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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落梅 那些溫潤如玉的序言 】

(一)白落梅一個落盡繁華卻依舊燦爛如初的女子,在平淡無聲的日子裡,拿一支素筆寫寫描描。白落梅,原名胥智慧。棲居江南,文字清淡。簡單自持,心似蘭草。、一個凌霜傲雪,揀盡梅枝的女子。憑一支素筆,寫盡山水風情,百態人生。沒有風華絕代,只有歲月靜好。讀者盛讚其文「落梅風骨,秋水文章」。

納蘭容若:一朵佛前的青蓮一個人的一生,就是一座有了年歲的城牆,用無數個青翠的日月堆砌而成。日子是一磚一瓦,生命是一梁一柱。城牆裡,因為生活,因為情感,而充盈豐滿。人生是什麼?是在三月的早春,看一群燕子,於古老的庭院銜泥築巢;是在清涼的夏季,看滿池蓮荷,寂寞地在水中生長;是在風起的深秋,看一枚落葉,安靜地趕赴美麗的死亡;是在落雪的冬夜,看一尾白狐,遁跡在荒寒的山林。無論時光走得有多遠,來時的路,去時的路,還是一如既往,不會因為朝代的遷徙而變更。在漫長的歲月長河裡,許多生命都微小如沙礫,我們可以記住的,真的不多。王謝堂前燕猶在,帝王將相已作古,滄桑世事,誰主浮沉?俯瞰煙火人間,萬物遵循自然規律,在屬於自己的界限里,安穩地成長。人的生命,與萬物相比,真是渺若微塵。 可我們還是應當記住一個名字,一個叫納蘭容若的名字,記住他的《飲水詞》。佇立在光陰的路口,隨歷史的風,倒向流淌,去尋找一段三百年前的青梅舊事,打撈一場深沉如海的清朝遺夢。他生在王公貴胄之家,高貴的血液鑄就了此生無上尊榮。本是烈火烹油、繁花著錦,可他偏思冰雪天地、三秋落葉。他擁有富貴奢華,卻渴慕布衣清歡;他處紅牆綠瓦,卻思竹籬茅舍;他食海味山珍,卻思粗茶淡飯。納蘭容若的前世,是一朵在佛前修鍊過的金蓮,貪戀了人間煙火的顏色和氣味,註定今生這場紅塵遊歷。所以他有冰潔的情懷,有如水的禪心,有悲憫的愛戀。納蘭容若的一生,沿著宿命的軌跡行走,不偏不倚,不長不短,整整三十一載。在佛前,素淡如蓮,卻可以度化蒼生;在人間,他繁華似錦,卻終究不如一株草木。他自詡是天上痴情種,不是人間富貴花。他用三十歲的年華,陪伴在永遠十九歲的愛妻身邊。草木黃塵下,他們擁有一間用感情壘砌的幸福小巢。不是很寬敞,卻很舒適;不是很明亮,卻很清幽;不是很華麗,卻很安逸。不需要多少裝飾,只要一壺佳釀和一卷《飲水詞》,因為那位風流才子,縱是歸入塵土,也不忘詩酒敬紅顏。塵世的暖,可以透過黃土的涼,傳遞給他們一縷清風、一米陽光、一剪月色。還有整個秋天的紅葉,足夠捂熱他們的寒冷,重新點燃曾經那段薄淺的緣分。他深情若許,又終究辜負了,夢裡江南的另一位絕代佳人。歲月無邊,人生有涯。讓我們在有限的生命里,擁有自己可以擁有的,珍惜自己能夠珍惜的。不要讓似水年華,匆匆擦肩,不要辜負,這僅有的一次人生。納蘭容若的《飲水詞》,還被萬千世人擱在枕邊,伴隨月亮一起吟誦。納蘭容若喜歡的蓮荷,還長在淥水亭畔,那滿池的荷花應該有三百歲了。三百年,一生一死,一起一滅,看過凡塵榮辱,知曉世情風霜。就讓我們靜靜地聽它講述,曾經有一個叫納蘭容若的才子,一段若只如初見的開始,還有秋風悲畫扇的結局。清秋時節,披一件黃昏的雲裳,游江南園林,見池中蓮荷,落盡最後花朵。新月孤舟,殘荷枯梗,有如一段老去的愛情,老去的故事。想起李義山之句:留得殘荷聽雨聲。此間詩韻,讓涼薄的心,遲來的夢,亦有了一種無言的美麗。繁華關在門外,獨我品嘗這一剪,清凈時光。念及納蘭詞《臨江仙·寒柳》,低眉提筆,和韻一闋《臨江仙·秋荷》,聊以為寄。綠闊千紅無處覓,緣何只遇凋殘。一聲詩韻鎖窗寒。由來舟不系,因果總相關。本是雲台清凈客,相逢怎在秋山。來時容易去時難。任憑風做主,長伴月兒彎。

