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被迫寄居他人籬下的文化苦史

崇尚自由精神的烏克蘭人，在前蘇聯解體後才真正成立自己的國家。圖為黃水河戰役遺址皎潔的月光，照耀在第聶伯河上，河水泛起銀色的漣漪。第聶伯河及河岸上的村莊，一切都寧靜得如一首恬靜的詩一樣。這是19世紀中後期俄國著名抒情性風景畫家庫茵芝的油畫名作《第聶伯河上的月夜》。日前，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的《烏克蘭：沉重的歷史腳步》一書，就是以這幅《第聶伯河上的月夜》作為書的封皮。「之所以選擇這幅畫，就是要告訴人們，第聶伯河是烏克蘭人的母親河，庫茵芝更是從烏克蘭走出來的烏克蘭畫家」，書的作者趙雲中說，由於烏克蘭是個多災多難的民族，烏克蘭文化成為一段被迫寄居他人籬下的文化苦史。趙雲中，俄語言學學者。1955年入讀國立莫斯科大學語言文學系，1961年獲蘇聯語文科學副博士學位。曾任華東師範大學教授、副校長。步入老年的趙雲中改行研究當時尚在蘇聯版圖內的烏克蘭。《烏克蘭：沉重的歷史腳步》是他積聚10多年功力，寫成的第一本中國版的烏克蘭史。對於國際烏克蘭學界而言，也是首次由中國作者撰寫的烏克蘭簡史。趙雲中說，就領土和人口而言，當代烏克蘭是僅次於俄羅斯的歐洲第二大國。但1991年剛剛獨立的烏克蘭，彷彿大病初癒，需要時間以恢復元氣。它的經濟實力和國際影響在歐洲政治經濟舞台上，與上述第二大國的地位極不相稱，其原因在於烏克蘭人民的歷史遭際。讓我們從《烏克蘭：沉重的歷史腳步》中尋找它的足跡。烏克蘭位於東歐西南部，美麗的第聶伯河是烏克蘭人的母親河。烏克蘭民族是古羅斯族的分系。公元9世紀，烏克蘭民族的第一個國家基輔羅斯崛起。10世紀末，著名的基輔大公弗拉基米爾在把基輔羅斯建成了當時歐洲最大的國家，並使之成為東歐政治與經濟最發達的國家之一。同時，弗拉基米爾把來自拜占庭的基督教立為基輔羅斯的國教。先進的拜占庭文化給基輔羅斯的政治、社會、文化、教育、藝術帶來了廣泛的影響。基輔羅斯第一次有了編年史，教堂聖像畫和宗教彩繪促進了基輔羅斯民族藝術的發展。儘管此前基輔羅斯已有文字出現，但文字和文學的真正發展卻是與基督教引進同步的。13世紀起到17世紀，烏克蘭先後受到蒙古韃靼人的侵略、立陶宛大公國和波蘭的統治。在這漫長的數百年時間裡，烏克蘭作為一個民族，頑強而艱難地書寫著自己的歷史。然而，烏克蘭此時只是作為一個地理學概念和民族學概念存在，卻不是一個政治學概念，因為不存在烏克蘭這樣一個國家，它成為立陶宛大公國和波蘭王國版圖中的一部分，烏克蘭人成為一個喪失了自己國家的民族。1648年，由著名的烏克蘭哥薩克領導人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領導的反對波蘭統治的民族大起義，成為烏克蘭史冊中輝煌的一頁，在烏克蘭歷史和文化的發展上打上深刻的印記。但好景不長，1654年，赫梅利尼茨基政權為求得保護與沙皇俄國簽訂《佩列亞斯拉夫條款》，這個錯誤決定使經過近10年奮鬥的烏克蘭國雛形化為烏有。烏克蘭分裂為兩個部分，東烏克蘭同俄羅斯合併。西部烏克蘭繼續被波蘭統治。19世紀是烏克蘭歷史中最悲慘的時期。實行殖民統治的沙俄全面推行俄羅斯化政策。沙俄統治者，把烏克蘭語貶為「鄉巴佬」語言，強制烏克蘭人拋棄自己的母語和烏克蘭精神文化傳統。趙雲中說，儘管沙皇俄國對烏克蘭實行嚴密的文化控制，但烏克蘭還是出現了民族文化的復興。1805年，俄國統治者在哈爾科夫建立了烏克蘭土地上的第一所大學。1834年，基輔大學建立。一大批烏克蘭知識分子誕生了。烏克蘭還產生了一大批聞名世界的知名人物。俄羅斯文學之父果戈里從烏克蘭走向世界；影響中國幾代人的名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其作者奧斯特洛夫斯基也正是烏克蘭人；俄國最偉大的現實主義畫家列賓、馳名畫壇的俄國風景畫家庫茵芝，著名教育家馬卡連柯都是烏克蘭人。此外，烏克蘭是托爾斯泰名著《復活》的歷史舞台；位於烏克蘭首都的基輔大學培養了大詩人普希金。以化學元素周期表而聞名於世界的門捷列夫，是基輔工學院的終身教授。趙雲中說，令人遺憾的是，不僅在沙皇俄國時期，這些著名的烏克蘭籍的知識分子被打上了「俄羅斯」的稱號。就是在前蘇聯時期，政府也為堅持「統一而牢不可破的聯盟」，繼續推行文化上的俄羅斯化政策。這使得烏克蘭文化成為一段被迫寄居他人名下的文化苦史。直到20世紀末，烏克蘭才獲得了實現文化獨立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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