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領極限生存之道

  

  朝九晚五的時段,其實可以理解為一群聰明的人在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里集體創造財富的過程。而如何以有趣的心態,去洞察和玩味辦公室內瞬間即逝的悲喜細節,參悟之並超越之,這正是薛莉的《白領極限生存》提供給中國職場精英的必修課。 ——分眾傳媒總裁江南春 我離真的白領生活太遙遠,我們公司是個大工廠,所有人都叫我姐姐,這就是說我從人工流產到拉廣告都得過問。所以對書中的那些上下級,誰給誰倒咖啡都沒啥概念,也沒啥感覺……我這兒沒幾個人坐班,我老覺得我是開幼兒園的,好在孩子個個都聰明,就是太淘氣,看了這本書以後才恍然大悟:鬧了半天大樓裡面的時髦人都是如此度日。 ——《名門痞女》洪晃

  白領極限生存第一部分

  以前的一位女同事得罪了辦公室主任,就是因為開玩笑。她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善講成人笑話,曾經報考過戲劇學院,沒被錄取,就把對表演事業的一腔熱情投入到段子中,常在上班時間把女同事逗得笑滾成一堆。那時辦公室里坐著五女一男,往往是那個男孩羞得抬不起頭來,只好正襟危坐試圖以好男兒志在天下的氣概驅散這股子陰氣。無奈兩頰的紅暈總是泄了天機。

  序:小世界

  這是一本寫辦公室故事的書。但是,世界上是否存在著一個叫作辦公室的地方?

  "我走近我的寫字檯,如同它是抗擊生活的堡壘。"葡萄牙大詩人佩所阿,做了一輩子公司小職員。辦公室,成了這個白日夢遊者的寄身之所,而且僅僅是寄身之所。他坦然接受公司和老闆的"剝削",就像大家被慾望和虛榮所剝削一樣。

  在這個辦公室里,一方面,作為一個人,佩所阿,寧可被其他人正當而自然地漠視,而不是被看作某個特別之人,"希望被人理解,等於賣淫"。另一方面,對於別人的存在、別人的感受、別人的靈魂,他始終保持著超然物外、但又興趣昂然的觀察。

  誰曾經以這樣的"辦公室哲學",置身於周邊的這個小世界?有多少人曾經抬起頭看,環顧四周,發現這樣一個事實:和我們一樣,在我們周圍活動著的,不僅僅是一些身體、名字、角色,也是一些靈魂。

  人對他人靈魂的漠視和無知,大概是塵世間永恆的事實。我也很少去嘗試著去了解坐在我隔壁的同事們的靈魂,我們只是在一些事務上每天在打交道,從而發生一些關係,建立起一些相互的印象而已。

  在這幢大樓的幾層樓面里,分布著我的幾百位同事,我們就像是沒有導師和仙女指引的但丁,每天漫遊於這個靈魂聚集之所。

  在這裡,連同我在內,每一個人都被他人"誤解成了非我的面目"。

  但是,正如佩所阿所說,那間位於里斯本道拉多雷斯大街的辦公室里的一切,老闆、會計、出納、小差役,"他們已經成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我有一種如此不可阻擋的溫柔的感動……我覺得我熱愛這一切,也許這是因為我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可愛,或者,即使世上沒有什麼東西真的值得任何心靈所愛,而多愁善感的我卻必須愛有所及。我可以濫情於區區一隻墨水瓶之微,就像濫情於星空中巨大無邊的冷漠。"

  "即使整個世界被我握在手中,我也會把統統換成一張返回道拉多雷斯大街的電車票。"

  也許,本書的一版再版,正說明了在本書的廣大讀者身上,潛藏著這種佩所阿式的、對於辦公室這個小世界的熱愛和眷戀之情。

  中文的性格

  在外企里,維持全中文語言風格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首先,中上層的頭頭腦腦不是老外就是港台人士(流行的說法是「港台巴子」),做出一副精通普通話的樣子,其實是似懂非懂,關鍵時候還得靠洋文撐場面;或者是「海龜分子」(海外歸來的中、外籍華人),歸來本土作戰,揚長避短之計,宜洋不宜中。就算老闆毫無洋背景,洋文也很難迴避。

  客觀地說,有些辭彙的確很難用中文表達。比如,初次接觸客戶時一般會作一番公司簡介、案例講解、實力演示等,這在英文中被統稱為Presentation,含有「運用一切包裝手段向對方推介自己」之意。直譯為中文,就只得一個乾巴巴的「陳述」或「表達」,絕對辭不達意。與其絞盡腦汁用中文詮釋這個詞,不如直接拿洋文來用,乾淨利索。

  一個比較奇怪的現象是,有些人進了洋公司,中文也就沒了性格。在台灣人手下的,普通話轉型為台式中文,口頭語變成「醬子」,喜歡把「為什麼」讀成「為沈么」;遇到港人老闆,普通話就更要慘遭矯正:「你有提到那個case嗎?」「先別吃飯,開會先。」副詞「有」字的增加和「先」字詞序的調整是其中的兩個典型。在老外手下做事的,經常說的一句話是:「我們中文是怎麼說的來著?反正用某文是……」

  也許,不能一言以蔽之曰:中文沒了性格。我們只能說,中文的可塑性和適應性比較強,或者,操一口上述中文的人可塑性和適應性比較強。

  也有可塑性和適應性不強的人。我曾在客戶的公司遇到一個女孩。她的新加坡女老闆吩咐她做件事,但顯然她認為這是無需去做的,於是和老闆發生了小小的爭執。女孩對那個新加坡女人說:「我不知道用英文怎麼說,但中文是,你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嘛!」

  我現在還記得那個新加坡女人張大嘴呆在那裡的樣子。聽說不久後她報名參加了中文進修班。

  誰吃了私人餅乾?

  這是曾任敝公司行政經理的一位新加坡女士發給全體員工的一封妹兒里提出的問題。

  原文是:「親愛的全體員工,廚房冰箱里擺放的餅乾被拆了封,並少了一半。請各位注意,指冰箱里擺的是私人餅乾。供員工下午茶時間食用的餅乾擺放在茶具櫃的右下側。謝謝合作。」

  老實說,這樣一封妹兒夾在一堆語速匆匆、公事公辦的商務郵件中,備感親切,緊張的神經可以略作休憩,似乎聞到下午茶的香氣。然後就開始覺得不是滋味:公司里中國員工占絕大多數,有誰公閑來無事,「偷」吃那幾塊私人餅乾呢?

  其實同類的事還有很多。這個新加坡女人的原創作品還有:會議室里的幻燈片投影機哪去了?冰箱里有個三明治已經腐爛了,散發著不愉悅的氣味,請主人速來處理,等等。如果這些小「妹兒」還顯得乖巧可愛,那每天早上她虎著臉站在門口監督打卡時的樣子可就不敢恭維了。做業務,加班是家便飯,整夜不歸也算正常。最痛苦的是第二天早上9點還要準時跑來打卡。當然,你可以申請加班。填表!交老闆批,再送交新加坡女人。完成這個程序,大概至少提前一天申請。既然這麼繁瑣,還是算了吧,自認倒霉。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行政經理的確是個扮黑臉兒的職位,很難得人緣。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業務人員不喜歡歡這個職位上的人的原因。但我也見過好的行政經理,深諳規事不規人之道,前提是要懂點兒業務。而不是整天糾纏在餅乾和打卡上。

  最有趣的是,那個「偷」餅乾的賊居然自首了,在餅乾被竊的第二天。自首者在回復中懺悔道:「我不知道冰箱里的餅乾是私人餅乾。昨天早上沒吃早飯,不小心吃了一半。抱歉。」是我們中國公司大老闆。

  然後,新加坡女人不久後因私離開了公司。

  辦公室里辦私事

  不管怎樣,這總是件令人倍感親切愉悅的事。

  當公事無限吞噬私人時間時,辦公室里或者辦公時間處理私事不僅是應該的簡直就是必須的。比如:和朋友Q會兒天;帶著戀人出席應酬場合;到街上散散步看看俊男美女等等。

  最有趣的是,這種事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時,情境也有天壤之別。

  一次去財務科報帳,只見一個頭頂微禿的中年男子慌忙將手中的筆記本合攏扔向一邊。以為他在寫日記,一陣感動。後來知道那是他的帳本,把每天私人開銷的流水賬一筆筆記上。還是很感動,天底下竟有活得如此敬業的人。

  有個業績很出色的女銷售經常扯著嗓門講電話。奇怪的是,從來只聽見她講私人電話:比如和男朋友約時間看電影啊;電話里向旅行社訂票啊。不打電話時也是風風火火的,或者大笑著和男同事調情;或者一驚一乍地談論點新聞爆料,隨心所欲如處無人之境,直讓人覺得她在辦公室就是天生該辦私事的。真不知道業績是怎麼出來的,讓人嫉妒到絕望。

  我第一次對一位女上司有好感就是因為她上班時間做了點私事。那天下午,一向精力過剩的她居然輕輕地說了一句:我約了個中醫,得去看一下,有事打我手機。突然間我意識到原來她也是血肉之軀,一下子親近了許多,雖然第二天她出現時又是那張觀音臉。

  朋友在一個小報當主編。得意洋洋地宣稱:我們編輯記者的私活兒都是我派的。他的朋友遍布國內大大小小各種媒體,他的采編隊伍成了大家公認的人才庫。利用別人的媒體培養自己的名記,並且順便讓職員名利雙收,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對於大多數老闆來說,辦公室里辦私事仍是一件十分不順眼的事。所以,地下工作也還是十分必要的。

  哈哈,在老闆眼皮底下把這個小私活兒寫完了,竊喜了好一會兒。

  吃不到的葡萄

  我指的是老闆或公司的許諾。

  正如馬屁是成本最低的賄賂一樣,這種空口許諾也是成本最低的煽動士氣的良方,比起有錢能使鬼推磨之類的哲學高明多了。

  每到一個新東家,都會或多或少地得到這樣一些許諾,比如:本公司發展前景一片大好,現在你過來也許只是一名車前卒,一年之後就會有大把部門負責人的空位等著你;或者明年加薪的幅度會有一個質的飛躍等等。初聽到時當然滿心歡喜,後來發現是永遠掛在眼前的一串葡萄,垂涎欲滴,卻怎麼都吃不到。

  我曾在一個機關單位工作過,老領導對我青睞有加,信誓旦旦地說我的前途將一片輝煌,準備先培養我入黨,然後溫火熬粥一樣把我熬熟。當我了解到他認為我要被熬到35歲左右才算熟了時,就被嚇跑了。

  到網路公司後,遭遇期權。這真是串洋葡萄。當想到偉大的Jobes在期權的鼓勵下靈感頓生,設計出無與倫比的蘋果電腦時,頓時聯想翩翩,腦子先預覽了未來的美景。老闆親口許諾給我1000份期權,當前公司的股價是15美元,一年後如果仍保持同樣價格,我以10美元的價格行使,就有5000美元的額外收益。如果能耐心多等待4年,如果能以100美元拋掉,我甚至可以賺取到9萬美元……。除了工資、獎金,還有這麼個寄託希望的東西,當場就油然滋生出一股幸福的暖流。

  然而僅僅2個月後,公司股價就跌破10美元,隨後的走勢更是飛流直下三千尺,兩月後到了一美元之下。我的期權成了負值。

  但總有人能吃到葡萄。

  兩個朋友差不多同時被微軟公司錄用,前一個朋友次日報到,得到了70美元的期權行使價格,後一個朋友耐心等了一個月,找了個股價低迷的日子去報到,幸運地得到了48美元的行使價!時至今日,後一個朋友已經收益頗豐。

  吃到葡萄的時候,還是很甜美的。

  玩笑能開多大

  以前的一位女同事得罪了辦公室主任,就是因為開玩笑。

  她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善講成人笑話,曾經報考過戲劇學院,沒被錄取,就把對表演事業的一腔熱情投入到段子中,常在上班時間把女同事逗得笑滾成一堆。那時辦公室里坐著五女一男,往往是那個男孩羞得抬不起頭來,只好正襟危坐試圖以好男兒志在天下的氣概驅散這股子陰氣。無奈兩頰的紅暈總是泄了天機。

  那天辦公室主任來竄門,見氣氛如此活躍,心癢難止,笑問笑從何處來?笑話大王意興大發,以為主任先生來了雅興,表演欲愈發不可收拾,趁熱打鐵,又加演幾個上等段子。只見主任先生,這個36歲的未婚男子,臉色開始由白轉紅,呼吸變得急促,交叉抱在胸前的兩隻手垂下來支撐在辦公桌上,並盡量讓自己向桌邊靠近。表演者的眼光何其敏銳,立刻捕捉到他的變化。隨即一改平時講笑話時一本正經的常態,捧著肚子放肆地笑起來,指著主任大叫:「起反應了呀!哈哈哈。」

  我永遠忘不了揭下來的一幕:這個36歲的白面書生彎著腰幾乎是跑出我們辦公室的。臉上倉惶的表情宛如人人喊打的耗子。

  從此後,他再也沒來過我們辦公室,再也沒和這位女同事講過話。

  說實在的,我至今也沒覺得女同事有什麼過分,她更是萬分不解,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男人?

  如今我已離開了那個永遠有笑話聽的辦公室,雖然不時接到老同事發過來的手機簡訊,但是沒機會欣賞現場表演,一直引為憾事。

  新同事中再也沒有那樣可愛的段子大王了,偶爾引發的笑,只能權作活動面部肌肉。並不好笑。

  好在那個辦公室主任並沒有公報私仇,也並沒有和段子女孩過不去。我甚至有點感激他對我的記憶做出的貢獻。因為那天講的段子我已記不起來了,他彎腰鼠竄的一幕卻清晰如昨。

  玩笑能開多大

  以前的一位女同事得罪了辦公室主任,就是因為開玩笑。

  她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善講成人笑話,曾經報考過戲劇學院,沒被錄取,就把對表演事業的一腔熱情投入到段子中,常在上班時間把女同事逗得笑滾成一堆。那時辦公室里坐著五女一男,往往是那個男孩羞得抬不起頭來,只好正襟危坐試圖以好男兒志在天下的氣概驅散這股子陰氣。無奈兩頰的紅暈總是泄了天機。

  那天辦公室主任來竄門,見氣氛如此活躍,心癢難止,笑問笑從何處來?笑話大王意興大發,以為主任先生來了雅興,表演欲愈發不可收拾,趁熱打鐵,又加演幾個上等段子。只見主任先生,這個36歲的未婚男子,臉色開始由白轉紅,呼吸變得急促,交叉抱在胸前的兩隻手垂下來支撐在辦公桌上,並盡量讓自己向桌邊靠近。表演者的眼光何其敏銳,立刻捕捉到他的變化。隨即一改平時講笑話時一本正經的常態,捧著肚子放肆地笑起來,指著主任大叫:「起反應了呀!哈哈哈。」

  我永遠忘不了揭下來的一幕:這個36歲的白面書生彎著腰幾乎是跑出我們辦公室的。臉上倉惶的表情宛如人人喊打的耗子。

  從此後,他再也沒來過我們辦公室,再也沒和這位女同事講過話。

  說實在的,我至今也沒覺得女同事有什麼過分,她更是萬分不解,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男人?

  如今我已離開了那個永遠有笑話聽的辦公室,雖然不時接到老同事發過來的手機簡訊,但是沒機會欣賞現場表演,一直引為憾事。

  新同事中再也沒有那樣可愛的段子大王了,偶爾引發的笑,只能權作活動面部肌肉。並不好笑。

  好在那個辦公室主任並沒有公報私仇,也並沒有和段子女孩過不去。我甚至有點感激他對我的記憶做出的貢獻。因為那天講的段子我已記不起來了,他彎腰鼠竄的一幕卻清晰如昨。

  吃的是什麼飯?

