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行上師自述——三次閉關紀實
文/萬行上師自述
在我的修行歷程中,尤其是三次閉關的七年裏,由於黨和國家宗教政策的指引,各級領導、各位恩師、道友、同修、居士和素不相識的朋友們的關心和幫助,使我得以專心致志實踐佛法,求證個中三昧,對此我充滿感激之情!人類進入加速度發展的時代,科學日新月異,文明不斷提升,佛法的修學也需要打開不曾開啟的視窗,以新的視角回答人們生活中的現實問題。作為一個僧人,報效祖國,服務社會,接引後學是我的本分,更何況閉關心得就在於此呢? 有鑒於此,也是應朋友之請,這裡將我的閉關修證過程做一個坦誠的報告,對各位大德勉強算是一次答謝,更重要的是拋磚引玉,請各界朋友批評指正。 佛學啟蒙 我1971年出生於湖北隨州,父親整天忙於工作,無暇照顧家庭和四個孩子,母親便把我們兄弟幾個輪流送到外婆家撫養,兄弟三人都是在外婆家長大的,因此對外婆、外公、舅舅、小姨懷有深厚的感情。家鄉有一水濂寺,那裏便是我們少年時代最愛去玩的地方。由於很少和父母親一起生活,兄弟幾人長大後和父母親的感情不太融洽。初中畢業後,兄弟幾個相繼離家了。 我從十五歲起即虔誠信佛,十八歲那年的春天,我準備好了出家的行李,父母親哭著要我留下來,見到父母痛哭流涕的樣子,我的心軟了。在家住了幾個月後,一天早上,天還沒亮,我便悄悄起床來到汽車站,坐首班車趕到火車站。當火車啟動時,我的心情才輕鬆下來,同時也流下了兩行熱淚,知道這次離開父母,離開外婆,離開家鄉,將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1988年秋天,經過朋友的介紹,來到祖國的東南方——廈門。該市有一所寺廟,名曰南普陀寺,這裡是我出家和落發的地方,也是我佛學思想的啟蒙點。落發師父是位浙江籍的僧人,安景大和尚。師父擇一良辰吉日——1989年農曆2月19日,觀音菩薩聖誕日,為我落發,賜名萬行,意為修道人,難行也要行,難忍也要忍,行人所不能行,忍人所不能忍,也即預示著將來行菩薩道的準則。1991年經福建省佛教協會批准,在莆田市梅峰寺受具足戒,從此成為一名正式的僧人。 當時師父考慮到我尚年幼,正是學習的階段,如是便讓我進佛學院學習。閩南佛學院創辦於1924年,為近代佛教領袖太虛大師創辦,該院培育出眾多高僧大德,譽滿海內外,是亞洲佛教界的一所高等學府,我的佛學框架是在這裡打下的基礎。學院重視學生的身體鍛煉,課程是文武兼開,我也文武兼學。 記得當初在佛學院寫的一首詩便是: 手中握劍懷揣書,文武伴吾共生涯。 閨閣之物不願舍,哪配跨馬征天下?(1) 佛學院裏開的課程雖多,而我獨愛禪宗方面的典籍。每年的兩個寒暑假期,總是愛到外地參訪明師。在學院的四年中,不是在教室裏,便是在圖書館裡。從古人修福修慧的事蹟中深受啟發,如是也給自己定下修行課程,早晚各一小時的靜坐。佛學院裏的公共廁所,在我四年的學習中,就有兩年是我自願刷洗。也許在今天的七年閉關生涯中,別人給我擔吃擔喝的福報,正是當初刷廁所修來的福呢! 在學院讀的經典越多,越意識到一種道理,那便是所有的經論都是歷代大德們開悟後的修行記錄,以及修行體會、悟道經過,而一個沒有開悟的人,拚命地死讀一個開悟後的聖人所寫的經論,豈能讀得懂?既便是所謂的懂,也只是依文解意,而內在的境界做夢也不會夢到。如早課中的楞嚴咒曰:「爾時世尊從肉髻中湧百寶光,光中湧出千葉寶蓮,有化如來坐寶花中,頂放十道百寶光明……,頂相放光如來宣說神咒(是頭頂上的如來在宣說神咒,而不是肉身如來)。」此是釋佛修行出現的實實在在的境界。現在的眾生,天天讀釋佛的境界,豈能會開悟?又如晚課中的阿彌陀經,完全是介紹如何修淨土法門,以及極樂世界的種種描繪。釋佛所講經的皆是大阿羅漢及大菩薩們,都是有所成就的,儘管如此,釋佛還叫這些聖者們修淨土法門執持名號,若一日,若二日,乃至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終時才能升極樂世界,才會有佛接引。極樂世界有七重欄柵,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寶池八功德水,蓮花大如車輪,微妙香潔……。現在的眾生天天念極樂世界的文字介紹,豈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1990年的暑假期間,我到九華山的一洞中,逢到一位僧人,自稱「空有和尚」。我見他精神非凡,碧眼方瞳,夜能視物,日中一食,夜不倒單,洞察三世,出口與眾不同。這位老和尚見到我後,把我心中的事全講了。當時依我個人的愚見再結合經典上的記載來看他,最低是羅漢果位。恭恭敬敬地給他磕了幾個響頭後,跪在他面前,要求他給我傳法。雖然他沒給我傳法,但給了我個肯定,肯定我對佛法的認識,肯定我夢寐以求想做的事——閉關。我將從小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向他請教。從小我就體弱多病,經常發高燒,眉間常有白光出現,耳邊常有鳥叫聲,晚上做夢經常見到天上的人,有時做夢神識出到外地遊玩。第一次到南普陀寺時,覺得特別熟悉,很清楚地記起,是我在夢中來遊玩過,象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他說:「這是你過去世,在阿賴耶識留下的宿習種子,今世你必須讓它開花結果,否則你還要輪回,讓它結果後才能徹底解脫。」 臨別前,老人家叫我給他提一桶水。