幾場梅雨,幾卷荷風,江南已是煙水迷離。小院里濕潤的青苔在雨中純凈生長。這個季節,許多人都在打聽關於蓮荷的消息,以及茉莉在黃昏浮動的神秘幽香。不知多少人會記得有個女子,曾經走過人間四月天,又與蓮開的夏季有過相濡以沫的約定。一個人,一本書,一杯茶,一簾夢。有時候,寂寞是這樣叫人心動,也只有此刻,世事才會如此波瀾不驚。涼風吹起書頁,這煙雨讓塵封在書卷里的詞章和故事瀰漫著潮濕的氣息。獨倚幽窗,看轉角處的青石小巷,一柄久違的油紙傘,遮住了低過屋檐的光陰。時光微涼,那一場遠去的往事被春水浸泡,秋風吹拂,早已洗去鉛華,清絕明凈。以為歷經人生匆匆聚散,嘗過塵世種種煙火,應該承擔歲月帶給我們的滄桑。可流年分明安然無恙,而山石草木是這樣毫髮無傷。只是曾經許過地老天荒的城,在細雨中越發地清瘦單薄。青梅煎好的茶水,還是當年的味道;而我們等候的人,不會再來。後來才知道,那一襲素色白衣的女子已化身為燕,去尋覓水鄉舊巢。她走過的地方,有一樹一樹的花開,她呢喃的梁間,還留著餘溫猶存的夢。有人說,她是個冰潔的女子,所以無論人世如何變遷,她都有著美麗的容顏。有人說,她是個理智的女子,不管面臨怎樣的誘惑,最後都可以全身而退。她叫林徽因,出生於杭州,是許多人夢中期待的白蓮。她在雨霧之都倫敦,發生過一場空前絕後的康橋之戀。她愛過三個男子,愛得清醒,也愛得平靜。徐志摩為她徜徉在康橋,深情地等待一場舊夢可以歸來。梁思成與她攜手走過千山萬水,為完成使命而相約白頭。金岳霖為她終身不娶,痴心不改地守候一世。可她懂得人生飄忽不定,要學會隨遇而安。所以,當愛情接踵而至時,她會做短暫的停留,又義無反顧地離開。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又無比的優雅,那時候,彷彿連一聲珍重都是多餘。她讓每一次轉身都成隔世,又讓每一次相逢都成永遠。她總是那樣潔凈,任憑世事萬象叢生,她的內心始終山明水秀、一清二白。終於明白,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那些邀約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過年華,但有一天終究會在某個渡口離散。紅塵陌上,獨自行走,綠蘿拂過衣襟,青雲打濕諾言。山和水可以兩兩相忘,日與月可以毫無瓜葛。那時候,只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真正的平靜,不是避開車馬喧囂,而是在心中修籬種菊。儘管如流往事,每一天都濤聲依舊,只要我們消除執念,便可寂靜安然。願每個人在紛呈世相中不會迷失荒徑,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如果可以,請讓我預支一段如蓮的時光,哪怕將來某一天加倍償還。這個雨季會在何時停歇,無從知曉。但我知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今生只作最後一世落葉空山,寒枝揀盡。在這個秋意闌珊的午後,采一束陽光,讀幾卷詩書,日子陶然忘機。走過山長水遠的流年,以為世事早已面目全非,生出許多無端的況味。原來有一種歲月叫慈悲,因為它懂得,在這寥廓的人間劇場,一個人要從開場走到落幕,是多麼不易。所以它如此寬厚,讓嘗盡煙火的我們,依舊擁有一顆梨花似雪的心。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台。民國就是一場散去的戲,曾經鑼鼓喧天的傾城故事,早已淹沒在落落風塵中,不知所往。那個被光陰拋擲的女子,又從遠年的巷陌,款款走了出來。她著一襲素錦旗袍,穿越民國煙雨,走過季節輪迴,那散落一地的,是薄荷般清涼的記憶。我是喜歡張愛玲的,喜歡一個人,無需緣由,不問因果。喜歡她年少時的孤芳自賞,喜歡她遭遇愛情後的痴心不悔,亦喜歡她人生遲暮的離群索居。