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銷瓷:地球另一端的中國製造
06-03
外銷瓷:地球另一端的中國製造
外銷瓷最早可追溯到唐代,在當時的海外市場,遠銷的中國瓷器左右逢源,佔盡了潮頭浪尖,受到的那份追捧,絲毫不亞於今天人們冒著寒風頂著夜色非要在電子產品專賣店門口排隊競購的狂熱。 外銷瓷所見證的人類發展與交往的歷史是如此精彩,在一件瓷器上,可以看到歐洲人的文化審美,又能看到中國人的審美意趣。 不朽的瓷片記錄了古代各國人民友好往來的蹤跡,也見證了人們謀取資源的慾望與相互角力,夾雜了世界版圖逐步分明帶來的地域間的交流與碰撞,以及王國的興衰榮辱與帝國殖民擴張的此消彼長。 混血的中國製造 國家博物館近期舉辦的外銷瓷專題展「瓷之韻」,好東西真沒少來,其中不乏外銷瓷史上的經典之作。逛累了在長椅上休息,留心聽周圍觀眾議論,除了通常逛博物館時總會抱怨的體力透支外,明顯少了一些嘖嘖驚嘆,多了一些指指點點的歡笑。 也難怪,此次展出的外銷瓷雖然是土生土長的中國面孔,卻怎麼看怎麼有點「混血」的洋味兒,甚至有些「奶氣」。相對於司空見慣的中國瓷器來說,這些流散在海外的「兄弟」看上去還真是有點怪怪的。之所以怪,是因為它雜糅,暗含著文明間的交流與碰撞,視覺上的衝突,勾勒出了幾個世紀前在地球另一端盛極一時的「中國製造」的影跡。 歐洲各大博物館中珍藏著數量驚人的這類中國瓷器——它們與1840年後的民族仇、家國恨毫無關係,它們是以貿易的形式,被西方商人一船一船販賣到歐洲的。漂洋過海的旅途艱辛而漫長,但這是值得的。雖然它們的樣貌今天看來並不討喜,可在當時的海外市場,遠銷的中國瓷器左右逢源,佔盡了潮頭浪尖,受到的那份追捧,絲毫不亞於今天人們冒著寒風頂著夜色非要在電子產品專賣店門口排隊競購的狂熱。上至帝王,下至小販,無不為擁有來自中國的瓷器而歡欣鼓舞。今天當我們遊覽歐洲王公貴族的府邸時,多能看到專門陳列著中國瓷器的玻璃展示櫃,或者乾脆開闢專門的房間展示,直接取個名字叫「瓷器廳」,那份充滿著驕傲的心吶,今天還能領悟得真真切切。 這集千般寵愛於一身的中國瓷器,統稱為外銷瓷,顧名思義,就是銷往海外的瓷器。說統稱,是因為它的品種囊括了青花、五彩、粉彩、廣彩等,紋飾也極為豐富,或中國傳統,或域外風情,或中西合璧,反映了海外客戶的欣賞口味。 中國本土瓷器的歷史可以直追到近兩千年前的東漢,一脈相承的發展史上,窯口眾多,瓷品龐雜。國內對外銷瓷的研究相對薄弱,反倒是日本和西方的學者在這方面建樹較多。以前提到「海撈瓷」,大家都嗤之以鼻,隨著近年沉船打撈頻傳喜訊,加之國內外市場的熱度不斷升溫,人們逐漸開始關注中國的外銷瓷。記得我上大學時有一位老師致力於研究外銷瓷,那時候研究這個的人少,他的領域甚至被同行認為是邊緣化的學科,做不長的。轉眼快10年光景,再見到這位老師,他已經憑藉外銷瓷研究在行業內取得了頗高的認可。這也從一個側面折射了外銷瓷由被冷落到受矚目的變化過程。 隨著研究的深入、成果的增多,國內各地相繼舉辦了以外銷瓷為主題的展覽,我們越來越發現,外銷瓷所見證的人類發展與交往的歷史是如此精彩,在一件瓷器上,可以看到歐洲人的文化審美,又能看到中國人的審美意趣,這些器物所承載的信息量是非常豐富的。 在角力中成長 外銷瓷的歷史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需求與滿足需求的故事。不過這裡充滿了人們謀取資源的慾望與相互角力,夾雜了世界版圖逐步分明帶來的地域間的交流與碰撞,以及王國的興衰榮辱與帝國殖民擴張的此消彼長,因而,這條海上「陶瓷之路」並不如想像中那樣平坦。 