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著名文人與妓女的非常情誼
唐詩宋詞與妓女
千百年來,唐詩、宋詞一直是我們民族文化的驕傲。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磅礴氣勢和「一枝紅杏出牆來」的委婉,叫我們拍案叫絕。然而鮮為人知的是,這些大才子們的靈感卻往往是源自妓女。
李商隱的「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是以青樓女子的口吻來表達自己在悲傷、痛苦之中灼熱的渴望和堅忍的執著,元稹論文聯盟在「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中所指代的那個她並非亡妻,而是名妓薛濤;「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所訴說的愁情,其實是大才子賀鑄屢逛勾欄瓦舍而不得所愛的鬱悶之情。可見,在我們折服於這些詩人的天才和靈感的同時,也應當在唐詩宋詞的璀璨中,為妓女們記下一筆偉功。
名留《全唐詩》
在中國,娼妓這個行業起源甚早,遠至殷商,而且在南北朝時期就開始在文化中留下身影,但它與文化的緊密結合卻是隋唐的事。
唐宋時期的妓女同後世的概念不同,其範疇很廣,雖然也有通常意義上的「市妓」和「私妓」,但還有一大批「吃官飯」妓女,即「宮妓」和「官妓」,絕大部分情況下,她們才是史料文章中出現的「妓女」一詞所指代的人群。顧名思義,「宮妓」是為皇帝和宮廷服務的。而「官妓」則由當局供給衣糧,以其色藝為各級軍、政機構的官員服務。她們的主要任務是在節慶、宴集、送迎等場合獻藝表演、推令勸酒和充當「禮儀小姐」。
雖然唐代妓女的地位依然很卑賤,但這並未妨礙她們在反映當時文學最高水平的《全唐詩》中留下130多首詩作,而且21人的數量也佔到了唐代女詩人的五分之一。
娼妓之風在唐朝達到鼎盛,這同政府的默許態度有很大關係。當時不但文人泡妓院,就連皇帝、宰相都耐不住寂寞,跑到妓院「肯愛千金博一笑」。從上至下,狎妓成為一種時尚,成為才鰳口地位的象徵。自唐初的張文成、盛唐的李白,到中唐的白居易,再到晚唐的杜牧,挾妓宴遊、縱情歌舞逐漸成為文人士大夫不可缺少的一種生活方式。這其中,以杜牧的風流聲名最甚,杜牧不但喜歡逛妓院,就是在家裡文友聚會宴飲時,也要有歌舞妓女作陪,面目必須是色藝雙絕。在繁華的揚州,杜牧的足跡踏遍青樓,宿醉不歸。為他的安全著想,當時的淮南節度使牛僧孺不放心,派出兵卒三十人著便服暗中保護。
有一次,杜牧外放江西做官,一路上雖是處處宴遊,卻很少能引起他的興趣。後來聽說湖州風景秀麗,又有許多出色女子,於是盼望著前去一游。當時的湖州刺史是杜牧的好友,很理解他的心意。於是杜牧到後,他便儘力羅致娼優名妓,安排各種宴會。傳說每次盡興後,杜牧都要拿出筆墨紙硯來,鋪展在妓女的肚皮之上即興賦詩。
唐代另一位大詩人劉禹錫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他每到一地赴任,首先要去「視察」的公共娛樂場所就是妓院。而且對招待有方的下屬,還會寫詩以贈。諸如「高髻雲鬟宮樣妝,春風一曲杜韋娘」等等。
就這樣,在這些才華橫溢的詩人筆下,妓女成為了「雨中神女」、「月中仙」,成為了盡解人意的可人兒,而不是封建衛道士們所謂的「賤民」,這也許可以算作是對她們的最大回報吧。
千秋《念奴嬌》
