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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與魯迅是同鄉 為何只見過三次面?

從此我不再仰臉看青天,不再低頭看白水,只謹慎著我雙雙的腳步,我要一步一步踏在泥土上,打上深深的腳印!

——朱自清

在68年前的今天,1948年8月12日,朱自清先生病逝。

清華大學,荷花池

先生在清華園中教書育人,散文流芳百世,你可知他是北大哲學系的「學霸」?1916年中學畢業並成功考入北京大學預科,1917年升入本科哲學系,1920年修完課程,北京大學哲學系提前畢業。朱自清故居里陳列著很多朱自清先生的珍貴史料,北京大學提供了在上世紀10年代的錄取公示,只見「文科本科正取二十一名」中,先生位居第一名。

今天,小編帶著大家看看「學霸」的日常,不過,我們也將「狂人」魯迅先生帶入,二人有著很深的淵源。

朱自清與魯迅都是名揚四海的作家。堪稱家喻戶曉。但是,他們是同鄉、親戚、且有過多次交往,就不為人所熟知了。

同是浙江紹興人,但往來極少

朱自清與魯迅都是名揚四海的作家。堪稱家喻戶曉。但是,他們是同鄉、親戚、且有過多次交往,就不為人所熟知了。

浙江,紹興

朱自清與魯迅是同時代人,提起魯迅人們都知道是浙江紹興人。而說起朱自清則不是很清晰。只因朱自清常說:「我是揚州人」。其實文中有說明:「有些國語教課書里選得有我的文章,註解里或說我是浙江紹興人;或說我是江蘇江都人——就是揚州人。有人疑心江蘇江都人是錯了,特地老遠的寫信託人來問我,我說兩個籍貫都不算錯,但是若打官話,我得算是浙江紹興人。」

朱自清其弟朱國華說:「我家原是紹興人氏,母親周姓,與魯迅同族。周、朱兩姓門戶相當,常有聯姻,均為當地大族,魯迅的原配夫人朱安也是我家的遠親。」

朱國華在《難以忘懷的往事》中記載了朱自清從揚州趕往紹興魯迅家中拜年的軼事:20年代中期的一個冬天,自清大哥回揚州度寒假,除夕之夜,家裡上上下下忙著準備春聯,蒸制年糕,好不熱鬧,直到敲過二更,我們兄弟才到母親房中請安。娘有點倦了,見我們進來。愣了一下,才緩緩的說:「老家有幾年沒有音信了,新年裡你倆能代我去紹興看看嗎?」我搶著回答:「娘,您怎麼不早說,咱們明天一早就上舅舅家去,您放心吧。」「好吧,還有周先生處,也要一起去賀個年。」「這……」朱國華支支吾吾地退了出來。周先生處,就是指魯迅和夫人朱安那裡。

朱自清到紹興探望舅舅、舅母以後,就去周府拜年。他在門口遞上名帖,其家人接過,大聲呼喊:「舅少爺來了,舅少爺來了!」並引他來到書房,見到了魯迅先生。朱自清向魯迅請安並問了夫人好,接著兩人就自然的談了一些文學方面的問題。

後來,朱國華坦白了裝病是不想見到魯迅,朱自清只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周先生和朱安女士一樣,同樣是封建婚姻的受害者呀。」語氣之中,充滿了對魯迅先生的深深同情和理解。

之後朱自清與魯迅只見過三次面

朱自清先生和魯迅先生只見過三面。一是1926年8月30日,文學研究會請魯迅吃飯,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一是1932年11月,魯迅到北平探望母親,朱自清24日、27日兩次拜訪魯迅,邀請他為清華大學為師生演講。

清華大學,朱自清像

1926年的夏天,朱自清剛從浙江上虞的白馬湖回清華。在上海稍作停留,恰好遇到鄭振鐸、周建人在清閑別墅請魯迅吃飯,受邀作陪。先生在文中寫道:「我很高興能會見這位《吶喊》的作者。」他還對魯迅先生進行細緻的描寫:「那晚他穿一件白色紡綢長衫,平頭,多日未剪,長而干,和常見的像片一樣。臉方方的,似乎有點青,沒有一些表情,大約是飽經人生的苦辛而歸於冷靜了罷。看了他的臉,好象重讀一篇《〈吶喊〉序》。」

正如朱自清所述,他後兩次在北平拜訪魯迅,都與邀請魯迅到清華大學演講有關。當時朱自清已出任清華大學中文系主任,恰值魯迅北上省親,北平各高校爭相邀請魯迅演講,朱自清當然不甘示弱,親自出馬懇請。魯迅日記的相關記載是,1932年11月24日,「上午朱自清來,約赴清華講演,即謝絕」。11月27日,「下午靜農來。朱自清來」。朱自清兩次努力均未果,未免沮喪,雖然此文中未明顯流露,但他的學生吳組緗後來對此有更為具體的回憶:「朱先生滿頭汗,不住用手帕抹著,說:『他不肯來。大約他對清華印象不好,也許是抽不出時間。他在城裡有好幾處講演,北大和師大。』停停又說:『只好這樣罷,你們進城去聽他講罷。反正一樣的。』」

兩位先生都是紹興名人,為何只見過三次面呢?小編覺得有以下幾個原因:

魯迅原配夫人和朱自清是本家

魯迅與第一任妻子朱安

1906年7月26日那天,魯迅經過拜祖先、迎花轎的儀式與朱安結為夫妻。魯迅說過,與朱安結婚是母親送給他的一個意外的禮物,是母親在娶兒媳婦,「我只能好好地保養她供養她,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當夜進了洞房後,魯迅坐了半夜。婚後第四天,魯迅就逃回了日本。