最早的瓷器外銷要從唐代算起,這種輸出起初也許還不是有意識地向海外開拓市場,開天闢地的意義更為深遠。東西洋路所及之處,都留下了唐瓷的碎片。關於唐瓷輸出的情況史書已失記,但不朽的瓷片記錄了古代各國人民友好往來的蹤跡。自唐之後,海外貿易帶來的豐厚稅收直接刺激了人們的神經。沒有不差錢的衙門,官老爺們怎麼經得住這份誘惑?海上的「陶瓷之路」越發活躍起來,造船、開發港口的步伐緊鑼密鼓,並未因為朝代更迭而受到太多影響。當然,瓷器並不是唯一販賣到海外的貨品,茶葉、絲綢、香料等也廣受歡迎,但瓷器因其在西方世界的稀缺性而更加奇貨可居,瓷器較好的阻水性、高密度,又成為遠洋航行中理想的壓艙物。 大航海時代在15世紀轟轟烈烈地到來,歐洲船隊出現在世界各地的海洋上,尋找著新的貿易線路和夥伴。為了打破阿拉伯人對遠東貿易的長期壟斷,新興的歐洲民族國家開始遠航的探索。雖然早到的葡萄牙人遭到了明政府海禁的尷尬,轉而以走私方式為歐洲市場帶來有限的中國瓷器,但歐洲市場對中國瓷器的狂熱與喜愛,使瓷器買賣成為一本萬利的好生意,這一積極反饋為葡萄牙人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他們不斷努力,竭力促成正式通商。1557年,在表示願意交納歲餉的前提下,葡萄牙人取得了入居澳門的許可,得以「近處泊船」。之後大批葡萄牙人移居澳門,澳門儼然成為葡萄牙在東方的貿易基地。有了地理上的優勢,葡萄牙人掌握了數條國際航線,整個16世紀獨享著直接向歐洲販賣瓷器的高額利潤。 進入17世紀,荷蘭人以「海上馬車夫」的姿態終結了葡萄牙人的美夢。或許正是憑藉「上帝造海,荷蘭人築堤」的精神,荷蘭人締造了當時最大的海洋運輸國的地位,同時以戰艦作為商業霸權的強力後盾,壟斷了世界貿易,充當各地貿易的中介人,承擔商品的轉運業務,隨即成立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也開始了其在遠東亦商亦盜的國際貿易。 明末清初,中國瓷器的生產和外銷都表現出一種不穩定狀態,但荷蘭人表現出了超凡的商業組織能力和操控調配手段。荷蘭東印度公司建立起採購網路,控制數量,選擇種類,確定價格,將歐洲市場銷售信息及時反饋回中國,中國瓷器從以往滿足少數王公貴族和高級客戶的特殊需求,轉變為一種市場供需行為,荷蘭商人成為了世界貿易分銷商。 荷蘭人的成功刺激了歐洲各國的雄心,英國、法國、丹麥、瑞典等國相繼開辦東印度公司,企圖在遠東貿易中分一杯羹。隨著海上霸權的衰微和中國外貿政策的變化,荷蘭獨攬對華貿易的局面最終在18世紀時締結,將這一特權拱手讓給了英國。1684年康熙皇帝宣布開放海禁,設立四大海關,1757年乾隆皇帝宣布實行廣州一口通商,英國人把握時機,率先建立了駐粵商館,與清政府規定的貿易中間商「十三行」進行雙邊貿易,從此迎來了中英瓷器貿易的黃金時代。 鏈條中的角色 中國明代萬曆朝由張居正推行的「一條鞭法」,規定了白銀的流通。自此17、18世紀的中國成為銀本位國家。選擇銀本位的動機其實相當樸素,中國銀礦資源相對較多,因而更看重白銀。17世紀早期,中國獨家供應世界各國所需求的茶葉、絲綢和瓷器;到了18世紀,雖然有後起之秀,但中國貨品的物美價廉更招人喜愛,佔據了絕對優勢;加之物產豐富、盡可自給自足,中國對外來商品並不感冒,進口白銀用來保證國內貨幣的流動性,成為對外貿易中的唯一需求。據粗算,1800年以前的兩個半世紀,中國獲得了世界有記錄的白銀量的一半。 對華貿易的爭奪背後,是歐洲各新型資本主義國家之間的角力,誰控制了海洋,就等於控制了世界。在這場較量中,中國作為被爭奪的對象、貨物的供給方、高高在上的看客,感覺良好,盡享四海之內白銀源源不斷湧入國門的那份泰然自若。