一般的李白生命歷程介紹中,任城這一重要節段竟較少披載。其實他自開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至乾元二年(公元759年),先後在濟寧住了二十三年之久。他的兒子伯禽在這裡出生,女兒平陽在此地長成,夫人許氏在這裡去世,而在此地又迎娶了繼室劉氏。如此種種,詩人與濟寧應該說是結緣甚深的。二十三年,佔了詩人一生時光的三分之一還多一點,任城——今天濟寧的名勝太白樓,就是一千二百多年前詩人的居宅原址(至於當時是租還是買的,恕難以考證)。他在這裡生兒育女,漫遊考察,留下了可資佐證的詩文:「故萬商往來,四海綿歷。……耒耜就役,農無游手之夫,杼軸和鳴,機罕嚬哦之女……行者讓於道路,任者並無輕重,扶老攜幼,尊尊崇崇,千載百年,再復魯道……」(《任城縣令廳壁記》)。離他當時的居宅不遠,樓東運河邊上有他的「浣筆池」,常有帶著詩味的濯墨之水由此遠逸。池邊還有詩人手植的桑樹和桃樹,這也有詩人詩作為證的:「樓東一株桃,枝葉拂青煙。此樹我所樹,別來向三年」。果樹給一家人增添了許多歡趣。更為難得的是:樹是詩人親手栽植(以上第二個「樹」為動詞),足見這位唐代大詩人絕非四體不勤、桃李不分之輩。固然,當時此處的佳景沒有錄像,然而至今還留有詩人的手書真跡——碑石上鐫刻的兩個大字「壯觀」,雖歷經千年風霜,至今看上去仍不乏神采!然而,詩人畢竟酷愛遠遊,南至天姥、匡廬,北達薊州盤山,如風箏升高飄逸,但長線始終不斷,遠牽在兒女和夫人的思念里。常言道:「大丈夫四海為家」,又有人云:「詩仙有酒便不問其他」。其實,所謂「仙」就是最瀟洒最超脫之人;而「詩」卻又是最人性化的升華。據今之太白樓周邊的老居民告訴我,他們世居於此,祖輩的祖輩流傳下來的情況是:當年李白不是總在外邊不回來。即使在異鄉外地,無論走到哪裡,也時常北眺任城,看那樓窗燈下補衣人在穿針引線;天明又見女兒平陽和兒子伯禽在浣筆池的樹下採食桑葚。也許他倆此刻在想、在問:「爹爹手植的桑樹都結果了,他為啥還不回來?還不回來?」人說有近親血緣者往往能夠相互感應——兒女是詩的心,父親是心的詩。這情景和感覺也許是出於筆者的想像,卻也不全是。我非常重視流傳於太白樓前、運河岸邊老住戶們中間的傳說,寧可信其是,不願信其非。作為大詩人的李白,早年在長安經歷了那麼多的洒脫與無奈,離開那「冠蓋滿京華」的都城後,輾轉東下,他一方面鍾情於雲遊,不離其詩酒,好像飄逸如仙,其實另一方面仍然是人,而且是一位真性情之人,他也不可能截然疏離兒女情長的普通人的生活,也有思念的惆悵乃至苦楚。只不過他又是一個絕對超常脫俗之人,不可能滿足於一般小農「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也不能總是蝸居於方寸以至方里的狹小之地。他熱衷於名山大山,或步行或乘車船跋涉於大江南北,渴飲晨露以點亮靈感,夕見晚炊暫宿茅店酒至詩成。「仙」者,沉醉耳,逸興耳,畢竟不可能永遠地脫離「塵世」而獨生,也不至於不食人間煙火而陷入麻醉。相反,在詩化的氛圍中更通透了本質的人生,在夜靜中更沉入那至純而摯切的思念。在某種意義上說,比之於一般思維的人,他更懂得真愛、大愛與精濾過的近於天真的愛。理由很簡單:假若不如此,就成就不了真正的詩人,就淘濾不出超俗的大美之境。這既是虛,也是實的。較之一般人,相信他肯定是更會想,更會思念,其愛過切,過「疼」,這也才能達到如仙之境。否則假如有這樣所謂的「仙」,完全不諳七情,不通人性,那麼又與一團煙霧何異?!另外,我不能不提及李白在任城——濟寧的詩歌活動,當時是以詩會友,如在今天也近乎於詩歌筆會。距今一千二百多年前,在任城西面不遠的單父台,就是他和杜甫、高適一起登高賦詩的所在;而東面曲阜的石門山,還遺有李白與比他小十一歲的杜甫依依惜別的餘緒。當時初秋風透涼意,可以想見兩位先賢揮手隱去的情景,落日洇紅了浮雲,秋蟲唧唧更顯山谷幽深……然而,儘管李白與杜甫的個人情誼如此深厚,在當時,杜甫卻還沒有如後來「李杜」並稱的幸運。雖說李白之一生後來也有「發配夜郎」的厄運(中途遇赦而被召回),但總的說來,其詩名在當時已被上下階層所稱道、推崇。而杜甫的所謂「詩聖」頭銜,則是後世所給予的。正是因為自北宋以降杜甫與李白的地位幾乎不分軒輊地被高度承認,便令今人有了一種誤認:以為杜甫在當世即十分「火」了。其實不然,有一個說來有點殘酷的關節是:李隆基天寶年間「口蜜腹劍」之奸相李林甫指使親信編選唐詩,此舉帶有為詩人定位的性質,由於編選者迎合權勢小人、貪圖利慾,所選詩家殊為不公,故使當時即卓有成就的杜甫被完全排斥,無一詩選入。這種「權威性」選本影響所及,客觀上造成了對杜詩的貶抑,以致此後長達一百三十年間近於被埋沒。直到唐末公元900年,當時的優秀詩人韋莊既有慧眼,又主持公道在所編選的唐詩集中編入杜詩多首。可以說,自此是杜甫比較正式地進入唐代著名詩人行列,開始被權威性地承認下來。雖遠未達到今天的「李杜」並列,「詩仙」「詩聖」齊輝之地位,但畢竟已有了一個比較公正的發端。言至此,當這之前的公元770年杜甫在湘江孤舟中因窮愁多病而黯然離世時,他能否預見到一百三十年後尚能有此一縷陽光之轉機呢?任城、濟寧,還是任城、濟寧,這裡不僅是李白心境較為祥和的居留之地,也是杜甫應稍覺感慰之他鄉。儘管當時他比李年輕,名氣也不如太白。但李白並沒有半點輕視他,以絕對平等的態度對之;足見詩仙的胸襟開闊,而且極有遠見,知道這位子美君來日在詩的成就上未可限量。而杜甫在任城,是與在洛陽一樣與這位詩兄度過了寶貴的溫馨時光,相互交流、切磋、唱和,任城的暖風拂去他心頭的不少積鬱,潺潺的泉流也贈予他些許清爽。所以說,任城——今之濟寧,在李杜的生命史和詩歌史上都是一個不能繞過的紀念地。然而,他們在當時,都還稱不上是「絕對幸運兒」,也許這才是真正詩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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