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在風起雲湧的上海灘,不費吹灰氣力,便舞盡了明月的光芒。浮沉幾度,回首曾經滄海,她最終選擇華麗轉身,遠去天涯。 清絕如她,冷傲如她,從不輕易愛上一個人,亦不輕易辜負一個人。民國男子多如星火,卻偏偏有那麼無情的一顆點亮了張愛玲。人生的相遇,是一件多麼美麗的事,而我們卻總要為美麗,扮演一個深情與無情的角色。胡蘭成用一盞茶的時間,就可以忘記許下一生的諾言,而張愛玲卻要為一段愛情負責到底。她為他低到塵埃里,在塵埃里開出花來。這朵花,開錯了時間,在他背離的那一刻,她甘願獨自萎謝。之後,張愛玲亦遭遇過一段緣分,那個叫桑弧的導演,給了她風輕雲淡的相逢。只是她再不肯為煢煢光陰,而低眉垂袖了。再後來,她又邂逅一段異國愛情,和一個叫賴雅的老者,執子之手,相濡以沫十一年。但瀲灧紅塵,終究沒有給得起她要的那份現世安穩。也許愛情,一定要將你傷到無以復加,才可以看得清醒明透。胡蘭成說,張愛玲是民國世界的臨水照花人。她無需經歷多少世事,這個時代的一切自會與她來交涉。她不美麗,卻能夠以任何一種姿態傾城。就是這個傳奇女子,和月亮結下了一世情緣,生於月圓之日,死於月圓之時。民國的月亮早已下沉,而她的故事卻永遠不會結束。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人間,沒有誰可以將日子過得行雲流水。但我始終相信,走過平湖煙雨,歲月山河,那些歷盡劫數、嘗遍百味的人,會更加生動而乾淨。時間永遠是旁觀者,所有的過程和結果,都需要我們自己承擔。世間曾有張愛玲,世間唯有張愛玲,只是這個人早已隔了風雨時空。縱算我們窮盡人海,也不能再與之相遇。因為她只有一生,她不會轉世,亦不會依附在某個人或某種物的身上。但我們卻會永遠記住,這個讓人珍愛的女子,這個不會老去的靈魂。所以,你尋她,她在這裡;你不尋她,她也在這裡。水寒江靜,月明星疏。在散場之前,我竟落下淚來。也許我們都該持有一顆良善的心,把今生當做最後一世,守候在緣分必經的路口,尊重每一段來之不易的感情。要知道,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要修多少年的緣分!時光無涯,聚散有時。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假如愛有來生踏光陰而行,折一笠風,一袖月,走進沙漠,找尋前世的鄉愁。揀塵埃裝入行囊,將故事寄去天涯。一個人,獨對千山,在歲月乾枯萬年的河床里,忘記繁華。昨日塵緣,於風沙中開始模糊不清。且喝一杯叫承諾的酒,等待有緣人,攜一片記憶來相認。煙花一樣寂寞的女子,月光一樣驕傲的女子,沙漠一樣荒涼的女子。在撒哈拉踽踽獨行,邂逅一幕幕預約的風景,因為有過前盟舊誓,遲早都要兌現。問一聲南飛的大雁,那些愛過的人,一去不回的時光,是否別來無恙?她打沙漠歸來,洗去一身塵埃。走過萬水千山,看過天地洪荒,已是世事洞明,波瀾不驚。如果有一天,你在紅塵某個街巷,遇見這樣一個女子。她身材高挑,散著長發,帶著一種繁華落盡的滄桑,一種意興闌珊的美麗。那麼,請記得,她的名字叫三毛。她這一生,都在流浪,都在拾荒。也曾在最美的年華,遇見最好的男子。他為她笑傲風雲,她為他紅顏盡歡。卻也因了這段初戀,從此流浪遠方,挑風擔雨。她與荷西,是被命運設下的一局棋,起落之間,輸贏已定。他們曾經用六年時間錯過,又用七年時候來擁有,後來,再用一生時光來別離。  這期間,還有許多來歷不明的男子,遭遇許多濃淡相宜的情緣。痛過,哭過,承諾過,失信過。哪怕在她遲暮之時,還期待年近八旬的民歌大師王洛賓,可以給她一根生活的拐杖。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故事,都成為她生命里擦肩而過的風景。