  有天晚上接到三個飯局要約:歐洲總部大老闆視察工作賞賜的全體晚宴,客戶推廣活動及晚餐,和一個同學聚會。

  以上三個飯局按餐館豪華程度排列,是2、1、3,按可口的程度排列,是2、3、1,按我的期待熱度排列,是3、2、1。

  可惜願望總是屈服於現實。因為按我參加的順序排列,就成了第一行的樣子。

  大概我們的中國區經理想在大老闆面前擺擺排場,在一家頗有名氣的餐館叫了些身價不菲的菜。可是礙於預算,菜的數量顯然與參加的人數不相匹配。更為不幸的是,餐盤的面積卻是與餐館的名聲成反比的。於是眼睜睜看著一碟碟精美小菜被筷子們迅速殲滅,而腸胃的飢餓感卻不可遏止地加重起來。

  好不容易被「慰勞」完了,火速竄至客戶活動的五星級酒店時,人家已經在吃最後一道菜:甜品和水果。

  吃就不必了,好在謀得了一個「出現」的業績。

  施施然趕往最後一站。幾個沒良心的已經把最貴的幾道菜吃見了底。不過可口而下飯的菜多是家常的,還不至於遭到露底之災,於是菜足飯飽,懶洋洋的滿足油然而升。聊聊八卦,闢辟情操,沒來由地窮笑一通,然後AA制走人。

  大概辛辛苦苦趕著吃的前兩頓飯,為的就是吃這最後一頓吧。

  有一次隨朋友蹭了一頓飯。主人是浦東一家酒店的大老闆,據說專作公家生意的。三層樓面,數百個包房,周末時竟全是滿的。

  原來店主有留客秘招:地衣。這是一道希罕菜,屬敵皆無我獨有那種剎手鐧。老闆用春秋筆法,得意洋洋炫耀了自己的拿貨渠道。沒怎麼聽懂,但無非就是他在外省關係極廣之類。隆重端上來之後,發現是一大盤雜燴,有海鮮,有蘑菇,有蔬菜的那種燴菜。原來橫在中間一縷縷像紫菜一樣的東東,就是地衣。嘗了嘗,沒有味道。真難吃。

  這種「嘗鮮飯」,對於嘗盡天下美味的人,意義又有不同。畢竟是個罕物,讓人又多了項談資。至於好吃不好吃,又有什麼要緊呢?

  謊言拼盤

  據美國的一項調查:現代人,平均每人每天製造20個謊言。

  對這個調查結果,辦公室里同事們的反應是:Sowhat?意思是,然後呢?又怎樣了呢?

  沒怎麼樣。沒殺人放火,沒違法亂紀,沒偷工減料,製造偽劣產品,只是撒了個謊而已。嗨,那有什麼呀。實在是美國的好事者小題大做了。

  這些的謊言,不能算謊言,充其量只是聰明人的技法或手段。

  可以是一種拒絕。

  比如:不想接電話時,就說「在開會」;不想見某人時,就是「最近太忙」;不想提某件事,就乾脆「不記得了。」反感公司的任命或要求時,一定是「與個人能力不符」。有的時候,真實的情況不戳穿比戳穿更好,給大家的自尊都留點面子。好聚好散,再聚不難。

  可以是一種問候語。

  見面就說:「你最近好像更漂亮了呀。」分手就說:「什麼時候一起喝茶。」哄得大家心裡都暖洋洋的。反正目的就是開開心心,熱熱鬧鬧,至於手段如何,實在是不值一提。倒是那些沒領悟此道的楞頭青,值得反省:為何說的話總讓人聽著不舒服呢?

  可以是一種戰略。

  有對感情很好的戀人。當初女孩問男孩是初戀嗎?男孩說:是。因為女孩希望男孩是一張白紙。男孩用謊言換來了兩個人今天的幸福。因為他知道,初戀與否其實並不重要。但當初的女孩並不懂這個道理。如今,真相大白。女孩也早就不予追究了。回顧當初,如果因為這個歷史污點就輕易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呢?

  可以是一種搞笑。

  公司9點半開會,有個同事10點半才到。老闆沉下臉來問她去哪了?她隨口說:「去某公司拜訪客戶了」。哄堂大笑。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家公司現在還沒上班。因謊言幼稚可愛,活躍了會議氣氛,老闆的臉頓時陰轉晴。遲到者輕鬆過關。

  完美性格測試

  題目是這樣的:

  大雨天,你駕車行駛在路上,愛人就坐在你旁邊。突然發現不遠處你的老闆正走在雨里,沒帶傘,淋得落湯雞一樣;而路邊一位可憐的老阿婆也已被雨水澆得奄奄一息。可是你的車只能容納兩人(包括駕駛員哦),而且車裡只有一把傘。這時,你應該怎麼辦呢?

  完美性格的人是這樣做的:

  請老闆和阿婆上車,讓老闆把阿婆載到家,然後和愛人共撐一把小傘雨中漫步。

  此舉好處有五:

  一、 尊重了老闆。算是行了上下級之禮。

  二、 施了善心。算是成了仁。

  三、 成全了與愛人在一起的時光。

  四、 順便給老闆一個行善的機會。算是白撿了一個便宜。

  五、 天下掉下個雨中浪漫的機會,而且浪漫得如此天人合一,如此神聖高大、如此義不容辭。

  據說這是個公關行業的精典考題。如何面面俱到,大家都開心,由此可見一斑。

  最初聽到這道題,是在辦公室里。結果大家沒一個「性格完美」的。不是讓阿婆挨了

  雨淋,就是被迫和愛人分開。

  事後想想,其實這是道數學題。破譯過來就是這樣:一共四個人,兩件遮雨的東西,每件東西能遮兩個人。怎麼遮好呢?幾種排列組合之後,不難得到最佳答案。

  由此可見,不是大家的性格不完美,而是思考方法還不夠完善。如果對待所有的事情,都能夠冷靜地把它們轉換成數學的、物理的或者化學的題目,是非對錯、輕重緩急一概量化,再經過各種排列組合得到最優解答。大概人人的性格都是完美的。

  話又說回來,如果這種「技術型」性格比比皆是的話,「性格」二字還有什麼存在的必

  要呢?大概早被工業化流水線馴服,被請進博物館裡展覽了。講解員會指著「性格」說:

  「那時候,每個人都還保留著一點天生的原始的個性,叫做性格。」

  你知道我在請你嗎?

  我一直希望各種各樣的關係來得越簡單越好。

  比如:僱傭與被僱傭。一個是高官厚祿,買你文武,一個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貨銀兩清,再不相欠。

  偏偏有的公司死要面子,拚命拿塊遮羞布來模糊視線,試圖上演一出「君臣一家親」的喜劇。讓你受了剝削還得感激涕零。

  典型的例子是員工生日。進公司之日起,除了交代戶口簿上的親屬明細外,還得上交生辰八字,以供公司遮羞之用。員工生日時,也是公司表演的大好時機。蛋糕一擺,蠟燭一點,生日歌一響,掌聲一起,上上下下就又和好如初,之前的種種怨氣頓時清零,重新計算。

  識相的公司會選在下午茶時搞搞這種儀式。反正不侵犯私人時間,做為群眾演員,客串參演一下,也就算了。最討厭的是公司在晚上宴請,和情人的浪漫晚宴被迫讓路,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有個公司大搞聖誕午餐,幾個員工沒來,老闆竟當場大發雷霆:「平時你們叫嚷著增加福利,現在有了福利,又都不來,什麼意思嘛!」原來餐費已提前付掉,就算有人缺席,費用一分不少花。花大價錢演的一齣戲,觀眾卻不賞光,怪不得老闆要跳腳了。

  還有的公司更離譜。好不容易撥公款請一頓飯吃,老闆還要活活添上一句:「多吃點,然後好好乾!」聽上去像餵豬一樣:「好好吃,快長肉。」

  這樣的蛋糕,這樣的飯局,吃下去比不吃還累啊。

  可是,一旦公司真的擺出一付「我買你賣」的架勢,一點溫情也不搞時,也同樣讓人很不舒服。有個吃慣了公司生日蛋糕的人一不小心混到這樣一家拒絕溫情的公司後,有次鼓起勇氣問老闆:「為何不給員工過過生日呢?」

  沒想到老闆反問:「你們有誰幫我過生日么?」

  想吃蛋糕的員工當場昏倒。

  數字化幸福

  幸福就是自由,自由需要財富。

  如果把期望中的幸福數字化,我希望是20,000,000,人民幣。可以舒適隨意的衣食住行,全球漫遊。

  為了實現這個數字,我開始奮發圖強,一度每天工作14個小時。仿照一些效率大師的建議,每天一起床,我給自己開一張任務表,一般在40條左右,按事情的重要程度降序排列。然後一天天就在做同樣的事――給這些條目打上勾,或者叉。每天最大的幸福就是有40個勾,最大的不幸就是40個叉。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幸福不得不提,那就是一天能睡滿8個小時。因為每打一個勾或者叉,都需要花費不少時間。而且比起這些通往幸福的條目,睡眠吃飯之類的事,實在太平庸了,只能靠邊站了。

  隨著帳戶數字的不斷跳升,不知道是不是離幸福更近了,對幸福的感覺卻開始不一樣了。每天早上能喝1碗粥,每周能在家裡吃2頓飯,周末至少有1天能睡到上午10點,就很幸福了。對於原來渴望的國際漫遊,也開始一步步實現。只不過不是想像中漫遊似的,而是商務的。每次旅行的記憶是十數個小時的長途飛行、酒店和公司的兩點一線,沒有歐洲街道上風衣飄飄的男女,街邊噴泉下啄食的鴿子,更沒有開放式綠地里滿坪的落葉和淋濕了自己的頑皮孩子。這些與幸福無關,幸福在我的公文包里,那幾張平躺著等待簽字的合約。它可以讓我的幸福數值再次高飛。

  有時候突然害怕,等到我終於得到這個理想數值的時候,我是否已老得不再能享受幸福?或者,假如我這輩子都得不到這個數值,我是不是就不準備幸福了呢?還有,就算我得到了這個數值,能幸福多久呢?一天?一周?一個月?

  然後呢?然後再設定一個更大的數值,繼續不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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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領極限生存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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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一位品牌經理吃飯,買單的時候沒送水果。看上去斯文秀麗的品牌經理頓時沉下了臉:「為什麼沒水果呢?為什麼上次有呢?」直到把餐廳經理叫來訓話並享受完免費水果待遇後,方才罷休。然後對我笑著說:「倒不是貪這點便宜。要麼有,要麼沒有。一時有,一時沒有,這算什麼呀?」有如對待她管轄的品牌,一瓶一罐都是標準化生產,質量絕對穩定。

  家庭CEO

  管人的人和被管的人講話的口氣是不一樣的。前者習慣了質問緣由,出口就是:「到底怎麼回事?」來勢洶洶。後者習慣了作出解釋:「這是因為……,不過……,但是……」,唯唯諾諾。

  與一位品牌經理吃飯,買單的時候沒送水果。看上去斯文秀麗的品牌經理頓時沉下了臉:「為什麼沒水果呢?為什麼上次有呢?」直到把餐廳經理叫來訓話並享受完免費水果待遇後,方才罷休。然後對我笑著說:「倒不是貪這點便宜。要麼有,要麼沒有。一時有,一時沒有,這算什麼呀?」有如對待她管轄的品牌,一瓶一罐都是標準化生產,質量絕對穩定。

  寫字樓里的意念和語氣跟隨著主人來到餐館,來到酒吧,逛了商場,上了計程車,最後回到家裡。寥寥幾個家庭成員,頓時分裂為管理者與被管理者兩個陣營。前者喜歡使用祈使句:放點音樂來聽吧,把房間的收拾一下吧,做點辣的吃吧……後者習慣說:「好的」,然後快手快腳地做事,或者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閃爍其辭:「房間並不亂啊……,太辣了會不會好吃啊……」

  有個自己開公司的女子說:「用慣了的語氣,很難改過來。」我絕對相信她並非有意對家人不敬。但她對家人常用的句式是:「老公,20分鐘後來接我。」「媽,為什麼做菜老是鹽放得太多呢?說過多少次了!」聽上去像對司機講話,或者教訓一個屢教屢錯的員工。但沒辦法,長期處在管理狀態中,入戲太深,出不來了。

  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個家裡也只能有一個CEO。如果碰巧另一個也是個針尖對麥芒的主兒,就只好一個董事長,一個CEO,每天坐下來開家庭會議,探討家庭發展的長遠規劃,探討每個人的責權利的具體劃分。具體的買汰燒等雞毛蒜皮的家務事到底由誰來做呢?實在不行,再外聘個基層的家庭成員算了。

  站在階層邊界

  剛走出大學校門,每月收入微薄的時候,理想中的生活是像淮海路上高級白領一樣,出入搭的士。現在自己有了車,日常交通不再是個問題,我希望明年能夠順利實現地中海情侶假日,逍遙得和我的老闆一樣。這個老假洋鬼子每年都要帶著他正青春的嬌妻去歐洲度假,而且,他的帶薪年假有20天,是我的兩倍。

  我的第一次階層飛躍是網路泡沫造就的。外資網站,納斯達克上市公司。面試的時候,多少是有點緊張的,惡補了三天英文口語,狠狠地向這個老外開了個天價。本來做足了心理準備,等待他討價還價,萬萬沒想到,他竟滿口答應下來。我用盡全部忍耐力,才沒讓自己當面笑出來。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老外其實也是發了網路的橫運。原來不過是個政府中層官員,借著網路的蘑菇雲,衝上首代的巔峰,薪金加了個零。估計當時的心態和我一樣,每天在家裡竊喜。只是現在他被打回原形,車沒了,司機沒了,秘書沒了,玻璃辦公室也沒了,又當回腳踏實地的中層經理,淹沒在那一眾灰西裝隊伍里。

  《老友記》里,錢德樂搬進獨立辦公室的第一天,摁了無數次呼叫鈴,為的是向朋友展示這個物件的功能:摁一下,就會有個穿著套裙的幹練老婦人走進來問:需要我幫忙嗎,先生?就像童話里你突然擁有了七色花,扔下一個花瓣,就有個小仙人現身。

  和錢德樂一樣,變動之初,我們都不知所措,就像沒吃過西餐的人第一次拿起刀叉一樣。我的老闆誤以為自己跨入大老闆行列。為了顯示這種優越感,他擺出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架勢,讓屬下都變成高薪白領。我呢,誤以為拿了高薪就應該24小時拚命,曾經一天工作16個小時,頸椎病、視神經疲勞一起襲來。後來終於一拍兩散。他離職了,我也跳了槽。

  現在我知道,再高的薪金,不過打工而已,老闆滿意即可。而我的老闆則認為,再好的人才,不過一個技術工人而已,越便宜越好。於是相安無事,可以悠久得合作下去。

  每晚八點

  我很想知道,在這個時間,有多少人正在按自己的意願做事。

  先把自己捐出來做活體標本:

  在上個禮拜,我最想做的事是去健身,跟著GYM里的教練跳跳舞、在跑步機上折磨一下自己。一是我處於亞健康狀態,應該鍛煉;二是剛買了年卡,不去實在浪費。沒想到一連七天都未能如願。

  因為工作。周一來了老闆的老闆,十分友好地邀全體同仁晚餐。其實這個飯局是道選擇題,完全可以不選。但事實是我選了。

  因為友情。周二臨下班時接到一老友的電話。原來正在鬧離婚。拎著體鍛衣服趕去和她碰頭。走出那家茶館已是晚上十點。

  因為身體。周三突然頭疼,從下午一點起就恨不得立刻沖回家裡的床上躺著。如果叫我去鍛煉,不如叫我去死。

  因為失誤。糊塗呀。這天竟忘了帶運動衣運動鞋。光著腳騎單車不成?