開花借水,信天姿高勝,都無俗格。玉隴娟娟黃點小,依約西湖清魄。綠帶垂腰,碧簪篸髻,索句撩元白。西清微笑,為渠模寫香色。 常記月底風前,水沈肌骨,瘦不禁憐惜。生怕因循紛委地,仙去難尋蹤跡。縹檻深栽,彤幃密護,不肯輕拋釋。等差休問,未容梅品懸隔。
如果說妓女之於唐詩還只是錦上添花的話,那麼宋詞可以說是因妓女之運而生的了。我們常常吟誦的詞牌名「憶秦娥」、「念奴嬌」。其中的秦娥、奴嬌都是妓女的名字,是被風流詩人追憶、思念的兩個青樓賣笑女子。此外,像「長相思」、「浪淘沙」、「望江南」、「虞美人」這些原本就是唐代數坊的曲名,由官妓為達官貴族演繹,後來才用為詞調。
事實上,宋代作詞之風的興起的確同狎妓之風密切相關,宋代的妓女雖仍為下流之品,卻比唐代更加附庸風雅,在弄弦彈琴、舞蹈歌唱之外,識字作詩也成為她們的必修功課。宋代傳奇《譚意哥傳》里就提到北宋有個名叫譚意哥的妓女善於寫詩作詞,並把這個特長寫在了名刺(名片)上。一天,在一個宴會上,一個叫蔣田的文人看過譚意哥的名刺後大為嘲笑,並指著她的臉吟詩日:「冬瓜霜後頻添粉」,譏笑譚意哥雖然時時往臉上搽粉,可是卻長得像個冬瓜一樣難看,而意哥則對日:「木棗秋來也著緋」,挖苦蔣田的面貌像木棗一樣難看,又借秋天棗子熟了變成紅色來比喻蔣田穿著緋紅官服。
宋代及其以前的詞是要配樂歌唱的,曲調樂譜的名稱即是詞牌。只是後世詞人大都只懂格律,不懂音樂,詞才從此走上了與音樂脫離的道路。然而在那個即興填詞、付妓謳歌的才子佳人時代,聲色曼妙的歌姬、輕盈善舞的舞妓、席間嬌笑的酒妓以及各種聲樂妓,她們不但激起了詩人創作慾望,激發了他們的創作靈感,還讓那些絕世好詞傳遍市井街坊,流傳千古。
史書上的一則記載就很好地闡釋了這種情境。有一次,歐陽修在家裡宴請同僚,但他家中的歌妓遲遲不至,原來歌妓午睡時遺失了自己的金釵,尋找良久不得。得知此事,為首的西京留守錢貴便說,如能求得歐陽公作詞一首,我便會重賞你。結果後來歐陽修真的即席賦詩贈與歌妓,讓她為賓客彈唱,眾人皆擊節嘆賞。這其中,歐陽修展現了自己的才華,為「相好」爭了光,歌妓得到了賞錢,很有面子,而宴會也因此更加精彩,賓客更加盡興。
詩詞創作之所以在唐宋達到巔峰,同妓女與詩人、詞人的互動和交往密不可分,因為她們給作家心中灌注了才情的醍醐,傳來了靈感的火花,而詩人、詞人們也沒有忘卻這些靈感的傳遞者,他們用生輝的妙筆讓妓女走進了詩的國度、詞的海洋,那些優美華麗卻又感人至深的千古佳作也投入了詩人的真情實意。
唐宋詩人與妓女唐宋詩人與妓女(圖)
千百年來,唐詩宋詞一直是我們引以為豪的驕傲。而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磅礴氣勢和「人面桃花相映紅、一枝紅杏出牆來」的委婉,叫我們拍案叫絕的同時,也不得不為那個時代詩人們的天才與靈感折服。
你也許不知,我們常常吟誦的詞牌名「憶秦娥」、「念奴嬌」,秦娥、奴嬌都是妓女的名字,被風流詩人追憶、思念的兩個青樓賣笑女子,在有意無意間成了無數後來人「意淫」的對象,然卻美其名曰「附庸風雅」。可以說,唐詩宋詞的華彩樂章,絕大多數是詩人們在妓女的胸脯上寫就的。唐宋的妓女多半是詩妓和藝妓,她們能歌善舞,能彈會唱,和詩人唱和談論都不在話下,這時的詩人也勢必要打起精神來應酬,而在這種應酬中自然是靈感勃發,佳句迭出。唐詩宋詞中的許多佳句也和妓女有關,比如說「人面桃花相映紅」,「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罷桃花扇影風」等等。妓女秦娥等輩因了詩人而名垂千古,詩人因了妓女而詩情煥發。妓女,一個常常被國人不齒的群體,竟然造就了中國古典文學最高雅的峰巔,這不知道是我們的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據說,一位教授在國外給金髮碧眼的洋人們講唐詩,一日講到李白的「分明感激眼前事,莫惜醉卧桃園東。」的詩句時,一位洋妹睜大了藍眼睛問:「老師,你們中國人為何這麼喜歡妓女啊?怎麼這樣厚厚的唐詩大多是寫給妓女的,而寫給老婆的卻鳳毛麟角。