那隻桶放在門背後,裡面還有大半桶淨水,我找到桶,輕手輕腳倒出水,走到山坡下小溪旁,把桶仔細洗了三次,裝滿了一桶水,恭恭敬敬地提回來放好。老人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以後我閉關的時候,原來沒有水的岩洞,也會湧出足夠我用的涓涓山泉。 在佛學院讀書期間,參訪了好幾位師父,甚至也拜過道教師父,也向尼姑求過法。正因為如此才出了名,成了「外道」,被同學、法師們譏笑過、辱駡過。女人在佛教裏視為下賤的人,而且不能成佛,女人不能坐在男人上面講經說法,男人不許給女人磕頭。佛性是沒有男女之分的,法華經上講,龍女八歲成佛,而且還不是人的身體呢,善才童子五十三參,而萬行才參訪了六位,善才參拜過妓女,參拜過理髮師(理髮師在古代視為下賤的人),相比而言,萬行遜色得多了。 絕塵忘我 1993年,我二十二歲,首次閉關於福建漳州市瑞竹寺絕塵洞。是年元月25日,數位同學和居士送我進關。當時也有些人譏笑我是佛迷,整天想成佛,說我不是閉關的料子,閉不上三個月就會自動跑出來。這些譏笑我的人萬萬沒想到,三個月後,我允許洞門貼了封條。閉關是我渴求多年的願望,任何艱難困苦都不可能使我退縮,有什麼理由不成功呢?儘管如此,我還是做了準備,告訴外面的居士,倘若這次閉關出現意外,如死亡,與任何人沒有關係,把我的屍體拖到洞外火化掉,把骨灰撒到山下的九龍江裏喂魚。 閉關百日後,性能量徹底啟動。在白天靜坐中,精液直往外湧。使盡所有方法,也不能控制住精液不往外淌。當時心裡非常恐懼,心想這下要把小命流死掉了。在進關前,我已拜過一位修道家功的師父,曾傳過我「寶劍插在三江口」的閉精法,然而也不管用。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向九華山的空有師父呼喊。在絕塵洞內閉關是不睡覺的,晚上也是盤腿靜坐,但每天晚上到子時(十一點至一點鐘)會打盹,就在脖子上套個繩子,系在洞頂上的一個木樁上,用這種方式控制躺下睡眠。子時,空有師父在空中顯現,罵我貪功心切,急於求成,「寶瓶氣」修得太猛,叫我停止寶瓶氣,把身體倒立過來,並在空中為我做示範。當我向他磕頭表示感謝時,系在脖子上的繩子把我拉醒了。如是趕快下坐,呼出寶瓶氣,做倒立體位。兩天后,精液回頭不再往下淌。緊接著而來的便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熱流從後脊樑往上升,身體也似乎在往上升,頭髮也似乎直立起來,兩耳內猶如飛機轟轟作響聲,又像是整個空中都是飛機轟轟聲,兩眼球有腫脹感,鼻孔流了好幾次血,眼前的光雖然不明亮,但感覺到異常強大,牙床腫得又紅又大,無法開口吃飯,只能用小膠管吸牛奶喝。 由於長時間盤腿靜坐,每天高達十八個小時,兩條腿腫疼的下坐後不能行走,有時累得身體像是散了架似的。但頭腦異常活躍,因為不再接觸外面的新鮮事物,也不能再吸收新的資訊,如是頭腦便自動倒轉,過去的事情全部浮現,二十二歲,二十一歲,二十歲……,一直倒溯到母親生我時的場合。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天還沒亮,一道白光飛進一間小屋子裏,一個女人以為是天已大亮,如是打開窗戶發現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女人一驚,肚子便痛起來,一直痛到上午八點鐘,便生下一男嬰。當我1997年回家看望母親時,問及母親我出生的情況,母親很驚訝。頭腦倒溯了好幾遍後,像是也厭倦了,停止了過去的倒溯,也不再考慮未來了,第一次感覺到時空的消失。每天就像是生活在夢中一樣,吃飯,靜坐,練太極拳,然而又沒感覺到在做這些,白天、黑夜也麻木了,有時候蹲在那裏大便幾個小時過了也不知道。雖然絕塵洞很小,但在感覺上又似乎同宇宙一樣。有時候練武碰到了岩壁,手流血了也不知道。沒有白天,沒有黑夜,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連自身的肉體存在也感覺不到。有段時間特別敏感,山下的朋友發生的許多事情我都知道,有時將要發生也知道,朋友要來看望我,還沒來,僅僅是動了念頭,準備來,我在山上就知道了。有時在洞內,能看見山下的城市裏人來人往,遙遠的地方似乎就在眼前一樣。那時,眼睛和耳朵開關似乎失靈了,閉著眼睛也能看見洞內的桌椅,有時阿婆給我送飯一點也聽不見,有時她們在前面寺裏談論我,聲音便傳到洞內(山洞離寺廟有3百米遠),整個山洞根本就不存在,更沒有什麼洞壁門框之限。有一次我在練武,明明是在洞內,也不知怎麼打出洞外了。外面的人見到我披頭散髮,只穿個短褲,以為是個瘋子,大叫一聲,才把我從這種忘我的境界中驚醒,發現自己怎麼會在外面呢?洞門已貼了封條,心裡一急一緊張,眼睛一閉,朝洞門撞去,又進了洞內。這種穿牆壁,在地底下穿土地,穿大海,從前只是在夢中會這樣。有幾次在清醒狀態下,試著採用夢中的穿牆壁的方法,結果把鼻子碰流血了。身體上的這種不尋常的反應,大約持續了四個月,過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在絕塵洞中寫的兩首詩: 癡情相思人不識,虛空自有鬼神知。 門前嫦娥倩影過,心中烏雲隔愛河。(2) 未見佳人音已聞,洞內神仙倍精神。 若是有人來問吾,立在山頂海底行。(3) 就在這種沒日沒夜忘我的修煉中,一天夜晚,突然有人砸門,把我從定中驚醒,我也不知用了多大的聲音大吼一聲,也把門外的人嚇了一跳。那次定中的驚嚇使我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處在精神恍惚呆滯之中,出關以後生了場大病,一直到西藏的蓮花島上,拉蒙上師才把我從那種魂飛魄散的狀態中拯救過來。