  因為借來的影碟。熱門影片,不容滯留。趕緊回家看了吧。

  因為突發奇想的郊遊。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沒有非典的周末。正好有兩張青浦東方樂園的贈券,快點玩掉它吧。

  因為父母。他們未加預約就做好了四人份的豐盛晚餐。總得過去捧場吧。如果他們提前通知,或許我會把健身安排在下午。但也說不準,因為下午有個小型朋友聚會。

  生活像個大賣場,走進去,立刻眼花繚亂,完全忘了之前列出的購物清單。出來時拎滿了袋袋,當初想買的東西卻一樣也沒有。

  以前有人做過60年生命大盤點:假如你活60歲,那麼你一共睡了20年,5年的時間花在路上,照了6個月的鏡子,400天處在漫漫等待中……按這個演算法,以我上周的表現為例,我一生都在做計劃外的事。

  現在是晚上七點。本來想去一家新發現的川菜館饕餮一通,但我決定改變主意。簡單吃一點,馬上去鍛煉。NOW!

  出差症候群

  年初到現在,我一直呆在同一個城市裡。日復一日在家-辦公室-餐館-超市的流水線上勞作,像只資深工蟻。很沒有出息的樣子。

  之所以有這樣的失落,或許是因為前幾年平均每兩個月出差一次。去哪裡,已經不重要了。記憶猶新的是方便起見換上的利索的褲裝、安全起見調動的高度警惕、效率起見加速運轉的腦細胞。整個人像升級版的MSN6.0,功能強大。沒到目的地時,狂打電話;到了目的地後,瘋狂見人;還喜歡玩點忙中添亂的刺激遊戲,把密不透風的日程表再擰擰乾,偷出一段空間見幾個私人朋友,如果再能用公費埋單,就真正花無缺了。最後一天拉著行李箱登機的時候,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回味幾天的衝鋒陷陣,感覺自己很「白領」。

  以「白領」之心度「金領」之腹的話,我的頂頭上司不知又是怎樣的感覺。他最常見的E-mail是向全公司通知他10天之內的行程:8.118:00某航班,某酒店;8.320:00 某航班,某酒店……一封Mail,同時抄送若干目的地的員工,興師動眾。感覺上像是舊時貴妃娘娘要出來省親了。

  賺了「省親」的榮譽不說,還可以撈到這樣的口實:Travel實在太多,忙得喘不過氣來。

  據說小超人李澤楷人有一年搭乘飛機160多次,平均兩天半就要飛一次。但我想他的心理和白領金領會有所不同。因為後者飛掉的是公司的錢,而他飛掉的是自己的錢。

  但小超人一定不會因為心疼這點錢而不飛。飛來飛去,多大的動靜呀,滿世界人向他行注目禮,封他「小超人」榮譽稱號。若是就此歇息,守著那一大堆錢過日子去了,還有誰知道他呢?

  他還是他嗎?

  心碎之一地雞毛版

  以前有個去奢侈品公司當公關的機會。資深前輩告誡我:你得學法語,否則用英語發音念法國牌子,會被人笑的。

  「那時你會心碎的,sweetheart。」

  原來心是因為這樣的雞毛蒜皮碎的,碎得很猥瑣。

  同樣猥瑣的心碎,還因為不會點菜。

  同學當了上市公司董秘,每每坐下來和老總們團團坐吃飯,就開始憂鬱。笨手笨腳點完菜後,得到的往往是食客們含蓄的不滿。然後就開始有人懷念他的前任:「還是小張會點菜呀,到底是公認的『點菜小能手』。呵呵」。拿著菜單研究了半天后,成果是引起了頭頭們對前任的懷念,那個心碎呀……。

  屏著一口氣出來做事,以為自己才高八斗,以為自己有膽有識,誰知這些崇高品質到了別人眼裡,就像淳厚的內功碰上了邪門的吸心大法,溜得無影無蹤。剩下來的是你從沒留意過的雞毛蒜皮的缺點:

  英文名難聽。

  面試市場推廣職位的漂亮女生,八面玲瓏,經驗豐富,偏偏英文名字有點怪,叫Inner。人事主管立馬尖叫一聲,差點昏倒在地:「啊,叫內臟啊!」

  不會穿衣服。

  又是面試女生。上衣是小碎花,下面的裙子是大碎花。面試結束後,經理皺著眉頭嘟噥一句:「你有沒有覺得她上面的花和下面的花毫無關係?」一句話結束了她的前程。

  不會講段子。

  老總吃飯前,喜歡聽新鮮段子刺激食慾。據說他的得力幹將就是段子大王,光是「劉胡蘭的故事」就會講4個不同的版本。你呢,才講出口,人家就知道答案了。收起好不容易鼓起的表演段子的勇氣,含淚默默做聽眾。

  心碎呀……

  這樣的雞毛蒜皮,在職場的路上鋪天蓋地,心不知還要碎多少次。也許還沒等到碎那麼多次,就不再有心了。

  假日遙控器

  上班時間之所以可惡,就在於一切行為模式早已被設定好,你需要做的只是遵守,或者換一種說法,被迫服從。比如:9點鐘必須到,6點鐘才許走;必須在規定時間處理完那些冷冰冰的或者虛情假意的文檔;就算頭痛欲裂也只能微笑著對著話筒講話直到說完「Thanks.Bye.」辦公室的生活就像一台只能看新聞聯播的電視機。就算今天播放拉登被捕的特大新聞,恐怕你也沒心思打開電視。

  而假日就不同了。生活變成一隻遙控器,很多頻道可以選擇。早起跑步,或者睡到下午兩點;逛家樂福,或者在家看影牒;去商場花車慧眼淘金,或者錢櫃卡拉OK……而這隻遙控器就握在你的手中。

  每個周末,我都願意發一會兒呆,躺在沙發上,把遙控器上的所有可能在腦子裡過一遍,然後樂滋滋地消遣這兩天寶貴的日子。

  偶爾的郊遊是有的,崇明島、嘉定、青浦……,腦子一熱,拎起背包就衝到這些地方,胡亂走走看看,開開心心地把兩天揮霍掉。

  大部分周末是呆在家裡,看看書,上上網,聽聽音樂,看張碟,逛逛超市。都是些平淡的事,日子卻過得像跳莎莎舞一樣歡快。往往是沒覺得做了什麼,兩天已悄然逝去,只好蓄足力氣等待下一個周末。

  更多時候,我起得和工作日一樣早(但沒設鬧鐘),和在辦公室時一樣上網(但沒有deadline表格晃在眼前),或者竟然選擇加班(但不是老闆命令的),利用一個周日下午把上周沒殺青的東西結果掉。沒有加班費,唯一的報酬是可以覺得自己很崇高。

  就算做完全一樣的事,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心境。因為是我在遙控頻道,而不是頻道在操縱我。

  我可以選擇外出旅行,也可以突然覺厭倦遠足,在家裡睡懶覺;也可能這一分鐘我躺在床上,下一分鐘我已在飛往昆明的機艙里。

  假日的魅力不在於你做了什麼,而在於它有許許多多的可能性。不管你做,還是不做,選擇權在你。這種富有的感覺,就是假日的全部意義所在。

  國慶即至,我不打算出上海。在這個全民旅遊的時段,哪裡還能有風景呢?但真的就這麼敲定了嗎?當然不是啦。下一分鐘的我是什麼樣,只有上帝才知道。

  假情真欲

  這是在老友的辦公室里發生的真實一幕:

  我們在說著飯後助消化的段子,笑不可支。他的助理匆匆走進來說了一些壞消息,無非是有意外發生導致計劃完不成呀,deadline無法遵守之類的。老友的臉頓時晴轉烏雲,旋即閃電打雷,沖著差點哭出來的下屬罵完了Fuck的所有時態和片語,然後質問如何補救。嚇愣了的可憐人立下軍令狀:就算接下來不睡覺,也要盡量完成。

  怒視著下屬離開後,小房間內立刻放晴。老友笑呵呵對我說:「沒辦法,不這樣,他們就不能正確理會我的意思。我命令他們加班吧,既不仁道,效果也沒有現在好。咦,剛才講到哪兒啦?」

  老狐狸啊。Deadline完成不了,在職場上是件太稀疏平常的事。解決的方法無非是加班加點加人進行解決。有誰願意加班呢,更何況在沒有加班費的情況下?這件小麻煩能夠如此完美地解決,他所付出的,僅僅是三五分鐘的「憤怒」與「漫罵」。

  手段而已,與感情無關。

  就像「假笑」。規律是:大家笑了,你就得笑;老闆講完了笑話,你就得笑;見到客戶,你就得笑;做演示,你就得笑;見到新同事,你就得笑;或者,別人認為你該笑,你就得笑……Justkeepsmiling.這就像見面說你好,分手說再見一樣。笑,並非屬於感情的範疇,而是屬於禮儀的範疇。

  職場如戰場。沒有性格,沒有感情,沒有道義,只有子彈和戰術。七情六慾都是子彈,可以拿來打出一條勝利之路。

  適度的自卑能獲取好感:「沒辦法,我是農民嘛!」有時不滿的神情能鞭笞員工加速運轉。這不滿,就像趕驢人手中的長鞭。

  當然,這些招術也因人而異。有些人是鼓勵型的,越誇越來勁;有些人是辱罵型的,越罵越來勁。

  到底使哪顆子彈呢?微笑還是怒罵?完全可以根據對象有的放矢。

  習慣了這一套之後,職業人就開始不會哭也不會笑了。或者說,不會自然地哭和自然地笑了。他會先想一想:我應該哭嗎?應該笑嗎?然後從大腦硬碟里取出相應的表情,戴在臉上。比演員還專業。

  職物鏈

  我老闆的助理,無論男的女的、白皮膚黃皮膚、26歲還是62歲,全都記憶力超人,做事的時候輕重緩急條理分明,並且像個檢索器,哪怕需要3年前的文件,他們也能在10分鐘之內搞定。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都在就職一個月後提出過辭職,並無一例外被公司挽留。公司或許不了解這些來來去去的助理們,但公司了解我的老闆。被他天天呼來喝去,挨了一個月還不辭的,一定是超人。咬著牙留下來的助理,經過數月的煎熬,就變成了標準化機器人。

  原來是什麼料並不重要,只要上了我老闆的鍊鋼流水線,個個聰明伶俐。他的鍊鋼秘訣有三:一是芝麻蒜皮的小事就開始大呼小叫;二是喜歡高八度罵Fuck,用聖經砸桌子;最可怕的是第三個,他會24小時跟你鬥智斗勇,凌晨3點寫Email跟你討論問題。經他這麼一折騰,是個人都不願意跟他作對,只好把自己變成超人算了。

  一家網路公司也很有意思。裡面出來的人,個個口若懸河,能說會道。但做起事來全都拖泥帶水,沒一個利索的。後來才知道,他們的老闆當初就是靠三寸不爛之舌搞來了一大筆錢,十分得意。可惜類似的鍛煉口才的機會並非每天都有,於是他每天下午在公司演講,過足了嘴癮。在老闆的帶頭下,公司上下掀起「演講與口才」的高潮,人人都是引資精英。至於「做事」這種低端的事,哪裡還有人看得上?

  以前我工作過的一個文化機構,則擅產品德不端的人。有的人「太嬌媚」,有的「太圓滑」,我呢,則「太貪錢」。現在嬌媚的圓滑的貪錢的都攀高枝去了,剩下的吧,老闆又嫌人家笨,是「沒地方去才呆在這裡的。」

  據說什麼樣的影星培養什麼樣的影迷。就拿F4來說吧,言承旭的Fans痴情,周渝民的Fans則好色,朱孝天合野蠻女友的味口,而有點思想的人就迷吳建豪。這個規律同樣適合職場,什麼樣的公司生產什麼樣的人。若實在連自己都開始討厭自己了,就快點換一家公司吧。

  辦公室里的異國生活

  喜歡在外企呆著,不單單因為高薪和簡潔的人際關係,還因為留戀那裡不一樣的生活。

  有個在上海商城上班的白領,每天8點去商城泳池游泳,9點上班。下午1點吃個三明治,或者偶爾跟客戶吃個長長的午餐,5點來份下午茶或咖啡,7點鐘離開辦公室。習慣了用英文回E-mail、離別時貼貼面頰和每年兩次的帶薪休假,就連表情也開始國際化,不在乎時聳聳肩,並且慣於禮節性的假笑。走進辦公室,除了地點是在中國以外,其他沒一樣東西帶中國味。某民營企業願出雙倍薪金挖她,她自巋然不動。雖然錢多了一倍,但每天會聽到粗著嗓們高聲喊出來的電話,經常看到杯盤狼藉的剩菜,儘管剩的是魚翅,還會遭到許許多多同事過於熱情的關心:「有沒有男朋友呀?」或者:「今天晚飯準備怎麼吃呀?」

  多拿一些錢,失掉了許多溫文爾雅的生活,不值得。

  在異國氛圍里生活的後果是,連人際關係、思維模式和經濟收支一起,通通國際化。大家都是零存款,拿了薪水就出去旅遊;大家都是陌生人,即使每天8小時在一起相處了10年,也搞不清楚相互間的年齡和婚姻狀況;大家的想法都很簡單,你想當CEO,祝一路順風,我只求養家糊口,請祝我好運吧,都是出來打工受資本剝削的人,客氣生財。

  還真的是有效。一個慣於在這樣的環境工作的朋友,最近移民美國,來信宣稱:「如魚得水,工作時的感覺和在上海的辦公室里差不多,除了西洋面孔的比例更多一些。」看來外企是最好的國外生活培訓班。

  有些物我兩忘的人在這樣的環境里很容易搞錯自己的國籍,恍惚中已記不起自己的歸屬。在一次公司午餐的時候,同事們叫了些中餐外賣,都是炒好了的熱菜,用飯盒裝好,大家團團座一起分享,有個老外樂滋滋加盟。誰知竟有一位同事不停地對老外說:「中國人都是這麼吃的,其實不太衛生。我們一般是吃三明治的。」

  一句話把大家都說愣了。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我們」是誰。

  CEO的魔術棒

  市場部經理上任之前,CEO對他說:「恭喜你,你的團隊是天底下最好的團隊。你的前任離開三個月後,在沒有領導的帶領下,他們依然做得很好。」一番話說得新任經理心驚肉跳,生怕自己連這樣優秀的隊伍都領導不了。

  市場部經理上任之後,CEO對他說:「好好管管你的團隊。據我所知,有的人獨立工作能力很差,有的人缺乏創意,還有的人甚至在外面有兼職!」又是一陣心驚肉跳,緣何優秀的團隊到了自己手裡就走樣了呢?

  團隊沒變,是CEO的魔術棒在變。變化萬千,宗旨不變――施壓。

  公司大了,大家各司其職。職員負責動手動腳,經理負責出腦子、監控質量,CEO負責變著法子抽陀螺,就怕大家轉得不夠快。

  最可惡的是公司生產一系列同類產品,互為競爭對手。CEO的魔術從而有了更加神奇的玩法。

  對產品A部的人說:看看人家產品B部,人家每晚加班到10點。

  對產品B部的人說:看看人家產品A部,人家為了激發創意,有個男職員試著做了一個星期的女人。

  更可惡的是發動大家相互提意見。然後,

  對A部說:B部的人覺得你們上次做的推廣活動定位不夠準確,要吸引的是年輕人,但那場秀老氣橫秋,觀眾多半是老太太。你們對B部最近的活動有什麼看法?

  對B部說:A部的人發現你們的創意是Copy美國最近一個電視廣告的。Idea是可以借鑒的,但一味Copy顯然是行不通的。我們是第一流的公司,怎麼能老跟在別人後面呢?

