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尾跡雲.學健身必須學點「科學學」（五）

來自專欄雲健身

相關性與因果關係

郭德綱相聲里有個段子，說吃速食麵不好，他有個朋友就是吃速食麵死的。怎麼回事呢？買速食麵的路上讓車撞死了。

我們可以這樣假設，在一所學校附近，只有一間小超市，這間超市什麼都不賣，只賣速食麵。所以大家到這間超市來，就是買速食麵來的。不巧，超市的位置不好，正建在道路的拐角處，所以，這裡的交通事故率特別高。

那麼如果統計這個學校里同學的死亡相關因素的話，可能會發現經常吃速食麵的人死亡率比較高。於是，僅僅看這種相關因素的話，好像速食麵是一種高致死性的東西了。

這就是說，有些事看起來好像有關聯，但實際上不一定有因果關係。這種看起來相關，但其實沒有因果關係的情況，叫「虛假相關」。

營養學研究經常做一些相關性的研究。比如想知道，多吃精製糖是不是不好，那麼就找一大群人，讓他們回顧一下自己的飲食，看看裡面吃精製糖多的人，都往往會生什麼病，最後總結一個相關性。

比如研究可能會發現，吃精製糖多的人，往往也都是齲齒患者，牙不好。那麼很多人可能自然會想到，吃糖對牙不好，你看果然是如此吧。

但是，想知道吃精製糖到底是不是對牙不好，光看這種相關性研究還不夠，還要做更深入的研究，看看吃精製糖多，跟牙不好到底有沒有因果聯繫。否則的話，即便看起來吃精製糖多，似乎對牙齒健康確實有害，但是也不能下定論，只能說，可能有關係。

這就是相關性研究和因果關係，一句話：相關性不代表因果關係。

但是有的人不了解這件事，往往會把相關當成因果，大驚小怪的。實際上從相關性到因果關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大家記住，任何相關性研究，都不能說明因果關係。只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所有變數都被控制住了，但是在營養學研究裡面，幾乎不可能做到。

比如，有統計發現，吃蔬菜水果多的人，某種病發病率也低，這就是相關性的結論，但是能說是因果關係嗎？肯定不能。因為某種疾病的發病率，可能還跟運動、其它營養、基因、環境、情緒等等因素都有關係，不能說只跟蔬菜水果有關。

當然，如果其它因素都控制住了，就剩蔬菜水果了，那可以說，好，因果關係。但問題是可能嗎？開玩笑，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幾乎可以這樣說。在營養學、運動醫學等領域，用相關性研究來得出因果關係的結論，幾乎都是不科學的（很多假科普者就喜歡這麼干，蒙外行。當然，很可能ta自己也是外行）。只要以後看見這麼忽悠人的，直接略過就是了。注意，我說是幾乎，例外總是可能有。

相關性的方向問題

相關性方面，老百姓（甚至學者們）容易犯的錯誤，還有個方向弄錯的問題。這就是相關性的方向問題。

什麼意思呢？我舉個例子。

比如說，有個研究發現，高自尊的人，受教育程度都比較高。那麼人們很容易覺得，是高自尊導致了高學歷。

但實際上，很可能是高學歷引引起高自尊，可能這個相關性方向是反的。這種情況是很多的。

也就是說，不要去輕易揣測相關性的方向，沒證據之前，既不能拿相關當因果，也不能隨便給相關的兩件事定方向，你也不知道是誰引起誰的。

我舉個真實的例子，我有個學員減肥，她每天早上稱體重，發現體重要是增加了，今天就輕斷食，體重沒增加，正常吃。人家還做了減肥日曆，一大張，結果2個月之後一看，發現，標記著輕斷食的那些天，體重都重了。

然後她就蒙了，說輕斷食，少吃怎麼體重還會重了？來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她跟我一講，我才明白。其實不是輕斷食導致體重增加，是反過來，體重增加導致了那天輕斷食。

選擇性偏差

還有一種情況，也能導致人們錯誤的解讀相關性，那就是選擇性偏差。

選擇性偏差什麼意思呢？我打個比方。如果我們現在找個醫院的呼吸病房，隨機抽100個人（包括病人、家屬、醫護人員），我們做個調查，你在這一周之內有沒有抽過煙？你可能會發現，一周內抽過煙的，呼吸系統疾病發病率低，一周內沒抽過煙的，呼吸系統疾病發病率高。

這難道能說明吸煙有利於呼吸系統健康嗎？肯定不是。那為什麼是這個結果呢？這就是個選擇性偏差問題。

原因就在於，在醫院的呼吸病房住的病人，都是呼吸系統有病的，他們本身就不允許抽煙。而一般都沒病的那些家屬、醫護人員才是可能在一周內抽煙的人。這就是個選擇性偏差的例子。

所以大家會發現，僅僅看相關性，你很容易被誤導。兩種東西相關，不一定有關係，實際情況很複雜。所以，千萬不要看見個相關性研究就當回事兒，多了不得似的。看似相關的東西，其實很容易完全沒關係。

末尾留個思考題，也是個選擇性偏差問題：說二戰的時候，戰鬥機飛出去空戰，回來時飛機身上一般都有彈孔，被敵機打的唄。那麼如果你是工程師，你要在飛機上加防彈鋼板，防止飛機被擊落回不來，那麼你應該往有彈孔的地方加鋼板，還是往沒彈孔的地方加鋼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