無論是刻骨銘心,還是輕描淡寫,結局處只倉促收尾,生生做了戲文章節。人生緣分無法預知,我們不知道,打身邊走過的人,誰是舊相識,下一個轉彎路口,又會與誰遇見。儘管,三毛在行途中不斷演繹聚散離合,但那些住進過她心裡,甚至與她共枕過的人,都相繼而去。她只是立於光陰水岸,為過客踐行的女子,而最後目送她背影的,則是白髮蒼顏的父母。世間有太多的錯過和遺憾,三毛就是帶著這種殘缺的美,一個人徒步天涯。她的世界,也曾有過良辰美景,有過錦瑟華年,卻沒有地老天荒。愛情於她,只是一個美麗的幻覺,禁不起日月消磨,在晚風薄暮中漸行漸遠。三毛的故事,無須杜撰,不必虛構,她的人生就是一部不可複製的傳奇。她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在嘗盡煙火幸福之後,滿足地死去。她選擇親手這段自己的生命,是為了給將來的日子,留下一段如夢如幻的空白。而活著的人,在尋覓中嘆息,在感動中淚垂,猜測著一個永遠也不能知曉的謎底。歲月原本不會相欺,是我們支付了太多的美好,又不願平和對待,所以才有了諸多的不如意。人其實不必和時光爭奪,因為有一天,時光依舊鋒利如初,而我們已經清淡如水,從容似風。卸下半生行囊,把人世風塵關在門外,簡約活著,溫暖相依。從今後,你是錦瑟,我為流年。

唐詩風月總關情荷花暮雨,楊柳西風。季節總是趁人不備時,悄然徙轉。就像那個遙的大唐,已被如流的光陰,封存在古老的歲月里。行走在盛世的你我,做個大唐的過客,也是不能。曾幾何時,緣分成了一條神奇的河流,讓今人和古人,可以在書里相,夢裡相知。江山歷經無數次的更迭,過往的喧囂與繁華,都已岑寂。自然之景,人間情愛,詩詞曲賦,卻得以長存。 許多人,應當都做過那樣的夢。夢見自己回到唐宋時代,用一首詩換壺酒,一闋詞換一座城。夢見古道揚塵,長亭折柳;夢見泛舟江湖,縱放歌。夢見月下採蓮,紅袖添香;夢見琵琶弦上,相思如雨。只是流光情,還來不及讀完那捲詩書詞章,品完那盞細雨春茶,就已老去。 這亦是光陰的饋贈,給原本尋常的日子,添了幾許柔情,幾筆冷韻,只需一首唐詩,或者一首宋詞,就足矣詮釋我們多風多雨的人生。渺如微塵的生命,卻可以演繹無數的起落悲歡。每一段緣分,都有平每一個故事,都有韻腳。 多少人,期待著放下無常世事。只在微雨闌珊的午後,清朗明凈的下,默念一首詩詞。歲月荏苒,物轉星移,就連不可更改的歷史,都不清。可那些文人詩客,就如同一個個占卜家,可以預測今人的命和心情。曾經的悵惘,成了今日的追憶。昨天的風物人情,又被誰改寫?都,浮生若夢,醒後風煙俱靜,一切如初。可匆匆跋涉的時光,何曾願意有片刻的停留。我們想要的寬容與安穩,就那樣在不經意間支付給了。 李白詩云:「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蘇子說:「但願久,千里共嬋娟。」不知道,遙掛在中天的那輪滿月,是否真的可以古老的誓約。可為什麼,那些熟悉的人事,總是漸行漸遠。 若是鏡花一場,自當從容作別,無須不舍。 我總說,讀過唐詩宋詞,心有種被打掃過的清涼與平靜。此刻,千古華,薄如微塵。遠處是綠水青山,近處則是錦詞妙句。後來,才明白,們一直所期待的地老天荒,其實並不遙遠,就在一首詩內,半闋詞中。我們,沉迷煙火,忽略了太多。 山長水遠,滄海難渡。多少春風秋月的詩情,漁樵冷暖的故事,都成古今閑話。人間萬事,只不過是這午後長廊轉角處的一道屏風。而那冊世人反覆翻閱的唐詩宋詞,千百年來,它的端然大氣,婉約柔軟,始終如一。塵世種種,於我們,有太多誘惑。喜好詩詞,痴絕山水,是為了在茫煙火中,尋一處清涼,得以淡然心性,平和安寧。嘗遍百草,只為得一味真葯;穿越千山,只為找尋一個歸人;讀書萬卷,只為獲取一經典。 今生所願,則是看一場奼紫嫣紅的春光, 讀一卷賞心悅目的詩詞,做個洗盡鉛華的女子。 願所有世人,放下執念,清白一世。願與草木,隨而安。歲月匆流,曾經的那本《恍若夢中一相逢》,經過修繕,再次出版,名為《花開半季,情暖三生》。 千古風月,以此為記。