  像鬥雞一樣。或者,像文革時期的相互批鬥。

  最好員工相互間防盜一樣你爭我趕,公司指標一定牛市哄哄,CEO也不枉做一遭鬥雞人。

  只是苦了當員工的。累死累活不說,要提防著同一屋檐下的同事,生怕被人告了狀;更要間諜一樣監視著同事的一舉一動,最好抓一把小辮子在手裡,隨時發擊。

  只剩下魔術師CEO在一旁偷著樂。

  最牛的秘書

  這個稱號非Lily莫屬。

  她是我們前任老闆的秘書,不知道是因為入了加拿大籍,還是嫁了個有錢老公,行事風格顯得與眾不同。

  一次例會上,老闆請Lily倒杯咖啡。Lily的回應是:「對不起,我在整理您明天的發言資料,現在很忙。」然後昂首走出會議室。眾目睽睽之下,老闆只好尷尬地起身,自嘲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Lily偶爾也幫著倒咖啡。比如心情好的時候――收到了朋友的禮物,或者晚上要看演唱會;有事請老闆幫忙的時候――想提前半小時下班去學拉丁;或者對老闆的辛苦表示同情的時候――老闆又要熬通宵了。當然,泡完咖啡,後面的一句話就是:「老闆,我可以先走了嗎?」

  同事們體會到Lily的厲害是因為一次複印事件。那天,Lily正在幫老闆複印一堆材料,一個同事走過來,拿著一份文件對她說:「麻煩幫複印10份好嗎?」Lily很客氣地回話:「對不起,這不是我的職責。我只擔任老闆的秘書,並不擔任你們所有人的秘書。」

  你可千萬不要以為Lily很不稱職,或者人緣很差。事實恰恰相反。

  她把老闆的日程安排的非常出色,總是能夠聰明地回絕掉老闆不想聽的電話,在老闆不願會客的時候說:「老闆在開會。」不管老闆的手機是關機狀態,還是呆在離我們剛好12小時時差的地方,Lily總有辦法讓大家的所有問題在當天得到批複。

  大家喜歡她還因為她口無遮攔。

  老闆有天對創意總監大發雷霆,狠狠地批了一個戶外廣告,指著那個畫面說:「這樣庸俗的pose,白領怎麼會喜歡呢?」恰好Lily走進來,看了一眼說:「很好呀。我真的覺得很好呀。我好幾個朋友都很喜歡這個廣告。」一句話讓創意總監感激涕零,儘管他的謝意並不被Lily接受。

  後來Lily離職了。但從此以後,老闆的歷任秘書雖然國籍與性別各不相同,但都和Lily如出一轍。可見秘書牛與不牛,與加拿大籍和嫁沒嫁有錢老公並沒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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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領極限生存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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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能幹的房產界女朋友,不得不把10個月的寶寶扔給老公,去江西當老總去了;一對新聞圈的新婚伉儷,房子剛裝修好,車牌也拍了,突然女的即將被派駐香港。只好告別無緣入住的三室兩廳,去香港10平方的宿舍蝸居。據說這段長達3年的香港經歷,將成為她此後職業生涯中永遠的光環;還有,同事熱戀中的男朋友,去加拿大讀書了,現在兩人只能晝夜顛倒地在MSN上相會。

  新版妻離子散

  周邊的朋友,太多的人有這樣的遭遇。

  一個能幹的房產界女朋友,不得不把10個月的寶寶扔給老公,去江西當老總去了;一對新聞圈的新婚伉儷,房子剛裝修好,車牌也拍了,突然女的即將被派駐香港。只好告別無緣入住的三室兩廳,去香港10平方的宿舍蝸居。據說這段長達3年的香港經歷,將成為她此後職業生涯中永遠的光環;還有,同事熱戀中的男朋友,去加拿大讀書了,現在兩人只能晝夜顛倒地在MSN上相會。

  全球化的時代,需要的是全球化的精英。你不僅要精通各地方言,各國語言和行為方式,最好一顆紅心,時刻準備著,為職業,背井離鄉。

  也有過掙扎和動搖。

  房地產那位,臨行前,頻繁約人吃飯,想從友人嘴裡挖出更多的理由,為幾乎坍塌的信心尋找支持;香港那對,男的一直在「跟著去」還是「不跟著去」之間搖擺,前者損失的是薪水和職位,後者損失的是新婚甜蜜;加拿大那對人的戀情,現在已經開始動搖了,估計沒等男方回來,已各自有了新歡。

  想在職業上有所飛越,總得付點代價吧。親情、友情、戀情、興趣愛好……會變成一筆筆賬,送到不斷變大的辦公桌上,等著你來買單。有時,飛黃騰達的那一日,也是欠下一屁股感情債的時候。沒有朋友,沒有戀人,老婆跑了,孩子不認識你,母親的口頭禪變成:「天知道他在地球的哪個角落!」

  孤獨的職場元帥。

  這樣的孤獨感完全是自找的,一點也不值得同情。因為所有的「位移」都是可選擇的。一邊選擇了遠走拿高薪,一邊又為遠走的代價而痛苦萬分。這樣貪得無厭的人,痛苦一點,也是上帝的懲罰吧。

  有個德國朋友就很想得開。他的妻子是個工作狂,最近爭取到一個去英國工作的機會,決定離開沉悶的德國小鎮。德國小伙立馬辭職,欣然同行,現在英國處於待業狀態。但他似乎對於事業並無熱度,反倒更享受和女友共同營造的家庭氛圍。他的信仰是:家庭,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那些選擇了遠行的人,是不是有著同樣執著的信仰:職業,是最重要的。但願是吧。

  艱難時刻

  那是間小小的會客室,沒有窗戶,只穿一件襯衫仍然覺得悶熱。我和同事坐等客戶的到來。她來了。裹一條鉛筆裙,裊裊婷婷走過來,輕輕地拉開椅子,準備坐下。就在那一刻,一記不嚴肅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整個小房間瀰漫著一股惡臭。我下意識地用衣袖遮了遮鼻子,發現客戶的臉漲得通紅,不自然地低下去,又左顧右盼抬起來。這時我那位精明的同事若無其事地伸出手來:是Amy嗎?你好,我叫John。整個過程,只有他彷彿耳塞鼻塞,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聞不到。接下來就是馬不停蹄的談生意。客戶的艱難時刻,被我的同事不露痕迹地抹去。

  以前有個慣於搞笑的同事,古靈精怪一小姑娘,處理同類艱難時刻常有神來之筆。一次沒完沒了的會議上,昏昏欲睡的我們漸漸被熏醒。沒有人想追問這氣味的源頭,大家只是公然捂著鼻子,靜靜等待它的離去。小姑娘突然壓低嗓音,用氣聲宣布:「我乾的!」引起一陣竊笑。不一會兒,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一遍,還沒來得及捂鼻子,她又宣布:「又是我乾的。」

  能被記憶留住的會議,很少見;讓人快樂的會議也很少見。小姑娘製造的這場「氣味」會議,卻兼而有之。

  職場中的艱難時刻還有很多很多種。有的人能化腐朽為神奇,將尷尬升華為歡快,有的人卻搞得一團糟。

  一個大型洽談會上,我的老闆遇見一個新上任的供應商區先生。接過名片,就對著他叫:「你好,趨先生。」顯然,區先生不太滿意這種叫法。他微微笑著說:「你好。我姓『歐』,叫『歐』遠明,以後多聯繫。」但我的老闆竟然還是沒會意。繼續與他說:「趨先生,我們很欣賞你們的產品……」

  區先生再也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生意上了。他清了清嗓子,決定先把「姓氏」問題處理掉。他停頓了一下,很有禮貌地欠了欠身子,指著名片,對我的老闆說:「這個字,念『歐』,不念『趨』。」我的老闆當即傻掉。

  直到洽談會結束,他也沒從這段艱難時刻中走出來。

  大人物的委屈

  大公司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通常會收穫額外的尊敬,尤其是來自供應商和經銷商的。當屢屢被過度伺候,處處前呼後擁,很容易滋生變異了的自信,認為企業的一切功勞都是自己超能力的結果。

  有個壟斷性行業的產品開發經理十分委屈,他認為公司嚴重低估了他的價值,只是給他薪水,而沒有給他應得的股份。因為他加入的兩年來,公司利潤持續增長,而在這之前,公司的發展長期處於滯頓狀態。按他的演算法,公司每年上億的利潤中,至少10%是他的。千萬富翁淪落為一個打工仔。那個慘烈啊。

  他沒有提及的是,兩年前和他一起加入進來的,還有新董事會和大量的注資、大規模的推廣和一大批有活力的新人。團隊作業而已。幸運的他撞到了最好的時機和最好的職位。

  不過他還算清醒,外面有過多次誘惑,都被他婉言謝絕。看來他只打算沾點口頭便宜完事,並沒有另謀高就的實質打算。最多抱怨抱怨「被公司剝削得體無完膚」,獲得一些心理優勢,就像阿Q說:「被兒子打了」一樣。

  另一些委屈到無法活下去的人則迫不及待地跳出「火坑」,施展抱負去了。

  一家頂尖的廣告公司高級客戶經理一年前跳了槽,自己開了家公關公司。之所以跳槽是因為呆在公司「太委屈」。她領導的團隊承擔了半數以上的營業額,而她只不過拿一份一般般的薪水。用她的話說,她經手的任何一筆單子的利潤,都比她的年薪高。

  不久前在她的小公司見到了她。完全沒了當年高級白領的體面。蓬頭垢面藏在一幢灰溜溜的地段的破舊的小樓里辦公。她竟然把她家的安徽胖阿姨叫來當助理,並吩咐她:記得到批發市場去買文具!然後就是一堆抱怨:電費每月要上千元,你說空調怎麼這麼費電?連外地大學的應屆畢業生都要1500元,有沒有搞錯?以前的客戶真是人一走,茶就涼,那麼好的交情居然一個都不來捧場……簡直不忍聽下去。據說她原來的東家仍向她敞開大門,而她也已有收攤的打算,準備重新回去做白領了。

  不知她還記不記得,當年她曾經以為自己一走,原來的公司就會死掉的。

  愛佔便宜的好員工

  有個同事特別會利用實習生,他不僅可以讓實習生端茶倒水、搜集資料,甚至能讓他們做出刮目相看的powerpoint文件,自己僅僅是坐在一邊動動嘴巴而已。許多同事很為實習生抱不平,並指責他把實習生的功績據為己有,惟有老闆不僅裝沒看見,甚至多次暗示大家:看看人家,多會運用資源。

  反正實習生是沒有工錢的,老闆才不在乎文件是誰做的呢,只要文件做的好,只要你保證實習生不會為此打版權官司。

  有個雜誌社的編輯最頭疼的就是明星經紀人Linda。她手上的明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然演過一串熱播電視劇,但一提名字,還是想不起來的那種。每次她都苦心婆心來推銷,請求為她的明星拍照做採訪,恨不得雜誌能從頭到尾做成這個明星的專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Linda的做法是一天一個電話,每天請晚飯,甚至逼問編輯:為什麼她就做不了4頁呢?你倒說說看理由!

  Linda成功地佔到了各種便宜。她手上的明星總是能夠出現在各類雜誌的重要版面上。其實比起其他的明星,她的俊男美女們也不是特別有優勢,但幾乎所有的編輯都不想得罪她,為了儘快躲開她的密集型電話炸彈的搔擾。

  喜歡佔小便宜的人,不僅僅是買鮮魚的時候會選擇在最佳時機出現在菜場,在公司做事的時候,往往也比競爭對手更善於鑽營。

  上星期公司來了個重要客戶。偏偏城裡所有的高級餐廳都客滿。老闆派了個快遞守在餐廳等候別人退包房。這時,正好有間包房的客人遲到,快遞開心地往裡走時,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一把攔在他的前面,搶先衝進包房。原來是另一家公司的快遞,在為另一家公司等位置。

  第二天,老闆辭掉現有的快遞公司,和搶到位置的那家新簽了約。

  委屈指數

  好友下午2點來電,請喝咖啡,命我務必3點之前趕到。什麼事呢?因為她剛剛在辦公室受了變態女老闆的委屈。女老闆先是認定她口風不嚴,走漏了公司機密,在查清真相之後,非但不道歉,還指責她一貫大嘴巴,勒令改過自新。悶悶地回到座位上後,她實在呆不下去了,以病假形式軟弱地抗議。

  讓她更委屈的是,我拒絕接受邀請。

  幫幫忙哦。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也有自己的衣食父母需要伺候,就算下午沒事,我寧可和一個心情好的人說說笑,誰想去當受氣筒?再說,區區這樣的小事,也值得委屈一次?

  和親近的朋友八卦時發現,工作的時候,是人都有一肚子委屈。職位越高,委屈的難度係數也就越高。只是承受力越來越強,漸漸就覺得不足道了。時間長了,回憶起來,才當成笑話拿出來娛樂一下。

  有次無意中聽以前的老闆講起,她每周總有三四個晚上要等到凌晨3點,接到歐洲總部打來的電話後才能放心睡覺,否則總擔心剛睡著就被鈴聲吵醒,就像傳說中等著樓上晚歸的鄰居踢掉第二隻鞋子的可憐人一樣。對她來說,手機自然是24小時都不敢關的。她淡淡地提起這些過去的時候,突然讓人覺得其實她是個蠻可愛的人。雖然她也曾多次莫名其妙大罵我們不夠儘力,並且對我們超過半小時的午餐冷嘲熱諷。

  如果說憤怒是用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那麼委屈就是用別人的過錯傷害自己。除了越來越多的鬱悶和憂傷,委屈還能產出些什麼呢?

  能的。聰明的人連委屈也能利用。有個客戶最擅長的事就是受冤枉的時候不委屈,而是積極地行動起來,洗清自己的冤屈。水落石出時,再向老闆十分誇張地顯示自己的委屈。這一招很有效,老闆通常會帶著愧疚的心理接受他的一些額外要求,比如換台新電腦呀,或者增加一些報銷額度呀。

  這樣的委屈受一受,還是比較值得的。

  全能還是低能

  一個日本電器公司的中國老總說:我們想招一個IT技術人員,照顧全公司員工的電腦。收到簡歷200份。面試的時候,個個都說這是件容易的差事,因為以他們的能力,甚至可以單獨開發極其複雜的軟體。然而正是這些自命不凡的人,遭到全公司員工的投訴。他們需要花4小時解決的問題,外面的服務公司一般半小時就解決了,更何況他們還擺出一付「這點問題都不會,也太弱智了吧」的樣子。

  雜誌社也經常面臨同樣的問題。想聘請一位編輯,來應聘的全是主編級的人物,言必談「雜誌定位」與「重大選題策劃」,對區區編輯一職不屑一顧。可是不久就會發現,這些善於策劃的人對寫一篇小稿子卻無能為力。

  有個做貿易的朋友在聘人的時候,將學歷要求從大學本科降為大學專科,招收了幾個大專生。試用期滿後,他格外滿意。用他的話說:這些大專生比那些名校出來的本科生更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

  顯然,這些大專生更加珍惜眼前的工作職位,結果他們傾盡全力投入後的產出,比那些本科生漫不經心的工作產出要高出很多。

  另一位部門經理對此則有更偏激的說法:「一個項目里,只需要一個有頭腦的人,其餘都是些中等智力但十分認真而細心的人即可。」

  然而有頭腦的人太多,「中等智力」的人卻供不應求。在這個就業市場上,永遠是一大堆人才苦於找不到工作,而一大堆職位苦於找不到人。這邊有許多滿腹經綸無用武之地,那邊在抱怨為何一個名校畢業生連穩穩噹噹地複印一份文件都不會。

  不是真的不會,而是總是出這樣那樣的差錯。或者是印歪了,或者是缺了最後一張,或者訂起來的時候亂了順序,或者是印漏了最旁邊的一列字……

  大概腦子裡考慮的大事太多,無暇考慮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全能的人,在做一些最基礎的工作時,往往比低能的人還低能。

  然而,全能的人,在做高端工作時,就比低能的人高能了嗎?

