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論語·子罕篇（18）不要跟隨那些虛假面孔的人

06-03

原文

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注釋

（1）見，《說文》：「見，視也。」本章是看到、看見的意思。

（2）好，《說文》：「好，美也。」即女子美麗漂亮。本章是喜愛、喜好的意思。

（3）德，《說文》：「德，升也。」即境界因善行而升華。本義是登高、攀登。本章指與仁一致的行為。

（4）如，《說文》：「如，從隨也。」即依從跟隨。段玉裁註：「如，從隨也。從隨即隨從也。隨從必以口。從女者，女子從人者也。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故白虎通曰：女者，如也。引伸之，凡相似曰如，凡有所往曰如。皆從隨之引伸也。」本章是隨著、跟隨的意思。

（5）色，《說文》：「色，顏氣也。」即臉上的顏色、氣色。本章指偽裝的行為。

譯文

孔子說：「我沒有看見過喜好仁德一致的人跟隨喜好偽德之人的！」

解讀

從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的本章，似乎是沒有什麼懸念在其中。對於孔老夫子何以說這樣的內容，後人多沿用司馬遷在《史記》中的記載。實際上，司馬遷對孔老夫子在《史記》中的記載內容，也是根據他對《論語》的理解編寫出來的，很多內容因為其錯誤的理解，未必可信。後人再根據《史記》的記載來了解孔子，自然就把歷史一錯再錯。《史記》記載，本章是孔子在衛國時，將此話說給衛靈公的。所以，本章的理解大致意思為：我沒有看見喜愛道德像喜愛女色那樣的人！看似這樣理解順理成章，但還是存在問題，好德之人和好色之人的喜好程度怎麼能放在一起比較呢？好德之人的力量與好色之人的力量，放在一起比較，本來就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孔老夫子真是閑著沒事說這樣的話。因為好德之人，就是追求聖賢之道的人，好色之人就是被物慾牽引的人，這兩種人從「好」的程度或者力量上，是不可以用來比較的。

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我，指孔子。未見，沒有看見過。好，是喜歡、喜好的意思，是指人對於內心所向的東西予以追求，便是「好」。就像我們現在喜好什麼東西一樣，有了這個心思，就會把自己的時間和經歷放在上面。德，本義是境界因善行而升華，德又指人的一切符合「仁」的行為，所以說好德就是喜好符合夫子之道的善行。也就是說，好德之人，必定有仁者之心才行，必須是心和行一致的。色，在古代指「顏氣」，指人的面部表情。《學而篇》有「巧言令色」，這裡的「色」是指態度、表情，那些看上去很美好，卻是虛假偽裝出來的東西。後人把本章的「好色」理解為喜好美色，與「好德」來比較是不對等的。好德和好色放在一起，關聯不上。皇侃《論語義疏》註解本章為：時人多好色而無好德，孔子患之，故曰「未見」以厲之也。疾時人薄於德而厚於色也，故以發此言也，責其心也。由此可見，「德」與「色」在本章是指相對立的兩個概念。我認為，本章的「色」就是偽德的表現。真正的「德」是以「仁」為體，德為用的。凡是內心和行動不一致的，所表現出來的與德相似的行為都是「色」。就如同我們前面學過的「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一樣，知行合一。這裡的「色」就是心行不一，即偽德。而在《大學》中「所謂誠其意者，毋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這裡的「色」同樣不可以理解為美色。所以，好德與好色都是表現出來的善的行為，其區別一個是真，一個是偽裝。如，跟隨的意思。本章是接著上一章來說的，每個人都會跟隨歲月的流水而去的！本章實際上是指：好德者如好色者。孔子是說，我沒有看見過喜好仁德一致的人跟隨喜好偽德之人的！本章的話，恐怕孔老夫不止一次跟弟子們說起，來說明自己是好德者。接下來的下一章，就是為了進一步說明「德」是一步步積累出來的，而「色」卻是偽裝出來的。後面幾章又是以顏回為例，來說明「好德」的具體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