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5-8秦光蓮《光蓮日誌》在失去母親後的日子裡
母親離去後迊來了第一個節日—中秋節，緊接著是國慶節。怕父親思妻情切傷身，我便與和德商議接父親來蘇州這節。經聯繫父親欣然同意，由三嫂陪同前來。
節日里全家一起陪同父親遊了虎丘山，天驪、天駿兄弟倆也作伴同去。但終因母親離世的陰影籠罩，遊興索然無味，眾人悻悻而歸。那時天驪、天駿兄弟倆還小不懂事，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倒挺高興，多少也增添些許童趣、改善一下些許氣氛。
節日後父親和三嫂返回上海。考慮到生活、看病等諸多事情，父親的養老問題擺上了眾子女的議事日程。「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桂林山水甲天下」，蘇州、桂林確是養老的好去處，任由父親選擇。權衡再三加上四哥力邀父親前往桂林居住，最後決定先去桂林住一陣再說，適應的話就作長住打算，在桂林養老。
於是八九年五月底作桂林行的行前準備工作。父親打點了四季衣衫，由大哥送到火車站先辦好託運，動身日期定在六月四日後，因
豈知這天就是震撼海內外的有名的「六·四」事件，這天路上交通異常混亂，有的地段還交通阻塞，也沒見到一個警察。這天我們從早上八點多出門直到中午快十二點才到達目的地—越友之家。一行人我、父親、二哥、嫂、天驪都走得很是艱苦，眾人早巳到齊，正焦急地等著我們。三嫂在那裡擺酒二桌，賓客主要是秦、顏2家。因為只擺了二桌人多坐不下，因此三嫂未能請自已的生母—舅媽，因而得罪了舅媽，以至有一年多未理睬三嫂，這是幾年後聽三嫂講的。
三嫂的舅媽因三哥生日沒請她而生氣，認為三嫂沒把她這個舅媽放在眼中，她眼裡只有姓秦的，故賭氣不理三嫂，使三嫂有口難辯。不過她生性也倔，任由舅媽生氣也不作任何解釋不求饒，互相不理一年多，後終因母女親情互相熄火。
在失去母親後的日子裡（二） 2010.12.18. 07：56
三哥五十大壽三嫂安排得很好，酒席也豐盛。席後我們全家拍照留念，親手牽
著駟宇拍了「扶扙攜曾度晚年」的四世同堂照，說明那天父親興緻之高。大哥家女
婿小俞因闌尾炎手術住在廣慈醫院沒出席，下午大嫂拜託二哥帶駟宇回家，她與大
哥倆去醫院探望。二哥怕駟宇人小、萬一吵鬧起來管不住而未答應。只能由大哥抱
著駟宇回家。正遇「六·四」這天交通阻塞，大哥獨自抱著孩子走到家，真是勞累
萬分。一路上實在太重抱不動就對駟宇說：「大大實在抱不動了，駟宇下來自己走
好嗎？」於是孩子下來走走、抱抱、再走走回了家。
晚上大哥又去火車站領回父親待運的行李。因「六·四」鐵路中斷，父親去桂林日期只能拖後，這些天上海的交通都亂套了。
我也因鐵路不通回不了蘇州，心裡也很著急，三哥不斷去車站打聽消息，於是我只能住在三嫂家等候，她家離火車站近，便於上車。第二天傍晚三哥急匆匆趕來告知說，剛從火車站聽到××次通車了，我隨即拿起包趕到車站，三哥送我一直見我順利上了車才放心離去。三哥又一次在急難時刻解了難，我感謝他由衷的謝謝他！
秋菊點評：記得那次你回蘇州火車不通，我好象也在，急得象無頭蒼蠅。我打聽到有人要拼車打的，還問你要不要拼，你說陌生人不敢拼，怕。
失去母親後的日子裡（三） 2010.12.21. 06：39
上車後見車上很空，一節車廂僅幾個人，我弄不明白為啥那麼空的車售票處對外卻說客滿無票呢？（怕學生去北京）我買票時售票窗口也如此對我說，所幸我堅持說家裡有急事要趕著回蘇州，無座位不要緊，這才給我買了票。現在看到車廂里寥寥幾人，多浪費呀！車廂內談論著這兩天上海交通的混亂和發生的事晴，很快列車到達蘇州。在家與和德、婆婆談上海的家常和這二天上海發生的事。第二天上班向廠里補辦了請假手續。