如果不是有禪定功夫做些基礎的話,那次就把萬行嚇死了。過後才明白佛門裏為什麼用引謦敲醒禪定中的人,而不是直接去叫喊,一個入定的禪者,其精魂魄是離開身體的,只有很微細的「真氣」供肉身存活。外面的突然砸門聲和我被驚嚇的大吼一聲,當時的感受是從全身的毛孔猛地往外迸濺出一股力量,而在大吼之前,脫離肉身的精魂魄還沒有回到身內。吼完這一聲,整個人呆坐在禪床上,我的頸脖上仍然還套著繩子,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恍惚般地恢復了知覺,發現洞門已開,沖進來數位有關部門的人員,閃光燈「喀嚓喀嚓」的正在對著我拍照哩。他們的理由是:「別的和尚都在寺裏修行,你為什麼在洞內裝神弄鬼?山下的人們都傳說瑞竹寺後山洞裡有位神仙,只要是有病對著山洞燒香祈禱一番就好了。」天哪,萬行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仙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對著山洞燒香有兩年了,還以為自己進關剛百日呢。 我獃獃地坐著,淚水嘩嘩地流淌,就象從心眼裏往外湧似的,洗滌著心底的痛苦和委屈。約半個小時過去了,天地之間靜悄悄的,好象什麼也沒發生過。突然,一道閃電穿透心底,一個念頭升起來:為痛苦和委屈而哭?太渺小了吧。為閉關失敗而哭?竟承認打斷閉關就是失敗!我抹了一把眼淚,眼淚嘎然而止。 首次閉關就這樣結束了,從進關到出關,前後二十三個月,我與1994年12月20日離開絕塵洞,去尋找有緣上師。 雪域探源 1995年1月3號,我帶著一種難以表述的心情,乘飛機抵達聖城——拉薩。經過一段時間的拜訪,終於在喜瑪拉雅山腹地的一湖心島上安定下來。島上住的是一對喇嘛夫婦,男的叫「拉蒙」。 在島上住了十多天後,我的精神仍然是處在恍惚之中,晚上經常從噩夢中驚醒。一天晚上,拉蒙上師說:「我給你做『招魂術』。」從這十多天的交談中,得知這對老夫婦是一對精通佛法的聖人。上師和我談話時,我發現自己經過的事情、面臨的問題他都知道,因此很信服他,從這以後我一直尊他為上師。我和上師對面靜坐,師母也坐在上師身邊為我助念。上師說:「你最好能入定,不能入定就睡覺吧。我採用宇宙根本音三字明:嗡、嘎、吽,召回你的魂魄。」不久,我就睡著了,夢見一人把我又帶回到絕塵洞中,夢中既聽見又看見整個宇宙都是嗡音,無數個光子流伴隨著嗡音全部和我的身體融為一體。在當時的感覺像是剎那間,當蘇醒後,師母告訴我已經過了三天三夜了。 每天和上師一起靜坐討論佛法。上師的生活非常有規律,每天剛濛濛亮,上師便起床到院子裏繞著鐵樹念經,我雖聽不懂上師念什麼,但可以感覺到他那音頻的振動力。時間一久,我也每天圍繞著這棵鐵樹念經。這棵鐵樹是當初蓮花生大師從印度帶來藏地的。 拉蒙上師告訴我:「當時是西元八世紀,吐蕃王國(古代西藏的名字)國王赤松德贊邀請蓮花生大師來為西藏地區降妖驅魔——因當地邪教巫師用咒語控制百姓和王公大臣,索取****財和民女。以蓮花生為首的三十多人便從天竺(古印度名)來到吐蕃,經過鬥法降伏了當地的妖魔,但待這一行人回到天竺,妖魔又出來危害百姓,後來蓮花生大師又來幾次,把他從天竺帶來的法寶分別放到八個方位,並留下八位大師永鎮吐蕃保太平。在這八位大師中間,有位叫佳斯達德的上師,便是我的祖輩。這三十人中間,很多都在天竺國的那爛陀寺和中土去的玄裝法師一起學習過經論。這些妖魔在蓮花生大師的感召下修成正果,三十多人帶來的法寶以及經論全部封藏在西藏的各個地方,大部分人回到天竺。」 聽到這裡,我馬上追問一句:「那麼你的祖輩為什麼還留在吐蕃?」 上師答道:「祖輩娶了吐蕃的姑娘後再也沒回天竺。 「蓮花生大師囑咐我的祖輩:這棵鐵樹開花爾等才能回天竺。最近我時常見到鐵樹發光,大概是快開花了吧。我已對這棵鐵樹念了數百萬遍的真言。」 聽到上師這麼一說我才明白,原來上師一直把這棵鐵樹當作蓮花生大師來恭敬。鐵樹分成五個杈,象徵著蓮花生大師的法脈分成紅、白、黃、花、黑五個教派——與達摩祖師法脈在中土「一花開五葉」具有異曲同工之微妙。 上師把我念的六字真言、寶瓶氣、拙火定……全部糾正一遍。首先帶領我念「嗡,嘛,呢,叭,咪,吽」,上師這種念真言的音頻振動律,與我十五歲在水濂寺時一個喇嘛親口傳給我的極其相似。全世界的人都會念這個咒語,我敢說念對的人少之又少。這個咒語我已經念十年了。該門派對這個咒語的念法,是用音念,而不是用聲念。用音念最易和宇宙的音光之流溝通,振動的頻率非常強大,等級低的妖魔鬼怪最怕這種音流,膽量小的人晚上採用這種音念法,很快使自身的精氣神強壯起來,散發出去和宇宙溝通。我在絕塵洞中晚上遇到狂風大雨電閃雷鳴時,總是採用六字真言「音念」法使自己的膽量壯大起來。 上師並講解了嗡、嘎、吽三字明的真實含義:「嗡」是宇宙原始生命能量的根本音,含有無窮無盡的功能,宇宙中的飛潛動植皆是賴它而生存,是創造整個宇宙萬有的能量;「嘎」是宇宙開闢萬有生命生髮的根本音,它是種推動力,生死輪回,天堂地獄皆是由它在推動;「吽」是宇宙萬有生命潛藏的根本音,必須把它喚醒,成道才有希望。三種音構成了整個宇宙的萬有,掌握此三種音可覆蓋一切咒語,和天上、地獄的眾生溝通,都可用此三種音流,音流修到最後就變成光流,進一步光音合二為一,原本一物。 一天靜坐,我忽然悟到六世達賴寫的那首桃花詩的真實含義。 「美人不是娘胎生,應是桃花樹長成。己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傷多情。」