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遙看海昏侯

感謝江西文化名家陳政老師和江西美術出版社的慧眼拾貝，將我見諸於網路空間的碎片散章彙編成《圖說海昏侯----答疑三十六》一書。畢竟我不是專家，學識有限，很多東西僅僅是一孔之見，一家之言，可能還有些笑談成分，鋪陳開來難免貽笑大方，所以，請諸位方家多多海涵！

400多年前，英國著名劇作家莎士比亞說：一千個觀眾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在兩千多年前，中國的聖人孔子就曾說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換著網路用語就是「元芳，你怎麼看？」

那麼，我眼中的海昏侯劉賀以及那段波光詭譎的歷史又是怎樣的一番情形呢？

一、 漢時回眸：一段撲朔迷離的歷史糾葛

海昏驚世，天佑江西！當我們今天真正近距離觸摸「南昌海昏侯大墓」遙想那段波雲詭譎的歷史，特別是聚焦一個特殊的人物，「漢廢帝」、海昏侯劉賀集「帝王侯」於一身的奇葩人生時，這個過去傳說中的人物，居然與江西如此結緣，與我們如此接近，人們從史料、傳說、文物和推想中，都在圍繞這麼一個核心問題展開，海昏侯劉賀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好人、壞人，或者是不好不壞？

從漢代史料記載看，對海昏侯的一生早已「蓋棺定論」。「漢廢帝」，顧名思義，漢朝被廢黜的皇帝，僅僅在位27天的劉賀，也因此成為漢代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

這劉賀做皇帝才不到一個月，還沒有正式名號就被拉下馬來，就只能以一個「廢」字一語蔽之，也可以說是「幸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說是說以太后為名形成的「中央決議」，而當時真正有決定權的的「幕後黑手」，他、他他他不是別人，正是西漢當朝重臣霍光。

霍光何許人也？西漢權臣、政治家，歷經漢武帝、漢昭帝、漢宣帝三朝，中間還夾個沒名分「漢廢帝」，官至大司馬大將軍，麒麟閣（漢宣帝時期專門設立的漢朝歷代功臣的功勛陳列館）十一功臣之首，既漢昭帝皇后上官氏的外公，又是漢宣帝皇后霍成君的爸爸，漢代這輩分也夠亂的，每次捋這些家族關係和年號我都頭暈。劉賀被廢后，嫁給漢宣帝的霍成君，原來是霍光的繼室霍顯所生，幾任皇帝的選擇，包括劉賀的選廢都是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以說是權傾一時。

或許，有人要問，霍光到底怎樣權傾一時？舉幾個例子，先是劉賀被廢，這個路人皆知。漢宣帝繼位後，霍光為了保個人和家族的權力和榮光，先是指使群臣要漢宣帝把他女兒霍成君立為皇后，漢宣帝沒同意，還是堅持立自己的元配妻子許平君為皇后。我分析，一來想樹立仁厚形象，漢宣帝不想一上位便拋棄「糟糠之妻」，況且人家兩口子本來感情甚篤。二來是吸取前車之鑒，漢宣帝本意不想有個像上官皇后那樣「睡在身邊的赫魯曉夫」，天天查手機，發密信，煩不煩。而霍光的老婆霍顯為達目的則是不擇手段，居然偷偷買通了女御醫毒死了人家許皇后，令漢宣帝悲憤不已。這個後來被霍光知道了，礙於夫妻情分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不了了之，而霍成君最終還是被立為了皇后，也不知道漢宣帝怎麼想的，居然找了殺妻仇人的女兒當老婆，這傀儡當得確實有些窩囊，想想前面劉賀的命運，心裡頭也只有一個字—忍！但霍氏夫妻二人專權由此可見一斑，當然，這件事或許也為霍氏家族最終的滅亡埋下了一個地雷。這與我們當代發生的某個「你懂得」重大事件也頗有幾分相似。

儘管如此，令人奇怪的是，歷代史書並沒有把霍光列入「奸臣」行列，民間似乎也沒那麼討厭霍光，這類功高震主的人物，歷史形象大多是差評，像明代臭名昭著的閹黨「九千歲」魏忠賢，東漢的董卓包括進入三國時期的「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曹丞相也是負分居多。作為三朝元老的霍光能做到這個程度那不是一般的牛掰，想想史家對劉賀的評語，說明他做人也夠失敗的。這大概是因為老謀深算的霍光憑籍豐富的政治經驗、治理之術和掌控能力，輔佐四任皇帝尤其為「昭宣中興」奠定了基礎，為西漢王朝社會穩定和經濟振興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儘管漢宣帝在他死後對霍氏家族滅門，也還是把霍光列入了麒麟閣功臣之首，說明這個人的功力和功業確實非同一般。