  未必。

  見到一對有趣的夫婦。聰明活潑的丈夫是幫別家公司策劃項目的自由職業者,本分老實的妻子是一家公關公司的項目經理。談到兩人的性格差異時,丈夫笑著說:「我善於策劃,她善於執行。」

  一年過後,善於策劃的丈夫生意做得山窮水盡,如今自己勉強維持著一個瀕臨破產的小公司;善於執行的妻子已升至副總經理。總經理對她的評價是:「項目完成得不僅每個細節都趨於完美,而且還很有創意。」

  看來有沒有卓越的才智還是第二步的事,先學會把文件複印到最完美才是正經事。

  和男同事風情與共

  若不談風情,把男同事從同事中隔離出來似乎沒什麼必要。

  所謂「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除卻吃喝,男性也是一件要事。女人都期望被才色俱全的男同事圍繞著。把工作另存為「愛情」,職場、情場兩得意。什麼「沒時間談戀愛」,那真是悶出鳥來,「戀愛工作二合一」才是神仙般的職業生涯。

  梅爾·吉布森和海倫·亨特在《男人百分百》(《Whatwomenwant?》)中忘情演繹的男女同事關係正是這樣的楷模。風流倜儻、事業有成的男主角遭遇精明能幹、才華橫溢的女上司,然後這一對冤家從針鋒相對、相持不下發展到老套的惺惺相惜,以相愛而告終。如今辦公室里的大齡女子增速迅猛,若能在男同事里發掘出鬚眉知己,也是件功德圓滿的好事。可惜這樣的情節似乎永遠只能出現在傳說中,現實的情景是:男同事永遠覺得女同事太丑、太笨或者太心高氣傲;女同事永遠嫌男同事太懦弱、太沒男人味道。

  就算是這樣,男同事在辦公室里還是受異性歡迎的。尤其是那種稍微懂得一點察言觀色的男同事,遇到換飲用水瓶,排除傳真機、複印機、電腦故障時,能夠勇於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讓女同事滋生倍受呵護的暖流,從而對他刮目相看。不過,在「中性」風刮遍全球的今日,這樣的男同事已成稀有動物。而隨著社會分工的細分化,辦公室內一切體力勞動均有相應的公司隨時待命,男同事靠原始本錢上賺取優勢益發顯得沒有必要。

  但男同事畢竟是男同事,和女性就是不同。一幅漫畫作品恰如其分地詮釋了這種不同:它把男女的大腦比作電視遙控器,女性遙控器上有許多按鈕:容顏、身材、愛情、財富、婚姻、孩子……,男性的只有兩個鍵:食物和性,真正簡潔明快,直奔主題。女人善於幻想奇蹟,男人傾向面對現實。男女在一起的時候就變成女人幻想男人創造奇蹟。比如,男同事可以在工作的時候,發揮男人應該讓著女人的優良傳統;男同事可以在休息的時候,行使女士優先的高貴禮儀。

  結果是一次次幻滅。現在陰盛陽衰地厲害。男人爭之唯恐不及,哪裡肯讓?

  伊藤博文曾經吟詩一首,「醒握天下權,醉卧美人邊」一副權色嘴臉暴露無遺。美人是什麼,無非和權力和財物一樣是個物件而已,等待著被佔有,被揮霍。同理可得,男同事是什麼?不過是辦公室里一件有智力的物件而已。當他有不一樣思維時,借鑒他;當他創造力豐富時,欣賞他;當他善解人意效力於你時,享受他;當他像段木頭時,忽視他。

  僅此而已。

  當同事變成朋友

  雖然江湖規律是同事成不了朋友,但事實上的情況是,除卻和同事相處的時間、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吃飯的時間、睡覺的時間,想再為朋友安排出一個專有時間,簡直比每天堅持晨跑還難。

  於是姑且把同事當成朋友,一起逛街、一起健身、一起錢櫃、一起旅行……但總覺得同事成為朋友,最多也只是一起消磨時間的那種酒肉朋友,難以深交,畢竟利益糾纏,讓人不得不有所保留。

  偶爾遇到老同學、或小時候的玩友,以為可以痛快淋漓談一場友情的時候,卻發現無從談起。雙方只是忙著補敘別後這些年的空白:你換工作啦?女友也換了?怎麼結婚的時候也不通知一聲?以前你不是挺喜歡玩遊戲的嘛,怎麼現在不玩了……明明聊了一個晚上,事後回想起來,什麼都沒談。有時一兩年未見的老朋友,就有點話不投機的感覺:

  一起去野外生存吧!帶著賬蓬,到鄉下莊稼地邊上過一夜!

  有毛病啊,好不容易五一長假,睡個懶覺還來不及呢。

  職業與生活習慣迥異,沒了共同語言。異地戀之所以難維繫,大概也是同一個道理吧。

  倒是同事能帶來不少驚喜。

  由於作息時間大致相同,一起去健身、旅行成為最容易不過的事,往往一呼百應;生活的圈子大致相同,大家的關注點也趨於一致,話題自然也多;此外每天相處8個小時,簡直比和愛人呆在一起的時間還多,日久難免生情,偶爾有些情場或情緒的失意,也能得到不少善意的安慰。

  被「姑且」認可的朋友,其實在發揮著朋友的全部功能;而理想中的那些朋友,成了烏托邦一樣的信仰。尤其是在半徑20公里的大城市裡,風塵僕僕跑出去,只是為了和舊朋友見一面,已夠資格成為茶餘飯後被傳播的美談。物以稀為貴,為了談項目跑個大老遠的人比比皆是,反之則稀有。

  有些精英人物不僅適應了這些同事朋友,還以此為榮。有個被派駐上海的香港女經理說:「我現在的朋友除了同事,就是生意中結識的客戶。我覺得很好啊,大家的興趣相當,很多事可以談。」

  接到一封郵件,在美國求學的大學同學發來的,呼籲我們當年同寢室的6個人各寫一段文字,憶憶當年校園情誼。在幾段已寫就的文字里,有同時結交多個聯誼寢室的詭計,有聖誕一起醉倒的醜態,有聯合起來捉弄老師的惡作劇……一幕幕青春剎那間讓身處的辦公室連帶窗外的城市一起變成灰色。對友情的烏托邦情結或許正緣於此吧。這個烏托邦里,有著年少懵懂時的寸寸光陰,叫人如何能不珍惜?

  這樣精採的時刻,一生得一兩次足矣。其餘時間,還是與同事一起揮霍吧。

  破碎的老闆夢

  打了許多年工才知道,能賺錢的老闆都不是一般的料子,不管他是搓麻繩的、做餐桌上的濕毛巾的、還是賣小餛飩的。當然,一出手就是地產、金融之流,更非常人所能企及。

  我認識的一個大老闆當年靠銷售醫療器械起家。為了爭取一個客戶,他做了個情感投資計劃:一天一個電話,兩天一封信。兩個月過去了,芝麻還是沒有開門。又過了一些日子,在他例行電話問候的時候,客戶正在發高燒,家裡一個人也沒有。銷售員立馬奔過去端茶倒水,送上親人牌溫暖。一個月後,簽下第一份訂單。

  碰巧我也認識這個老闆手下的一個員工,名校出身、留過洋、知識淵博、為人風流倜儻。順便說一下,通常老闆學歷越低,越是喜歡找學歷高的員工,也算缺啥補啥吧。沒啥文化的老闆在留過洋的員工心中的形象可不怎麼樣:瑣碎――喜歡插手太過細節的事情;庸俗――雖然錢多但毫無品味,裝修房子時居然在牆壁上刷上純金粉,真是骨髓里都有銅臭味;小氣――公司里誰領了一支圓珠筆也要簽字確認;愚笨――養著他這樣的人才,卻不委以重任,簡直是暴殄天物。

  在拉到一筆大單子後,風流才子不再願意被暴殄。他離開公司,自立門戶。淮海路上租了高檔寫字樓;聘了幾個體面的員工。8個月後,公司關門大吉。據說是錢用光了――被他鄙視的庸俗老闆說:「他這麼揮霍,就是有印鈔機也趕不上他花錢的速度啊。」據說被人騙了,房租比市場價高了兩成――老闆的評語是:「他總是覺得他那些朋友比親人還親,不會賺他的錢。也不動腦子想想,不賺你的錢,人家憑什麼要幫你啊,人家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呢。」據說銀行貸款未果――對這一點,老闆面無表情:「誰都有轉不過來的時候,總得找人幫一把。」顯然,庸俗老闆找到了,風流才子沒找到。

  以前網路公司的同事,一個很能幹的技術經理,對公司高得驚人的報價甚為不平,因為按照這個報價,他一天的工作價格就相當於一個月的薪水。照這個演算法,剩下29天都是剩餘價值了。跳出公司後,他自己做老闆,試圖用低價與大公司競爭。也是屢戰屢敗。他的公司總是發生內鬨,幾個鐵哥們總是在關鍵時刻有分歧,最後以其中一個合伙人帶著項目逃竄告終。

  也有因為辛苦半途而廢的。許多在公司打工的人都有老闆夢。真正當了老闆,事無巨細都要自己對自己負責時,就開始急得睡不著覺。做白領,至少休息的時候用不著想事,不像當了老闆,一想到沒活干而員工的工資還在繼續就心驚肉跳。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老闆當不成,退一步還可以風光體面地做回小白領去。不平衡的時候嘲一嘲老闆們的庸俗,也不失為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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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領極限生存第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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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個在廣告公司做的女朋友很是胸悶。她雖有才華,但戀愛經歷卻不豐富,老闆和她談話時說:你呢,其餘都好,就是太良家了!在老闆心中,女職員最好是千帆過盡的情場老手。這樣做廣告創意的時候,才會把兩性關係塑造得高潮迭起、扣人心弦。良家女決定在簡歷上添上:戀愛經歷無數、手段高明等字樣,並在短期內將前男友數量由2個提高到8—10個。看來她除了要廢寢忘食加班,還要廢寢忘食談戀愛了。

  白領的極限生存

  快速發展的經濟不僅製造出令人叫絕的利潤,也製造出令人叫絕的工作方式。

  一家美國公司曾發明過「跳高選拔法」。為了檢測員工們「創造力有多強」,公司命令員工在一間空屋子裡奔走跳高,誰跳得最高、誰跑得最有創意,誰就會被老闆慧眼垂青。由於公司宣布近日將裁員20%,員工們都「情緒高昂」地參加了這場賽事。

  比起其它公司,美國公司在開發人的「潛力」方面更是不遺餘力。上海一家美資諮詢公司,公司文化竟以加班為光榮,準時下班的成為受到道德譴責的另類人群。有個休完產假剛上班的女職員,突然發現自己手裡的項目沒以前多了,每天可以準時下班回家看寶寶,不喜反憂。她想盡辦法尋找更多的項目來做,三個月後,成功地擁有了每天加班到夜裡12點的生活。喜得她逢人便說:終於又可以天天加班了。孩子呢?交給父母,每周去看一次,貢獻點母愛,就像沒孩子的白領周末去福利院看孤兒一樣。

  前不久,有個同事當場在辦公室昏倒,原來是胃穿孔。他長期飲食不規律,常常忙得忘了吃飯,三頓並作一頓在睡覺前吃。記得姜文在賣胃藥的時候說:胃疼?光榮!用這個標準來衡量,胃空孔患者是英雄,那種一天三頓竟能夠按時吃喝的人,可以下地獄去了。

  這些苦水是不能對外人道的。你剛開口,人家就會說:忙是好事啊,掙的也多啊。我們也想穿大牌、出國旅行、去高級餐廳吃飯,但不能夠呀。

  不如約幾個圈中好友,去泡泡吧,罵罵老闆,笑一笑,開開懷。實在撐不住了,就罵罵錢:錢這個東西,真他媽不是東西。把自己為錢途所做的努力全盤否定,然後欣然入睡。第二天太陽起來的時候,繼續錢途征程。

  只是人和人是不一樣的。真的有人很享受這種極限生存。有的老闆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得知你仍需要八小時睡眠的時候,十分不解。還有的女員工只休20天產假,孕期工作絲毫不懈怠,生怕被人歧視為「孕婦」。她們還會不屑地說:全世界只有中國人才坐月子。

  最近有個在廣告公司做的女朋友很是胸悶。她雖有才華,但戀愛經歷卻不豐富,27歲只談過兩場戀愛。老闆和她談話時說:你呢,其餘都好,就是太良家了!在老闆心中,女職員最好是千帆過盡的情場老手。這樣做廣告創意的時候,才會把兩性關係塑造得高潮迭起、扣人心弦。

  良家女決定在簡歷上添上:戀愛經歷無數、手段高明等字樣,並在短期內將前男友數量由2個提高到8—10個。看來她除了要廢寢忘食加班,還要廢寢忘食談戀愛了。

  第一次當CEO

  凡事都有頭一遭,比如出任CEO。

  沒有人生來就會領導人的,尤其是天性散淡的才子佳人。只是經不住功名利祿的引誘,每日動心忍性,一步一步爬到這個位置。

  突然間發現工作的對象變了,不再有無數的計劃書要寫、無數的客戶要見,而是淹沒在會議與E-mail里。

  「可別小看了這堆Mail。表面上彬彬有禮,裡面不知埋著多少圈套,就等著你鑽進去。」一個剛上任的CEO大發感慨。大概吃過幾次實話實說的虧,如今的他講起話來十分「外交辭令」,並且總結出一條金律「對原則性的問題要飛快地表示贊同,對細節性的問題表態則須萬分慎重」。比如:可以大談特談「創意一定要新銳、獨特、有品位」,但具體實施時到底是讓這個女人戴花還是讓那個男人戴花,則不可輕易發表意見。經驗來自於血的教訓。他曾經對一個拍廣告的模特表示不滿,並指示換人,結果被換掉的模特竟是香港總部老闆的新情人。連護官符還沒搞到手就燒起新官三把火來,不燒到自己才怪。

  有很多第一次當CEO的人對自己的權威不夠自信。為了強化權威,時時刻刻想的就是「管」人。有個剛上任不久的年輕CEO居然開口就說:「員工其實就是管理層的對立面。」如何對付這些對立面呢?他的做法是一個一個談話,威脅利誘大家不要拉幫結派,否則就會被解僱。結果拉幫結派的人倒一個沒有,他的個個擊破的管理戰術卻傳遍了圈內,成為飯後笑談。

  還有一個CEO更離譜,由於行業經驗淺薄,只徒有一個洋學歷,有些心虛。於是拚命地否定員工的提議,想藉此樹立權威。有人推薦A當項目經理,他必定不同意,另外選一個B;大家覺得A方案好,他一定拍板B方案。而且越是資深員工的建議,他越是要駁回。三四個回合之後,他的權威是有了。沒人再和他爭執,但不久後幾個資深的員工紛紛跳了槽。總部覺得這裡的風聲不太對,派人做了員工調查後,與權威CEO提前解約,並高薪請回了幾位資深員工。屈指一算,這位權威CEO在公司僅呆了29天。

  如果你以為CEO都是高薪那你就錯了。對於從未當過CEO的人來說,能和這個職位發生關係比拿到更多的報酬更有價值。前不久遇到一個十分低調的泰國老闆,在國內投資了多家大型購物中心。他爆料說,他手下大大小小的CEO不下20個。有些小CEO的年薪比中層經理的還要低。泰國老闆的如意算盤是:「只要年薪便宜,他想當什麼CEO都行。」

  不管什麼行當都是欺生的,看來CEO這一行也一樣。

  給老闆做規矩

  養不教,父之過;學不教,師之過;老闆不教,下屬之過。

  很多老闆的壞脾氣是被員工慣出來的。

  遇到一個酒店的公關經理,她最近的氣色很糟,即使塗上腮紅也只不過像是在發燒。原來這些日子展覽、會議不斷,許多大人物紛紛入住總統套房。她工作日忙到夜裡12點,周末還要一大早跑過來,捧著鮮花、穿著高跟鞋站在門口當迎賓小姐。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另一家酒店的公關經理身上,卻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對待。當她得知某國總理周六入住酒店後,安排了一個手下過來迎接,自己氣定神閑休息去了。「若有貴賓入住,工作日時公關部3位同事可以一起迎接,若遇到周末,值班的那個迎接即可。這是我給老闆做的規矩。」

  規矩是人做出來的。在死板的規章制度之外,做與不做,如何做,都有很大的彈性範圍。

  某公司總部老闆要來視察中國分部。E-mail里傳達的日程是周六上午抵達上海。中國區老闆立即吩咐全公司周末加班,嚴陣以待。頓時人怨沸騰。這時,他的不聽話的秘書機靈地提示:要不要回封信問問他周六來上海是否有私人目的?需不需要我們幫他找個地陪呢?一句話提醒了中國CEO。不久收到總部回復:周六周日要處理其它項目,周一早晨來公司開會。

