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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新女性」

文化·話題:男人和「新女性」(《三聯生活周刊》2010年11期 P118-P121)

今年是西方第二波女權運動40周年紀念。有學者認為,女權運動從某些方面把男性壓迫得越來越沒有陽剛氣概,無論內在還是外表都像「新女性」。時裝設計師今年推出軍裝風格的男裝,可以看做是男性氣概的回歸。

◎李孟蘇

約翰·加利阿諾的新裝秀

2010年,時裝設計師們不約而同要恢復男人的雄性氣概。約翰·加利阿諾的新裝秀上,模特兒們穿得像福爾摩斯或武士。三宅一生、Lanvin、德賴斯·范諾頓推出軍裝風格的男裝,有的像魏瑪軍官學校的制服,有的類似美國「尼米茲號」航母上的信號兵裝,有的給男模特兒戴上鐵護手,一下子穿越到冷兵器時代。荷蘭設計師吉塞弗斯·提米斯特以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俄國軍裝為靈感,設計出坦克上衣、褲子,上面染出血跡斑斑的效果。日本潮流教父渡邊淳彌近幾年迷上了爵士樂,他視偉大的薩克斯風大師查理·帕克為偶像推出職業裝。或許「娘娘腔」流行得太久了,渡邊淳彌的新裝在美國很受歡迎,有人評論他賦予職業裝的陽剛氣質如異國情調般令人沉醉。渡邊淳彌闡釋自己新裝的精髓時說:「這就是男人。」

在時尚圈集體尋找純爺們兒的同時,另一幫人在紀念英國第二波女權運動開始40周年、美國女權主義者凱特·米麗特提出「父權制」概念40周年、澳大利亞女作家傑曼·基爾的女權主義名作《女宦官》(The Female Eunuch)出版40周年,或者批判英國作家馬丁·埃米斯以20世紀70年代女性解放和女權運動為背景的新作《懷孕的寡婦》(The Pregnant Widow)所描寫的兩性間權力關係。再說男裝與女裝,二者最大的區別在於,男裝的社會性功能遠多過裝飾性,它始終在傳播社會信息和社會評論。可愛的小胖子、Lanvin首席設計師阿爾伯·艾爾巴茨說了:「這年頭沒有那麼多浪漫和詩意。」1970年至今的40年是男人的艱難時世,而衰退的時代需要強勢的外表。

40年來,似乎隔三岔五就有研究報告出台,多方面勾勒現代男性的形象,卻多是衰退的樣子。英國平等和人權委員會的報告說,英國女性認為父親不是養育子女的必要條件。哈佛大學的學者發現,美國的厭食症、易餓症患者中1/4是男性。在英國,75%的自殺者是男性,10類最常見的癌症死亡患者中,男性死亡人數是女性的2倍,他們比女人早10年患心臟病。還有人類學家預言,因為精子數量下降,Y染色體發生變異,男性物種將在12萬年內滅絕。

內里弱了,外在男人們也屈從於女性的審美觀,越來越注重外表。2000年來,全球男性護膚品的銷量增加了30%,2009年整容的男性比上一年增加了20%。時尚業內,男模特兒也像女同行那般追求「0號」身材,《紐約時報》評論他們「胸脯似搓板,兩腮如深坑,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這麼看來,男人成了新的弱勢群體,美國作家凱瑟琳·帕克(Kathleen Parker)甚至說他們成了「新女性」。英國歷史學家內爾·奧利弗(Neil Oliver)不久前出版一本學術著作《男孩成長為男人的神奇傳說》,裡面談到,當今社會極度缺乏積極正面的男性角色模特。「我是聽歐內斯特·沙克爾頓的南極探險故事、看電影《戰血染征袍》長大的。我還是小男孩的時候,社會為男性、女性制定了明確的角色規範,現在已沒有了這些規範,以至於今天在英國陽剛氣概的男人幾近絕跡,剛毅等形容詞也過時了。」他說。

如果性別真的錯亂了,賬該算到誰的頭上?一些學者認為,「新女性」的產生源於對女權運動的誤讀。女權運動的初衷是要求男女平等,而不是以一方統治另一方為代價。英國著名的女權主義雜誌《多餘的肋骨》創辦於1971年,雜誌的第一篇社論其實強調了「在解放女性的同時也應該解放男性」,「社會對18~65歲的男性製造了一個騙局,讓他們認為自己必須獨立承擔養活妻子和2.2個孩子(當年平均每個英國家庭有2.2個孩子)、全家每年度假2周的經濟責任,為此朝九晚五地工作,而女性的責任只是做家務和照顧孩子。如此,要讓男人抽出幾小時陪女兒看牙醫,他也會感到不舒服」。欺騙的後果之一是母性文化被神聖化,男人被排除在家庭生活之外,讓英國男人發現他們有全歐洲最不平等的父子關係。

到現在,女性的平均工資仍比男性低,做到高職位的女人少之又少,全球範圍內女性在議會中只佔17%的席位,世界500強企業中只有10位女性CEO。職業女性頭頂玻璃天花板是人所共知的事實,男性同樣有玻璃天花板的難題。美國作家沃倫·法雷爾(Warren Farrell)認為:「從經濟地位看,處於最高端和最底層的都是男人。在美國,25種最底層的職業屬於安全係數低、薪水低、社會接受度低的『三低』工種,其中屋面工、焊工、垃圾收集工、下水道清潔工等24種職業的從業者85%~100%是男人。」法雷爾說,普遍而言女性能靈活把握工作和生活的關係,女性全職工平均每周工作不到38小時,男性則工作42小時。女性可以少工作的另一個原因,是她們身後有男性伴侶的經濟支持。「權力」的真正定義是什麼?是對生活的掌控力。平衡的生活遠遠優於男性定義的權力,後者不過是給你剛死就花你錢的人掙錢。