父親赴桂林的日子雖然延了期，但還是在「六·四」時期中的一天，登上了赴桂林的火車順利到達。四哥早巳備車等候多時，家中也就早為父親安排好了床位，從此父親在桂林開始了一段新生活。父親很快地適應了桂林的生活，這能從父親的來信中看出來：他和兩個孩子同住一室，父親在有限居室內開闢了自己的一塊小小天地，小天地主要是他能坐著寫信和練字，置放紙、硯、筆、墨和他閑坐的地方。小華、小月姐弟倆也很知趣，從不去侵佔大大（爺爺）的領地，生活在恬靜而又規律中一天天度過。桂林早晨空氣清醒是晨起鍛煉的好去處，在灕江邊上散步更是使人心曠神怡，有時會有魚兒從江里跳上岸來，成為人們桌上的美味佳肴。生活在桂林看病方便更讓父親滿意，打針吃藥均由四嫂打理操心。四哥嫂對父親的孝順照料也使父親欣慰，就這樣老父平安恬淡地在桂林生活了約二年。
光耀點評：父親在桂林光祖弟處閑住期間，適逢我越劇院青年劇團赴南昌演出，當劇團演完返滬時我向丁志願團長請假，說要去桂林四弟處探望父親。理由是母親故世後孤身一人住楊樹浦，四弟邀父親去桂林散心，飲食起居由四弟夫婦照料，而且他們都是醫生，好照顧父親的高血壓。我從南昌到桂林可節省一半路程的時間和車費。團長同意放行。
第二天我便獨自一人購好南昌去桂林的火車票，乘車直往桂林，到站後光祖弟來車站接我。到家後父親見了我十分高興，想不到兒子老三老四兄弟二人和父子三人會在中國廣西旅遊勝利——桂林相聚天倫，真是其樂無窮。我在桂林住、食、游約一星期左右，因上海劇團內還有工作不能多待。
在桂林和父親一起遊覽照相真是十分高興，唯一遺憾的便是母親巳不在人世，若是兩老相依相伴同在桂林那將多麼的稱心如意呀！但人間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老天巳安排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方給我們相聚我還能不知足嗎？人生無奈矣！
失去母親後的日子裡（四） 2010.12.23. 16：45
巳經寫好了「痛失婆母」的篇章，但我決定棄之不發表了。天驪講得對，說我寫日誌應以娛樂為主，少寫、少回憶那些傷感事。我也覺得是，自從寫了「痛失婆母」篇章後，婆婆離去那晚的身影總也揮之不去，老想起那個陰森孤寂的寒夜，因此棄之不用，和德也贊同我不發表，在此一筆帶過：大約在父親去桂林生活不到一年光景，我的婆婆也就在這年寒冬的一個夜晚在睡夢中安詳地離開了我們，享年七十七歲。
正當我們兄妹們慶幸父親在桂林過著淡泊安定的日子時，一天接四哥來信說父親因患腦梗塞住院了，信中說道：經醫生搶救和治療，暫無生命危險，叫我們在上海繼續聽候消息，會隨時與上海保持聯繫，暫可不用去人。過後幾次來信也都說病情穩定、肢體慢慢康復的消息。後又有來信云：父親為病困擾情緒有點失控，以致不願配合醫生治療，要求上海派人去做做父親的思想工作。接信後眾兄妹馬上商議，決定先由大哥前去桂林探望老父，如有什麼問題再來信由大家商議決策。於是大哥即打點行裝，帶著二哥給他準備好的點心食品即日登上了去桂林的卧鋪列車。大哥去桂林的一切費用均由眾兄妹分攤。
大哥到達桂林後父親顯得很高興，病情也因之大有起色，食慾也好了，一切跡象表明大哥去桂林對穩定父親的情緒至關重要，情緒好了一切也迎刃而解了。以後的情況果然一天天在好轉，治療在繼續，加上父親堅持不懈的鍛煉，肢體運動慢慢恢復直至痊癒。