很多年前,喜歡席慕容的詩。那時候總是會期待,在開滿梔子花的山頭,與某個有緣人,可以有一段清澈的相遇。也許後來真的有了,也許真的攜手走過紅塵陌上。直到某一天,我們又孤獨到將彼此忘記。流年日深,許多事已經模糊不清了。我們總說,如果沒有遇見你,或許日子過得有些平淡,但是卻寧靜安好。這人間的因果宿命,早有安排,而每個人,都有一本定製好的命冊,不容得你我隨意刪改。我們都應該相信,世間萬物,皆有情緣。哪怕頑石劣土,枯草朽木,只要給予陽光雨露,給予慈悲關愛,無不讓人感受到自然造化的神奇,以及上蒼賦予它們的使命。所以在西藏,我們都願意認同那些信眾的說法,相信每一隻牛羊都有情感、每一株草木都有靈魂、每一片流雲都有眼淚,而山川河流、飛禽蟲蟻,都有其不可言說的佛性與尊嚴。倉央嘉措,亦是萬物之中的一粒微塵,但他卻是一粒讓眾生感動的微塵。捧讀他的情詩,就像是與一場傷感的溫柔相遇,我們被柔軟的愛深深砸傷,卻一往無悔。每一天,都有人跋山涉水將他尋找,只為一廂情願的諾言。每一天,都有人為他點燃一盞酥油燈,在佛前長跪不起。彷彿必須要以這樣痴情的方式,才可以換得一次擦肩,一個回眸。卻不知,倉央嘉措這個人間活佛,早已幻化為塵,只為與眾生,在最深的紅塵里重逢。而我們,再無須守在某個荒蕪的渡口,或是日落的菩提樹下,痴痴地將他等待。既是聽信因果,當知人生緣起緣滅,來來去去,離離合合,不可強求。流水一夢,遍地春遠。擱筆之時,寫下一首小詩,不是為了淡淡送離,也不是為了刻意將誰記起。只是在淺色光年裡,想要寬容地珍惜。世事蒼茫浩蕩,願人世間萬物生靈,都可以隨遇而安。也許有過去也許只有在回憶里才能再見你紅塵如泥而我在最深的紅塵里與你相遇又在風輕雲淡的光陰下匆匆別離也許我還是我也許你還是你也許有一天在亂世的紅塵里還可以聞到彼此的呼吸那時候我答應你在最煙火的人間沉迷並且再也不輕易說分離

我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相信前因的,已經記不得。我曾無數次地想像,我的前世到底是什麼,是伶人?是詩客?是綉女?直到有一天,我走進禪林古剎,與佛祖邂逅,才知道我的前世,一定是佛前的一盞油燈。因為當我點燃它的那一刻,就明白此番相遇,是久別的重逢。前世的我,在殿堂潛心修鍊,不為成佛,不為修仙,只為今生可以幻化為人,也學山林里的千年白狐,和某位書生或者凡夫結一段塵緣。佛說,五百年的修鍊,才換來今生的擦肩。每一天,我都與許多路人匆匆擦肩;每一天,我都與眾生結下不解的宿緣。我知道,只需憑藉一朵微笑,一個回眸,就可以找到那個和我緣定三生的人。我是有幸的,有幸在今生可以用如流的筆墨,寫下歷代高僧禪意的故事,無須濃墨重彩去描摹,只是輕描淡寫地訴說。我相信他們的魂靈,會在寧靜的夜晚,踱步來到我的窗前,只是遲遲不肯驚擾我的塵夢。也曾去寒山尋訪僧蹤,也曾去佛國求取心經,也曾采折一枝蓮荷,並暗自認定它是我前世相思過的那一朵。小的時候,我以為佛是無情的,出家的人要離塵隔世,了卻一切情緣。後來才恍然,佛是深情的,他把情感給了眾生,把淡漠留給了自己。許多高僧,雖然可以參悟命運的玄機,卻也不能更改已經編排好的宿命。他們和我們一樣,要不斷地經受轉世輪迴,只為終有一天,可以達到涅槃的境界。而耽於凡塵的你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乘一葉蘭舟,放逐到蓮開的彼岸。所謂從善如流,就是這般,我今天的去路,也許就是你明日的歸途。有一天如果我們在奈何橋上相逢,請一定不要忘記,曾經在紅塵共有的那一段蒼綠流年;不要忘記,曾經相伴跪蒲,在佛前許下的那段靈山舊盟。多少奼紫嫣紅,都被菲薄的光陰給無端辜負;多少賞心樂事,都被莫名地關在尋常院落里。