但貿易順差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套用一句今天的流行語:「出來混的,早晚要還。」此時的風光,與後來發生的事情形成了鮮明對比。在世界貿易的滾滾洪流中,中國再難獨善其身,被各國捆綁著成為貿易鏈條中的供貨商,但始終沒有什麼話語權,只是擔當著「世界工廠」的角色。時至今日,恐怕我們角色的名頭上還要無奈地添上「加工」二字。此刻,再次回望一件件外銷瓷,那份「能使西方人為之瘋狂」的驕傲感,是不是變得淺淡了一些?在長達200餘年構築起來的貿易鏈條上,其實,我們僅僅是一位埋頭苦幹的「好技工」。 外銷瓷產於何處 景德鎮作為知名瓷都,在人工和原料方面均具有優勢,是燒造外銷瓷的主力。除了製作成品,景德鎮還提供大量瓷胎,這些半成品運往廣州後,再由當地工匠進一步製作,完成彩繪和燒彩工序,由此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廣州織金彩瓷」,此外,長沙窯等也生產外銷瓷。福建的德化、漳州等地,利用當地海上交通的天然便利,生產了大量仿中國各地出口海外的外銷瓷式樣,廣受日本、菲律賓、伊朗等國歡迎。 周到的定製服務 外銷瓷基於中國傳統的瓷器燒制方式,並無太大改變。隨著海外越來越多的人鍾情於中國瓷器,定製方式開始受到青睞。歐洲購買者所提供的紋樣,從家族徽章到心愛小說的插圖,中國瓷工都可以一一滿足,將其惟妙惟肖地繪製在各式瓷器上。中外交流也帶來了瓷器的新品種,比如瓷製馬克杯和咖啡壺,這些中國從未有過的器具,隨著國外訂單也陸續出現在中國的窯爐中。 摘自《中國國家旅遊》2013年第1期 作者:俞嘉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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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銷瓷最早可追溯到唐代,在當時的海外市場,遠銷的中國瓷器左右逢源,佔盡了潮頭浪尖,受到的那份追捧,絲毫不亞於今天人們冒著寒風頂著夜色非要在電子產品專賣店門口排隊競購的狂熱。 外銷瓷所見證的人類發展與交往的歷史是如此精彩,在一件瓷器上,可以看到歐洲人的文化審美,又能看到中國人的審美意趣。 不朽的瓷片記錄了古代各國人民友好往來的蹤跡,也見證了人們謀取資源的慾望與相互角力,夾雜了世界版圖逐步分明帶來的地域間的交流與碰撞,以及王國的興衰榮辱與帝國殖民擴張的此消彼長。 混血的中國製造 國家博物館近期舉辦的外銷瓷專題展「瓷之韻」,好東西真沒少來,其中不乏外銷瓷史上的經典之作。逛累了在長椅上休息,留心聽周圍觀眾議論,除了通常逛博物館時總會抱怨的體力透支外,明顯少了一些嘖嘖驚嘆,多了一些指指點點的歡笑。 也難怪,此次展出的外銷瓷雖然是土生土長的中國面孔,卻怎麼看怎麼有點「混血」的洋味兒,甚至有些「奶氣」。相對於司空見慣的中國瓷器來說,這些流散在海外的「兄弟」看上去還真是有點怪怪的。之所以怪,是因為它雜糅,暗含著文明間的交流與碰撞,視覺上的衝突,勾勒出了幾個世紀前在地球另一端盛極一時的「中國製造」的影跡。 歐洲各大博物館中珍藏著數量驚人的這類中國瓷器——它們與1840年後的民族仇、家國恨毫無關係,它們是以貿易的形式,被西方商人一船一船販賣到歐洲的。漂洋過海的旅途艱辛而漫長,但這是值得的。雖然它們的樣貌今天看來並不討喜,可在當時的海外市場,遠銷的中國瓷器左右逢源,佔盡了潮頭浪尖,受到的那份追捧,絲毫不亞於今天人們冒著寒風頂著夜色非要在電子產品專賣店門口排隊競購的狂熱。上至帝王,下至小販,無不為擁有來自中國的瓷器而歡欣鼓舞。