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愛詩:香港政改要一步步來 70年代還用《大清律例》

核心提示:梁愛詩被稱作香港律師行的「大家姐」,是香港史上首位出任律政司長的女性華人,也是全國人大常委會香港特區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日前,梁愛詩接受鳳凰衛視《問答神州》專訪,就香港政改等問題,談了自己的看法。梁愛詩認為,香港的發展是一步一步慢慢走的,政改也是如此,她更舉例稱香港上世紀70年代沒有《婚姻法》,使用的還是《大清律例》,到現在《婚姻法》已經經過了多次修訂。

她是香港律師行的「大家姐」,是香港史上首位出任律政司長的女性華人。

梁愛詩:看著香港慢慢的好的,所以我們知道很多事情是需要慢慢一步一步走。

反對派議員聯署捆綁,政改是否將陷「死局」

記者:這次還有可能峰迴路轉嗎?

梁愛詩:任何時候都可以大家商量,但是問題就,時間越緊的時候就越難做工夫是吧

香港政治,是否走向強化行政主導

記者:也就是說您支持在香港推行政黨政治?

梁愛詩:我想,政黨政治就是你不喜歡它也是存在了。

問答全國人大常委會香港特區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梁愛詩。

主持人:她與香港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處理了不少具有爭議的問題,令人可敬的是,她作出了決定之後,都會細心地給公眾解釋,無懼批評與謾罵。其它人縱使不是每件事情都認同她的意見,但是我相信從來無人會質疑她的誠信和對香港的承擔。「這是香港前行政長官曾蔭權,於2002年對梁愛詩的評價,這一年,梁愛詩獲得了大紫荊勳章,並且連任香港律政司司長。這位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香港,被律師行尊稱為」大家姐「,並且有香港律政第一人之稱的傳奇女性,媒體評價她」低調謹言「,但是在這次香港政改的關鍵時期,來京參加2015全國兩會的梁愛詩,接受了我們的專訪邀請,梁愛詩說,她了解政改和內港磨合中的基本法問題,有責任站出來表達觀點。

記者:您好。

梁愛詩:您好,好久沒見。

記者:好久沒見,還是習慣叫您司長,不過應該叫您主任了,沒有意義。這次很難得在北京跟您見面。

記者:這幾次的大會裡面,您最關心什麼話題?

梁愛詩:這趟是有沒有政策全面推動法制社會的建設,所以今天是兩高的報告,最高人民法院跟最高人民檢察院的報告,所以也是一個很注意的話題,對。

記者:您是學法的,所以您是對於這個應該是特別在意,而且您也比較了解?

梁愛詩:對。

同期聲:你們所謂的香港人啊,欺負我們倆母女,我怎麼走私了,你說,怎麼走私了。

2015年春節前後,發生在香港反水貨客示威事件,再度點燃陸港摩擦的輿情,期間一度發生人身衝突和口水仗。兩會期間,官方媒體報道稱,中央有關的負責人明確表示,將會根據實際情況,不斷優化、調整和完善」自由行「有關政策和措施。而深度了解律政的梁愛詩也持贊同的觀點,她並不認為之前的管禁是解決問題的善途。

記者:《環球時報》就做了一個民意調查在網上,到目前為止,到今天中午為止,百分之九十幾的內地遊客說,我就不會再去香港了。

梁愛詩:對,這個對香港沒有好處,那你就是把好的不好的都趕走了。

記者:是不是可以用一些法律的手段,也可以協助去遏制這種情況?

梁愛詩:不是,這個我就覺得,真的很多時候是沒有這個需要的。比方那個奶粉的問題,內地的朋友就很不高興,很激動,他說,你們在那個SARS的時候,缺乏口罩我們都先給你,我們沒有都先給你,那你現在為了兩罐奶粉,多過兩罐奶粉的話,你要我坐監,要我罰50萬,這個也是,當然對我們的那個情況不了解,50萬跟那個坐監的這個,都是一個最高的懲罰,通常法院不會給最高的懲罰的,但是這個也是我們處理的不好,應該是怎麼樣,如果是你超過兩罐的時候,把你的沒收,就行了,也不用就這麼厲害,要人坐監,或者是罰50萬。所以這應該是互相尊重,在大家已經回歸了以後,我們是一家人嘛。應該從那個行政方面的措施,可以做得更好。你如果是在邊界那裡,一個地方能夠有,外地人去買香港貨的,或者是我們就是現在,對遊客的都可以,更好的去安排的。我不知道你記得嗎,以前香港有一個大笪地,就是一個檔攤的地方,讓人家作為一個遊客去的地方,就是在那個上環那裡,你可以用種種的辦法,讓大家有一個地方可以分流,還是怎麼樣。其實那個水客的占很小部分,大部分人都是喜歡來香港玩,如果是買東西的話,你現在那個CEPA,我們香港過來的貨品也是免稅,所以問題就是,一方面來講,國家裡面對於食品的安全,應該好好的管治,如果是你說,他們滋擾了邊界的居民的生活的話,那想變化,雙方都可以想辦法,內地的居民到香港去,這個數目是由中央決定的,大家可以商量商量。