(六世達賴:桃花詩) 我也附和一首桃花詩呈給上師看: 末世眾生笑達賴,桃花豈能用心栽? 花開花落皆由它,栽的桃樹不開花。(4) 上師微笑表示認可,馬上追問我一句:「不栽桃樹,如何會開桃花?」 我答:「寒冰日日結。」 我答:「夏穿汗衫,冬穿棉襖。「 上師又問:「夏穿棉襖,冬穿汗衫不行嗎?」 我答:「何必奪走別人口中的糖果。」上師不吭聲。 有次我問上師何謂「實相無相」,上師的手朝著我的頭輕輕拍了一下說道:「這就是實相無相。」 我當下豁然了悟,歡喜磕頭致謝上師。由於一時高興,我便說願意把身口意供養給師父師母。話一出口,只見兩位老人開心地笑出聲來,師母說:「乖伢崽什麼時候長大了,會說大話啦?」 我說:「徒兒說的是真話嘛。」 師母說:「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但是你做不到這句話哩。除非是無我的大菩薩才能做到這句話。『我執』未除又如何能把身口意供養給上師呢?師母可以做到把身口意供養給你這位未來的菩薩。」 我誠惶誠恐地急忙說道:「徒兒不敢當,只敢接受師母的施捨。」 師母說:「你現在不敢當,將來就敢當啦!佛是眾生的,眾生是佛一人的。乖伢崽敢說這句話也不簡單啦。」師父在一旁微笑點頭。只有一個大開悟、大解脫的人才做得到把自己施捨給眾生,供養給上師——除此都是朝這個等級努力——到了這個等級即是無我的等級,也是佛的等級。 有次我和上師在湖裏洗澡,上師見到我的尾巴骨鼓起很多(後脊樑的最後一個骨節),便問我最近是不是在禪定中靜不下心來。我說是的,最近精力充沛得使我快要發瘋了,又無法轉變它。 上師微笑著說:「恭喜你,你將很快進入二禪天的『定生喜樂地』。」 我說:「等進入定生喜樂地中我已經發瘋了。現在是前面漏不掉,後面上不去,整個身體就快要爆炸了。」 上師說:「我教你幾個瑜伽體位。」 在上師的教導下,很快就突破了這一關。 緊接著而來的便是不願下坐,從上午的十一點一直持續到下午的六點鐘,每天一到這個時間便會從會陰穴升起一股癢酥酥的快感,整個人的身心都進入欲醉欲仙的境界裏,生理的快感和心理的喜悅感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禪悅為食,日如彈指,天天都如此。 一天早飯過後上師說:「這就是禪定中的喜樂感,你不能長期停留在這種境界裏,否則臨終時必落畜生道裏,枉自修煉一場。」 我問上師:「想必這就是男女做愛的感受吧?」 上師說:「做愛的快感萬分也不及禪定中的一分,這還是淫慾的等級範圍內,你必須儘快突破它,上面還有更高的境界等著你。」 我說:「我根本突破不了它。一到這個時間,我的身心都被拉進去了,生理上既空不掉,心理上也放不下。」 上師很嚴肅地大聲說道:「你每天這個時間去挖菜地,要麼去背石頭,或去游泳。」 以後每到這個時間,當快感升起來的時候,我便去挖菜地,把身心從禪定中拉出來。 一次和上師一起種菜,我問上師為什麼一個大開悟的聖人能改變宇宙的一切,為什麼又不去改變它?上師說:「是眾生不願改變,怎麼說是聖人不去改變呢?聖人不會強迫眾生改變的,聖人是恆順眾生的。再者,出世間法不能用於世間法上,世間事必依世間法去做。」 我反問道:「那我還修行幹什麼?」 上師答道:「不曾有不修行的眾生,只有不認識自己的修行人。在聖人眼裏無生無死,又有何死何救,又有何生何求呢?一切的一切只是現象而已。因為眾生進入不了無眼耳鼻舌身意的境界裏,所以只能看到表面的現象——生老病死。當能進入生命的中心——無眼耳鼻舌身意,那時你將看見無生無死,無智,無佛,一切都是圓滿的,是現成的,無須再讓它成為什麼,它原本什麼都是,什麼都是它的變化,它永遠存在,宇宙的萬事萬物原本就是一體的。修行的目的並非是成為它,而是去認識它。當你認識它後,也即所謂的功德圓滿成佛了。 我又問:「聖人多情嗎?」 上師答道:「聖人首先是一個凡人,只要是有肉身存在就有喜怒哀樂,就有生老病死。聖人更深情。多情乃佛心,無情難成佛。你當思之。」 我又問:「釋佛的『慈悲』與耶穌的『博愛』是情嗎?」 上師答:「從本質上來講,這兩者都是情。此情又非世間上的小兒女之情,乃是天地父母之情懷,無有分別的聖情。兒女之情也即凡夫之情,僅是聖情中的一個泡沫,猶如海面上的一個浪花。聖情是凡情的擴大,又是凡情的昇華。凡情猶如長成參天大樹之前的一粒種子,是昇華成聖情之前的催化劑,是成佛之因,是進入宇宙萬物同一體的引子。解脫的是它,成佛的是它,輪回的還是因為它。」 當時我已經患了胃病,大部分吃的都是生食,自從到蓮花島上後,我或輕或重地一直在拉肚子。師父與師母食用的都是生食,好幾天才食一次。這時,我也學會了「食氣法」,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後來才放棄。 一天師父說:「把你自家的寶藏拿給我看看。」 如是我就把幾天前寫成的幾首悟道偈誦給師父聽。 晶晶白雪從未化,無相無名處處有。 來來去去皆無痕,大物小物不及它。(5) 無風雪花濺,宇宙白茫茫。 舉頭無一物,雪地禪跏趺。(6) 上師又問我:「如何得來的?」我又把另外幾首背給他聽。 中間不立兩不看,覓得誰知離更遠。 真若不立妄才空,動靜當下本湛然。(7) 當下是道何來轉?有轉更是頭安頭。 此時此地道最親,原來天堂早有吾。(8) 上師再問:「如何行?」我又把另外幾首背給他聽。 執道是修道非修,執道不修道是修。 單用一心做萬事,莫把一物萬心思。(9) 融入紅塵後,哪個不溫柔? 幹將本無痕,何來造新殃?(10) 荷花島上無甲子,惟見日日如中秋。 歲月無情摧人老,人間有愛賽青春。(11) 師父聽後仍然是微微一笑。稍停片刻後便說道:「你可以斷奶了。」 