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的城市定位與經濟轉型

從目前的格局看,長三角城市群已基本形成了「四核」:上海-杭州-南京-寧波,溫州的城市定位將面臨調整,其合理定位是宜居的工業城市和溫州人的家鄉。

再訪溫州,窗外的綿綿細雨彷彿是今日溫州的寫照:激情過後的寧靜。甌江邊的豪宅價格一度瘋漲直逼上海浦江兩岸的公寓,如今房價腰斬,據信有近3 萬套房產「泡湯」收歸銀行,皆因購房者人去樓空。沿江豪宅崩盤殃及普通住宅市場,溫州核心區的房價下跌20%左右,邊緣地段「鬼區」浮現或處於半停工狀態。

樓市危機與溫州的高利貸金融息息相關。據央行溫州中心支行的《溫州民間借貸市場報告》:2011年,溫州有89%的個人和59.67%的企業參與民間借貸,借貸規模高達1100 多億元,借貸利息以月息2%~6%不等,年利率甚至高達180%!如今溫州樓市退燒,民間借貸熄火,波及到十幾萬家庭,擊倒了數千家企業。繁榮年間溫州鞋業曾有2000 多家公司,如今持續經營的僅餘700多家,「慘淡經營」者過半。人們自然關心:溫州向何處去?

其實,今日溫州經濟很像日本。當年日本經濟在高速增長的階段積累了大量的財富,伴隨著日元升值,日本家庭和企業紛紛出走,足跡遍布全球,海外資產迅速膨脹。1989~1992年間,股市、樓市兩大泡沫先後破滅,日本經濟進入「頹廢的10年」。日本經濟在高負債、高稅費和老齡化的壓力下,本土經濟萎靡不振,當年流出日本的海外資產及匯回的收入卻成為日本經濟的一大支柱,所以有「兩個日本」之說。用這個模式看溫州,如今也有「兩個溫州」:其一是在溫州當地的溫州人,其二是在溫州之外打拚的溫州人。2012 年底我曾寫過一篇專欄文章談「溫州向何處去」,從電視連續劇《溫州一家人》解讀民營經濟的國際化和「二次下海」,把走出溫州的商人群體視為中國民營經濟的典範。溫州經濟的調整因禍得福,在市場化的選擇中創造了「兩個溫州」的新經濟模式。

中國的城市化已進入完成階段,樓市投資的「黃金十年」已基本結束。在這個階段,具有升值潛力的投資性樓市將日益收縮到中心城市和城市中心,特別是金融中心城市群的中心區域。溫州是長三角城市群的外圍城市之一,不可能獨立形成一個區域金融中心。由於人才和資金會自發地流向上海,溫州民間金融的崩潰與上海金融中心的崛起此消彼漲有其內在的必然性。從目前的格局看,長三角城市群已基本形成了「四核」:上海-杭州-南京-寧波,溫州的城市定位將面臨調整,其合理定位是宜居的工業城市和溫州人的家鄉。

工業城市、宜居之鄉和富商故里,這樣的城市名片若能成為共識,溫州房價下跌就應視為返璞歸真,甚至再跌一跌也無妨。理由有四:第一,工業城市的生活成本較低,不會有很多人擁有豪宅;第二,城市豪宅是信用資產和顯要性消費,不太適合溫州人回歸故里的心態;第三,工業城市以流動人口為主,而非金融業的流動人口通常不會購置豪宅;第四,宜居城市不會有中心城市的「高工資、高消費和高房價」,住宅市場結構應偏重於宜居住宅。

現代城市經營的核心理念是有效開發空間價值,提升三大經濟功能:創造就業,創造財富,創造消費。以城市的空間價值為標準,溫州經濟是一條陡然上升的曲線,近期沖高回落,未來震蕩轉型。過去30餘年,溫州的城市定位有三大偏頗:其一是外圍城市卻選擇了金融中心城市的模式;其二是宜居城市卻忽視了文化旅遊產業的開發;其三是溫州人的城市卻沒有足夠重視在外打拚的溫州人群體。溫州最有價值的資源是有山有水有商道,「兩個溫州」的模式將使溫州的價值最大化,讓商道文化永續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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