  一封mail,挽救了近百人的雙休日。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蹊蹺。有時你無意識做的一件事,搞不好就成了加在你頭頂上的規矩。一次會議上,市場部職員小李出於好心給大家一人端了一杯水。誰知從此以後,老闆就習慣性地笑向小李:「麻煩你給大家端杯水好嗎?」一步錯,步步錯。

  有位秘書就很會處理這樣的瑣事。她從來不給她的老闆倒咖啡。不知怎麼回事,有次老闆竟把她叫到會議室,眾目睽睽之下讓她倒一杯咖啡進來。她考慮了一下,端進來一杯咖啡,迅速地昂首挺胸走出去。只見這位老闆啜飲了一小口,馬上一臉苦相。原來這是一杯4倍濃度的清咖,比中藥還要苦。事後秘書一臉無辜地對老闆說:「我真的不會煮咖啡,我又不是你的生活秘書。」從此把這個差事推得一乾二淨。

  可是天底下的人千差萬別,事情也是千差萬別。也有這樣的秘書,不要說平時倒咖啡,就連老闆的小孩她都要負責接送,身兼秘書、保姆、老闆家的裝修工人等多種職務。這樣的規矩,也難為她竟創造得出來。得了這樣一個好秘書,她的老闆大概睡夢中都會笑出聲來。

  E-mail大戰

  以前有個同事無論大事小事都喜歡寫E-mail,那怕被他mail的人就坐在正對面。他的理由是:如果當面說或者在電話里講,對方左耳聽右耳也許就忘了,許多事情從此死無對證。寫成E-mail,白紙黑字,誰也賴不掉。他電腦里保留著自他懂得收發E-mail起的所有郵件,最早的一封是1996年的。每次換電腦,都要把這堆數以萬計的郵件搬到新家去。

  自從E-mail作為正式文件形式被公司接納後,閱讀公司E-mail有時就成為一種額外的樂趣,甚至比朋友窮極無聊時群發的小遊戲還有趣。

  記憶深刻的一封mail來自我們的CEO,主題是:致本公司傑出的S/M團隊。所有人收到mail後都以為大老闆心情甚佳,給大家開個玩笑。細看才知道,原來他的S/M是Sales和Marketing的縮寫。這還不算,當他發現大家都在偷笑時,竟然摸不著頭腦。直到後來逼問一個助理,才明白原來S/M另有深意。一個經典公司八卦就此誕生:老闆竟連S/M都不懂。

  有的mail像慧星一樣,拖著長長的尾巴。一條一條看下去,也許就是一場如火如荼的戰爭。

  收到過一封莫名其妙的郵件,一個平時連臉也不太熟的同事聲淚俱下陳述他的委屈:「親愛的全體同事,以下是我做這個項目的具體時間表,請各位明察。」下面是一張沒頭沒腦的時間表。這時突然看到屏幕旁的下拉滾軸顯示,這幾行字還僅僅是這封信的開始。一封封讀下去,就像一篇長篇小說。原來他們的項目誤期了,客戶很生氣,不僅不準備付款,而且根本不打算再與他們合作了。第一封mail是客戶發給項目經理的,彬彬有禮地陳述了拒絕付款的理由。項目經理群發給小組成員,希望大家找出責任人。然後小組成員接二連三的回復,間中還有證人與證詞。後來有人在回復的時候,順帶抄送給了大老闆。最後把責任落實在幾個一直沒有回復的人身上。其中一個被逼急了,於是寫了這樣一封信,抄送全公司員工,以示清白。

  可別小看了E-mail功能中的抄送、暗送、轉發等功能,簡單的幾個詞,裡面大有玄機。他們有時比會議更曖昧,比八卦傳媒更辣手。記住,你所寫的每一個字,都將作為之後的mail法庭中的證詞。

  據一位微軟的員工說,他們設計的郵件產品,除了抄送、暗送、轉發等功能,還有「不得抄送」、「不得暗送」、「不得轉送」甚至「不得回復」、「閱畢自行刪除」等功能。只是這些新武器還沒有被廣泛掌握。看來,若想打好下一場升級的mail戰爭,先要把郵件新功能研究透了再說。

  成功的妥協者

  考慮到穿高跟鞋、鉛筆裙可以讓自己顯得更專業、更有女人味,許多職場女精英爽快地向牛仔褲、運動鞋握手言別。她們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其實是個性向職業妥協的第一步。

  大部分人能勝任這種妥協,甚至不覺得這是一種妥協,而是「應該」如此。

  然而隨著職業需求的不斷升級,「應該」還是「不應該」變得越來越讓人困惑。

  25歲的薇薇,在廣告公司奮戰兩年後進入瓶頸狀態。新上任的獨身男老闆熱愛夜生活,喜歡找男男女女的同事一起出去泡吧。每次薇薇總是微笑著拒絕,第一,不喜歡泡吧這種娛樂方式;第二,就算是泡吧的話,也不想和老闆一起泡。然而不久後她發現,公司的業務漸漸跑到喜歡和老闆一起夜生活的人手裡去了,而她則蛻變為那些人的副手。在這一輪的職場競爭中,她莫名其妙敗下陣來。

  是老闆的愛好不合常理?是同事採取了「不應該」的競爭手段?還是自己「應該」忘記個人喜好,踴躍地參加到泡吧夜生活中去呢?

  究竟應該為職業犧牲多少呢?

  當薇薇為自己的妥協底線苦苦掙扎的時候,有的人卻在向更大的妥協挺進。

  一位金融行業的銷售人員,遍閱眾多「銷售寶典」之後,發現自己有個致命的弱點――眨眼的頻率太高。根據寶典,頻繁眨眼容易給人不穩重、不自信甚至不誠實的感覺。他決心向這個「惡習」挑戰。之後的兩周內,他每天晚上對著鏡子練習,盡量減少眨眼的頻率。現在的他每兩分鐘才眨一次眼,並且習慣成自然,給人的感覺是他這個人天生不愛眨眼。

  對於職業,很多熱愛生活的人的美麗夢想是:職業是職業,生活是生活,兩者涇謂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在職場的階梯上,走得越高,越會發現這是個不能完成的使命。要麼向職業妥協,要麼向生活妥協。一天只有24小時,多做一小時的工作,就必定少睡一小時的覺,道理正是這麼簡單。

  只不過,有些人妥協得很聰明。拿上面陪老闆泡吧的例子來說,有的同事只在最初的幾次去泡了。和老闆混熟了、彼此十分信任了之後,讓老闆明白,自己實在不喜歡泡吧,然後即時抽身出去。既穩住了事業,又保全了生活。反而是那些次次陪老闆泡吧的人,被老闆懷疑是否工作量不夠飽和?

  還有一些人呢?既不願意妥協,又不甘心從此放棄職場的名利,只能每天向人抱怨、夜裡做惡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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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領極限生存第五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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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相熟的上班族聚到一起,一般總會罵罵老闆,再抱怨一下公司。可是有一次大學同學聚會的時候,在一家美國公司就職的老同學,竟然大吹特吹他們公司文化有多麼多麼好。讓他舉例說明。想來想去卻只是「下午茶」這一件事。為了不打擾他們上班,他們的阿姨總是凌晨四點就把他們的冰箱通通塞滿:酸奶果汁、餅乾蛋黃派……一部分懶人拿來當早餐,更多的人用來打發下午四五點鐘肚子里青黃不接的時候。

  激情通緝令

  我在巴黎曾經碰到一個高級白領,四十歲的法國男士,一家世界五百強公司的全球市場總監。那次他召集了全球各地區的市場總監來開會,討論接下來的重大市場活動。豪華的晚宴上,大家都在輕快的聊天,只有亞太區市場總監,一位瘦瘦小小的香港女士在穿梭忙碌著。她掏出精緻的小本子,奔波在各個餐桌之間,向公司其它部門和媒體及社會名流展示新產品、徵詢意見並一條條記下來。

  全球總監揶揄她:「辛苦!坐下來吃飯吧。」

  亞太總監一臉幸福地回應:「這是我的工作。」

  全球總監對她的工作激情顯然並不是很欣賞,他轉過頭來對我說:「天哪,你永遠無法讓她停止工作。」然後不以為然地揚揚眉毛,聳聳肩。

  早就聽說法國人的職場作風懶散,豈能不抓住這個機會證實一下?我不失時機地問他:「你經常加班嗎?」「很少。像今晚這樣的商務晚宴我一般都拒絕參加。」「那商務旅行呢?」「很多。一般一個月我有半個月在全世界飛。但即使是旅行的時候我也不加班。」

  不知道那位亞太總監聽到這番話後是否還會激情依舊?

  在上海的職場里,多的是像上述那位亞太總監一樣的拚命三郎。有人每天早上8點出現在辦公室,直到夜裡12點才離開,周末去一躺健身房之後,回辦公室繼續演繹職場激情;有人從美國坐16個小時的飛機回來後,從機場直接回辦公室,精神抖擻地和員工再開上10小時的會;有人為了完成一個項目,連續一個月只睡3小時還神采奕奕。

  只是這樣的激情究竟是興趣使然還是壓力使然,就不得而知了。

  上述那位全球總監對於自己的工作顯然沒什麼興趣。對他來說,與其陪著下屬吃飯,倒不如回家給愛人表演一道上好的牛排。幸運的是,他這樣想,也可以這樣做。更多的上海精英只能把這樣的願望永遠藏在想像中。因為一旦這樣做了,就有可能永遠同這個機會、這個職位告別。

  或許正是這種強烈的危機感,才讓激情源源不斷地迸射出光芒,從而造就了亞太地區驚人的發展速度吧。

  有意思的是,最近歐洲的報刊也開始討論起工作激情的問題了。他們的困惑是:「我們對工作為何激情不再?」

  在習慣了下午五點準時下班回家做飯,每年夏季一窩蜂出去度假,失業之後可以領取高額的社會保險金之後,生活優越的歐洲人突然又對失去已久的「工作激情」重新燃起了激情。大概那種被工作繃緊的飽滿狀態讓他們羨慕了吧。

  可以想見的是,不久的將來,上海的職場精英也會像當年的歐洲人一樣,把一腔激情投入生活。拒絕一切商務晚餐,寧可回家花兩小時熬一鍋奶油湯。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下午茶時間

  彼此相熟的上班族聚到一起,一般總會罵罵老闆,再抱怨一下公司。可是有一次大學同學聚會的時候,在一家美國公司就職的老同學,竟然大吹特吹他們公司文化有多麼多麼好,管理有多麼多麼人性化。讓他舉例說明。想來想去卻只是「下午茶」這一件事。

  為了不打擾他們上班,他們的阿姨總是凌晨四點就把他們的冰箱通通塞滿:酸奶、果汁、餅乾、蛋黃派……一部分懶人拿來當早餐,更多的人用來打發下午四五點鐘肚子里青黃不接的時候。

  「酸奶餅乾,其實不值什麼錢,而且你也不一定想吃。但公司的這份心意,還是很讓人感動的!」區區幾元錢的小零食,竟換取了我這位老同學的深情款款,真是合算啊。但即使這樣,也有一些公司依然不開竅,有位行政經理就掰著指頭算賬:一瓶酸奶1.5元,200名員工就是300元,一個月22天工作日,算下來就要6600……為了省錢,他把別人家的酸奶換成袋裝的果珍,企圖能用更少的錢達到同樣的效果。

  對更多的人來說,下午茶時間是個偷閑加油站。一般從早上進來之後,就開始忙碌於各人自己門前的一攤事,除了跟工作相關的幾個同事溝通一下外,和其餘的人幾乎沒有說話的機會。但到了下午茶時間就不一樣了。每當有人率先從冰箱里拿了一堆誘人的食品跑到休閑區,就會引起一大批人的追隨。不同部門、不同團隊的人開始在這個小空間里聚集。被職業架勢蒙蔽住了的本性開始漸漸流露:財務部觀音臉一樣的出納原來是個喜歡冒險的人,笨豬跳、嘉年華,什麼刺激喜歡什麼;外表木訥的行政經理竟然聽S.H.E……除了這些喜歡自爆內幕的人,別人的八卦也多從此地流出:CEO離婚後,每天光顧衡山路一帶的夜店;某位銷售人員在公司之外還打理著自己的貿易公司;公司里的兩位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人竟是地下戀人,因為公司原則上不允許出現夫妻同事……吃飽喝足之外,還能收穫比報紙的娛樂版更精彩的八卦。被大半天的工作折磨得萎靡不振的精神頓時被「激爽」。

  但這種種快樂只有相處默契的同事才能體會到,而且好戲也不是天天都有。更多的時候,下午茶還是程式化的,寒暄一下,吃完喝完走人,就像一成不變的辦公室生活,上班、下班,開電腦、關電腦。於是,如果令人愉悅的開心果同事也碰巧有空一起喝下午茶,一天的工作日頓時燃起熊熊生機,就像結婚狂碰到白金男人的媚眼一樣。

  洗手間里的規矩

  寫字樓到底高不高級,不僅要看地段是否高尚、裝修是否得體,還要看洗手間是否上路。有位在淮海中路某高尚寫字樓辦公的朋友經常抱怨他們的洗手間:「自從隔壁一家私人小公司搬來後,洗手間就再也沒幹凈過。」不知是不是覺得租金太貴,非要在洗手間里徹底破壞一下才覺得解氣呢?

  不過這種問題還是交給物業去解決吧。畢竟大部分的寫字樓里,衛生間里的衛生問題都不再是個問題了。

  雖然再乾淨、再清香的洗手間也不能讓人發自內心的喜歡,但因為它遠離電腦、遠離辦公室內的格子間和同事們一張張嚴肅認真的臉,如廁的那一小段時間裡,心情應該說還是相對輕鬆的。

  一位電腦公司的技術總監很看重這段輕鬆時間。他甚至發明了「洗手間健身法」――每天刻意多喝幾杯水,增加如廁的頻率。雖然路程不遠,但從座位上步行到洗手間,已經成為他在工作日僅有的運動。其餘時間不是坐在座位上,就坐在自己車裡。

  技術總監大概不知道,公司給他的洗手間待遇已經很優厚了,頗讓在諮詢公司工作的一位小伙羨慕。小伙坐在辦公室最裡面的位置上,離老闆的玻璃辦公室很遠,按說是個不錯的位置。只是最近辦公室把後門堵住了,如廁一律要從前門走。小伙每次去洗手間都要走好長一段路不說,還經常驚動格子間內埋頭工作的同事,每個人都抬頭看他一眼。這感覺很像在全體的注目禮中去入廁。最要命的是,不久就有人來關懷他:「你好像如廁的頻率比一般人高,是不是要去醫院看看?」原來午餐時間閑聊時,好多人提到小伙去洗手間的事,感覺上他在一天內去了很多次洗手間。嚇得他連水也不敢多喝,從此早上進辦公室前如廁一次,一直堅持到下班前再第二次。為杜絕人言,堅決抵制洗手間的誘惑。

  還有持鑰如廁的洗手間。這樣的洗手間多為一間公司所有。公司的員工人手一把鑰匙,用完之後再鎖上。可恨的是有時男女兩間洗手間剛好門對門,出來時碰到對面同時出來的異性同事,只好尷尬地笑笑,像是整個如廁過程被對方偷窺了一樣心虛。

  在這樣上鎖的私密洗手間里,偶爾會發生預料之外的事,比如慘絕人寰的哭聲。那是某天上午對面一家公司的洗手間里傳出來的。我們議論了兩分鐘,就又埋頭工作了。但願裡面的人洗完手之後,順便能洗去他的壞心情。

  人微言重

  有的時候,處在卑微職位的人的一句話,往往成為高級員工職業前途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家貿易公司老闆在為一位銷售經理做年終評估的時候,剛好前台送一疊信件進來。老闆突發奇想,問前台:「你覺得他人怎樣?」前台說:「沒什麼特別的。但好像他的快遞特別多。」經過核查,發現他的快遞中一半以上是私人用途的。考慮到銷售經理的業績尚好,老闆決定留用他,但為他升職加薪的念頭就此打消。一句「快遞特別多」致使由升職加薪淪落為留用察看。