梁愛詩:這一趟問題就是從一開始,他們都是把這個事情作為一個政治議題去炒,而且走每一步,他們都把話說得更死

主持人:2015年,香港政改進入關鍵時期,政改」五步曲「邁向了第三步,在北京召開兩會期間,香港的第二輪政改諮詢也在3月7號結束。香港立法會反對派的議員聯署否決,根據全國人大常委會」831決定「制訂的政改方案。使得政改對話難以開展。在即將到來的立法會表決當中,是否能夠以三分之二的多數,通過特區政府提出的政改方案,決定了2017年特首普選能否實現,如果政改方案未獲通過,香港特區行政長官的產生只能夠延用政改前的方式進行。

記者:有27位泛民的立委提出,不支持人大常委會」831「的框架下的普選方案,您怎麼看這個事態的發展,

梁愛詩:我想到現在為止,那27位議員都堅持8月31號的那個決定,要撤銷,要重新來,這個是不可能的,」831「的決定是經過很長時間的考慮,而且經過一個步驟,」五步曲「一步一步走的,所以我想如果是他們堅持是一定要重新來過,這個事就根本沒有談判的餘地。

記者:基本法今年頒布25周年了,在4月初就要舉行大會,原本就是說李飛主任要來參加大會,剛好跟各界進行政改的溝通,但是因為這個表態,所以可能就不來參加大會了。

梁愛詩:對,那他們要重申這個,要捆綁,要堅持」831「的決定,他們不能接受。那如果是你請人家來商量一個事情,至少你讓人家喝杯茶吧,不是這樣的態度。就是說你來我們還是堅持我們原來的立場,所以這個我覺得他們是沒有誠意。

2003-2007年,香港民主派要求實現普選的呼聲頗高,但是有分析認為北京與香港民主派之間始終缺乏信任,沒有實質性的協商。

同期聲:我們不要原地踏步,我們要起錨前進,起錨。

解說:在經歷了2007、2008年的政改失敗之後,2012年政改以漸進方式成功推進。

同期聲:我宣布議案獲得本會全體議員,三分之二多數通過。

這次的成果絕對不是某一個人,某一個政黨的勝利,而是一個理性的勝利,是香港整體利益的勝利,

但如果不是有無數的有心人,在過程中積極推動,今日的成果一定不會出現,他們來自各黨各派,來自特區政府,來自中央,來自中央駐港機構,他們位置雖然不同,但目標是一致的,就是想積極推進香港民主的發展。

解說:這一次2017年普選行政長官的政改方案如果繼續得以推進,將首次達成500萬合資格的選民,一人一票選出行政長官的普選進展。

梁愛詩:其實我覺得很奇怪,因為民主派來講,普選就是把選舉的方案,把它改的更民主,應該是他們支持的。這一趟問題就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把這個事情作為一個政治議題去炒,而且每一步驟,走每一步,他們都把話說的更死,一開始就是說公民提名,公民提名大家都知道這個是違反基本法的。因為基本法把這個權交給提名委員會,那任何其他的方式,去決定怎麼樣提名,這個都不是符合基本法的要求的。

梁愛詩:所以每一步,我們也不斷的跟民主派去溝通,但是每一趟中央表示商議,希望跟他們談的時候,他們就自己製造障礙,比方在上海談的時候,一部分議員就不願意去,去了以後有一個就在機場,去做違法的事情,就帶一些物件,違法的,有一些去到就派傳單。但張曉明還說,張曉明主任,中聯辦的主任還說沒問題,沒有來的,我們回香港還可以談。回到香港的時候,他們說去中聯辦談,又不談,然後林鄭月娥司長安排早餐跟他們談的時候,他們又要公開的談,就是為了做種種的障礙,結果也是談了,但是他們還是堅持公民提名,這個沒有可能嘛。所以一直到那個白皮書公布了以後,他又說不談,所以就是為溝通的機會,每一次都是製造障礙,所以一直以來都沒辦法跟他們好好的溝通,那到每一趟,就是最近的本來說李飛主任願意在香港的時候,跟他們溝通,但是他們就表示,我們是捆綁一起,我們是一定要撤銷那個」831「的決定,那這種情況下,你怎麼能去知道,他們有什麼事是大家可以商量的呢,所以問題就是在這裡。

記者:這次還有可能峰迴路轉嗎?

