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之醉
阮籍之醉 |
阮籍是魏晉時代的名士,又是超級酒徒,但他醉酒之意非在酒。 阮籍位列「竹林七賢」之首,其父阮瑀是「建安七子」之一,曹操當時發布的文書,皆出其之手。可惜阮籍三歲喪父,家漸清貧,阮籍自幼好學,8歲能作文,少年時愛擊劍,志向遠大,抱有濟世安民之才。但阮籍很不幸,他生活在幼帝曹芳在位期間,當時輔政大將軍曹爽與太尉司馬懿明爭暗鬥,政局十分險惡。曹爽曾召阮籍為參軍,阮籍在政治上雖傾向曹魏皇室,但又察覺曹爽處事驕橫剛愎,只有匹夫之勇,很難是老謀深算的司馬懿的對手,故託病辭職回鄉。一年後,曹爽果然被司馬懿所殺,曹魏政權也被司馬氏集團所掌控。阮籍對此十分苦悶,常常一整天不說一句話,有時會放聲大嘯。或閉門讀書,或登山臨水,採取不褒貶是非、明哲保身的處世哲學。 但阮籍名聲在外,司馬懿並沒有放過阮籍,立即召他入幕為從事中郎,掌謀畫與文翰,用今天的話說,即司馬懿的秘書,官不大,權力卻不小。可阮籍從內心厭惡司馬氏集團的陰險殘忍,他只當個掛名秘書,從未起草文書。司馬懿每次請他赴會,他都喝得酩酊大醉,以醉酒來掩飾自己心中的蔑視與厭惡。
後來,阮籍又聽說兵營中缺一名步兵校尉,因兵營多美酒,當了校尉就可整天泡在酒中,於是他請求去當校尉,司馬懿允應了。
司馬懿死後由其子司馬師即位,司馬師卒,由其弟司馬昭接替,他有謀士鍾會,此人極有心計,在司馬昭面前好搬弄是非,說阮籍的壞話。司馬昭便讓鍾會去試探阮籍,阮籍含笑置酒相待,兩人開懷痛飲,鍾會知道酒後易吐真言,便喝到一半,問阮籍對政事的看法,阮籍只顧喝酒,不知所云,鍾會連試幾次,皆沒找到構陷阮籍的罪名。
司馬昭打聽到阮籍有一女,容貌秀麗,便想納作兒媳,幾次派人登門求婚。阮籍自知回絕必遭殺身之禍,於是他天天沉醉於酒中。媒人來了好幾次,每次都見他醉如爛泥,不省人事。這一醉,居然醉了60多天,司馬昭奈何不得,聯姻之事,只好作罷。
司馬昭幾個下屬,都疑阮籍故意迴避,便向主子獻計,要弄明白阮籍是真醉還是假醉。
古代講究禮法,父母死後,兒女不得飲酒。阮籍母卒,司馬昭派人暗中監視,發覺阮籍與人照樣弈棋、吃肉、喝酒,有人看不下去,便說:「你自知以孝治天下,怎麼重孝在身還如此放肆飲酒作樂?」阮籍聽了,居然神色自若。監視者這才告知司馬昭:阮籍確實是個酒徒。
阮籍除了好酒,還擅長吹口哨與彈琴,他在《詠懷》詩曰「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相傳阮籍曾創作《酒狂》的樂曲,據朱權在《神奇秘譜》中指出「籍嘆道之不行,與時不合,故忘世慮於形骸之外,托興於酗酒,以樂終身之志。其趣也若是,豈真嗜於酒耶,有道存焉。」可見,阮籍之醉,正是他通過《酒狂》樂曲來反映他對司馬氏集團大肆殺戮、排斥異己的黑暗統治所不滿,那種文人且恐且憂、且避且躲的無奈與痛苦,讓阮籍處世一直如履薄冰。阮籍醉酒,既是自我麻醉的良方,也是自我保全的手段。
阮籍是魏晉時代最著名的詩人之一,是「正始之音」的代表人物。他創作的82首《詠懷》抒情詩,充分顯示了他在醉態中的清醒,表現了詩人對國事的關切,那種「以憂思獨傷心」的情懷宣洩了作者內心的積鬱與豪放曠達的精神風貌。
阮籍卒於54歲,他最出名的作品是《大人先生傳》,這篇賦體散文寫大人先生對儒家禮法之士的反駁,以虱子作比,字裡行間透溢出對儒家禮法的諷刺,顯示了作者犀利的文風。據說他還著有《達庄論》,闡述無為的可貴,可惜沒留存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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