父親的這次小中風，讓我又一次想起多年前我剛巧從四川回家探親，適遇母親小中風的情景：那次母親在急診室掛水住了一晚上，因室內患病者多，休息不好，第二天上午我們就要求出院。吊水治療由我在家替母親掛，同時配合針灸，也由我擔當。記得那次母親的病恢復很快，這也和她的情緒開朗密不可分。那次由我在家終日陪伴在母親身邊，又是治療又是陪著她說話，再加上每天有子、媳和眾多的親朋好友輪迴探視，雖然是病著，但比平時還熱鬧高興，心情愉快，因之病也好得快，大約一星期左右母親巳能扶著慢慢地走動了，不久後基本痊癒。由此我不禁想到父親的情緒失控是必然的，我們忽略了父親久病後的心理狀態。完全是心理因素，試想在桂林生的又不是一二天能好的病，很長時間孤身一人躺在病床上，面對著天花板難免會胡思亂想，且桂林又無其他子女去探視，更無親朋好友來安慰，身邊缺少諸多親情，似乎有被人遺忘拋棄的感覺。於是乎，人的情緒抵落，行動反常，父親用治療不配合來發泄。
光迪點評：在江西得知父親生病，我也請假馬上去桂林，大哥比我早幾天，父親見了我後很高興。父出院後我和父親在四哥家附近還照了一張相。有一天四嫂弄來幾張舞票，我和大哥、四哥嫂去的，那時我是第一次去舞廳，不會跳，很新鮮很好奇，浮想聯翩：是否會象電影里某個鏡頭一樣的舞廳？四哥剛學會，聽四嫂說，院長要帶頭他才學的，四嫂拉我跳，我不會，她會跳男步。那時不懂男步女步，四嫂跳得真好，當時很羨慕，四嫂還以為我是不好意思跳。我問大哥你會嗎？大哥說我到舞廳是只看不跳的，我懂節奏會欣賞。去了這次舞廳好象見了世面，開了眼界。
失去母親後的日子裡（五） 2010.12.26. 11：05
幸虧四哥及時來信講明父親實情，大哥趕往桂林探視父親侍奉身旁，又重喚起父親與疾病鬥爭的勇氣和治療的信心。後來又有三哥、迪妹相繼到桂林看望父親，心情不免大好，以後的日子裡病情越發見好。由於小中風的原因，大病初癒的父親寫字的手仍然有些發抖、無力，然後經過不懈的堅持與努力，刻苦的鍛煉，最終父親的字又寫出了原先的光采。
父親在桂林生活了將近二年便思念起上海的老兄妹們和眾多子女兒孫，有了回上海的念想，於是我去信建議父親來蘇卅與我們一起住，也正中父親心懷。蘇州生活便利，看病亦方便，離家不遠只有二站路距離，就有新建的附二醫院。
在徵得父親同意後決定由四嫂陪同先來蘇州住幾天，父親來蘇州最高興的是天驪。由於天驪從小與大大生活在一起，可以說是由大大一手帶大的，故此有著深厚的祖孫感情。
我們在朝南小房間安排了
那知剛到蘇州父親就患了感冒，不敢有耽誤我與四嫂一起陪同去附二院門診。該院是蘇州的三級甲等醫院，僅次於附一院，又是新落成不久，所以醫院一切都是新的，很是乾淨舒適。挂號到內科經檢查後醫生要求父親立刻住院，醫生說父親的心臟有嚴重問題。父親在桂林時就有心律不齊，每位初診醫生接診聽診後都要嚇一跳，而父親本人卻並未覺得有任何不適的癥狀。這次也是這樣，既然醫生要求父親住院，我們就遵照醫生的吩咐替父親辦了入院手續。住院第一晚要做24小時心電監護要陪夜，四嫂主動提出由她來陪夜，辛苦了四嫂。住院期醫院要求父親做心臟CT，預約出院後一周去門診做，於是父親住院一周後出院了，到預約期父親應約前往醫院作檢查，結論是心臟「陳舊性心肌梗塞」，後來父親與四嫂同回上海。
秋菊點評：父親在桂林中風，我們驚嚇不小，多虧四哥四嫂悉心照料，醫院也儘力醫治，才使父親康復得很好，居然還能用毛筆寫字。
失去母親後的日子（六） 2010.12.29. 07：15
父親回上海後不久便來蘇州準備住上一段日子，他不但準備了過冬的衣服，還帶來了他自蓋的鴨絨被。父親被安排在南面小房間與倆孩子同室，他指著他床旁的寫字檯對倆孩子聲明：這塊地方是我專用的，你們二個不可來佔用。