梁愛詩:主要是他們從頭開始,就反對這個」831「的決定,」831「的決定是沒可能撤銷的,一個它完全是合理合法的,而且是經過一個程序,所以如果是在2017年以前,人大常務會絕對不會改變這個決定的,當然如果是以後,2017年以後,香港的情況有改變的話,這個可以再商量,但是對2017年來講,根本就一定是要按照」831「的決定。

泛民立委堅決拒絕接受的」831決定「,是政改」五步曲「中的第二步。2014年8月31日的下午,全國人大常委會經過會議表決,通過關於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普選問題,和2016年立法會產生辦法的決定。

梁愛詩:「831」其實那個決定也是很簡單,提名委員會按照選舉委員會的人數構成組織,這個不變。然後它候選人的人數,這個也是看以往的,我們第一屆的投手,那個候選人是四名,還要投兩趟票,結果三個人才選出來,第二趟是董建華是自動當選,第三趟是兩個候選人,曾蔭權跟梁家傑,第四趟是三個候選人,梁振英、唐英年跟何俊仁。所以只不過都是兩個三個,所以這個也是按照以前的不變,按照選舉委員會的民主程序,就是過半數,所以這個過半數也沒有改。所以其實「831」的決定就決定什麼改,什麼不改,其實是沒有新加很多的限制。

那這個以外還有很多是由香港可以商量的,比方四個界別里的人數不改,但選民的構成,這個我們是可以大家商量的,然後三個人怎麼樣選出來,是每一個投票呢,還是一起投票呢,因為如果是過半數的話,那三個候選人,是不是一人三票還是怎麼樣,其實都是大家可以談的。而且如果是要選舉更公開的話,那個過程裡面是不是可以組織一些辯論,讓大家都知道候選人的抱負,而且他的競綱是怎麼樣,所以很多地方是大家可以商量。那投票的時候,如果沒有三個人,也沒有兩個人的時候,那怎麼辦呢,這個都是大家應該是可以討論這個事情。

記者:這樣的發展,到了真的把政改方案送到立法會的話,它通過的機率大嗎?

梁愛詩:民眾還是希望能夠有普選,民意還是希望能夠政改方案可以過,希望因為他們是民眾選出來的,應該他們也是尊重民意。所以看吧,大家都很努力,希望能把這個政改給做成,但是當然要過三分之二的議員同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記者:但是您覺得現在還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做這樣的突破嗎?

梁愛詩:時間是有的,在沒有表決的時候,任何時候都可以大家商量,但是問題就,時間越緊的時候就越難做工夫,是吧。

從上世紀六十年代就開始從事律師工作的梁愛詩,親歷了香港的民主法制漸進過程。1975年前後,男尊女卑思潮濃厚,梁愛詩組織成立了香港女律師協會,在她和同仁的不懈努力下,護士等醫療服務行業首先實現了同工同酬,男女學生也開始實現了平等的九年義務教育,婦女兒童的生存環境有了較大的改觀。梁愛詩也由此被香港律師行尊稱為「大家姐」。

梁愛詩:其實香港發展也是一步一步來的,70年代初期的時候,那個《婚姻法》也經過很大的修訂,以前有的案件,就《大清律例》,一個人可以討很多的妾室。

記者:香港以前還是用《大清律例》?

梁愛詩:對啊,在那個1971年以前,它還是用那個《大清律例》,就是一個男人可以隨便有七個理由,他可以不要他的妻子,休妻,包括太多嘴,或者是懶惰,這個都是他的可以休妻的理由,所以這個是經過一段時期慢慢的改善的,當時沒有法援,當時沒有綜援,當時那個住的條件也是很差的,一家八口一張床,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就是他們整個家就在一個架床裡面,兩層的架床裡面。所以我們是經過這個,看著香港慢慢的好的,也是看著國家,那改革開放以後慢慢的起來的,所以我們知道很多事情是需要慢慢,一步一步走,所以如果是走的路是正確的,而且是不斷的往前走的時候,我們應該幫助它去走,好的要改善,不應該就是說,那個內地都是貪污,那個沒有法制這樣,這個我覺得不能這麼說,因為從我們看著國家一天一天地好,那個在香港也是,有一些你不滿意的事情,比方現在在改那個政改,156年英國人的統治的時候,港督從來不是選舉產生,也從來沒有徵求香港人的意見,1985年開始有一部分的議員是選舉產生,是功能組別的,1991年的時候,才開始有那個分地區直選,一部分,到1997年為止,還有那個委任的議員,所以香港的民主也是一步一步走,從那個1997年我們是那個行政長官是400人選出來的,到那個第二屆的行政長官,是800人選出來,然後第三屆我們沒辦法動,因為沒有通過,那個第四屆行政長官是1200人,所以這個都是一步一步循序漸進走出來的。