魯迅、許廣平與兒子海嬰的合影。

許廣平對魯迅的敬仰、理解乃至熱愛打開了他封凍已久的心田。從1925年3月11日他們開始通信,一直是許廣平以自己的勇敢和堅定打消了魯迅的種種顧忌,終於明白表示:「我對於名譽、地位,什麼都不要,只要梟蛇鬼怪夠了」。1927年10月,魯迅與許廣平在上海正式開始同居生活,在舊式婚姻的囚室里自我禁閉20年之後,他終於逃出來了。1934年12月9日,魯迅購得《芥子園畫譜》三集,是上海有正書局的翻造本。原刻難得,翻本無勝於此者,魯迅以此贈妻子許廣平,並題詩一首,云:

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相濡亦可哀;

聊借畫圖怡倦眼,此中甘苦兩心知。

我們都知道魯迅不喜歡他的原配夫人,可是卻不知道朱安是朱自清的遠方姑母,而周、朱兩家常結親。這樣算起來,朱自清和魯迅先生也是姻親關係,可是二人的交流卻很少。從對朱安、許廣平的不同態度中,或許我們可以說魯迅先生與朱自清的關係淡漠夾雜著對原配夫人的不喜吧,而且這會是最為直接的一個原因。

朱自清與魯迅僅限於文學交往 且淡如水

在1933年4月魯迅得知朱自清、鄭振鐸應邀出席文學雜誌社在北京北海公園舉行的文藝茶話會,魯迅還在《致王志之》中提到:「鄭、朱皆合作,甚好。我以為我們的態度還是緩和些好。其實有一些人,及時無大幫助,卻並不懷惡意,目前絕對不是敵人。倘若疾言厲色,拒人於千里之外,倒是我們的損失。」信中可以看出魯迅還是把朱自清看作是同路人的,但並沒有引為同志。而且,魯迅的「倔」有時候確實很難解釋清楚。就像有一次,魯迅在北京碰到胡適,胡適開玩笑說魯迅是「捲土重來」,魯迅聽了立刻翻臉,他說「我馬上卷土而去,絕不搶你飯碗」。這讓胡適感到很尷尬,他只好說這是魯迅「老脾氣不改」。

《兩地書·原信》

魯迅逝世後五日,清華中國文學會舉行了追悼會,朱自清發表演講,強調了《狂人日記》中「救救孩子」的意義,但卻說「讀《兩地書》,竟覺毫無意義……魯罵人甚多,朱老夫子、朱山根(顧頡剛)、田千傾(陳萬里)、白果皆被罵及;連伏老也不免被損了若干次,更有長虹亦挨罵。」《兩地書》是魯迅先生的得意之作,朱自清先生的評價竟然如此!

關於二人的關係,朱自清曾寫過一篇《我和魯迅》,但《朱自清全集》中遺漏掉了。朱自清還寫過好幾篇評論魯迅先生的文章。《魯迅先生的雜感》收錄於《論雅俗共賞》一書中,《魯迅先生的中國語文觀》,綜合引述了魯迅先生對中國語文改革的辦法,可是朱自清先生卻沒有加以評說,這也是個未解之謎。

文風迥然相異:朱自清清新雋永 魯迅文辭冷峻犀利

魯迅一向反對鈍刀子割肉式的文風。他論及這種文風的弱點時說:「一到辯論之文,尤易看出特別,即歷舉對手之語,從頭至尾,逐一駁去,雖然犀利,而不沉重,且罕有正對「論敵」之要害,僅以一擊給予致命的重傷者。魯迅一向主張「僅以一擊給予致命的重傷」的尖銳、潑辣的戰鬥風格。他說:「生存的小品文,必須是匕首,是投槍,能和讀者一同殺出一條生存的血路的東西」。魯迅的雜文,正是一把戰鬥的匕首,一隻只鋒利的投槍。。魯迅說:「何況在風沙撲面,狼虎成群的時候,誰還有這許多閑工夫,來賞玩琥珀扇墜,翡翠戒指呢,他們即使要悅目,所要的也是聳立於風沙中的大建築,要堅固而偉大,不必怎樣精,即使要滿意,所要的也是匕首和投槍,要猁而切實,用不著什麼雅,」因此,魯迅認為;「小品文的生存,也只仗著掙扎和戰鬥的」。 魯迅就是這樣,用洞察一切的目光,尖銳潑辣的筆鋒,揭穿了形形色色的偽裝,使之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地現出醜惡的原形。

郁達夫

朱自清的散文創作,從清秀雋永到質樸腴厚再到激進深邃,打上鮮明的時代印記,顯示出他獨特的藝術風格和審美旨趣。郁達夫在《新文學大系·現代散文導論》中說:「朱自清雖則是一個詩人,可是他的散文仍能夠貯滿那一種詩意。」應該說,這是對朱自清散文藝術的一個很精到的評價。從思想內容說,他散文的核心是一個「真」字。用真摯的感情,寫真實的見聞和感受,記寫真實的景物,發表真實的議論。朱自清的散文,從題材上說是比較狹窄的,不過是親友的交往,家庭的瑣事,即使後期那些議論的文字,也很少發空論。但就是這樣,因為時時追求真切的內容,卻能感動讀者。

原本二人的交往就局限於文學,奈何二人的文風相差太多,魯迅是警示名言,而朱自清則是情感的創造者,這或許也可以成為他們不曾深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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