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米亞啟示錄：與俄羅斯做鄰居很危險

2014-03-19 10: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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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發表於：http://news.takungpao.com/world/gjfe/2014-03/1377650.html

普京的大膽令人吃驚。原本西方媒體還抱有幻想——克里米亞公投後，俄羅斯會利用這一有利籌碼與美歐討價還價。雙方距離撕破臉還有緩衝期。結果18日講話後普京立刻簽署了克里米亞入俄文件。俄羅斯議會也跟風宣布，將以最快速度批准這個條約。烏克蘭竟以這種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被「肢解」了。

克里米亞入俄給現代社會的最大啟示是，與俄羅斯做鄰居很危險。即使是歐洲面積第二大國家，即使身處21世紀的文明社會，叢林法則仍然當道。最近烏克蘭局勢的變化，本來與克里米亞問題沒有直接關係。動蕩主因是親俄的亞努科維奇暫停了烏克蘭加入歐盟的步伐，導致親西方一派的集體反擊。本來是一次西方與俄羅斯的「代理人戰爭」，結果親俄一派不爭氣，被革命趕下台，俄羅斯只好親自出馬。選擇既刺激烏克蘭親西方勢力，又讓美歐難堪，且最容易插手的克里米亞問題上做文章。普京拍板，烏克蘭遭殃。

實際上，烏克蘭被虐的並不只是這一件事。此前圍繞天然氣價格問題，雙方時不時打口水戰，這讓經濟形勢本來就很糟糕的烏克蘭更加雪上加霜。俄羅斯用能源做籌碼對烏克蘭的傷害，或許不比克里米亞獨立影響小。

俄羅斯的鄰居很多，不只是烏克蘭與其離心離德。很多鄰國都親身體會過與烏克蘭亂局類似的故事。比如曾為其東歐友邦的波蘭。這個國家在歷史上被多次瓜分，俄羅斯是主要參與人。蘇聯時代長期在國際分工體制下畸形生長，蘇聯解體後波蘭馬上投入西方的懷抱。如今不僅加入歐盟，還早就成為北約成員國。不久前美國糾集一大撮國家警告俄羅斯在烏克蘭問題上小心點兒的時候，波蘭就隨聲附和並派兵參與。

立陶宛、愛沙尼亞和波斯尼亞是蘇聯西部鄰居，被稱為波羅的海三國，這三個小國的近代史幾乎就是一部被俄羅斯欺負的歷史。特別是1939年蘇聯和納粹德國簽訂的《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犧牲了包括波羅的海三國在內的東歐國家的利益。至今波羅的海三國都對俄羅斯不道歉耿耿於懷，並忌憚於其大國的威脅，早早地加入了北約，成為西方和俄羅斯博弈的前沿陣地。

俄羅斯南邊鄰國喬治亞的處境更不妙，該國俄羅斯直接動過手，被揍的還很慘，如果沒有美歐為其打抱不平，恐怕損失更大。要知道當年這場戰爭發生時，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正火熱上演，普京無視奧運休戰的道德規約，用霹靂手段教訓了喬治亞，並單方面承認喬治亞的兩個共和國獨立。至今俄格關係還勢同水火。

即使是與俄羅斯關係不錯的哈薩克，面對烏克蘭的亂局，也有人開始思考到自身的安危。該國北部的三個州有大量俄羅斯族存在，哈薩克人擔憂萬一有一天他們聚集在一起要獨立，結果會是什麼？

更為諷刺的是，俄羅斯依然聲稱支持亞努科維奇等烏克蘭親俄勢力。但面對曾作為烏克蘭一部分的克里米亞被活生生地拽入俄羅斯版圖，不知道如今身在俄國，被保護起來的亞努科維奇們感想如何？他們還能回到祖國繼續聲稱代表人民么？

一個有趣的比較是，烏克蘭與朝鮮是西方和東方兩大冷戰殘餘的對峙焦點。雖然烏克蘭的問題遠沒有朝鮮局勢這般火爆和易燃，但從烏克蘭折射出來的大國勾心鬥角程度而言，絲毫不亞於朝鮮半島。俄羅斯恰恰在這兩大冷戰殘餘中都有介入，顯然在西部介入更深，克里米亞問題更加強了這種判斷。

毫無疑問，克里米亞獨立入俄是冷戰後，西方與俄羅斯對抗最激烈的例子，超出了科索沃危機以及喬治亞危機。它將刺激烏克蘭東部俄語區本來就存在的分裂主義傾向，也會讓西方更加擔憂俄羅斯加快復辟沙皇時代夢想的步伐。

獲得黑海出海口是彼得大帝時代就縈繞在俄羅斯領導人心頭的一個夢想。這個夢想在葉卡捷琳娜大帝時實現了，並且在隨後的軍事擴張中成為更加堅固的現實，直到蘇聯成為超級大國後，黑海似乎永遠是俄羅斯人的一部分，克里米亞就是黑海的明珠。

然而，這次克里米亞公投，俄羅斯表面上風光無限，其實難言落寞的凄涼。在聯合國譴責克里米亞公投的投票中，15個安理會成員國只有俄羅斯一家反對票。被視為俄羅斯「准盟友」的中國也只是棄權。關鍵時刻無絕對鐵杆朋友的現實，不知道是否刺激了普京，以至於公投結果出台第二天，他就迅速簽署條約接納克里米亞——以「回敬」西方讓其在安理會難堪。

相信對俄羅斯的鄰國而言，克里米亞這出大戲一定看得心驚膽顫，他們看到了一個大國政策搖擺、喜怒無常的現實；感受到了國際法被隨意解釋、碎片化呈現的無奈。正如人際關係一樣，如果周圍的人都變成了對手甚至敵人，這樣的鄰居價值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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