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以靳——王家衛的老婆

王家衛，香港著名導演，曾以多部叫座影片蜚聲影壇，導演過《阿飛正傳》、《重慶森林》、《花樣年華》等一批膾炙人口的電影作品，新片《2046》上映後又獲得前所未有的轟動。在影迷的印象中，為人低調的王家衛永遠戴一副黑色墨鏡示人，孰不知道這背後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墨鏡是太太送給我的愛情信物，我永遠都不會摘下。」「我的太太不但是我踏入影視圈的引路人，也是我所有電影的出品人，如果沒有她，就沒有我今天的一切。」 　　 　　酒吧偶遇註定一生情緣 　　王家衛1958年生於上海，5歲時隨父母移居香港，他的父親是位海員，經常出門在外，母親是位堅強的女性，從小對王家衛的影響很大，在自己的孩子中，她最喜歡王家衛。那時他們居住的房子附近有家電影院，是西洋人開的，母親幾乎每天都帶他去看電影。在那裡，王家衛學會了熟練的英語，還從此與電影結下了不解之緣。 　　1980年，王家衛畢業於香港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專業，但是找工作的路途卻一直不順暢，無奈之下在九龍島找到了一份在牛仔褲專賣店的工作。這裡光顧的人群多為一些時髦的姑娘和那些時尚的女星，王家衛靦腆的談吐和帥氣挺拔的身姿常常引起姑娘們好奇的目光。有一天晚上快打烊的時候，進來一位身材高挑，容貌清秀的姑娘，她點名要APPLE牌牛仔褲。王家衛拿著褲子上前讓她試穿，並調皮地來了句：「小姐，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阿美。你參加過模特大賽對嗎？」姑娘很詫異也很冷淡，「對不起，你認錯人了。」說完付了錢就快步走出店門。 　　第二天一早，姑娘再次來到這家牛仔店中，不客氣地對王家衛說：「阿仔，你怎麼搞的？尺碼根本不對，我怎麼穿啊？」 王家衛撲哧一聲笑了：「我料定你今天會來找我，尺碼我是故意拿錯的，想請你喝咖啡，肯賞臉嗎？」姑娘聽他這麼一解釋恍然大悟，接著她便掉進了王家衛布好的愛情陷阱。相處中，才得知姑娘的真名叫盧湘冉，祖籍杭州，現在英國求學，家境顯赫。那個夏天非常浪漫，兩人每天都會到海邊散步，湘冉向王家衛講述自己的海外留學生活，而王家衛則大談他的電影夢想。「我一直期望自己能拍一部電影，一部真正能展示我內心的東西。」每當此時，湘冉就用一雙水樣的眼睛注視著眼前的男人，讓王家衛感覺特別幸福。這段美好的初戀，王家衛後來拍進了電影《阿飛正傳》的開頭。 　　暑期結束時，湘冉必須回英國完成學業，而王家衛則要在香港繼續自己的打工生涯。剛開始，兩人還經常通信，互訴相思。可是不知為什麼，湘冉的回信越來越少。後來，令王家衛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湘冉在電話里提出了分手，「我們這樣下去沒有結果，只有痛苦。」 　　這場戀愛的失敗對王家衛打擊很大，他第一次明白：自己需要奮鬥和補充的東西很多。朋友看他失落，就拉他去酒吧散心。那晚他有些醉意地對朋友說:「我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從現在開始，第一個進來的女人，我就要追求她。」結果真進來了一個戴墨鏡的女人。剛剛失戀的王家衛看著那個女人竟有心情和朋友開起玩笑：「一個女人這麼晚了還戴墨鏡，只有三個理由，第一個呢，說明她是個盲人；第二個呢，說明她在耍酷；第三個呢，因為她失戀，她不想讓別人看出來她哭過。」朋友好奇地反問道:「那你覺得她屬於哪一種呢?」「失戀!其實失戀很平常嘛，何必哭成這樣子呢?」這時這個坐在旁邊座位上的女人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微笑地拋過來一句話：「我看，失戀的人應該是你吧。」說罷摘掉眼鏡沖王家衛等人莞爾一笑。王家衛的心事被人家一言擊中，頓時啞口無言，尷尬不已。 　　 　　這個女人叫陳以靳，當時在香港無線電視TVB做電視節目監製，為趕一部連續劇的進度，已經幾天幾夜沒合眼了，眼睛熬得通紅，無法示人，只好戴著墨鏡到酒吧休息一下，沒想到碰到了剛剛失戀的王家衛。一聊之下，她發現這個在牛仔店打工的小夥子居然是一個大學畢業生，而且對電影有自己獨特的理解。