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utilus 四十年：不惑之念

它的稜角，被隱忍在圓潤的多邊形錶殼之間。像有閱歷的中年人，有種鋒芒可見但並不張揚的霸氣。

11月22日。晴。刻意避開每次都像情景喜劇現場的媒體參觀日，在有風、乾燥的下午，我只身前往前門23號的百達翡麗北京源邸，想看一看Nautilus系列40周年的兩隻紀念表。負責接待我的，是北京源邸的策劃經理邦德，這個初次見面的消瘦男人穿一套帶有規則白色碎點的黑色或深藍色西裝，手腕上是一隻5153J。他很得體地把我讓進一樓的小客廳，然後出去拿表。我獨坐在斯登夫人親自設計布置的客廳里，忽然有點時空錯亂。繼而微微緊張——像覲見皇帝的臣子在太和殿外候場等待宣召。這種突如其來但瞬間擊中我的儀式感，讓我對即將觸手可及的兩隻紀念表，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期待。

邦德並沒有讓我等得太久。他把盛有5711/1P和5976/1G托盤放在桌上，遞給我白色手套，就不再說話。沉默的五分鐘之後，我向他道謝，示意看完了。他的愕然脫口而出：「這麼快……不再看看啦？」我笑了笑，那就，隨便聊聊吧。

　　20世紀80年代，百達翡麗關於Nautilus系列的廣告

Ref.5711/1P與Ref.5976/1G，二者均採用Nautilus四十周年限量紀念版小型軟木表盒承載

　　1976年，用於承載第一代Nautilus Ref.3700/1的小型軟木表盒

大概兩三年前了吧。是夏天。我跟虹姐和幾位媒體，去日內瓦作百達翡麗相關領土、主權地以及產業園區的數日游。當時同行的鍾梓泰先生，戴一隻3700/1，乃是我第一次看到品相如此之好的3700/1，也是迄今為止的最後一次。蒙Nic不棄，把表借我細細端詳。我的第一反應是，這表的反時代感，當真反得徹頭徹尾。在同期傑羅尊達設計的那一批如今都已功成名就的運動表裡，它是唯一沒有硬橋硬馬且咄咄逼人的殺氣的。它的稜角，被隱忍在圓潤的多邊形錶殼之間。像有閱歷的中年人，有種鋒芒可見但並不張揚的霸氣。在那個時代里，反時代的作品，無論鐘錶或者其他，其實不勝枚舉。甚至，比Nautilus問世更早的十幾二十年前，GilbertAlbert為百達翡麗設計的數款腕錶作品，造型比之Nautilus而言都更顯離經叛道。但是，請注意，離經叛道與反時代在概念上，是似是而非的。離經叛道是過於小眾的滄海一粟，掀不起大風大浪；而反時代則能力卷狂瀾，令人在讚歎與驚訝之餘，慢慢接受並開始欣賞它，且在不遠的日後，對之冠以「經典」之稱。

　　Nautilus創始表款——Ref.3700/1A，1976年

不過，被作為Nautilus四十周年紀念款式之一的5711/1P，與3700/1其實是截然不同的。尺寸增大2mm（3700/1為42mm）、用上條形鑽石刻度、錶盤顏色與其它Nautilus系列有所差異、乃至通體採用PT950鉑金材質打造，甚至前無古人地壓印有40周年紀念字樣，這些於我都只是細節的優化與彰顯，而並非改變。5711/1P之餘3700/1的最大改變，是錶盤中央多了1根秒針，由大兩針變為了大三針。

　　Ref.5711/1P側視圖，厚度為8.3mm，防水120m

　　Ref.5976/1G側視圖，厚度為12.16mm，防水120m

這改變，在1981年的3800/1和3900/1中，其實就已經開始。真正用過大兩針功能的Nautilus，除了3700/1，只有1980年問世的4700/51——後者更是迄今唯一一隻既採用大兩針功能、12點位採用單一棒狀時標、且兼具三列式錶帶設計的女裝Nautilus。此後包括2006年的5800/1和5711在內的各種近似或升級款式中，大兩針功能都再沒得到機會復刻。我能接受這樣的改變，這些年來也習慣了各式各樣三針功能的Nautilus，甚至接受了從2011年的7008/1開始，女裝Nautilus已經把3點位的日期窗口調整到6點位。但我還是很期待，有朝一日會有更形似3711/1的兩針款式重現天日。百達翡麗的紀年方式總是很特別，不知道Nautilus會不會有50周年的特別款式在十年之後問世呢？扯遠了。