40年的女權運動造成了一個影響:替男人說話是不能被容忍的。法雷爾在新作《女權運動歧視男性了嗎?》中認為,社會文化對他所屬的性別群體有普遍的偏見,男性喪失了職場、家庭的雙重地位,連帶著失去的還有自信,以至於男人幾乎在所有方面都處於弱勢。這樣的觀點常常引發憤怒的情緒,很容易授人以男性至上的把柄,他也因此得美譽「男權運動之父」。

法雷爾為自己辯解道,女權運動的問題在於將男人樹為女人之敵,他試圖加以矯正。女權運動40周年紀念到來之際,支持法雷爾的觀點逐漸多起來,鼓勵男性反抗抬高女性、貶抑男性的西方文化。支持者不乏女人,最富爭議的是寫了《拯救男人》一書的凱瑟琳·帕克。帕克為男人叫屈說,女權運動閹割了男性,剝奪了男人在社會中高貴、保護的角色。女人和社會要求男人是養家的人、保護者,厭倦了又一腳把他們蹬開,種種自相矛盾的信息把男人搞糊塗了,形成評判「性別歧視」的雙重標準。

美國洛杉磯的一位編劇在全國性報紙上發表了一篇小文,揶揄了一番英國女人「不修邊幅」的外表,隨後收到的辱罵信件令他發瘋,眾人還評他為「年度歧視女性人物」。他感慨,早知如此他就評論男人了。似乎是為了證明他的觀點,幾個月後,一份英國媒體登了篇特寫《男人都很無聊嗎?》,卻沒人給寫文章的女作者扣上「性別歧視」的帽子。電視廣告中也能看出這種歧視。一個廣告中,妻子因為丈夫沒把馬桶圈放下來和他發生爭吵,扇了丈夫一記耳光。如果二者互換,廣告就會演變為訴訟事件。英國廣告標準署表示,觀眾對把男人醜化為傻瓜、笨蛋的電視廣告的投訴逐年在增多。開女人的玩笑不可以,站在男人一方絕對禁止,連客觀描述男女之間的差異也會被視為政治不正確。英國著名心理學家蘇珊·品克說:「這是因為女性長期受到歧視,所以開她們的玩笑就變得超級敏感,男人則不存在這個問題。」她提到一件事,她的新書《麻煩的男孩,天才的女孩——似是而非的兩性觀》出版後,同事給她寫了封郵件,要她對男女大腦結構的差異給個看法,潛台詞是男人根本沒腦。

雙重標準使「歧視男性」、「男人無用」等論調日益被社會接受,一些著名品牌、設計師利用它製造出一股「敵視男孩」(Boy-bashing)的潮流。他們給T恤衫印上「男孩是個好東西,每個女孩都該有一個」、「撒謊、騙人、醉醺醺的男孩」、「男孩是傻子——賞他們塊石頭」等句子,大賺其錢。凱瑟琳·帕克憤怒地稱之為「敵視男孩產業」,嚴厲批評服裝工業通過消費對男性的歧視獲取商業利益。一些母親也投書媒體,指責這些服裝絲毫無益於幫助女孩形成正確的性別觀,也不能培養她們的自尊和自信,畢竟通過貶低他人而樹立起來的良好感覺是很脆弱的。

當然,也有設計師願意保護男人。用服裝詮釋「這就是男人」的渡邊淳彌有個著名的師傅名叫川久保玲。川久保玲喜歡設計絲絲縷縷、拼拼湊湊好像百家衣的時裝,她概括這一風格時用了個晦澀難懂的詞兒:保護。渡邊淳彌也酷愛「保護」的表達方式。在今季的新款男裝中,渡邊淳彌用防彈背心的面料來做馬甲,帽子做成頭盔式樣,服裝上對應身體重要部位之處綴上絮有棉花的裝飾片。他還用了亂糟糟的人造皮草,效果像保護動物的洞穴,洞穴不就是人類最早的避難所嗎?(《男人和「新女性」》全文摘錄◎李孟蘇)

Rick Owens

Rick Owens(瑞克·歐文斯)有座右銘曰:「穿得不要看起來就是個傻瓜!」他出生於美國南加州,畢業於著名的紐約帕森斯設計學院,1994年在洛杉磯創建同名個人品牌,現在巴黎長居。歐文斯對好萊塢老電影情有獨鍾,他的設計也有哥特電影的氛圍,多見黑白雙煞,終於他成了「陰鬱哥特風」的代名詞。(節選自《男人和「新女性」》◎李孟蘇)

Louis Vuitton瑞克·歐文斯說他設計的服裝下了T台可以立刻穿上出街,他實在高估了男人的勇氣。那些朝九晚五上班下班的男性社會主流人群,在穿著上是很保守的。什麼樣的服裝同時適合模特與普通人穿著?看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就知道了。今年路易威登的男式新裝,不管是粗花呢大衣或夾克,還是皮衣、西裝,都突出男性的陽剛和帥氣,乾淨養眼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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