聽到師父的話剛說完,我的眼淚一下子便湧出來了,哭著說:「徒兒永遠需要師父的乳汁滋養,我這僅是光影門頭,早知這樣,我就不背給你聽了。古人不是說:『再三打撈始應知嗎?』」 師父輕聲說道:「你回漢地打撈吧。」 經過一番跟師父討價還價後,我便問師父去何處為好。師父答道:「北貴則凶,南賤則吉。」 一連幾天都沒有機會和師父師母見面,當我靜坐時,師父便圍繞著鐵樹念真言,當我出來繞鐵樹念真言時,師父就進屋了。當時的心情,彼此都知道。 一天早晨,我正在靜坐,剛進入禪定,就被師父師母念真言的音頻振動力從定中振了出來。從音頻中,覺得今天有些反常。當我開門出來時,害怕已久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鐵樹開花,我知道這將意味著什麼。當初蓮花生大師從印度帶來這棵鐵樹芽兒種在該島上,囑咐佳斯達德上師,鐵樹開花你才能回天竺。整個早上,我都沒有心情念真言,一直繞著鐵樹流眼淚,上午師父帶我到島上的岩壁上,念了一陣子真言後,叫我把這個石縫撬開,當我把石縫撬開後,什麼也沒有。只見師父師母又念了一陣子真言,我才發現裡面有一些東西,其中有一水晶球閃閃發光,上師說這是蓮花生大師留下的法器,此乃摩尼珠。我說,我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上師把摩尼珠放在鐵樹的花芯上,問我這是什麼?我說此乃摩尼珠開在蓮花裏,也即花開見佛……。 上師叫我觀摩尼珠,從中午一直觀到晚上,奇跡終於出現了。觀到摩尼珠裡面有一咒語,當我將要告知屋裡面的師父時,上師已從屋裏出來,微笑著說:「從此以後它將屬於你的,因為你已經觀出來了蓮師的心咒,實乃你與蓮師有緣,與摩尼珠也有緣。」 我說這是有形有相的東西,容易惹是非,修行應該向內找,還是還給蓮師為好。 上師說,你觀出了心咒,既便是把摩尼珠還給蓮師,心咒如何還呢?我說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第二天一早,上師就把鐵樹挖倒了(千年鐵樹有 二米 來高,十公分粗),並說要給我做個法印,我一聽說是師父的禮物,便很高興地答應接受了。 上師問我:「你是要花下面的梢的這段呢、還是中間、還是根部?」 我脫口答道:「要根部。」這時站在一旁的師母歎口氣說道:「乖伢崽是個辛苦命呀,你要花下面這一段該多好啊!」 我自作聰明地說:「萬事萬物都建立在根上,都離不開根,難道不是根最貴重嗎?」 師母說:「的的確確是根最重要,萬物都建立在根上,但是百花盛開的時候都在欣賞花朵,誰又會注意根部呢?只有花木工人才會注意根部,花工看到的不是今天,而是明天,是後天……」 我問中間這一段呢?師母說:「只有愚癡的人才會坐在兩把椅子的中間,其結果如何呢……?」 聽到這裡,突然感受到身心內外一片透明,對世間法,出世間法豁然貫通。 兩天后師父便把法印做好了。法印上面刻有三種咒語,應我的祈求,上師並把他的心咒用意念打入法印之中。一個禮拜後,上師為我舉行了「大灌頂」。 一個明朗的夜晚,島上寂靜得出奇,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我與師父師母對面坐在石板上。師父為我講解了如何使用摩尼珠,以及法印的用途與來歷。該教派的最大的一個特色,便是歷來都是上師找徒弟,凡是本教派的弟子的額頭上都蓋有一法印,並有上師用真言把摩尼珠打入弟子的額頭上的跡象。這樣,即便是弟子這一世沒有修成功,或是做了壞事下地獄,本門的歷代上師都有責任來救渡,除非弟子一直到成佛才能用自性中的三昧真火把摩尼珠及法印的光痕融為一體。上師轉世也依額頭上的摩尼珠及法印來鑒別。本來我有自己的打算,回漢地帶幾個道友來蓮花島繼續修煉,既然師父師母的因緣成熟要回印度也就不勉強二位老人了。上師命令我,三天之內也要離開蓮花島,聽到這裡我好傷心,覺得自己命苦,每天都是不要命的修煉,竟然連一安身修煉之地都沒有。 我跪在師父腳下哀求道:「請師父賜給徒弟一棲身之地,水還沒有燒開透,若停火弟子放不下。」 上師說道:「會滿你的願的。」如是上師便賜給我一首禪偈,以此指點迷津: 東華一朵花,花開於東華。 東華演東花,華花花又花。 我要求上師把摩尼珠和法印打入我的腦門上,上師說:「在當初你已由蓮師親手給你蓋過法印,否則你不可能找到我。」說完後,上師便趴在石板上和我頭抵著頭,開始念動真言。頃刻間從上師的頭頂沖出一股強大的熱光,灌注入我的頭腦,上身,下身,整個身心內外都是熱感,麻感,癢感。這時我親眼觀見(不是肉眼):上師身心內外一片光亮,猶如太陽一樣,刺得我一下子不敢對視。也就在這時,才發現自己也是身心內外一片光亮,第一次感受到何謂菩提月液,何謂白骨流光。 這時聽見一旁的師母說:「當心伢崽受不了,他已經呻吟了。」 當師父的頭和我的頭分開時,我已經充滿了超然的喜悅,昏倒在石板上,隱約聽見師母說給伢崽蓋點衣服。當我醒來時,已是日落西山了,眼前的一切都變了,三間茅棚化為灰燼,綠樹黃花全部枯萎。我象發瘋似地沖到島的「碼頭」邊,發現前幾天和上師一起製作的木筏竟然留在島的這一邊。回到島上心潮起伏,便象往常一樣圍繞著鐵樹挖過的坑念動真言,發現…… 下山後,來到村鎮,才知道在蓮花島,不,應該說是在天堂裏已經生活了半年。 在居士朋友的悉心幫助下,我找了一間屋,閉關修法,驗證上師教法真實不妄。依上師之言,於九六年的秋季離開西藏。 三聖洞無佛 回到內地,來到了廣東。在深圳認識一位元虔誠的 馮 居士,想把東華寺恢復起來,並建成「顯密合壁」式的的風格(漢傳佛教為顯教,藏傳佛教為密教)。我的佛學理論多為漢傳,其功法修煉又是藏傳。