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熱淚盈眶的三個小故事

人的眼淚具有不確定性，同一件事情，在彼種狀態下你可能無感甚至覺得可笑，但換一種情態，就會被突然觸動，淚如泉湧。

幾年前我看BBC的紀錄片《人體奧秘》（Inside the Human Body），第一集中有兩個懷孕的女子，一個在英國，懷的是三胞胎，從孕育到生產，得到了最先進的醫療保障，最後三個小男娃平安降生。另一個在非洲，臨盆當天，覺得自己要生了，就出門，丈夫陪著她，去醫院，幾公里的蜿蜒土路，夫妻倆得步行過去。走到中途，媽媽堅持不住，丈夫找來輛摩托車，由騎手把媽媽載到條件簡陋的產房。

這兩個媽媽的故事是平行線，在片中交替出現。當年看到，只是感慨一下生存狀況之差距，然後就漸漸淡忘了這些內容。今年再看時，我太太正在待產，找這一集來看，是因為它講的就是人類的孕育奇蹟。到那位非洲媽媽經過一番奔波鏖戰，最後躺在病床上，摟著剛出生的小黑娃，那質樸拘謹又安詳滿足的眼神，讓我頓時就綳不住了。

前端時間看一部書稿，有幾節是把傳統故事中的反派或配角當作主人公來寫，比如《白雪公主》中的王后、達·芬奇筆下的蒙娜麗莎等等，特別是《韓賽爾與格蕾特》中的壞女巫格雷琴。她生活在戰亂年代，始終找不到食物，小兒子被活活餓死。一連幾天，她哭了又哭，搖晃、愛撫著孩子的屍身，彷彿他還活著。幾個星期後，她奄奄一息，精神失常。一天晚上，她對著自己的孩子啃了下去……

這樣一個暗黑殘忍的故事，讓我想到某年在電視上看到一部反映遠古生物的紀錄片，其中有一窩類似食蟻獸那樣的小動物，被一個大猛獸入侵了他們的領地，整個家庭即將遭受滅頂之災。食蟻獸夫婦不得不趁著黑夜搬家，有實在帶不走的小獸，他們就給吃了……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一幕，我的眼淚就出來了。

最近一次哭，是聽一位月嫂說的故事。一位媽媽，身體有狐臭，她的孩子生下來，在媽媽的懷裡才安全，也習慣了媽媽的味道，別人來領來抱，就是不認、不跟。

複述這個故事，希望不會對身體有些許缺憾的朋友形成冒犯，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些天，我每一次想到它，都會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