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女權主義是如何被誤解的
女權主義這個詞太熱了。從學術期刊到微博熱門話題,從婚禮鬧伴娘到希拉里競選總統,加個女權二字逼格立馬提升。女權主義這個詞又太燙了。不激進的捍衛它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女的,不跪舔女權主義的直男全是流氓與渣男。處於中間的同志們一邊為女性「同胞」搖旗吶喊,一邊發現人家沒拿自己當同胞啊。
中國女性的地位到底怎麼樣?如果從事實的角度看這個問題,有一部分中國女性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大齡剩女標籤化,甚至還在娘胎里的時候就被直接判了死刑。也有相當一部分女性,作為家中唯一的孩子被視作掌上明珠,接受高等教育,事業成功,家庭幸福。這麼大的一個國度,用若干個例來舉證評斷似乎不妥,那麼用什麼標準來看呢?
楊瀾有一期採訪的是台灣主持人陳文茜。楊瀾問了幾個問題,試圖讓陳文茜講講自己在政界發展的時期作為女性所受到的限制,但陳文茜始終沒有想出任何例子。最後楊瀾問道,你覺得你最不能戰勝的是什麼,陳文茜回答說是人們的成見。我個人認為陳文茜這裡的成見,指的是台灣民眾對於島內選舉以及兩岸關係的固有看法,而並不是民眾對於性別的成見。但從壓在女性身上的成見的重量,確實可以窺見這個社會中女性的地位。
從這個角度看,美國的女性地位低多了。作為一個在美國沒兩年,根本還沒有深入了解美國的女留學生,就已經感受到了女性地位之低啊。我和老公去年扯得證,所以今年開始一起報稅。由於我倆情況比較複雜,我們就找了個律師代理幫我們報稅。在填寫個人信息時,業務員只問了我First Name, 沒問我的姓就把我老公的姓給寫上了,我大天朝來的怎麼能受這種羞辱,結果當然肯定是改,過,來。如果這個只是個小事兒的話,另一次的經歷讓我更震撼。陰差陽錯的去了一個美國上流人士家裡做客,也就是那種家後院偶爾舉辦個慈善募捐的那種。女主人很優雅,很客氣,美國式的禮貌熱情,兩個孩子也教育得很好,連吃飯也要稱重量。閑聊幾句,我很驚訝她竟然是全職主婦,因為她看上去並不是美劇里那種無腦且各種bibi的trophy wife. 在說到我有讀博士去大學教書的想法時,她忽然有點激動,問的特別詳細,她弟弟這時候告訴我們,這位女主人是斯坦福大學的博士,苦讀六年各種Top畢業後拿到了一份教職,但因為丈夫的事業放棄了自己的工作。那一刻,我感覺她有點羨慕我。(很可能是在YY)
反觀中國,別說改自己的姓了,孩子跟母親姓的越來越多。同樣從我自身的經歷和對周圍人的觀察,在國內,女性並不需要比男生優秀來獲取社會同樣的評價,在求學,求職,婚姻上的限制也是越來越少。
那伴娘的事兒咋說?伴娘的事兒要分開說。幾年之前有個伴娘被非禮的視頻傳出來,那樣的事兒豈止是不道德,那是違法的,甚至可以拘留或者判刑的。柳岩這事兒又怎麼說呢,我的觀點是包貝爾一家可能精神上受的傷害更大。作為一個剛辦過婚禮的人,我沒有任何這種鬧伴娘的環節,但伴娘堵門伴郎要衝進來的熱鬧場景我還記憶猶新,鬧騰鬧騰才是結婚啊。 柳岩如果真的受了驚嚇,這些伴郎們絕對是錯了。但真的錯到這種程度嗎?男女授受不親才是對女性的尊重的話,那你胳膊搭在好哥們肩上的時候怎麼下得去手?我的一個小姐妹,大齡未婚保守女青年都看不下去了,說的一句話非常經典:你看小鮮肉裸上身的時候津津有味,特別理直氣壯,男人看你的時候就全是猥褻了?
記得奇葩說里有一集,蔡康永拿好萊塢女演員要求同薪同酬來作為男女不平等的例子時,高曉松反駁說,幫梅特爾斯特里普配戲的男演員一小時掙十美金,是不是也要給他同酬呢?演員的片酬是根據票房來的,在相對等的票房下追求同酬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這一次,我同意矮大緊的觀點,以性別為借口要求更多的本不必要的對待,本就是一種不平等。
這兩天,沈萍的《美國年輕女性為何拋棄希拉里?》很火,文章說道,年輕女性的「身份認同不僅僅在於性別,而同時交叉著種族,階級等因素。這些因素共同組成了人的社會身份,不能單獨突出某個因素而忽略其他因素的影響。在做選擇的過程中,『身份政治』(identity politics)所推崇的『性別優先』(gender first)這一原則是行不通的。」這個論斷同樣適合中國女性,性別優先是很值得警惕的一件事,當你因為伴郎舉起柳岩就各種鍵盤俠的時候,當你以受害者姿態網路霸凌的時候,僅僅因為你是女性就可以這麼做嗎?女權主義變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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