與 馮 居士相見甚為有緣,暢談後坦露自己的心情,想繼續閉關, 馮 居士當場決定為我建關房,並提供三年的生活費。 據韶關府志記載,南朝梁天監元年,西元五世紀,印度高僧智藥禪師航海抵粵來到翁源東華山,見此山靈氣非凡,便創建了靈鷲寺,隋朝時毀於戰亂,唐朝六祖惠能攜弟子定慧法師來東華山,改靈鷲寺為東華寺,明清又毀於戰亂,所剩無幾。東華山一山洞,名曰惠能洞,為當年六祖來東華山小住所用,六祖曾用禪杖擊洞三下,眾人皆不解其意。我聽說後便在洞內靜觀一晚,第二天改惠能洞為三聖洞,並留有一偈: 前三後三今又三,慈航倒駕非是緣。 紅塵極樂無兩樣,荷花島上示東南。 經宗教局批准,1997年8月,臺灣的若輝恩師以八十高齡親臨東華山為我舉行了進關儀式,隨著三聲炮響,三聖洞貼上了封條。感謝十方三世諸佛菩薩,感謝十方善男信女,感謝政府各級領導,再次為萬行提供了修煉的條件。 第一位護關人員來自東北吉林,不適應南方的氣溫,經常生病,吃了些藥也不見效,如是便讓這位仁兄回家了。 第二位來給我護關的是個湖北人,1999年夏季,他的宿疾——腎病復發了。當他犯病時,我給他發功,他的身體猶如一個沒有底的水桶樣,根本裝不住我發給他的光,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是不敢相信。這位仁兄回到家裏,一個月後便往生了。接著他的愛人又來為我護關。當這位仁兄患病期間,我天天為他祈禱,在他生命最後的日子裡,我向菩薩祈求:萬行願意代替這位仁兄去死,因為他家裏還有小孩,需要父親撫養。最終還是無濟於事。 當他臨終時,是我親自在禪定中接引他往生的。他算是我修行以來第一個接引的眾生。在荷花島上,我的靈體就能輕易地脫離軀殼,只是那時還不能做主(也即不能隨心所欲地進進出出)。這位仁兄死後,他並不認為自己死了,仍然又來到山上為我做飯,所做的飯菜皆是一團光放在窗口。對靈體的眾生來講,一團光就是實實在在的實體,拿碗,拿的是一個光碗,盛飯,盛的也是一團光。後來我告訴他:你的肉身已經死了。但這位仁兄不相信。如是我便打一盆水讓他往裡面看,他才相信自己的肉身的確死亡了。 這位仁兄生前是不相信宗教的。我說:我可以帶你升天,進入佛國。他說:「我不想升天,也不想進入佛國,還想投胎做人。」其實我知道他是不相信有佛國,我告訴他:你為我護了一年的關,我有責任讓你見到有天堂有佛國,我可以帶你進入佛國遊玩一遍,你再返回人間投胎做人也不遲。他見我言語誠懇,便答應與我配合。 如是我便坐禪,以禪定的功力離開身體,帶領他的靈體進入一層天,二層天,三層天……,當進入第十層天(少光天)的時候,他的靈體就開始驚慌,說眼睛受不了光亮的刺激。我說:第十一層天為「無量光」天,那裏的光亮更強烈,你就閉住眼睛好了。誰知進入「無量光」天時,光亮把他的整個靈體都照透了,他被刺得嗷嗷叫,轉身就往回跑,並說:「光太強烈了,快把我融化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來時的路,只好求我快把他帶回去。我說,三界二十八重天,我們還沒走到一半,這一層天還沒脫離六道輪回,憑我的禪定功力,還可以升幾層天沒問題。這個時候他已經哭著哀求我:「趕快帶我下去,我快要融化了,我快要死了。」剎那間我們又回到三聖洞前了。這個時候他才相信果真有天堂,有佛國,並要求我傳他法,他也想修煉。 我說:「你沒有經過肉體的修煉做基礎,靈體直接修煉是很困難的,肉身才是最可貴的,只有修煉到可以脫離肉身後,靈體才有能力獨立修行。若生前修煉到見過光,歸天的時候則輕而易舉。」如是我給他灌頂,並把法印及摩尼珠打入他的頭腦,以防他來世忘了修行,本門的歷代上師還可以找到他。就這樣,他去投胎了。我在禪定中一直看著他投胎,哇哇地出世才撒手的。 實際上我帶領的這位仁兄的靈體,還算不上是根本的那層靈體,離他根本的那層靈體還包裹著好幾層,他當時僅僅是脫離了第一層的外衣——肉身。
實際上我帶領的這位仁兄的靈體,還算不上是根本的那層靈體,離他根本的那層靈體還包裹著好幾層,他當時僅僅是脫離了第一層的外衣——肉身。 這件事使我從另一個層面體驗到,為什麼古今的上師總是強調信。信是基本點,是最初的也是最終的。只有信,往生時接受上師的接引,才不會和上師的力量對抗。惟有全然的信任,才敢於融解我執,就象水珠溶入大海一樣,消融於佛國大光明之中。但是,在心智的各個層面上貫串這個信字,卻不是一件膚淺的事情,頭腦(習慣勢力)一定要設置種種的障礙,玩弄種種的詭計來頑抗。 1997年進關後,有半年的時間,或輕或重的都在尿血,自己開了些藥方,叫護關的人員煎給我喝後,算是控制住了。這次尿血我根本沒放在心上,並沒有影響到我的心情。 1998年發高燒斷斷續續挨到1999年。高燒達到頂點時,沖涼水澡,吃藥,一點兒用也沒有,把整個人燒得萎縮起來,眼前一片模糊,眼睛失去了清晰度。內心的焦躁猶如萬隻蟲子在爬動,在撕咬我。兩隻手不由自主地在心窩上亂抓,最後抓破了皮也不管用,把風油精擦在抓破皮的傷口上,涼颼颼的,心裡才好過一會兒。由於長期發高燒,自己摸索出一套經驗,高燒一來,我不再是吃降火藥,而是吃發汗藥(增加溫度),全身的高燒隨著發汗排出去了。 1999年秋季的一次高燒是最嚴重的一次,也是三年閉關的最後一次高燒。當時燒得渾身出現了水皰,痙攣(俗稱抽筋)得整個人直不起腰,腿也伸不直了,眼睛也模糊。儘管是在高燒,但給自己規定的靜坐時間——每天十八個小時,還是照樣堅持完成。當時只有一個信念:萬行生病是可以,「我」是絕不能再跟著萬行一起生病的。有幾天把萬行折磨得實在受不了,只好將「我」(靈體)離開身體,跳到一邊看萬行難受,這樣搞了幾次,好過一點兒,但還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每當高燒頻繁,神識最易離開身體。