今天當我們遊覽歐洲王公貴族的府邸時,多能看到專門陳列著中國瓷器的玻璃展示櫃,或者乾脆開闢專門的房間展示,直接取個名字叫「瓷器廳」,那份充滿著驕傲的心吶,今天還能領悟得真真切切。 這集千般寵愛於一身的中國瓷器,統稱為外銷瓷,顧名思義,就是銷往海外的瓷器。說統稱,是因為它的品種囊括了青花、五彩、粉彩、廣彩等,紋飾也極為豐富,或中國傳統,或域外風情,或中西合璧,反映了海外客戶的欣賞口味。 中國本土瓷器的歷史可以直追到近兩千年前的東漢,一脈相承的發展史上,窯口眾多,瓷品龐雜。國內對外銷瓷的研究相對薄弱,反倒是日本和西方的學者在這方面建樹較多。以前提到「海撈瓷」,大家都嗤之以鼻,隨著近年沉船打撈頻傳喜訊,加之國內外市場的熱度不斷升溫,人們逐漸開始關注中國的外銷瓷。記得我上大學時有一位老師致力於研究外銷瓷,那時候研究這個的人少,他的領域甚至被同行認為是邊緣化的學科,做不長的。轉眼快10年光景,再見到這位老師,他已經憑藉外銷瓷研究在行業內取得了頗高的認可。這也從一個側面折射了外銷瓷由被冷落到受矚目的變化過程。 隨著研究的深入、成果的增多,國內各地相繼舉辦了以外銷瓷為主題的展覽,我們越來越發現,外銷瓷所見證的人類發展與交往的歷史是如此精彩,在一件瓷器上,可以看到歐洲人的文化審美,又能看到中國人的審美意趣,這些器物所承載的信息量是非常豐富的。 在角力中成長 外銷瓷的歷史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需求與滿足需求的故事。不過這裡充滿了人們謀取資源的慾望與相互角力,夾雜了世界版圖逐步分明帶來的地域間的交流與碰撞,以及王國的興衰榮辱與帝國殖民擴張的此消彼長,因而,這條海上「陶瓷之路」並不如想像中那樣平坦。 最早的瓷器外銷要從唐代算起,這種輸出起初也許還不是有意識地向海外開拓市場,開天闢地的意義更為深遠。東西洋路所及之處,都留下了唐瓷的碎片。關於唐瓷輸出的情況史書已失記,但不朽的瓷片記錄了古代各國人民友好往來的蹤跡。自唐之後,海外貿易帶來的豐厚稅收直接刺激了人們的神經。沒有不差錢的衙門,官老爺們怎麼經得住這份誘惑?海上的「陶瓷之路」越發活躍起來,造船、開發港口的步伐緊鑼密鼓,並未因為朝代更迭而受到太多影響。當然,瓷器並不是唯一販賣到海外的貨品,茶葉、絲綢、香料等也廣受歡迎,但瓷器因其在西方世界的稀缺性而更加奇貨可居,瓷器較好的阻水性、高密度,又成為遠洋航行中理想的壓艙物。 大航海時代在15世紀轟轟烈烈地到來,歐洲船隊出現在世界各地的海洋上,尋找著新的貿易線路和夥伴。為了打破阿拉伯人對遠東貿易的長期壟斷,新興的歐洲民族國家開始遠航的探索。雖然早到的葡萄牙人遭到了明政府海禁的尷尬,轉而以走私方式為歐洲市場帶來有限的中國瓷器,但歐洲市場對中國瓷器的狂熱與喜愛,使瓷器買賣成為一本萬利的好生意,這一積極反饋為葡萄牙人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他們不斷努力,竭力促成正式通商。1557年,在表示願意交納歲餉的前提下,葡萄牙人取得了入居澳門的許可,得以「近處泊船」。之後大批葡萄牙人移居澳門,澳門儼然成為葡萄牙在東方的貿易基地。有了地理上的優勢,葡萄牙人掌握了數條國際航線,整個16世紀獨享著直接向歐洲販賣瓷器的高額利潤。 進入17世紀,荷蘭人以「海上馬車夫」的姿態終結了葡萄牙人的美夢。或許正是憑藉「上帝造海,荷蘭人築堤」的精神,荷蘭人締造了當時最大的海洋運輸國的地位,同時以戰艦作為商業霸權的強力後盾,壟斷了世界貿易,充當各地貿易的中介人,承擔商品的轉運業務,隨即成立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也開始了其在遠東亦商亦盜的國際貿易。 