那晚，兩人從電影的印象派聊到寫實派，特別對大師徐克的電影尤為寵愛。「看不出你對電影有這麼高的激情，我們電視台最近在招導演寫作輔導班，你不如去學導演。」臨別時，已對幽默俊朗的王家衛產生好感的陳以靳微笑著發出了邀請。末了，她摘下自己的墨鏡朝王家衛遞了過去，並風趣地說:「我想你比我更需要這個。」 　　望著陳以靳出門的背影，王家衛才知道自己遇到了貴人，他大喜過望地對身邊的友人說：我明天就要去報名。 　　也許王家衛骨子裡透出的那種對電影的喜愛，深深打動了主考人士，他順利被錄取，從此王家衛開始了他漫長又艱辛的電影探索之旅。 　　 　　夫妻神話創造「票房神話」 　　但是起步階段，王家衛卻異常困惑，因為他不是學電影出身，一切的創作課程對他這個沒有基礎的人來說都顯得艱難無比。他寫的劇本總是不得要領，故事冗長難懂，對話缺乏精彩和傳神之處，對於他那些大段大段描寫心理活動與景物的段落每次都受到老師的訓斥，「這是劇本不是作文！」「我是不是糟糕透了？」每個夜晚，王家衛都點燃一支又一支香煙問自己。 　　「當，當，請開門。」在王家衛接連鬱悶了四五個夜晚後，陳以靳用無比的熱情敲開了他那間陋室的屋門。「這裡是歷屆奧斯卡的獲獎影片，這裡是我搜集來的世界經典對白，還有我給你帶了著名的藍山咖啡，很提神的。不要總是吸煙，對身體不好的……」 陳以靳關切的話語像一條輕緩的小溪瞬間拂去了王家衛心頭的煩躁。「謝謝你，阿靳。」 王家衛揉了揉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感激地說。要說當時的陳以靳應該是王家衛的上司，可這個上司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鄙視這個初入行的新人，相反卻給予他真誠的鼓勵與幫助。她了解王家衛的才華，更明白他心中不同於一般人的電影理想。在經過一段相當長時間的探索與努力後，王家衛終於越過了自己的「生澀期」，迅速成長迎來了事業的曙光，與此同時他與陳以靳的感情也塵埃落定。 　　從1982年起，王家衛就開始撰寫電影劇本，雖在影視界小有名氣，但他的事業仍沒有太大的突破，「阿靳，我一直達不到我所要求的生活。」看到王家衛一度頹廢灰心，陳以靳以婉轉的語氣開導他說:「家衛，你就是寫一輩子劇本，也是沒有太大前途的，你必須自己導演電影，開創一種新的電影模式，我相信你能辦到。」她寥寥幾語讓王家衛茅塞頓開。眼前的女人瘦弱聰穎，她卷卷的長髮透著優雅的知性美，她明亮的眼神無比堅定又深情地凝望著自己。「阿靳，謝謝你，今生只有你最懂我。」那一刻，兩人緊緊相擁，心被貼得很近很近。 　　1985年，陳以靳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嫁給了自己深愛的男人——王家衛。結婚前夕採購禮品的時候，陳以靳特意送給丈夫一副RAYBAN的黑色墨鏡。「你經常熬夜，眼睛會不適應白日的光線，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先生疲憊的眼睛。」妻子的悉心呵護，讓王家衛想起了他們酒吧偶遇時的情景。「阿靳，我會一輩子戴著它，它是我們的愛情信物啊。」 　　婚後，王家衛的創作動力十足，那時他一直想拍一部反映邊緣人的影片，他們的內心、複雜的情感及慾望與需求等。妻子知道後，只說了7個字:「我做你的出品人。」於是，接下來的陳以靳以自己多年來的資源積累，開始東奔西走，為他張羅一切，勸說電影公司老闆投資，物色香港第一流的人才為王家衛做班底。 　　1988年，王家衛導演的處女作《旺角卡門》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一攬香港金像獎十多項提名，並開創了屬於自己的電影模式——王家衛電影。其中女主角張曼玉的演技也因此片而不斷進步，直至後來憑《阮玲玉》封后柏林的一場記者招待會上，她言辭真切地吐露了心聲：「王家衛導演是我的挖掘導師，他的出現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 　　 　　有了這個「破冰之獎」，王家衛奠定了自己的基礎，接下來他以驚人的崛起迅速統霸時代影壇。1990年的《阿飛正傳》、1994年的《重慶森林》、《東邪西毒》及1997年的《春光乍瀉》都取得了巨大的票房收穫，一時間，王家衛聲名鵲起，被譽為電影寫意派的領軍人物。而他妻子卻發現這些年丈夫的眼睛越來越嬌弱，不僅布滿了血絲，而且只要在白天摘下眼鏡，眼睛便會因強烈的光線而流淚。