在一次禪定中目睹自己的這一世的命運後,心情壓抑,數月不得排遣。造化捉弄萬行:萬行這一生都不會有個健康的身體;而且生命很難打過四十一歲這一關,縱然打過,也要大病一場。多年的理想,全被這個病秧秧的身體吞噬了。眼前一片"漆黑",心裡徹底絕望了。 雖然眼前的高境界、光亮度等隨時可見,但已經絲毫不感興趣了。 終於萌發了一走了之的念頭。當念動真言中的「吽」字發動往生時,頃刻間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業力拉住我,真言根本不管用。當然,實際上是萬行與眾生的緣未了,業還未消的原因,所以往生不了。但是,那個時刻心態鑽進了牛角尖,任何工夫、境界,不論是正向的還是負向的,都不起作用了。 在這裡特別要說明,萬行能戰勝心魔的機緣,是吉林的一位大姐恰在這時給我郵來的一封信到了,信中言辭懇切,感人肺腑,信中的一段話和一首詩,使萬行從頭腦的誘惑中、痛苦中、絕望中……徹底沖了出來。信中寫道:「你就這樣往生了,對得起你父母嗎?他們不痛苦嗎……?」詩中寫道:「思緒紛紛亂如麻,心如刀割淚如雨,束手無策拜觀音,佑師福壽齊與天。」看到這裡,萬行的身心轟隆一聲,一股強大的熱流把堵塞不通的身體一下子衝開了,就在同時,我大吼一聲,一拳打在洞的岩壁上,大聲吼道:「我要活下去!」熱血的衝動和吼叫聲、拳打聲……,數個動作剎那間完成。當時心情激動得按捺不住,內心生起了萬丈波濤,在洞內來回快速地走來走去,持續了好久才穩定一點,才接著把下半節信讀完。要不是在這緊要關頭收到這位大姐的來信,險些釀成終生遺恨。萬行要是死了,萬行的外婆豈不也會痛苦得要死?馬上生起一個念頭:放棄修煉不成佛,萬行也要活下來,絕不能讓外婆傷心,也不能讓關心愛護萬行的朋友們失望難過。那一拳打得太重,過後,整個手都腫起來了,一直疼了好幾天。 當時想死的念頭產生後,已經使好幾個地方的親朋好友都感應到了,紛紛來信詢問情況,分別是北京,上海,武漢,廈門……。 從小我就感情脆弱,不願輕易打開感情的閘門,最怕別人在我面前掉眼淚。第一次出家,見到外婆哭,便留下來,第二次出家,是父母哭,又留了下來,第三次出家只有偷著跑,眼不見,心裡才好過些。世上最捆人的莫過於感情,佛門裏講:「三界輪回情為本」,其實情不僅為輪回之本,而且也是成佛之本。敢於打開「情」的閘門,才有可能做到把情昇華為無分別的愛。天道是在人道的基礎上修煉成功的,欲修天道,先行人道;天道修成後,又是在人道中發揮天道的力量。 這一次打開生死結的,不是山洞裡冷漠的工夫的力量,而是人世間的溫暖的親情和關愛。工夫扭不過心態,心態的鑰匙是:愛。當我接受內心深處的情,信任愛的時候,我笑了,坦然了,平靜了。對一切事情都看淡了,天堂地獄有什麼可戀,又有什麼可畏?殺盜淫也是有它的因緣,生老病死人人都會經受到,妖魔在面前跳一會兒舞看一看,也蠻可愛,佛菩薩加持力也沒有什麼可誘惑的,佛與眾生皆是彼此彼此。離四十一歲還有十二年,何必去擔憂呢? 回憶人生三十年,發覺一個規律,那就是人生一切都是註定的,所註定的這一切都是美好的,只是過去沒有發現「垃圾」中的黃金而已。生活的確是那麼豐富,那麼圓滿,根本勿需我再去創造什麼,周圍的一切享受就來不及了,還創造什麼呢?所謂的努力,也只不過又是去造新業罷了。 就在我嘲笑自己的時候,造化最後一次對萬行微笑了。 一個淩晨,我收功還沒有下座,忽然往一個無底的深淵徑直下落,那麼的無依無靠又無助,不知所以也不知所向。在這之前已經歷了無數次的往深淵裡掉,每次大約都是掉到十來丈時就停止,然後又從深淵裡往上升,升到地面達到山峰為止。而這次是永無到底永無歇腳之處,所以這次非常快速地而且是越來越快地往下掉,猶如一個加速度的石子在虛空中往下掉。感覺到身體很不適應,心臟快速地跳動,砰砰地作響,似乎快要爆炸。該發生的一定要發生,就讓它往下掉吧!如是我全身心地放鬆,隨著身體往下掉。不知掉了多久,突然掉進了海洋,掉進了人間,掉出了黑暗!本來以前是掉進了黑暗的深淵後,又從黑暗的深淵裡往上升,升出黑暗,而這次是直接往下掉出了黑暗,見到了青天白日。青天白日是在下面,而不是在上面。這次是沒有再返回來往上升就見到了青天白日! 洞壁又消失了,又類似絕塵洞時的感受一樣,不存在了。這次對宇宙的感受,跟以前大不同。宇宙是一體的,眾生的本來面目是一樣的,僅是軀殼有別,我生就是萬物在生,我死就是萬物在死,然而萬物是生不滿的,也死不完的。生生死死從未進入,也從未牽扯到那個最根本的存在者、整體者。那個整體如如不動,從未消失。 當完全成了整體後,整體又不存在了,知者和被知者,照者和被照者,全部成了空無。瞬間月亮沒了,嫦娥沒了,天堂沒了,地獄沒了,萬行也沒了……。當我從這種狀態中醒來後,有種浩瀚的終極的東西被打開,併合二為一。宇宙的存在和構造只有一個整體,心念動搖即可震撼整個宇宙,整個宇宙隨著意識的動搖而動搖。 我喜悅得快要發瘋! 愛象大海漲潮一樣從心底湧起,洞壁,書桌,毛毯,樹林……眼前的一切都有了活力,猶如美麗的少女,猶如閃閃發光的如來佛,我不由自主地擁抱她們、親吻它們。這種愛力,人世間的語言不足以定義,她是無條件的,又是絕對自由的。 心裡空靈而不掛一物,又滿足得不能再承受,感覺到猶如秋收一樣,五穀豐登家家滿倉,感覺到猶如雨雲負載過重灑向鮮花青草枯木岩石不加分別。這一刻假若有人來要腦袋,也會拱手奉送。 靈感猶如泉湧,我猶如得到泉水的源頭,急不可待地要往外釋放。隨口說了4首悟道偈: 洞房春雷驚醒後,月中嫦娥不再來, 無人無我無世界,從此不再思蓬萊。(11) 法本無法,求法生法。 佛本無佛,求佛生佛。(12) 能所照照猶重關,煩惱除盡菩提完。 