記者:所以也就是說您支持在香港推行政黨政治?

梁愛詩:我想政黨政治就是你不喜歡,它也是存在了

主持人:在香港「佔中」事件發生之後,坊間存在這樣一種觀點:認為香港政府的行政主導發揮不力,使政府工作效率受到了拖累,也使得很多的社會問題得不到解決。於是有評論就認為,無論政改是否成功,普選是否能夠進行,香港政治走向需要更加加強的是行政主導,才有利於一系列社會變革更好地推行。

記者:有人說基本法當中沒有提出行政主導,但是您曾經說到,說《基本法》的設計其實就已經有行政主導。

梁愛詩:行政主導這幾個字,沒有在《基本法》條文裡面表現出來,但是它的概念,是在《基本法》很清楚的。什麼叫行政主導呢?就是法律草案的草擬,全是由行政機關去負責,行政機關負責決定,什麼草案應該交給立法會去討論,通過,所以這個主導權是在行政機關。還有如果是你要推行一個政策,你需要人手,需要錢,需要通過法律,這些全都是在立法會,要錢的時候,跟要加人手的時候,都是財務委員會去決定。所以如果是得不到立法會的支持的話,你這個行政就沒辦法進行,因此我們說是相互配合、相互制衡,如果是立法機關跟行政機關的理念一致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但是問題是你現在立法會的反對派,越來越不支持政府的工作,用種種的方式,比方拉布,或者是提出暫停辯論,等等,這個都是花了時間做不到事情的,舉個例來講,如果是我們有一個執政黨,它的成員都選去成為立法會的議員,有一半數的他能控制這個立法會的。然後同一個政黨,它的人就去選行政長官,行政長官選出來以後,他委任的司局長,也是跟他理念一致的話,那你想在這種情況下,在立法會跟行政機關的關係,還是比較協調,政府提出來的草案,它的政策會得到立法會的支持,所以現在來講,我們的政治還是沒有太成熟。

記者:所以也就是說您支持在香港推行政黨政治?

梁愛詩:我想政黨政治就是你不喜歡,它也是存在了,所以如果是你沒有一個夠大的黨,不能有一個執政黨或者是執政聯盟的話,那就會很困難,能夠行政立法的理念一致。

記者:您曾經做過兩任的律政司的司長,那個時候行政立法的關係是怎麼樣的?

梁愛詩:初期的時候大家合作還是比較好,有一些事雖然是政府提出來的,反對黨不滿意,但是始終是因為當時的那個,就是到現在為止,也是建制派的比反對派的人數比較多,只是碰到這個需要三分之二的議員的時候,我們有困難,所以那個時候還是比較合作,我個人來說,我都盡量有什麼問題,都先跟他們講,在沒有公布以前,我們都向他們解釋。

記者:有人說,現在香港確實面臨比較多的問題,比如說經濟的問題,青少年的問題,還有房價高企,,進一步發展的問題,都需要一個強勢的政府,但是現在看起來,政府還相對弱勢,所以有人認為,2017年如果能夠普選特首,讓特首的認受性更強,是不是就有機會加強政府的執政能力,您怎麼看這樣的說法?

梁愛詩:普選特首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如果是沒有普選特首,那個執政更難,因為好多時候那個市民就覺得,事情做得不好,是因為行政長官不是我所挑選出來的,所以如果是,至少他們就覺得這個行政長官,是有足夠的認受性的話,那我沒辦法,即使事情不滿意,他們也不能說這個特首不是自己選出來的。

記者:也有人覺得說,2017年如果不能實行普選的話,有一個傳言啊,昨天說出來,說梁特首就會再連任,而且會成為一個強勢特首,也會強力的去推行23條立法,您怎麼看?

梁愛詩:我想如果是能做的,那個特首現在都會做,無論他是能否連任,他都會做。但是大家都知道,現在政府都是寸步難行,所以比較敏感的事情都是暫時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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