Ref.3800/1A開始，Nautilus採用大三針功能，自此至今兩針功能不復出現，1981年

Ref.4700/51——迄今唯一一隻既採用大兩針功能、12點位擁有單一棒狀時標、且兼具三列式錶帶設計的女裝Nautilus，1980年,此後的Nautilus系列無論男女款式，錶帶皆與Ref.3700相類（皮帶款式除外）

Ref.5800/1A與Ref.5711（均為2006年），皆有Ref.3700/1A的影子

由Ref.7008/1A（2011年）開始，女裝Nautilus把3點位的日期窗口調整到6點位，並沿用至今

Ref.7014/1R與Ref.7018/1A（均為2013年）。女裝Nautilus再作改進，同心圓雙層錶盤被波浪紋單一錶盤取代，以與男表相得益彰、並沿用至今

Ref.3800/1JA（1996年），是僅於1996-1998年間採用過的羅馬數字錶盤的3款Nautilus腕錶之一。其餘兩款為Ref.5060/S（1996年）、Ref.3710/1（1998年）

女裝Nautilus在新世紀的首作——Ref.7011/1G與Ref.7010/1R（均為2009年），與1981年Nautilus女表首作Ref.4700/51相比，其中的時間跨度長達二十八年。自Ref.7011/1G與Ref.7010/1R起，Nautilus女表改進了設計，以12點位的醒目阿拉伯數字刻度、以及同心圓式錶盤設計，作為與男表之間的區別（男表12點位刻度為兩條並列的棒狀時標）

入手極為沉重，無論5711/1P或5976/1G。沉重，當然也能為這兩款紀念表增添儀式感。在看到實物之前，我原以為壓印在錶盤上的周年紀念字樣會非常非常顯眼，顯眼到從氣勢上可以壓倒其它所有的Nautilus。但其實這些銘文只是隱沒在藍色錶盤背景里的、不露山水的存在。只有陽光折射進來，它們才會低調地呈現。看來，我還是太世俗了。

機芯當然不用再多說，5711/1P是經典的324 S C，5976/1G是CH 28-520 C，二者都久經考驗。但在工藝上，我則更欣賞5711/1P。它的鉑金錶殼，首先被打磨成Nautilus這樣很不規則的形狀、且亞光與拋光互為呼應，就一定是極耗功夫的。而且，5711/1P的鉑金錶殼在工藝加工上最難的部分，是錶殼乃至錶帶中每個組件的側邊，都採用了極為細膩的拋光打磨以增加美觀度。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但是，百達翡麗的新聞稿永遠都只會比這隻腕錶上壓印的紀念銘文還要低調，對於這些複雜的工藝技巧，它幾乎提也不提。懂的人，自然會懂；不懂的人，多說無益。

　　Nautilus Ref.5711/1P四十周年限量紀念腕錶，限量700隻，無獨立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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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6/1G，前身是百達翡麗在2006年為Nautilus系列三十周年打造的5980，也是Nautilus的首款計時錶。但直徑卻遠比其前作要大得多——49.25mm（5980為45.65mm）——當然這也是它入手沉重的重要原因。我想，只有滿鑽的5719/1或許可以在重量上與之相媲美。對於一隻擁有同軸計時錶盤的腕錶而言，尺寸的增大，當然意味日期顯示窗口可以被設計得更大，而同軸計時錶盤也可以在直徑上得到擴充、從而獲得更清晰的讀數。何況，它的整體厚度依然維持在12.16mm，從側面看來，依然是舉重若輕呢。

邦德說，這兩隻表的顏色真的非常特別。他以前覺得，5980/1的那種藍色就已經很完美，但兩相比較，5711/1P與5976/1G無疑更勝一籌。只能說，5980，或許還不是那種遙不可及的美好，而5711/1P和5976/1G則永遠高不可攀，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想像為它們插上了美好的翅膀，有一種想念叫做美好，其實也很美好。

Nautilus Ref.5976/1G四十周年限量紀念款計時腕錶，限量1300隻，無獨立編號

Ref.5980/1A，為Nautilus三十周年而特別推出。乃本系列首隻計時功能腕錶，2006年。同時在2006年，Nautilus系列開始採用漸變色錶盤、沿用至今

滿鑽的Ref.5719/1G，大概是迄今唯一可在重量上與Ref.5976/1G相媲美的Nautil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