  其實有時對一個人的評價往往就從這些細枝末節中來。常常是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別人已經形成了對你的偏見,而你卻渾然不覺。一家日化產品研發部的高級設計主任有天突然被老闆問道:「怎麼樣,最近和客戶的關係處得還好吧!沒有吵過架吧。」研發主任大吃一驚,嚇出一身冷汗來:幾時給老闆留下「老是和客戶吵架」這樣的印象的呢?快速開啟頭腦搜索器,仔細回憶了近半年來的職業生涯,依然毫無線索。最後還是老闆解開了這個謎:「有天你不在,實習生幫你接的電話,好像是哪個客戶對你有點意見。」其實什麼意見都不是。不過是客戶提出了一項無理要求,被研發主任婉言拒絕,有點不開心罷了。老闆得知真相之後,啞然失笑,搖著頭說:「人言可畏,人言可畏。」研發主任從此摘掉「老是和客戶吵架」的帽子。

  其實研發主任已經算是走了烏龍運了。如果老闆這天沒那麼巧剛好看見他,也沒有那麼巧剛好問他這句話,這個冤假錯案將一直跟隨著他,不知會白白丟失多少個升職機會。

  有位部門副經理曾經很苦惱:「開會的時候,我一般不發言。因為決定權在部門經理手上,我說了也沒有用。」但他忽略了一點,他的發言,可以左右正職經理的決定,有時甚至會顛覆正職經理已有的決定。

  善於從副職坐到正職的人一般都很會利用自己「左右決定」的權力。連前台和實習生的一句話都能產生這麼大的效用,更何況是個副經理呢?當把左右決定的權力使用到最大限度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是被扶正的時候了。而那個一言不發的副經理呢?就算是正職跳了槽,公司也不會讓他升職,而是會請一個外面的和尚來念經,他還是繼續做他的副經理吧。

  成功人士的放縱時刻

  某房地產鉅賈,身家過億,平時出現在公司近千名員工面前時,從來都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高深模樣,讓人難以捉摸,不自覺地先露出幾分怯來。誰知這位威而不露的大人物,閑時最愛打賽車遊戲。為此專門在自己200平方米的辦公室里設下一密室。手頭事情不多的時候,四顧無人之後,就偷偷摸摸鑽進去娛樂一番。一場手忙腳亂的賽事過後,整整領帶,把臉上稚嫩的表情調整為穩健成熟狀,再端坐回老闆椅上。

  成功人士也是人啊,有時也喜歡庸俗幼稚甚至低級趣味的娛樂方式。可是不成功的大多數並不這樣想,而且不允許成功人士有任何不成功的言行舉止,因為他們不希望自己想像中的「成功生活」被任何人玷污掉。於是成功人士被塑造成統一的形象:穿大牌,打高爾夫,抽雪茄,品紅酒……不成功的一面被迫藏到密室里去。

  一家年輕有為的諮詢公司在決策一個新項目時,公司6位高層以3票贊同對3票反對。相持不下之時,平均年齡在30歲左右的「高管」們決定關起門來,以抓鬮的方式決出勝負。此時此刻,成敗與否顯得沒那麼重要了,一種賭一把就死的遊戲人生的快感充斥了所有人的神經。比起這一刻的任性與自在,成與敗又算得了什麼?

  但與這些尚有大把青春可以揮霍的年輕高管們相比,那些靠歲月與教訓一步步爬上來的資深成功人士就再沒有這個膽量放縱了。他們小心措辭,生怕一不小心嚇跑了客戶;舉止穩健,最怕給人輕浮不可靠的印象;處理事情圓滑而不著邊際,凡事以不得罪人為前提。也許以前吃過傲慢的虧,從此夾起尾巴做人。與近在眼前的大把名利相比,犧牲一點任性與自我又算得了什麼?

  實在憋得難受了還可以拿下屬來發泄。隨便找個莫須有的理由,例如為什麼遲到,為什麼上班時間打私人電話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小題大做發作一通,在下屬的目瞪口呆或驚慌失措中找回平衡。把不愉快的壞心情轉嫁到下屬身上,似乎成了成功人士的一種特權,就像出門有轎車司機接送一樣,算是一種對成功的禮遇。

  經常失衡的成功人士由於需要發泄的憤懣太多,手下的兵顯得太少,不足以把火氣發泄完全,只好把多餘的無名怒火撒向計程車司機、餐館服務員或者空姐身上。「新天地都不知道啊,就這本式還開差頭?」「怎麼還不上茶,有沒有長耳朵啊?」「喂,加一個毛毯,你沒聽到啊?!」雖然明知會被人暗地裡痛罵,好在都是一次性交往,罵了也是白罵,何況又不當自己的面罵,權且圖個一時痛快吧。

  能人365種

  在一個飯局上,見到兩個境遇迥異的人:一個名牌大學碩士生畢業,當年是校園裡數一數二的才子,在報社雜誌社混得不如意後,決定投筆從商,現在一家上市公司做事;一個連大學校門也沒進過的人,拿的是中專文憑,給老闆開過幾年車,十分受寵,現被老闆指派在公司做事,職位是碩士生才子所在部門的經理。

  聊了一會兒就發現,上市公司的老闆一點也不傻,兩個人比起來,絕對是中專生經理更讓人開心。他喜歡開自己的玩笑,以抖露一點無傷大雅的醜事來搏得眾人的捧腹大笑:比如小時候農田裡偷人家的玉米、開車違章被警察抓到後悄悄溜走,因為那個年輕的警察竟然沒有在第一時刻拿走他的駕駛證等等……他也喜歡開別人的玩笑,不過都是善意的,有時他的玩笑還會讓玩笑的主角十分得意。他提起他的老闆裝修客廳時用的兩根柱子,每根20萬元,「又佔地方、又貴,又起不了支撐的作用,是他平生所見最沒價值的投資。」他老闆不怒反喜,笑罵他:「你哪裡看得懂?那是因為……」

  話多,但討人喜歡;機靈,但充滿善意。有一段時間他幫著老闆管錢,老闆問他要錢去豪賭的時候,他竟然婉言拒絕。老闆從此對他又多了一分敬意。

  最近這位中專生經理在公司的資助下去讀了某商學院MBA,從此麻雀變鳳凰,可以把過去不太體面的教育背景一筆勾銷了。

  與他相比,碩士生顯得沉默寡言。就算不多的幾句話里,也充斥著生疏與敬畏。反正只要他一開口,火熱的氛圍頓時降溫。讀了那麼多年書,卻始終找不到讓別人開心的講話語氣和方式,難怪他混得不如意。不過他有自己排解的方式。他有一個博客日記,在小圈子裡比較出名,引來不少熱愛文字的男男女女的喜愛。就算他的文字這輩子也找不到出版商來出版,也不用惋惜。因為他在寫的時候已經很開心了,更何況還有一些人捧場?

  相傳給慈禧梳頭起家的李蓮英其實也不是那麼會梳頭。但他會隱藏落髮。慈禧在梳頭後,總能看到一些落髮,為自己的青春漸逝戚戚慘慘凄凄過後,就會遷怒於梳頭的太監們。李蓮英沒辦法阻止落髮,卻有辦法用極快的手法把落髮藏入手心、袖筒中,讓她老人家眼不見為凈,從而因解決了落髮問題而大受慈禧賞識。

  就是這樣的一方世界。每個人都有可能因為自己獨特的技藝而被一部分人賞識,不管這個技藝是寫詩、插科打諢還是善於玩隱藏落髮的魔術。

  機場購物群

  你能想像在機場大廳或者候機廳里擺著的奢侈品服飾是誰買的嗎?遊客?闊佬?出國打工仔?如果是香水、配飾等數百元的小額物件,也許是。血拚意猶未盡,再補充一點貨色,也是常事。但如果是數萬元的套裝或衣服,就一定不是。因為機場的服飾比外面街市專賣店裡的又要貴出許多,而且款式也不是最新的,為何到那裡去當冤大頭呢?

  偏偏就有人甘願當冤大頭。經常飛來飛去的金領們。

  最近碰到好幾個忙得沒時間睡覺、沒時間會友、沒時間見親人的高級經理,一天從早到晚十幾個會,連吃魚翅、燕窩都毫無味口。因為都是帶著任務去的,一頓鴻門宴飯吃得神經緊張、臉部肌肉笑到酸痛,哪來閒情逸緻來品嘗佳肴?

  於是被人問到一身名牌披掛哪裡購得時,只好面色尷尬地說:「機場買的。等飛機還有20多分鐘,正好休息休息,逛逛商店。」

  有些經常商務旅行的空中飛人甚至很享受出差的時間,因為只有在飛機上,手機才是關機的,沒人打擾,可以靜下心來讀一讀書,或者好好睡一覺。只要沒有公務搔擾,連飛機顛簸都可以忽略不計。不過比起在飛機上還在筆記本上辛勤耕作的忙人來說,他們已經算是幸運的人了。

  為了高薪與高地位,一個人究竟願意付出多少呢?

  一周工作80個小時?每周飛行兩次?天天應付自己很討厭的人並且還要笑臉相迎?與喜歡當眾表演打情罵俏的男客戶演對手戲?陪酒?……

  或者像《慾望都市》的凱瑞和台灣某女大學生一樣,陪男人睡覺或者親自到三陪小姐陣營里當卧底,一切以研究人文科學的名義。

  彷彿冠上了「研究」的帽子,這樣的行為就變得高尚起來了。就像是《魂斷藍橋》中,女主人公為了生存下去,等待戀人的回歸,不惜去出賣肉體就應該得到同情一樣。

  與其尋找理由還不如坦坦蕩蕩地說出:我做這樣是為了得到成功,維持高雅的生活。就像金領們那樣,自豪地說:我忙得只好在候機時買衣服,但我很成功。

  英國一個記錄片中個妓女就很坦蕩,她對著攝像頭自豪地說,我做妓女,是因為我熱愛性。據她的朋友介紹,她的確很享受性,她的前幾任丈夫都是因為滿足不了她的要求而紛紛提出了離婚。與前者比起來,至少她真誠。

  當然,在機場購物的成功人士還沒有付出到這種地步。他們付出的只是時間、精力,或者還有一些親情或友情。

  我們有個同學,為了享受同窗之誼,十分踴躍地加了所有同學的MSN,跟他說話時卻發現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而且常常是半天之後,才反應一句:對不起,剛才接一個電話,上午你說了什麼來著?

  幾次之後,許多人把他阻止了。因為屢次遇到這樣事情,大家覺得回復他又沒有意思,不回應又不太禮貌,索性看不見他完事。

  溫柔一鞭

  物質獎勵和口頭表揚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如果前者意味著賬戶上神不知鬼不覺多了五六百元錢,後者則是在公司全體大會上被點名表揚一次,那麼一部分人會傾向於接受後者。在公開場合被領導肯定有時意味著美妙的前景,比獎金更讓人想入非非。當然,如果獎勵的數額高達數萬甚至數十萬,又要另當別論了。

  被當眾點名表揚了一次的張醫生最近幹得十分賣力,不僅對病人顯示了更多的關心,還抽空寫了數千字的新業務構想。據說他們醫院的院領導多少年來都沒表揚過任何人。顯然這份難得的榮譽給他帶來的滿足感已大大超過了年終獎帶來的動力。

  我有個自己開公司的朋友很會恭維別人。他特別喜歡誇別人善良,並能舉出若干事實證明自己的論點。奇怪的是,被他恭維的人往往在他面前表現得真的很善良,至少比在其他人面前要善良的多。這位「人精」朋友感慨:這些人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其實人也不壞,可惜苦於沒有機會施展自己的「好」。他十分樂意給他們提供機會恣意施展。事實證明,這些很想讓自己顯得更善良的人,對一句「你真是個好人」比一箱芝華士XO還要重視。當然原因也很可能是家裡原有的那一箱還沒喝掉。

  在江湖上當拚命三郎,為的是錢,為的是地位,為的是榮譽,有時也為了一口氣。

  一家廣告公司的高級客戶總監最近跳槽了,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年底雙薪和年終獎。「我在這裡做了三年半,每天干到夜裡12點才回去,業務增加了好幾倍。老闆竟然連抽空賞光吃個飯的功夫也沒有。」這個老闆當得很失敗。他提供的薪水一點也不比外面少,但竟然留不住員工的人心。與之相反的是,有個小得連公司也算不上的小工作室的頭兒很會請員工吃飯。今天一起吃個小餛飩,明天買一包巴比饅頭,大家一起同甘共苦。如今快一年了,沒有一個人離職的。據說他們馬上要搬新辦公室了,面積比原來大一倍。能和頭兒一起吃一碗餛飩,有時比獨自吃一碗燕窩更讓人興奮。大公司的老闆往往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或者,就算明白了也裝不明白。畢竟公司是別人的,自己不過一介執行官而已。已經搭了這麼多時間和體力進去,難道還要再搭進感情若干?

  與這種拿錢拿公司招牌穩住人心的大公司相比,倒是一些小公司的老闆們來得玲瓏八面。把年輕人挖過來,當個寶一樣捧在手裡,總監、CEO什麼的高帽子一頂一頂往上扔。有時還真起作用。如今這些橫行江湖的小總監們拿著大打折扣的薪水,一人身兼數職,每天騾子一樣操勞,心裡感覺還好得不得了。小老闆們這記鞭子,舞得很有水平。

  做了老闆之後

  以前我的一個同行,也是雜誌社的編輯,不知從哪裡湊來幾百萬的資金,轉行開公關公司去了。不久前見到他,他對手下的員工滿口牢騷,而其中最主要的牢騷是價格太貴:「剛畢業的大學生,也要兩三千,搶錢啊。」為了節約成本,他的員工多是來滬找工作的外地大學生,一個月一千五不到,包中餐晚餐,每天像驢子一樣做足12小時。記得當年他的月薪數倍於他的員工時,他也有許多牢騷:「兩年工資沒漲過,台巴子摳是摳的來……」輪到他做老闆的時候,比台巴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金錢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你是博士後還是小學畢業;不管你信奉的是真善美還是某某主主。面對同樣的周轉問題,不同的老闆會有不同的處理辦法。有的拖欠工資、拖欠貨款;有的想辦法再去找錢;有的雞蛋裡挑骨頭,找人的茬兒,找貨的刺兒,把錢賴掉;還有的人把自己家裡的存款拿出來,把房子車子變賣掉,付錢給別人。前三種人或許還有在商場上存活下來的希望,最後一種小老闆只好雙手空空再去打工。事實上,在大公司,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兩年前的名片上董事長、總經理、總裁等嚇死人的頭銜,變成現在的部門經理。雖然沒有足夠的體面,但好在心裡踏實,每月坐等工資入賬。再也不必像當初那樣,一到出糧的日子,就急得徹夜不眠;一轉念想到拖欠或賴賬時,又被良心追殺。搞成個為了錢跟自己過不去的局面,何苦來?

  一個在外面開過工作室的搞平面設計的小伙現在又重新回到一家大公司上班。現在的他不再抱怨自己的工資和公司對客戶的報價之間的巨大落差了。當過老闆,知道了報價和入賬之間的艱辛之後,心態反而平和起來。雖然他從老闆變回打工仔,但生活質量比以前提高了很多,收入穩定、找了女朋友、經常可以去看看電影、偶爾還能接點私活兒回家做,賺點外快。

  但話又說回來,打工打得職位再高,不代表能搞好一個最小的小公司。有個在五百強做到華東區銷售總監職位的能人,決心實現自己少女時期的夢想,創立一個自己的時裝品牌。花了兩萬元租下150平米的辦公室後,發現太小,於是又另外租了一間300平米的。兩萬元打了水漂。這件事被另一個小老闆朋友知道之後,拍著桌子大罵:你就不知道轉租出去?你這不跟錢過不去嘛。

  可是習慣了用大手筆簽單子,言必稱百萬、千萬的人,哪裡想得到還要為了區區一兩萬費盡口舌呢?