有為無為皆非真,不住不舍方到家。(13) 五穀豐登人人愛,山河大地是如來。 楊柳青青億萬年,融入月光照人間。(14) 世界為我一變,天空開闊了,也明亮了,大地上處處都可通向山頂,人也變得精神抖擻,充滿了活力,理想變成了小鳥在枝頭歌唱,變成了佛光圍繞著我,遍地皆是佛,遍地皆是道。哈哈,原來佛國就在這裡,原來眾生本是佛,原來頭頭都是道啊! 過來的每一步,我都感激不盡哪!全部的敵人和朋友,任何的挫折和成功,所有的懦弱自卑和勇猛慷慨,我都感激不盡哪! 第一次閉關,棄有入空,猶如走出火山,又進入大海。信不過自性本來就是圓滿的,本來就是俱足一切的,本來就是清淨的,所以要修。修出來的一套功夫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要修的是迷者,叫修的是門外漢。心裡平靜不下來才要修,有野心、有抱負才要修。不經過這一套怎麼瞭解它超越它呢? 第二次閉關,仍然信不過上師的教誨。天堂地獄皆是因眾生的根基而顯現。有音、有光、有觀照者存在,皆是處在「化城」(途中的驛站)之中,還未到達「寶所」(無所為所,無處不是所)。有立,有得,有證,必然還會輪回,必然還有業隨身。真正領悟的道理就是功夫,真正的功夫就是明瞭透徹的真理,勿需你再要盤腿打坐念經念佛。所以還需要積累壓力,為第三次閉關的突破準備能量。 這一次的閉關,猶如污泥中的蓮花,不被污泥所污染,並且生長得更茂盛,更能散發出芬芳。我所在的是山洞,我所困的也是山洞;我所用的是紅塵,我所突破的也是紅塵。 在山洞裡煉心調氣,結果卻是灰心喪氣,疾病纏身,心煉不好,又如何調好氣呢?要想證得終極的佛果,除了在紅塵中行菩薩道外,別無第二途徑。修到最後,就是在紅塵中任勞任怨,提升自己的心性,消除無始以來的習氣毛病。 這就是我的了悟。古今無數位吃夠了苦,悟盡了道的先師們,都對著眾生大聲喊:你們勿需再吃我吃的這種苦,你們也勿需再走我走過的那些路。那些冤枉苦、那些冤枉路,我都替你們受了。可是凡夫畢竟就是凡夫,又有幾個大根基、大福報的眾生能信得過明師的話呢?信得過夠又如何呢?進入紅塵奉獻、高高興興地生活、安安心心地工作就是了,就是一位圓滿的菩薩,究竟的佛。正是因為修行太簡單了,所以人們才不信,才會離道(紅塵)又覓道。好在是春來草自青,早晚你都會承認自己就是佛。 果真與眾生緣未了,業未消的話,出關後左手拿幹將,右手拿莫邪,代眾生斬卻人間的煩惱。業若完了,那就改頭換面,走吧!此處不留吾,自有留吾處,如果聽我的話,還能帶走幾個。 以前寫了不少悟道偈,今天拿出來給大家作為笑料吧。首先提醒大家看禪詩的技巧,那就是關掉你的兩隻眼睛,打開你的另一隻眼睛,否則真的當作笑話來看了。記得我小時候聽見張大媽說她兒子死了,她痛苦得猶如撕肝裂肺,當時我說張大媽在騙人,我見她肝也未撕肺也未裂,後來才發現她真的撕肝裂肺了哦。時至今日,才發現佛祖從未欺騙過眾生。
寒冬百花鬧,枯木梅花生。 嫦娥伴天明,嬌癡天未曉。(16) 洞房夜夜春風起,今夜更比昨溫,思之不來來不思,
不冷不熱是愛。(17) 花容月貌處處有,夜夜春情散不收。 天堂招手不去睬,
只顧當下我和她。(18) 纏綿滲濕潤,熱烈易沉睡, 銷魂淚不出,瞬間鑄永恆。(19) 背後水騰騰,簷頭浪湧湧。 空中蘆花搖曳,地上根桿一動不動。 宇宙鐘鼓齊奏,人間正是夢香。嫦娥駕著明月,不分晝夜偷偷來幽會。(20)到家無事蒙頭睡,途中緊趕防天黑。 佛祖羅漢吾殺盡,慈悲觀音亦未留。(21)所謂的開悟:也即開了智慧,明白了修道之理,對於解脫之途豁然通開,猶如黑夜中,忽然見到了前方的那盞明燈,從此以後再也不會迷失方向。 所謂的解脫:由於智慧明燈已打開,在思想上超越以往的種種枷鎖,其心態對於種種事物能來去無掛,生死輪回猶如水中月,夢中花,天堂地獄,無戀無畏。 所謂的成佛:智慧之光照見了自己的本來面目,原本就是不生不滅,原本就是千百億化身,原本就是功德圓滿,原本就是與諸佛菩薩同一體。 生命的本質就是一團光,六道眾生皆是不同程度的光能量體。只要是保留個體的能量光體,就永遠有輪回。若不想輪回,惟有通過修煉,提高自己的光能量體。當把自身的光能量體修煉到和宇宙之光的振動頻率能夠吻合時,自體之光便和宇宙之光合二為一,你將永遠不再會輪回。
佛和上帝都是不同程度的能量體,能量高的往上升,能量低的往下落。眾生的本來面目也即是超越意識層次的一個光點,這個光點來自宇宙之光的一部分。宇宙之光是創造宇宙萬物的原材料,在這個原材料之上還有一個無形無像,超越見聞覺知依無體為體的存在者。它什麼也不成為,什麼也不從它那裏成為,它僅是一種存在,它永遠依它現有的形象存在,它亙古及今,宇宙有成住壞空,它沒有成住壞空,它既不主宰萬物,萬物也不依附與它,到此,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心領神會離它更遠,見聞覺知乃是與它背道而馳。見聞覺知——心領神會——創造萬物的光和音——無形無像。 生命從哪裡來的?從光音裡面來的。為何從光音裡面來的?因無明存在,如是有了妄念有了覺知,便從光音裡面脫體出來。生命如何回歸?反其道而行之。妄念本是振動,覺知也是振動,生命藉助光流和音流的振動而下降——也即投胎。生命回歸的時候也必須藉助光流和音流的振動而上升,打破無明——也即復原。見聞覺知,心領神會,光和音皆會振動,皆不究竟,但要達到究竟的源頭,唯一藉助的還是這個不究竟,來,是靠它來,回,還是靠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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