在蘇州這段時間有萍萍與好好、小單帶著孩子一起來看望過父親，侄女、甥女婿特意從上海趕來探視自己，父親既激動又高興，當天她們就回去了。最使老父難忘的是這年過節四叔帶著青峰來蘇州探望，住了一周光景，與父親一起過了年。那年的年夜飯我還興緻勃勃動手做了個八寶鴨很成功，一端上桌就被孩子們搶光。這個年由於四叔的到來，大家過得很開心。特別是父親更顯得興高采烈，這是自母親過世後第一次見到父親那久違了的笑容漾溢在他的臉上，到了晚上他們倆睡在北房間的一張大床上。二位近耄耋老人每夜卧前雙雙靠坐在床靠背上，前朝後代的海聊和盡興回憶往事，兄弟間情誼此時此刻溫馨地體現得如此的淋漓盡致，真是感人肺腑。父親不無感慨的表示，在有生之年能與自己的親兄弟在同一張床上同睡同聊天，是做夢也不會想到的。由此父親萌生了要與其他老兄弟相聚蘇州的想法。是呀，要不是在他鄉蘇州哪有此與兄弟同處一室的機會，如在上海一到晚上就會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失去母親後的日子（七） 2010.12.31. 07：04
在有生之年與兄弟們相聚蘇州同吃、同住、同憶是父親的心愿，曾聽他說起如果有此相聚之日，住宿不成問題，可以在彩香旅館借宿，那裡費用不貴也還乾淨。可見父親心中早就勾勒了一幅兄弟相聚的藍圖在心，遺憾的是我們沒能幫他共同來完成這幅藍圖，只能留下遺憾在世。
我曾在本月13日的日誌「喪母之痛」篇章里曾寫到母親是率先第一個離我們而去的親人，此處我用「率先」二字是伏筆，暗示母親開了頭率先離去，接著85年母親走後的十幾年又有幾多親人相繼離世，扳著手指算著：接著走的是我婆婆、小妹夫福民、父親、大哥、珍妹、和三哥那知冷知熱、善解人意、慈祥的岳母老丈人、更為使人痛心疾首的是我的閨中密友三嫂和心愛的大侄子阿鵬的故世均在那不堪回首的近半年間，老天呀！為何對我秦氏三房如此的刻薄耶！使我親人一個個如此早的離去？讓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嗚呼哀哉！
光耀點評：因原電腦出故障，故停用qq近兩周，翔西兒媳見我等長輩交流有障礙，便托鐘點工的兒子購置一台新的且較大點的筆記本電腦，作為送給我新年的禮物，很感謝小輩的關心。因房間小沒檯子只能用筆記本式的，我巳很滿足。今天是2011年的第二天我迫不及待地打開qq，見蓮妹31日寫的日誌，於是試著寫點評論。
還沒完寫完只開了個頭，怕遺失要緊點擊發表，結果發表是成功了，卻不能在原篇幅內繼續書寫了。只能另起爐灶再寫，太笨！
蓮妹在日誌里說到我們周圍的親人自母親離去後，接著便是我厚道慈祥的岳母和我的妹夫董福民，再接著是我們可敬可親的父親，更想不到沒隔幾個月功天我們最厚道的大哥光榮又離開了我們，傷心的事兒就接二連三的壓到頭上，老六光珍腦溢血死於漸江雲和。大哥和六妹都還年輕尚未享福卻早早離世，怎不叫人傷心落淚！後來蓮妹的婆婆也相繼過世。我和晴文美國回來後09年9月她弟弟顏承玉因食道癌病逝，想不到僅隔五個月他姐姐晴文——我的愛妻，竟然也跟著她的弟弟也去了西天。看官們呀，你們說說這怎麼叫人受得了呀？！蓮妹的心情乃是我的心情。我心中一直在問老天：世上何已竟有這等事啊？！
璐璐點評：看了大姑姑的日誌，眼淚奪眶而出，傷心啊！在這一年裡，我家走了二個親人而且都是家中棟樑，他們走得那麼「倉促」、那麼「突然」使我們活著的人實在很難接受，我太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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