既然留不住青春,錯過了昨天的那枝花,又怎能再錯過今朝的這壺茶。我深信,我和這些高僧,生生世世都有著不能割捨的緣分。我就像輪迴道里一縷飄逸的遊魂,在他們參禪悟道的故事裡,修一段菩提的光陰。我的世界,從此簡單而寧靜,淡淡的荷香,淹沒我對凡塵最後一點渴望。一次次看著他們飄然遠去的背影,我沒有站在原地守望,驀然轉身,以為走過幾世,未來的歲月還是那麼漫長。我在佛慈悲清澈的眼神里,看見經年如水的約定,看見不可迴避的脈脈深情。我是這樣的無意,在一扇半開半掩的軒窗下,讓禪意的文字,盛開在許多個寧靜的夜裡。不是為了給某個故事,埋下深沉的伏筆,只為了在眾生的心底,栽種一株菩提。請相信,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也許我是你前世一直無法破解的棋局,你是我今生永遠不能猜透的謎底。

不知道這是第幾個秋天了,窗外,蘭草淡淡,就像清簡的日子,像午後長廊里一縷微風。依稀記得宋朝有個女詞人,在秋天,佐一杯記憶的酒,在窗下獨飲。寫下一段,人比黃花瘦的心事,託付給流年照料。喜歡讀簡約的宋詞,喜歡寫安靜的文字。如同喜歡將一杯茶,喝到無色、無味;喜歡將凝重的歲月,過到單薄、清新。其實往事早已蒼綠,在時光的阡陌上,我們依舊可以邂逅一朵含露的花,一片水靈的葉,和一株青嫩的草。帶著潔凈的心,翻讀一卷宋詞,會發覺,每一闋詞,都會說話; 每一個字,都有情感;每一個作者,都有故事。 在深邃無涯的書海里,我們都是一葉漂浮的小舟,永遠不知道此岸和彼岸的距離有多遠。只是憑著一種感覺,尋一處適合自己的港灣,做著短暫盼停泊。也許你和我,有一段緣分,才會相逢在今生的渡口,一起投宿在宋朝,某個不知名的客棧。從此,就可以將年華,以及年華長出的記憶都安放在一冊書里,安放在淡淡的徽宣上。多年以後,像觀看一部古老的影片,依舊黑白分明,情節如初。 佛說萬物皆有情。在有情的歲月里,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做真實的自己。世俗給你我的,不過是一件或樸素、或華麗的羽衣,我們可以裝扮得更加妖嬈,也可以褪去所有的光環。做一個明心見性的人,以清醒自居,以淡然自持,這樣才可以,更好地放下執念,讓不捨得,成為捨得,讓不快樂成為快樂;也讓一無所有,成為所有。 我的前世是佛前一朵青蓮,因為沒有耐住雲台的寂寞,貪戀了一點兒凡塵的煙火。所以,才會有今生,這一場紅塵的遊歷。於是,那些有性靈的物象,總是會如約而至。比如,一隻鳥兒多情的目光,一朵花兒潔白的微笑,一首宋詞婉約的韻腳。而我們,只須用這些純凈的愛,平凡的感動,打理簡單的年華。時光的紙箋,在秋天清涼地鋪展深深淺淺的記憶,刻下的不是滄桑,而是落葉的靜美。有人在路口守望,是為了等待,一個可以相隨的身影,慰藉孤獨的靈魂。文字原本就無言,那些被記錄的足跡,像是命運埋下的伏筆, 我們依舊用單純的眼睛,企盼錯過的可以重新珍惜。其實這不是我孤單的心語。只要靜下來,你就可以看到,宋詞里,一個個字元在月光下安靜地盛開。多麼像一個深情的女子,想念一個還不懂得愛她的人。她卻願意傻傻地走進他的心底,在裡面柔軟地呼吸。在無處躲藏、不能迴避的時候,他們相擁在一起。交換季節的杯盞,是為了今後那麼漫長的歲月。不再相離。 將心種在宋詞里,無須眼淚來澆灌,無須情感來餵養,在某一個春天的清晨,就可以看到那條落葉的山徑,已經開滿了清芬的花朵。我們把書捧在手心,幸福的氣息,就這樣盈懷。原來相思,可以這麼的甜蜜。既然緣分讓我們相聚在一起,不要再來來往往,讓彼此擦肩,好嗎? 無論是,冷和暖,悲和喜,我們一起走未走完的路,過未過完的日子,好嗎? 就這樣,一起穿過千年前,幽深的長巷,叩開朱紅的門扉,那鏽蝕的銅環,分明還有溫度。我知道,裡面藏著一個朝代的夢想和性靈,儘管,你我不能抵達他們生活的深處,卻可以看塵土飛揚,聽草木呼吸。因為,我們用了足夠多的真心。