歷史就是這麼個奇怪的東西，既像「照妖鏡」，也是「遮羞布」，只要你不是壞事做絕，一般你就不會一無是處。前幾天，江西省委宣傳部黎部長來我們鐵路檢察院講海昏侯的故事，我專門去聆聽受教，最後，我就問他「劉賀到底是還是壞人」的問題。黎部長以歷史唯物主義的態度認為，歷史就是歷史，特別經過歷朝歷代史學界研究得出的結論，一般代表了當時社會乃至後人的主流認識和基本評價，不是那一個人可以輕易推翻的，否則，就是對歷史的不尊重，學術上也是不嚴謹的。對於劉賀，不能簡單以好與壞來認定，要從他當時所處的生長環境和政治生態來考量，人的成長是有階段性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的形成也需要一個過程，如果把劉賀的一生分為上下半場，那麼上半場以18歲為界，只能說這是個年少輕狂、缺乏經驗甚至有些渾渾噩噩的劉賀，這種家境、這個年紀下的劉賀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本來也算正常，但貴為一國之君，有些事情就不可理喻，不可原諒；下半場從他被廢黜直至死亡，這十幾年裡的劉賀可能意識到了缺陷，也吸取了教訓，逐步走向了成熟，懂得通過學習增加修為，培養情趣，應該說在各方面都變得充實和完善起來，這才是最正常也最真實的劉賀。這個與我書中表達的很多觀點基本相同。

二，劉霍相爭：一起以卵擊石的宮廷暗鬥

想必大家對劉賀繼位這段故事都比較了解了。劉賀作為漢武帝孫子，第二任昌邑王，在他18歲那年，遇到了這樁「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年輕的漢昭帝突然駕崩，霍光遣人連夜召劉賀火速進京（長安）接任皇帝。父親昌邑哀王劉髆死後，四五歲的劉賀就就當上了昌邑王，起碼享受了省部級待遇，到18歲，一直過著金堂玉馬、無憂無慮的王侯生活，史料上說作為「官二代」的劉賀，因為生活太養尊處優，從小就養成了為所欲為、生性頑劣的「任性病」。所謂「時也，命也！」而就是這一紙璽書，劉賀的命運從此徹底改變。

也許，有人要問了，老謀深算的霍光怎麼選了這麼一個年輕懵懂的的傢伙，難道西漢老劉家就沒人了嗎？非也！其實，當時從漢武帝開始，皇后嬪妃無數，直系四代之內，還有若干個可以繼承帝位的優秀「後備人才」，有的遠比劉賀「德才兼備」。但在霍光眼中，政見不同的不行，受到處罰的不行，太有思想的不行，不好駕馭的也不行，那思來想去，就只有昌邑王劉賀了。霍光以為，選擇劉賀，不在於劉賀的品行怎麼樣，而是覺得劉賀更稚嫩一些，更容易掌控一些。

但很快，霍光便失望了？據史書記載，當朝廷派使臣迎接昌邑王入京時，劉賀夜看璽書，像「范進中舉」似的有些癲狂，連王府貼身家臣中尉王吉都看不下去了，悄悄對他說，王爺，昭帝這追悼大會還沒開呢，當作使臣的面，你就是裝也要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啊！王吉還上書告誡劉賀，現在雖然給了你皇帝的身份，那也不過是霍光手中的一個棋子，您即位後要像漢昭帝一樣多多侍奉、敬重大將軍霍光。言外之意，這個人，咱惹不起啊！

也或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這時候，腦子高燒不退且已經嚴重進水了的劉賀，此刻，「根本停不下來」，對家臣的「忠言」也早已置之腦後，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現越來越明顯。他打點行裝，快馬加鞭，連夜進京，據說這一路上還不安分，強搶民女，縱情歡娛，嚴重違反了領導幹部的「八項規定」不說，有些行為簡直與「山匪」無異，讓迎駕使臣甚為不滿，心裡暗罵「切，什麼東西！」抵達長安之後，劉賀先被立為皇太子，並親自主持了昭帝喪禮，而劉賀又因為在葬禮前後「不恭不敬，不懂規矩」的表現而備受詬病。

