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愛

親情

唐吉虎(教育諮詢)

我結婚後來到深圳工作已經有十六個年頭了，每每想起母親，最不能忘記的是我讀初中時一次在家裡吃中飯時的場景。

農村的家庭里吃飯與城市人不同，不是很重要的節日或者是有客人來，通常沒有圍在一個桌子吃的，每個人端著一碗飯隨便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吃。一個星期的中午，我吃完一碗飯走到廚房裡的時候看見母親碗里沒有菜便問母親：「媽媽，您怎麼不吃菜？」

母親回答道：「我不喜歡吃菜，用湯下飯吃得快一些。」

我知道母親說的是假話，往碗里看了看，菜不多，母親是讓著我們先吃。她所說的湯不像我們現在做的湯，現在的湯裡面是加了貨真價實的料(比如肉片、骨頭或蛋花之類)，而那個時候的湯卻是涮鍋水，炒菜後的鍋不用涮，往裡加一瓢水燒開就成了所謂的湯了，要說這湯還有一點味道的話，那就是炒菜後留下的一點油腥就是這個湯的味道了。

看著那個沒有剩下多少菜的碗，我輕輕地對母親說：「碗里還有很多菜，您不吃我們也吃不完啊，快去夾一些吧。」

母親依然沒有去夾菜，而是強調著：「我真不喜歡吃，你們多吃一些。」說完之後繼續坐在灶門前邊吃邊看著灶里的火，灶上還煮著餵豬的潲，吃飯的工夫母親也沒有閑著。

看了看母親，我知道再勸她也是不會去夾的，在碗里夾了一小撮菜就走了出去，走到一邊默默地吃著飯，那一次我沒有再到碗里去夾菜，眼前總是浮現出母親端著的那一碗清湯白飯。

那個時候農村家裡都是吃季節性菜的，沒有人到鄉村裡來賣菜，也沒有人去買菜，什麼季節出什麼菜就吃什麼菜，大部分家庭在菜多的時候製作一些鹹菜或腌菜(酸蘿蔔、酸辣椒等)來度過缺菜的日子。我們家人口多，菜的消耗量大，每天六個人吃飯就是一小碗菜，記得還小的時候父親就教育我們：「是吃飯，不是吃菜，菜是用來送飯的，有一點就可以。」可見當時的條件是多麼艱苦。

我出來工作後有一次回到老家無意中同她說起這件事，她對我說：「當時的條件那麼苦，我既然把你們生下來了，就是苦也只能苦我自己啊，你們正是長身體時候需要營養。」她說得這麼自然，好像一切都是她應該做的一樣。

有人描述奶牛：「吃的是草，出的是奶」，母親不也是這樣，喝的是清水，乾的是重活，心裡牽掛的只是自己的孩子。每每想起這件事，我眼眶就紅了，不自覺地掏出電話往家裡撥了過去，即便沒什麼話可說，聽聽母親的聲音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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