於是外人看來王家衛總是戴著墨鏡酷酷的一面，卻讓陳以靳心酸不已。 　　多年以來，王家衛的電影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他以唯美的宿命創造了充滿技巧與優雅的另類世界， 他的電影給人一種著迷的誘惑力和恆久的吸引力。於是，代表香港最高水平的攝影師杜可風和美術師張叔平與王家衛合作成為著名的「三劍客」，這個最佳組合讓「王家衛電影」充滿了最高價值的含金量，也使他的影片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票房神話。然而這背後，陳以靳功不可沒。是她一次又一次勸說杜可風加盟，是她一條條向張叔平列舉王家衛的潛質，最終博取了兩人深深的信賴。對於這一切，陳以靳卻看得很淡。「我一直忘不了一個鏡頭，那是婚後一個停電的夏夜，我深夜加班回家後卻找不到家衛，最後在衛生間的浴室里終於找到了疲憊的他。他已經在浴缸里睡著了，擺著一個並不十分舒服的姿勢，身邊堆滿了凌亂的手稿。因為停電，也許只有浴缸是最涼快的，為了他的劇本，他居然找了這麼一個地方？那一刻，我心裡難過得想哭。為了這樣一個男人，我沒有理由不支持他。」 　　多年後，在《阿飛正傳》獲得了第十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攝影、最佳美術指導五項大獎的頒獎晚會上，陳以靳這番肺腑之言的坦露令無數影迷感慨不已，「原來愛情真可以保鮮一萬年。」 　　 　　伉儷情深:永不過期的愛情 　　1999年夏天，王家衛錯開檔期同妻子去了泰國度假。這麼多年夫妻難得拋開一切紛雜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在輕鬆愜意的旅程中，王家衛向妻子透露想拍一部反映四五十年代老上海女性的影片，「我經常在夢中回憶起我的母親，她很美麗也很善良，父親出海的日子她就帶著我整日泡在影院，我非常懷念那段日子。」 王家衛的一番回憶勾起了陳以靳的興趣，她想到這些年身邊女性朋友對情感表現出的迷惑、頹廢、奢侈與性感的種種狀態，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題材，如果能用時空交錯的手法來表現一定會叫座。那天，在海邊，坐在沙灘椅上的王家衛凝望著眼前蔚藍的大海，情不自禁唱起了幼時母親常唱的周璇的《花樣年華》，「花樣的年華，月樣的精神……」 陳以靳靜靜地聽著，她沒有打擾丈夫的思緒，而是悄悄後退了幾步，看著丈夫完全陶醉在創作與靈感的樂趣之中。 　　2000年，由王家衛導演張曼玉主演的《花樣年華》獲得了意想不到的轟動，一舉獲得康城影展最佳導演獎。僅在港就已取得驚人的票房，更可貴的是它打開了內地市場。那時，張曼玉身著一套套韻味十足的旗袍劇照深入每一位內地觀眾的心，有媒體戲言：王家衛偷走了2億觀眾的心。而只有陳以靳明白，丈夫的這部影片是在懷念其母。《花樣年華》昏黃的燈影里，操一口吳儂軟語、穿一件紫色旗袍的女房東，看起來如此像他的母親。「我仍然記得母親去世時穿的那件紫色旗袍，裁剪很優美，很好襯托出了母親的溫婉與精緻。」 王家衛每部影片都有自己人生和記憶中的影子，而且每一部影片都在追求精緻。這部影片因梁朝偉與張曼玉飽滿圓潤、成熟欲滴的表演及杜可風與張叔平絲絲入扣的美術配合精緻到了極點。「這是王家衛式的精緻，《花樣年華》也成為香港電影不滅的經典。」業內人士由衷地評價。 　　這以後，香港電影界開始流傳一個神話——只要王家衛導演、陳以靳出品的電影，就是一種質量保證。王家衛夫婦以其獨特的方式，自成一體，獨樹一幟，創造了香港電影先鋒時代一個又一個最高成就。 　　他們的兒子一名也繼承了兩人的眾多優點，這個就讀於香港國際學校的帥小伙，有著深沉的眼神、挺拔的身姿和聰穎的頭腦，他也非常欣賞爸爸的電影。對於「王家衛電影」的經典台詞，他可以倒背如流:「如果記憶是一個罐頭的話，我希望這個罐頭不會過期;如果一定要加一個日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 　　「他的眼睛距離那款RAYBAN黑色墨鏡只有0.01公分，他的心距離那個女人只有0.01公尺，那個女人就是我媽咪。」 兒子一名用最經典的「王家衛式台詞」詮釋了父母精彩的感情與愛。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