不曾奢望做歸人,在來時的路上,我們採擷了一片白雲,是為了讓自己,可以輕盈地回去。 聽夜鶯婉轉的歌唱,那美妙的聲音,雖然有些淡淡的哀怨,但不會輕易訴說別離。坐在白月光下,翻開一卷宋詞,耐心地教清風識字。斟一盞梅花酒,不捨得一飲而盡,讓芬芳,緩慢地,從唇齒間滑過,再落人心底。如果你願意,就陪我,一起安靜地,將清寧的書簡讀完。 一切都很無意,我只是一個誤入宋朝的女子, 在散著墨香的詞卷里,發出不知所以的感嘆。 擱筆之時,折一枝青梅給平凡的你,給平凡的我。 有一天,如果我們下落不明,只聽它吐露一段簡單的煙雲舊事。 清秋時節,日子疏淡,自題一首《臨江仙》,聊以為寄。臨江仙淡淡秋風微雨過,流光瘦減繁華。人生似水豈無涯,浮雲吹作雪,世味煮成茶。還憶經年唐宋事,心頭一點硃砂。相逢千里負煙霞,空山人去遠,回首落梅花。

美麗的風景,似乎總在遠方。 於是,許多人選擇在這個季節,信步去看一場花事,渡船去賞一湖春水。 一路風塵,赴時光之約。有人將閑雲裝進行囊,有人將故事背負肩上。 他們都在尋找那個屬於心靈的原鄉,可匆忙之間,又忘了來路,不知歸程。那時年少,一心只想著走出水鄉的那座石橋,從此做個奔走天涯的過客。 後來真的走出去了,歷經春風秋月,遍賞靜美河山。 那顆不經世事的心,被歲月打磨,亦多了幾分蒼涼的況味。 也曾和山川草木發生過情感,與飛鳥蟲蟻釀造了故事。 到最後,終究還是做了擦肩的路人,你來我往,各安天命。當有一天,我劃著倦舟歸來, 告訴自己,再也無須假裝年輕,等待一段梨花似雪的相逢。 忘記許過的諾言,告訴曾經攜手作伴的人,相安無事,莫多驚擾。 而後,安然於小小的舊宅,坐在閑窗下, 接春水煮一壺新茶,把經年世事都泡在裡面。 且相信,喝下這盞茶,一段人生,又將重新開始。陽光下,賭書潑茶,靜坐小憩。偶有路人,打屋檐下經過。 只借問一句:驛路邊的梅花開了沒有?湖畔的楊柳綠了沒有? 青牆黛瓦下,這短暫的邂逅,竟成了高雅的風景。 有限的時光,反而讓我記住一個路人的風華。 轉身的剎那,能感知到彼此眼眸中那一點淡淡的留戀。後來,我終於明白,原來我以為回到了故里,其實一直都在行走。 人生的終點,不是在山水踏盡時,亦不是在生命結束後, 而是於放下包袱的那一刻。 當你真的放下,縱算一生雲水漂泊,亦可淡若清風,自在安寧。 倘若心中藏一彎明月,又何懼世間迷離。 煙火紅塵,同樣可以靜賞落花,閑看白雲。彷彿走了很久,遠方的風景,明明觸手可及,卻遲遲難以止步。 只是再也不輕易留下約定,因為任何的等待,都比光陰更催人老。 那些汲汲奔走、來去如風的人,珍重便好。 世間風景萬千,我只願,每個人都可以漫不經心地走下去。 某一天,誰先轉彎了,或是誰不知所蹤,均可無礙。時間很短,天涯很遠。 往後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自己安靜地走完。 倘若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水中,也應記得,有一條河流,叫重生。 這世上,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長;任何去處,都是歸宿。那麼,別來找我,我亦不去尋你。守著剩下的流年,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白落梅精彩語錄時光如綉,歲月結繭。記憶里所認為應當的美好,與現實總是南轅北轍。儘管這樣,這流雲般的日子還是要固執地過下去,哪怕行至山窮水盡處,亦會有一個轉彎的路口,讓你走出來。只是那一剪掛在窗前的明月,醒時我知,醉後誰解?最是寂寥黃昏,掩去了日光的明媚。都說秋水無塵,秋雲無心,這個季節的山河盛世,應該沉靜無言。秋荷還在,只是落盡芳華。而我們無須執意去收拾殘敗的風景,因為時光仍舊驕傲地流淌。始終相信,萬物的存在,都帶著使命,無論起落,都有其自身的風骨。