明末清初,中國瓷器的生產和外銷都表現出一種不穩定狀態,但荷蘭人表現出了超凡的商業組織能力和操控調配手段。荷蘭東印度公司建立起採購網路,控制數量,選擇種類,確定價格,將歐洲市場銷售信息及時反饋回中國,中國瓷器從以往滿足少數王公貴族和高級客戶的特殊需求,轉變為一種市場供需行為,荷蘭商人成為了世界貿易分銷商。 荷蘭人的成功刺激了歐洲各國的雄心,英國、法國、丹麥、瑞典等國相繼開辦東印度公司,企圖在遠東貿易中分一杯羹。隨著海上霸權的衰微和中國外貿政策的變化,荷蘭獨攬對華貿易的局面最終在18世紀時締結,將這一特權拱手讓給了英國。1684年康熙皇帝宣布開放海禁,設立四大海關,1757年乾隆皇帝宣布實行廣州一口通商,英國人把握時機,率先建立了駐粵商館,與清政府規定的貿易中間商「十三行」進行雙邊貿易,從此迎來了中英瓷器貿易的黃金時代。 鏈條中的角色 中國明代萬曆朝由張居正推行的「一條鞭法」,規定了白銀的流通。自此17、18世紀的中國成為銀本位國家。選擇銀本位的動機其實相當樸素,中國銀礦資源相對較多,因而更看重白銀。17世紀早期,中國獨家供應世界各國所需求的茶葉、絲綢和瓷器;到了18世紀,雖然有後起之秀,但中國貨品的物美價廉更招人喜愛,佔據了絕對優勢;加之物產豐富、盡可自給自足,中國對外來商品並不感冒,進口白銀用來保證國內貨幣的流動性,成為對外貿易中的唯一需求。據粗算,1800年以前的兩個半世紀,中國獲得了世界有記錄的白銀量的一半。 對華貿易的爭奪背後,是歐洲各新型資本主義國家之間的角力,誰控制了海洋,就等於控制了世界。在這場較量中,中國作為被爭奪的對象、貨物的供給方、高高在上的看客,感覺良好,盡享四海之內白銀源源不斷湧入國門的那份泰然自若。但貿易順差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套用一句今天的流行語:「出來混的,早晚要還。」此時的風光,與後來發生的事情形成了鮮明對比。在世界貿易的滾滾洪流中,中國再難獨善其身,被各國捆綁著成為貿易鏈條中的供貨商,但始終沒有什麼話語權,只是擔當著「世界工廠」的角色。時至今日,恐怕我們角色的名頭上還要無奈地添上「加工」二字。此刻,再次回望一件件外銷瓷,那份「能使西方人為之瘋狂」的驕傲感,是不是變得淺淡了一些?在長達200餘年構築起來的貿易鏈條上,其實,我們僅僅是一位埋頭苦幹的「好技工」。 外銷瓷產於何處 景德鎮作為知名瓷都,在人工和原料方面均具有優勢,是燒造外銷瓷的主力。除了製作成品,景德鎮還提供大量瓷胎,這些半成品運往廣州後,再由當地工匠進一步製作,完成彩繪和燒彩工序,由此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廣州織金彩瓷」,此外,長沙窯等也生產外銷瓷。福建的德化、漳州等地,利用當地海上交通的天然便利,生產了大量仿中國各地出口海外的外銷瓷式樣,廣受日本、菲律賓、伊朗等國歡迎。 周到的定製服務 外銷瓷基於中國傳統的瓷器燒制方式,並無太大改變。隨著海外越來越多的人鍾情於中國瓷器,定製方式開始受到青睞。歐洲購買者所提供的紋樣,從家族徽章到心愛小說的插圖,中國瓷工都可以一一滿足,將其惟妙惟肖地繪製在各式瓷器上。中外交流也帶來了瓷器的新品種,比如瓷製馬克杯和咖啡壺,這些中國從未有過的器具,隨著國外訂單也陸續出現在中國的窯爐中。 摘自《中國國家旅遊》2013年第1期 作者:俞嘉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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