  半年後,銷售總監宣布時裝公司倒斃,又重新做回老本行。算一算賬,一共虧損了十幾萬,全當為了這場老闆夢買的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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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領極限生存第六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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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職場中的流言與緋聞,一點也不比娛樂圈少。同行或同事聚在一起,談起身邊朋友的朋友的八卦的時候,比講述娛樂小報的緋聞頭條更來勁。到底是自己認識的人、熟悉的事,聊起來共識更多,互動性更強,交流的快感也更強烈。細數周邊朋友,突然發現每個人身上都背著或多或少的流言:32歲的大學同學正成為一場婚外戀的第三者;那個看上去還不錯的新入行的小夥子,聽說性傾向是……

  端茶倒水的五種後果

  事情是這樣的:

  正在開會的時候,員工小王站起來給大家倒了一圈茶。他先從左邊的副經理開始倒起,依次是員工小張、員工小李,總經理和另一位副經理,最後是自己。

  小小的一件事,在每個人心裡演化成不同意味的故事。

  小王左面的副經理:哦,謝謝。――視若無睹,沒有任何後果。

  小張:吃,馬屁精。可真會表現自己呀。要是頭兒不在,看他還倒不倒茶!――小王從此淪對小張心目中的丑角,善於溜須拍馬,迎合上司。

  小李:哎呀,糟啦,為什麼我沒想起來去倒茶呢?下次一定要搶在他前面。――小王從此有了一個競爭對手。

  總經理:嗯,不錯,小王挺懂事。――小王從此贏得總經理的青睞。

  小王右邊的副經理:他為何不從右邊開始倒?右邊離總經理更近嘛!這分明是看得起另一個副經理而看不起我嘛。――小王莫名其妙成為這個副經理的敵人。

  其實小王只是口渴得厲害,又不好意思光是自己一個人喝茶,於是出於禮貌給大家都倒了茶。至於倒茶的順序,完全是不經意間形成的,沒有任何講究。

  那麼一件簡單的事情,都會有這麼多可怕的後果,更何況在公司里做的其它事呢?

  初入職場的新人每每提起這些事情,就有不寒而慄的恐懼。我的一個小師妹竟然為此一次又一次地辭職,最後乾脆躲在家裡不出來工作完事。

  如果以為躲得過這些是非,那就錯了。不要說同事間了,就是和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之間,也會發生諸如此類的猜疑。

  富貴的煩惱

  冬夜11點,上海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裡,正在閑逛的財經記者邂逅了不久前採訪過的新貴――一位剛剛晉身億萬富翁行列的商界精英,後者正帶著兩位隨從調查市場。財經記者買完東西之後回家睡覺去了,億萬富翁還要接著構思明天一早的會議綱要。

  「他還沒我活得舒服。最低限度,這個時候我可以毫無心事地逛逛超市,若是心情好回家還能看看電視劇。」財經記者豁然開朗。

  海嘯的幾天後,一位富人朋友突然跑到馬爾地夫去了。當然不是去度假,也不是去做慈善。他在那裡的海邊購置了一套別墅,不知道是否在海嘯中「遇難」,每夜憂心忡忡,難以入睡。與其每天被這顆懸著的心恐嚇,不如親臨險境,來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真的不幸了,至少可以把這顆心放下來。

  就是這樣,其實富人對失去財富的恐懼比窮人對渴望財富的無奈更折磨人。

  窮的時候很煩惱,不知道怎樣才能得到那雙傾慕了許久的鞋子;富的時候更煩惱,面對滿櫃的鞋子,不知道究竟該選哪雙更完美?

  為期兩天的商務旅行,一位年輕女董事竟帶了兩隻大旅行箱,裡面裝了30雙鞋子。因為她在挑鞋子時,掙扎了半天還是無法決定。最後她毅然做出這個壯舉,把它們全帶上,看看這道絕世難題在最後一秒鐘的時候究竟是怎麼解決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不過和窮人的煩惱比起來,還是富人的煩惱更讓人嚮往,畢竟有選擇比沒選擇要好吧。而且對大多數富人來說,這樣的煩惱其實並不是煩惱,而是享受――享受自己的決斷力、管理能力和影響力,而窮人的快樂――比如逛逛超市、和朋友吹吹牛皮,對他們來說,卻是毫無價值的對時間的糟踏。

  我和幾位大學同學一起去三亞遊玩。其中有一個項目是洗溫泉。那是一處天然溫泉,偌大的園林里有六七十處溫度不同的溫泉池。我們恣意泡了一個下午,除了一個人。這個人跑去看房子去了。他更富有一些,他覺得利用這段時間考察一下房產比泡一個下午的溫泉更有價值。

  結果是我們享受了一個下午溫泉的快樂;他向一套15萬元的二室一廳下了訂單。很有可能在兩年後,他在溫泉上的犧牲將得到豐富的回報,比如在我們洗第二次溫泉的時候,他又有了利潤去買第二套房子。

  然後我們開始煩惱為什麼我們老沒錢買房子,他開始煩惱為什麼他老洗不成溫泉。

  成為流言主角之後

  職場中的流言與緋聞,一點也不比娛樂圈少。同行或同事聚在一起,談起身邊朋友的朋友的八卦的時候,比講述娛樂小報的緋聞頭條更來勁。到底是自己認識的人、熟悉的事,聊起來共識更多,互動性更強,交流的快感也更強烈。

  細數周邊朋友,突然發現每個人身上都背著或多或少的流言:32歲的大學同學正成為一場婚外戀的第三者;有位前同事被傳與下屬不和,據說他的離職不是辭職,而是被解僱的;頭銜是總經理的一個同行,據說月入8000都不到,完全不是他嘴裡宣稱的2萬元;那個看上去還不錯的新入行的小夥子,聽說性傾向是……

  有的人會因此而非常苦惱。聽說真有人為此得了抑鬱症,每天神經兮兮,看見有人在咬耳朵就疑神疑鬼,怎麼看怎麼像在說自己的壞話。時間長了,不跳樓才怪。這種人的錯誤在於,以為流言完完全全是對自己的傷害。

  其實流言的娛樂功能比它的傷害功能強得多。大部分人在討論流言時都會有詫異、厭惡、嫉妒、鄙視、詛咒、抱怨、驚恐等情緒產生。對於平淡的生活來說,這些大起大伏的情緒可以引發不少快感,這跟看恐怖片的道理是一樣的。快感過後,一身愜意地重新工作。至於流言是真是假,又有誰去管呢?

  分析流言散播者的心態,為的是得到更好的處理流言的方法。不聞不問,一笑置之。其實是對付流言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是,就算我錢少,我性傾向不主流,我和下屬鬧矛看,我其實是被解僱的,又能怎樣呢?會被減薪嗎?會失業嗎?會致使減肥失敗嗎?更何況一般流言傳過不久就煙消雲散了,人們的注意力馬上會轉移到新的流言身上。如果跳出來解釋,只會讓自己再次榮獲流言主角的待遇。

  還真有人喜歡當流言主角,尤其是遇到跳槽之類的流言腳本。經常是一個人還沒跳槽,外面關於他的下家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原東家一聽慌了,急急忙忙給他升職加薪。一段時間後,跳槽的流言漸漸銷聲匿跡,流言主角成為最大的贏家。這時大家才醒過神來,原來流言正是流言主角製造的。

  也有傷害性強的流言。最致命的莫過於一些對工作能力的誤解、中傷或者誹謗。「他對這行根本一竅不通……」「據說他是克萊登大學畢業的……」此類容易讓老闆坐立不安的流言是一定要解釋的,但也僅限於對發給你薪水的人解釋。雖然真相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浮出水面,但早一點擦亮老闆的眼睛對自己絕對利大於弊。

  成為流言主角絕對不是件值得苦惱的事,甚至應該說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這至少說明,大家在注意你,在談論你,在觀察你,這更說明,你具備被注意、被談論、被觀察的價值。與這些相比,更可悲的是那些從來沒當過流言主角的人,他們的存在與否根本沒人關心,也引不起別人傾聽的興趣。這才是更應該苦惱的事。

  大人物是怎麼產生的?

  兩個同樣的教育背景、差不多的工作能力的人,在公司里經常會混出個天壤之別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一個把自己當成很重要的大人物來對待,另一個則覺得自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小龍套一個。自己先就瞧低了自己,如何還能指望別人的尊重呢?

  某廣告公司有個神人,年輕時曾在張藝謀的劇組裡當過劇務――端茶倒水的一些活兒而已。這段「從影」經歷到了他的嘴裡幻化成與「張藝謀私交甚篤」。說的也沒錯,能在張導熬夜的時候,遞上一碗綠豆湯什麼的,說不定就有了個談八卦的機會,也算是與老謀子「秉燭夜談」了。從此神人為自己製造出「在娛樂圈很搞得定」的傳說。事情就是那麼怪,頭頂上掛了這個光圈後,他在娛樂圈的確比別人搞得定些,儼然一副明星代理人的大人物派頭。不知道是這個光圈增加了他的自信,還是他的自信讓這個光圈更可信。

  另一個給老謀子做場記的人就成了典型的反面教材。每當有人提起這段往事,他就訕訕地說:「嗨,打雜而已。」遮羞一樣把這個話題捂住。這個同樣有一段「從影歷史」的人,如今早就告別了娛樂圈,成為一家國企里默默無聞的小龍套一個。

  覺得自己很重要的人,哪怕是秘書也一樣會成為大人物。一次我在客戶那裡開會,對方的總裁在講話的時候突然被秘書打斷:「對不起,剛才您有句話我沒記下來,你可以再說一遍嗎?」總裁不怒反喜,努力地又講了一遍。因為秘書覺得自己的記錄工作很重要,所以總裁才越發覺得自己的講話更重要。後來我才知道,在這家公司,這位秘書的地位甚至比有些董事還要高。

  言談舉止也可以成為大人物的判別標誌。英國一家雜誌談論飛機升艙的技巧時提到:戴Gucci墨鏡、手拎LV拉杆箱可以大大提高升艙的機率。在搞不清楚你的身份之前,機場辦事員很可能先被你的行頭唬住,乖乖地幫你升了艙。

  有的時候,大人物的待遇是自己創造出來的。比如指定喝什麼牌子的礦泉水、住什麼星級的酒店等等。也有的時候,是接待大人物的人被大人物的派頭嚇傻了,主動要求提供優質待遇的。有個巴黎的設計師朋友要訪問西北某小城,小城上自市長下自秘書長一字排開接見這位「大人物」。他們提供最高級的酒店給他住,每天的菜都是山珍海味,並給他配備了一位24小時貼身翻譯,臨走那天還送了他一些貴重禮品。巴黎的無名設計師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當「大人物」的甜蜜。

  敢不敢換行?

  碰到一個不稱職的外科醫生:耳朵上別著藍牙、辦公室的電腦桌面上鋪滿了各種各樣的軟體以及blog首頁的快捷方式、一桌子的CD盒差點觸到天花板。忍不住問他原來是學什麼專業的。他像看外星人一樣瞥了我一眼:「干我們這行的,沒有人換行的。」

  亂講。余華若是還在當牙科醫生,我們今天能看到《活著》嗎?可見這個人一身的現代化硬體,腦子裡的軟體還是1980版的。

  很多人不喜歡自己的工作,但是卻連「換個行當」的想法都不曾有過。大概就像舊時骨髓里刻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意念的婦人一樣,他們覺得一旦和這一行發生過關係,就要永永遠遠和它捆綁在一起。

  跟這些毫無想像力的人相比,我的一位大學同學顯得聰明得多。他現任一家保險公司客戶服務部主任,每天和一堆人名打交道,除了辦公室里看了近十年的幾張熟臉之外,從不認識工作之外的人。工作無趣已經夠苦惱的了,更苦惱的是薪水還不錯。前者讓他屢次萌生換行的決心,後者則使得這些好不容易萌生出來的決心一次又一次傾刻間碎裂。畢竟,這個積累了近十年的工作已經讓他成為年薪十萬以上的中層經理,換到一個新行當,和大學畢業的小屁孩一樣拿兩三千一個月的低薪,心理能否平衡呢?一邊是理想,一邊是現實。幾年來,決心與反決心鬥爭的結果是他依然在原地踏步走,只是內心充滿痛苦。恨只恨這個公司給的薪水太高了,若只發兩三千一個月,說不定他早在另一個自己喜歡的行當里有所建樹了。

  當然,也有敢想敢做的人。辭掉高薪,自己去開破舊小店的,從500強跳出來,跟著私人老闆闖蕩東西的,好好的外資銀行經理不做,回到家裡碼字過日子的……這個世界之所以精彩,就是因為人與人之間有差異。同樣的選擇,同樣的得失,不同的人會交出不同的答案,得到不同的感覺。

  我個人更加傾向於這些果敢的人。通共幾十年,若還不能隨性一把,守著那幾個不開心的錢又有什麼意思呢?我的好朋友說我過於幼稚,他說真理分為理想中的真理和現實中的真理兩種,理想終歸是要向現實妥協的。

  我搞不懂他究竟想說什麼,卻依舊相信簡單粗暴的邏輯:十萬年薪和令人愉悅的工作,究竟哪個更重要一些?要麼走,要麼留。什麼理想不理想,現實不現實的。

  安慰劑

  心情不好可以去血拚,可以對著親愛的人胡亂吼叫;感情不順可以到電台情感熱線或者心理諮詢師那裡找罵,不喜歡被他人羞辱的話還能選擇自虐,比如去小酒館把自己灌到吐之類的;在職場上扮笑扮到笑神經麻痹、裝孫子裝到脊椎再也挺不直之後,傷痕纍纍的靈魂與良心同樣需要被撫慰。

  孩子,成為一些人的安慰劑。

  資深廣告銷售人員李先生說:「每天回家一撳門鈴,我那還不到三歲的小女兒就會把拖鞋拿到我面前,而且是踉踉蹌蹌一路小跑過來。一見到她的笑臉,什麼骯髒齷齪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怪不得許多職場精英在「意外」地得到孩子後,緊皺的眉頭都變得舒展,原來這個小精靈是最高效的職場污氣凈化劑。

  如果沒有孩子,可以暫且把戀人當成出氣筒:撒個嬌、發個火、來一頓佯怒的拳打腳踢。現代愛情故事變得越來越快餐化,恐怕繁重的工作壓力難辭其咎。八小時在外打拚,太多的委屈需要被安慰。當濃情蜜意全部轉化成安慰劑被透支個精光後,也就到了換新戀人的時候了。

  傾訴,也是個解壓的好辦法。最常見的傾訴類安慰劑可謂午餐時間的「同事互助心理諮詢會」。幾個相好的同事一道午飯,把對公司、對老闆、對客戶、對同事的種種不滿全部說出來,來個職場污水大交流。當然,污水是不會被傾訴凈化的。但說出來之後,心境的確明朗了許多。

  有文人氣質的人可以寫博客。白天在辦公室絞盡腦汁想著怎麼爭權奪利,晚上回家用文字探索真善美。當被同事或同行痛斥的時候,可以在晚上的博客中說:白天的我,不是我。彷佛那些白天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雖然有掩耳盜鈴之嫌,但在沒有違法的前提下,他畢竟在心理上獲得了「晚上的真我」的庇護。有些時候,人更怕的是自己看不起自己。所以,「我」還是真的、善的、美的,一切不光彩的事都讓那個白天的「假我」去承擔吧。

  能狠得下心來把自己一劈為二變成「真我」和「假我」的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依然不願意為職業違背自己為人處世的初衷。於是職場被他們描繪成「爾虞我詐的大染缸」。能在染缸里如魚得水的人,想必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這樣的想像可以給事業平平的不少人帶來平衡和安慰:雖然我沒錢沒勢,但我畢竟是個好人,嘿嘿。

  影片《霸王別姬》里張國榮的師父有句話說得好: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實在成全不了的時候,或許安慰劑也沒有什麼壞處,至少它可以讓你不那麼痛苦地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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