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前後中日國民心理比較
甲午戰爭對中日雙方的社會心理產生了深遠影響,也是兩國國運興衰的分水嶺。除了戰略、戰術以外,軍事心理實為主導戰局的深層因素之一。
兩國心態存在很大差異
19世紀後期,雖然中日分別進行了洋務運動和明治維新,但在改革動機、指導思想和政策策略等方面存在很大差異,對精英階層和普通民眾的心理影響也大相徑庭。
每當中國強盛時,日本就將中國視為「文化之邦」,並學習模仿;每當中國衰落時,日本就將中國作為「肥美之羊」,伺機掠奪。自宋朝以後,日本對華的心態錯綜複雜,幕府逐漸摒棄了「慕夏」情結,試圖構建以日本為中心的「大君外交體制」。18世紀初葉,日本開始視中國為「惡鄰」,妄稱日本代表「文明」、「開明」,中國代表「野蠻」、「黑暗」。同時,日本又對中國存有畏懼。中國雖飽經戰火摧殘,歷經朝代更替,但在軍事、經濟實力上,依舊是東亞之首。然而,在豐島海戰和成歡陸戰中,日軍輕鬆獲勝。這使得日本仰視中國的從屬心理和臣服心理瞬間飛散,代之以急劇膨脹的大和民族意識。
甲午戰前,中國官僚士紳普遍沉浸在「同光中興」的虛假興盛之中,盲目虛驕自大,稱日本為「蕞爾三島」、「東夷小國」,只要「臨以天威,螳臂擋輪,其何能久?」戰前,清朝內部主戰呼聲較高,期望通過對日一戰,「杜列強之窺伺,振中國於富強」。但是,這種盲目自信是建立在對日本「經明治維新,國勢驟強,然猶未知其可畏」的基礎之上,其結果可想而知。
作戰準備迥然有別
物質準備和心理準備關乎戰爭全局的走向。日本處心積慮、精心準備;清政府則輕視敵人,主戰但不全面備戰,導致被動,倉促應戰。
甲午戰爭並非偶發事件,而是日本蓄謀已久之舉。為消除普通國民對軍事擴張的顧慮心理,明治政府誘迫民眾信仰「神道」,尊天皇為「活神」,廣設「神社」,讓國民「參拜」。1879年,又將「東京招魂社」更名為「靖國神社」。明治政府通過這種精神誘惑,使日本民眾醉心於對外擴張。戰前,日本已對戰爭進行了充分預估,並進行了周密準備。
相比之下,北洋艦隊對日作戰的心理準備嚴重不足。豐島海戰後,官兵上下瀰漫著恐戰、怯戰情緒,貪生求全,一味避敵畏戰。自保心理嚴重,陸海軍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協同作戰。在遼東半島、山東半島的作戰中,北洋艦隊沒有主動採取攻擊行動,而是被動防禦。在困守劉公島的最後階段,眾多士兵多次聚集碼頭,哀求生路。散兵游勇胡亂髮炮,崗哨空無一人,刁蠻士兵甚至威逼丁汝昌向敵投降。
戰爭對兩國產生不同影響
甲午戰爭對中日的政治體制、軍事變革等方面影響深遠,尤以社會心理的影響最深。
戰後,日本各個階層陶醉於戰勝者的歡喜和誇耀之中,使用「支那人」、「槍果佬」、「豚尾奴」、「豬尾巴」、「中國馬鹿(混蛋)」等詞語,對清朝民眾進行侮辱,以發泄曾經的對華自卑情結和被歐美壓抑的情緒。在獲得軍事擴張的巨大利益後,日本的民族意識與軍國主義思潮迅速合流。在軍國主義教育下,日本國民陷入集體狂熱之中,戰爭支持率迅速上升。右翼勢力打著「憂國憂民」、「愛國尊皇」等旗號,投身到大陸擴張之中。在隨後的日俄戰爭和滿蒙獨立運動中,他們與日本軍部密切配合。
當割地賠款成為既成事實之後,清朝士紳的心理經歷了劇烈震蕩,傳統的價值觀念、倫理取向和行為模式進一步分化。固有的大國心態被打破,官僚士大夫認識到,「求和將一失台民之心,二失國人之心,三失軍心。民心一失,何可復收?」為消除「肘腋之患、肢解之患、財竭之患、離心之患」,士紳階層逐漸拋卻了以天朝大國自居的心態,意識到中國處於民族危亡的險境,力主「遠效越吳,近師普法」。正是由於甲午戰爭的失敗,中國這隻東方睡獅大夢初醒,自覺走上了救亡圖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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