劉賀未央宮即位後沒幾天時間，又開始不安分了，他不甘心像前任漢昭帝那樣做「兒皇帝」，竟然想做起「真皇帝」來了。一方面他徵召了大批當年親近他的原昌邑國的家臣官屬進京，見人升幾級，嚴重違反了朝廷「選人用人制度」；另一方面，既不及時去「走訪慰問」前朝的「老幹部」，取得「老同志」的支持，而對當朝老臣忠臣之言，基本不鳥。據傳，有老臣上奏，他也懶得理會，說皇帝忙著呢！忙啥？居然躲在宮內與家臣把酒言歡，這是典型的懶政怠政不作為，如此，不但得罪了很多在京的權貴和「老幹部」，也讓霍光感覺自己「真特么瞎了眼」。劉賀，你這麼吊，你媽知道嗎？

最為要命的是，立足未穩的劉賀開始視霍光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可能在想，與其做兒皇帝短命，不如找老傢伙拚命。密謀準備對霍光採取打「大老虎」行動，以期徹底改變他長期統攬朝政的局面。想如今我們打幾隻「老老虎」都花了好幾年的時間，你小子這才幹了幾天就想翻天，不想活了？果然，作為有西漢政壇」老江湖「和「不倒翁」之稱的霍光是什麼人？人家還在任上，並且歷經兩朝權力經營，已經是集軍政大權於一身，加之上官皇太后還是他親孫女，權傾一時，根基很深，耳目眾多，對此必定有所風聞，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當劉賀開始著手調整宮廷御林軍的禁衛兵馬，詔封「王相安樂遷長樂衛尉」，而作為掌管太后寢宮長樂宮的戍衛主官，那可是控制霍光孫女上官太后言行舉止乃至生命安危的緊要職位，相當於現在的「中央警衛局」。新帝繼位，太后為尊，很多大事太后的意見也很重要，這也是霍光借勢用力、掌控大局的一張「王牌」，如果切斷了這一直接聯繫，意味著霍光的權力架構中就可能失去一個重要的支點。霍光一看這是要對老夫動手的節奏啊！「跟我玩，玩死你！」於是，霍光決定搶先下手，實施一場兵不血刃的宮廷政變。在這場根本不在一個重量級的較量中，霍光氣定神閑，一番密謀、串通和聯合後，以丞相領銜，假太后之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分鐘便將劉賀拿下。

後來的結局，大家都知道了，廢黜之日，在上官皇太后親自主持下，霍光設局，「把朝綱挺在前面」，先是詔見劉賀，後是群臣彈劾，最後皇太后議決，尚書令在未央宮承明殿內當庭宣布了朝廷「重要決定」，曆數其罪，說劉賀在短短27天幹了多達1127件壞事，可謂是「劣跡斑斑」。故以「行淫亂」、「行淫辟」的罪名，廢除其帝位，取消封侯，削為庶民，賜歸故國昌邑，另賜湯沐邑二千戶，從前昌邑哀王劉髆的家財也全給了劉賀。整個規制流程全部安排妥妥的，走得堂而皇之，滴水不漏。

經歷了從頭號「正國級」到平頭百姓這樣「斷崖式」的處理，劉賀的政治生命算是徹底完蛋了，好在沒掉腦袋，也沒進牢房，生活待遇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這算是「軟著陸」吧！一生的際遇和「厚葬」的事實也證明劉賀從來「不差錢」，但是「天子沒命做，有錢沒命花」。但劉賀從封國帶到京城的舊臣二百餘人，中的大多數被霍光判以「亡輔導之誼，陷王於惡」的罪名，意思是沒有盡到輔佐教導君臣之責，使昌邑王誤入歧途而獲重罪，並被「咔嚓」。

我們從中看到了霍光「鐵腕」的一面，但霍光就是霍光，作為三朝元老重臣，他「柔情」的一手同樣莫測高深，用我們南昌話講，叫「玩得辣」。當宣布完廢黜詔書後，劉賀當場表示不服，霍光親自上前解下他身上的璽印綬帶，畢恭畢敬捧上交給太后，扶著昌邑王走下宮殿，群臣跟著送行。劉賀見大勢已去，神色沮喪，向西拜道「我愚昧不明事理，不堪擔當漢朝重任啊！」起身坐上早已為他備好的輦車，霍光又親自「添乘」把昌邑王一直送到山東昌邑，霍光躬身謝罪並貌似誠懇地說到「您的行為自絕於上天，臣等怯懦無能，不能自殺來報答您的恩德。臣下寧可有負大王，不敢對不起國家。但願大王能夠自愛，臣下將再也不能見到您了。」說完，霍光一路哭著離開了昌邑，此情此景，真是感天動地，令人唏噓不已。如果寫一篇有關霍光歷史人物傳記的話，我想用一個標題就叫《鐵血柔情霍大俠》