世事既有定數,我們更應當從容度日,與山水共清歡。這是一條叫輪迴的老巷,多少人,在這裡尋找散落的過往。其實,故事早已改寫了當初的模樣,可流年,為什麼還要這樣叫人神傷。一定有些什麼,被我不小心遺忘。否則,轉角處的燈火,不會那樣的荒涼。否則,昨天留下的,不會只是淡淡迷惘。如果支付了一生的時光,那麼,是否就可以擁有,我想要的地久天長?給我一段老時光,獨坐在綠苔滋長的木窗下,泡一壺閑茶。不去管,那南飛燕子,何日才可以返家。不去問,那一葉小舟,又會放逐到哪裡的天涯。不去想,那些走過的歲月,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一株遺世的梅花,守著寂寞的年華,在老去的渡口,和某個歸人,一起靜看日落煙霞。這臨水而築的黛瓦白牆,從何時開始,成了我夢裡回不去的原鄉。曾經那樣倉促地背上行囊,想用年華,換取一段如水的過往。走過紅塵陌上,品過浮世清歡,才知道,人生不過戲夢一場。假如愛過的人,可以遺忘;犯下的錯,值得原諒。就許我,用剩餘的時光,重新和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瓦一檐,訴說衷腸。聽說入秋了,曾經那麼喜歡霜林染醉的天氣。如今卻不想,聽到一點兒關於秋的消息。那是因為,我怕老去。我們都不是歲月的勇者,付不起失去光陰的代價。多想風雨無懼地走下去,在白髮蒼顏之時,還有一顆明凈若秋水長天的心。那麼現在就珍惜,塵世種種的愛,讓每一天,都安寧如水,慈悲簡靜。

開間茶館吧。在某個臨水的地方,不招搖,不繁鬧。有一些古舊,一些單薄,生意冷清,甚至被人遺忘,這些都不重要。只要還有那麼,那麼一個客人。在午後慵懶的陽光下,將一盞茶,喝到無味;將一首歌,聽到無韻;將一本書,讀到無字;將一個人,愛到無心。怎樣的一場落葉匆匆,讓死亡也這般地燦爛從容。都說韶光如夢,看慣了秋月春風,人生故事本相同,可終究,無法割捨一段美麗的相逢。往事就像一場無言的秋紅,流水光陰也不過是梅花三弄。縱算水盡山窮,葉落成空,那老去的年華依舊可以風姿萬種。縱算歲月朦朧,天涯西東,依然可以覓尋當年遺落的影蹤。一個人,一本書,一杯茶,一簾夢。有時候,寂寞是這樣叫人心動,也只有此刻,世事才會如此波瀾不驚。涼風吹起書頁,這煙雨,讓塵封在書卷里的詞章和故事,瀰漫著潮濕的氣息。獨倚幽窗,看轉角處的青石小巷,一柄久違的油紙傘,遮住了低過屋檐的光陰。窗外的蓮褪去潔白的荷衣,葬於疏淡的冷月下。彷彿早告訴我,每一場盛宴散去,都是紅塵夢醒。人生難免有錯過,我們都無須刻意去追求。無論將來是否還可以重逢,只留住這剪山水樓閣的記憶,從容度日,品味人生清歡,便好。一個人唯有將鋒芒磨盡,才可以真正自在淡然。那時候,便懂得平靜地對待人生的聚散離合,接受歲月贈予的苦難與滄桑。這不是夢境,在明凈如水的佛國里,你會感受到自己消瘦的靈魂漸次地豐盈,會看到繁蕪的人間風景慢慢地純然澄澈。真正的平靜,不是避開車馬喧囂,而是在心中修籬種菊。儘管如流往事,每一天都濤聲依舊,只要我們消除執念,便可寂靜安然。願每個人,在紛呈世相中不會迷失荒徑,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生命是一場曠達明凈的遠行,將人文和歷史裝進行囊,攜著溫潤的思想和情感,一路匆匆趕赴,又閑庭信步,流轉四季,無悔風霜。於寥落時覓求繁華,又在璀璨中尋找淡然。在疏離時渴望熱烈,又在喧鬧中嚮往寧靜。風景就像是人生行途中的驛站,每一次放逐都會讓你從年輕走向成熟,從淺薄走向深沉,從浮躁走向淡定。文字||白落梅曲子||驚鴻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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