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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沙特長大(2)

2000年,我的生活開始發生變化。那一年,沙特接入了網際網路。曾經,作為一個極端主義者,我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包裹起來,一直嚴格遵守這個習俗。我十分喜愛畫畫,但是有一天他們卻告訴我畫人和動物的畫像是有罪的,我就忠實地把自己所有的畫作都找了出來,全部燒掉。然而,從電腦上,我學到了很多東西。網際網路已經為我打開了第一道去外界探險的大門。我開始與觀點不同的人交流,很快,這些交流又在我的腦海里引發了更多的問題。我這才意識到我以前是生活在多麼狹小的空間裡面,而當我走出這種生活以後,它看起來更加狹小。在我21歲時,我第一次允許自己聽流行音樂:后街男孩的《ShowMetheMeaningofBeingLonely》。他們說,流行音樂就是撒旦的長笛,一條通向姦淫的道路,一扇開啟罪惡的大門——也許這些可以幫助你理解,我為什麼在爐子里燒了我弟弟的磁帶。但是這首歌在我聽來,不可能是魔鬼。那時,我才意識到在這被隔絕的小世界裡,我是多麼的孤獨。「9.11」事件,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分水嶺。那些極端分子說,「9.11」就是真主給美國人這些年來對我們所作所為的懲罰。但當那天夜裡,我看到一個人從世貿大廈的一個塔上跳了下來。他正逃離大火,直直地從高處掉了下來。那一夜我無法入睡,那個圖像始終在我腦海里,它告訴我,這樣不對,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宗教會這麼血腥,這麼殘酷,這麼無情。這件事之後就迎來了我生命的第二章:為了自由而開車。一天夜裡九點鐘,我看完病從診所出來,卻搭不到計程車,只得走回家。路上有輛車一直跟著我,還差點兒劫持了我。第二天上班後,我向我的同事抱怨說,我在國外旅行時領到了國際通用的駕駛證,在國內卻因為我是女的而不讓我開車,這多麼讓人沮喪啊。他卻簡單地說道:「但是並沒有法律禁止你們開車啊。」教令只是教令,不是法律。這個簡單的事實激起了一切。2011年6月,一個女性組織,「沙特女性聯盟」,決定開始一項運動:駕馭你的生活。這是個很簡單的運動,號召女性在6月17日走出家門自己開車。那天,我給自己開車錄了像,我錄了自己的面孔、自己的聲音、自己的名字。我決定要為自己吶喊。我把錄像上傳到YouTube,第一天就有70萬訪問量。很顯然,不止我一個人。6月17日那天,大約100名勇敢的婦女由自己開車。利雅得的大街小巷都停滿了警車,嚴陣以待的警用越野車停在各個路口。但是,我們打破了女性開車的禁忌。第二天我就被逮捕了,並且拘留了九天。全沙特都引起了騷亂,人們分為了兩個陣營:一個為我叫好,另一個則公開批判我——他們把我稱作妓女、棄兒,說我放縱、不道德、叛逆、不順從、西方化,是一個叛徒,除此之外,還是一個雙重間諜。直到從監獄裡釋放出來,我才知道有多少人被這個許多婦女每天都做的簡單的事情而鼓舞。這不只是開車這麼簡單,而是駕馭我們自己的命運。我們相信女性享有完全的公民權,因為如果母親沒有自由,她的孩子就不會自由。如果妻子不自由,她的丈夫也不會自由。如果女兒不自由,她的父母也不會自由。如果女性無足輕重,社會也就不存在了。我是自由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當我回到沙特的家中時,不是每個人都是自由的。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我不知道它將會持續多久,我不知道它將怎麼結束,但是我知道,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我們最終將會取得勝利。(文/馬納爾·阿爾-謝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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