玩政治是個高智商的遊戲，必須按規則運行，否則，就很可能是」死亡遊戲」或是「零和遊戲」。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而成敗之間，比出了實力，看出了高下，這種實力不僅僅是權力所帶來的，更多要靠政治智慧和謀略，包括權力基礎和威信，而初來乍到的劉賀在這方面跟三朝重臣霍光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從政治上講，他又不自量力，急於求成，犯有嚴重的機會主義、盲動主義的「幼稚病」。從人格上看，一個領導幹部官運亨通、平步青雲是好事，但自以為是、有權任性就不一定是好事，甚至可能壞事，最終害人害己。

勸君莫話封侯事，一蓬衰草湮春秋。說倫家劉賀27天幹了1127件壞事，平均每天41件壞事，從早到晚這劉賀也不幹別的，就專幹壞事？很多史家對次也有質疑，所以，我在書中寫道，縱觀劉賀的一生，前面寵慣了，過早地享受到權力帶來的榮耀和快感，所以無拘無束，為所欲為，最終在政治上栽了大跟頭；後面看開了，遠離了政治權力中心，開始飽讀經書，修身養性，算是漸漸地放下。只不過，經歷這次人生命運的大起大落，劉賀精神受到了很大打擊，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劉賀與江西結緣，在封侯海昏國里也只生活短短4年，除了留下一座完整驚世的西漢大墓，在江西幾乎沒有留下太多痕迹，估計這幾年基本是閉門謝客，一心做個「文青」和「宅男」，也經常在家發獃，偶爾郊遊，又往往觸景生情，期間還經歷了一些波折，讓劉賀雪上加霜，可謂是：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能說！稍一「吐糟」就可能隔牆有耳，惹下麻煩，這號稱「明君」的漢宣帝還一直「挂念」著，經常差人「問候」他全家呢！很快，在南昌一個酷暑難耐的夏天裡，劉賀吃完一個香瓜，倒頭而睡，再沒醒來，從此結束了自己「生的偉大，活的憋屈」的短暫一生。

西方人喜歡說：年輕人犯錯誤上帝都會原諒！而我們中國人常講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便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別。廢帝劉賀人生的起伏，命運的多舛，正好詮釋了這句話的深刻道理。所以，我想說，劉霍之爭，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場事故，在那種西漢以霍光為主導的，布滿政治瓦斯、險象環生的特殊環境下，有人隱忍自保，有人無所顧忌，劉賀只不過是這個歷史大礦中一個特殊的「礦難者」！

三、海昏餘韻：一場永不謝幕的文化大戲

最近，我看到2016年中國新聞獎評選結果新鮮出爐，江西廣播電視台報送的《南昌西漢海昏侯墓主槨室考古發掘系列現場直播》榮獲了一等獎，這說明，海昏侯大墓發掘的宣傳報道和成果展示，已經在全國乃至世界都產生了較大的反響，颳起了一股強勁的「海昏侯旋風」，因此，也擴大了江西的知名度，更提升了中華文明燦爛文化的美譽度，我姑且稱之為「海昏侯文化現象」。總結目前的成功經驗，我認為，主要有以下幾點：

1、風雲際會，火花碰撞。在海昏侯墓的考古發掘和保護過程中這次海昏侯墓考古挖掘團隊，據說是一支集中了中國考古界眾多精英的「國家隊」，從一開始十分注重多學科介入和現代技術手段的應用，是中國文物考古界的一次「跨界」大協作，為提高考古發掘的精準度和工作效率，科學保護出土文物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更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參與考古的參與考古發掘的專家學者，很多專家學者深諳傳媒之道，善於和媒體打交道。我注意到，那段日子，幾乎每天都有新的發現，新的史料、新的考證拋出，不斷有學術研討、權威解讀、成果展示跟進，讓整個考古發掘過程「每天都有感覺」，儘管有的專家觀點不盡相同，但恰恰是這種點滴的發現，新鮮的觀點、火花的碰撞、吊足了媒體和大眾的胃口，讓人們對海昏侯劉賀的人生際遇，對西漢那段歷史風雲、對海昏侯與江西的關係產生了濃厚興趣，更想走入其中，探究一二，不僅僅是各級領導和當地群眾，很多外省群眾、網友也慕名而來，希望先睹為快。我了解到，海昏侯出土文物展人氣爆棚、江西許多的知名文化學者躍躍欲試，海昏侯相關書籍不斷推出。數家電影電視劇創作單位有意拍攝相關作品。十天內有58家單位或個人扎堆搶注海昏侯商標，這在江西考古歷史上是沒有過的，也是當代江西罕見的一個文化現象。

2、媒體疊加，異彩紛呈。如果說海昏侯「多金」，那麼海昏侯大墓的發掘工作更加「吸睛」。圍繞海昏侯大墓的考古發掘，各路記者紛至沓來，從中央主流媒體、外省媒體、省市媒體到各類網路媒體蜂擁而至，通過入遺址，挖獨家，看文物，細甄別，找專家，做訪談，全媒體融合的強勁態勢，讓海昏侯大墓考古發掘的新聞報道呈現出形式活、內容新、周期長、效果好的特點，既有歷史的縱深感，又有現實的鮮活感，更有未來的期許感，尤其是很多精美的圖片令人驚嘆與震撼，應該說，整個新聞系列報道戰役獲得了巨大成功。如果說這次報道有一點遺憾的話，那就是在發掘之初，我們對海昏侯墓劉賀身份「劇透」的過早，地球人都知道了，到了報道中期才開始設問「海昏侯墓主究竟是不是劉賀？」可惜為時晚矣！如果一開始就圍繞焦點這個設置「懸疑式」話題，然後通過「答疑式」報道不斷放料，通過一點點抽絲剝繭，去偽存真，最終讓真相大白、塵埃落定，這樣的傳播效應可能會更好一些。

3、高層關注，強力支撐。江西曾經俊采星馳，而今卻淪為「文化窪地」，儘管一批江西文化人在登高而呼，但力度平平，和者寥寥，而海昏侯大墓的驚現，讓世界聚焦江西，令江西名噪一時，這為江西文化的振興與發展帶來了難得的歷史性機遇。據我了解，海昏侯大墓發掘工作，從一開始就得到了中央領導的高度關注，並派專人到發掘現場實地察看和了解情況。時任江西省委書記的強衛同志、省長的鹿心社同志在非常重視海昏侯考古發掘工作，在多次會議宣傳介紹。還有一個「重量級」的推手，就是現任江西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的朱虹同志，親自操刀撰寫了多篇介紹和宣傳海昏侯文化且文筆優美、內涵豐富的文章進行宣傳和呼籲。作為遺址公園規劃和建設主體的南昌市委、市政府，迅速成立了副廳級建制的海昏侯國遺址管理局，開始全面運作，僅此一點，已經令許多文物大省的專業管理部門羨慕不已。江西還將分期投入數十億元建設遺址公園，力爭五年內基本具備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條件。所以，這是強力支持。

4、海昏大戲，期待精彩。對遺址公園的規劃建設，是作為江西文化的「新高地」，還是旅遊經濟的「搖錢樹」，這是個戰略導向問題，把握不好就可能錯失機遇，虎頭蛇尾，最終成為一個「美麗的神話」。對此，我在書中，談了一些個人粗淺的想法和建議：一是不僅僅有「老東西」，還要有「新感覺」，歷史、文物、人文、典故、傳說新鮮誘人，彷彿歷史就在眼前，讓歷史告訴未來。二是不僅僅有「文物味」，還要有「文化味」，寶貝有價值，文化更升值，大片、大景、大戲形式多樣，滿目生輝，在美不勝收，驚艷震撼的同時，讓觀者有所感，聽者有所悟，以進一步加深人們對中國古代燦爛文化的理解和認知。三是不僅僅有「漢代風」，還要有「贛鄱情」，把江西美景、美文、美食融入其中，把古風雅韻和贛鄱鄉情貫穿其中，變「穿越2000年的參觀」為「穿越2000年的體驗」，讓「江西風景獨好，海昏驚奇不斷」更加深入人心。四是不僅僅有「服務端」，還要有「產業鏈」，在注重文化旅遊服務配套的同時，以海昏侯文化元素為內核，整合江西的瓷器、文化、竹器、漆器等特色產品和民間工藝品資源，設計、開發並展示江西特色旅遊產品，改變當下旅遊文化產品「同質化、低端化」的問題。五是不僅僅有「硬環境」，還要有「軟實力」，環境布局要高端大氣上檔次，更重要的是廣泛吸納文化創意人才，打造「互聯網 海昏侯文化」的傳播平台，向全世界講好「海昏侯故事」，為全國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奉獻一場精美絕倫的文化饕餮盛宴，讓老祖宗留下的稀世瑰寶名揚天下，傳世共享。

讓歷史告訴未來，讓未來觀照今天，今天我們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對歷史、對未來的真情告白，代表著今人的思想、視野與境界。雖然，海昏侯大墓的發掘和保護工作初戰告捷，但是，今天的成功只是明天的開始，海昏大戲才剛剛開演，更精彩的下一幕在等待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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