這位洋女人的問話使中國教授無以應答,是呀,中國從唐朝到宋朝,所有的情詩情詞,裡面的主人翁幾乎都是妓女。這是中國的一種特別的國情,尤其是唐代,詩人們的紅顏知己基本上是妓女。
我們知道,唐朝,是我國封建王朝中一個最強盛的時代,由於生產和文明的高度發展,政治環境充分寬鬆,人際關係和諧安寧。男女之間的交往突破了男女授受不親的束縛,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知識分子和妓女,他們可以在任何公開的場合自由來往,玩耍嬉戲。
當然,那個時代的妓女,和現代的妓女是有區別的,現代的妓女是單一的性服務工作者,只要相貌漂亮,床笫工夫不錯就能勝任了。可是在唐代就不同,相貌美麗和床笫工夫自然是不可少的。但光有這個還不行,還必須有一定的文化修養,受過專業訓練,跳舞唱歌,吟詩作對,應酬禮儀都須諳熟,才具備做妓女的資格。換句話說,唐代的妓女就是一個女性知識分子群體,有好多出自無名氏寫的詩詞,就是妓女寫的。四川有一個女詩人叫薛濤,不僅外貌漂亮,而且才華出眾,寫了好多膾炙人口的詩,名震一時,就是個妓女,好多達官名流都慕名去拜訪她,可她還拿老資格,不肯輕易接見,象元稹這樣有地位有名望的大詩人去求見也難。
還有一個叫魚玄機的女道士,也很受詩人們的青睞,她不僅貌美風流,和很多詩人相好過,還能寫出香艷濃烈的性愛詩:
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影鋪春水面,花落釣人頭。 根老藏魚窟,枝底系客舟;蕭蕭風雨夜,驚夢復添愁。
整詩刻畫細膩,比喻生動,把一個女人和男人的性愛過程寫得微妙微俏,尤其象「根老藏魚窟,花落釣人頭。」這樣的詩句,即使在今天,再開放的女人也難以說出口的。
再看這位魚小姐的另一首: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整詩把一個和男人作愛後的情緒刻畫得淋漓盡致,其中「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此聯道出了「人人筆下有,個個心中無」的真感情,最後兩句「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說的痛快,既然連宋玉那樣的美男子都會自己就會送上門來,何必讓一個無情無義的登徒子王昌給氣死了呢?
唐朝的妓女是一專多能的,她們既是歌舞演員,又是三陪小姐,同時還是最能品詩的讀者,經常陪伴著詩人們遊山玩水,喝酒唱酬,好多成了詩人們的紅顏知己。
和妓女相好,就是嫖妓,或者說泡妞,是一種很平常,很時髦,很風雅的事情,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議論,反而很榮耀。我們熟悉的大詩人李白,白居易,元稹等,劉禹錫,李商隱,李煜等都是大嫖客,就連顛沛流離一生,「艱難苦恨繁霜鬢」的杜甫,也不會忘記瀟洒一回。
李白一生不得志,做了幾天的翰林供奉,就被解除職務,離開京城,他只好到處酗酒,嫖妓,自己在《江上吟》中寫道「美酒尊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我們只知道李白的詩歌,寫酒的最多。或許沒有人知道,他寫妓女的詩歌也很多,隨便翻開《全唐詩》就會發現他有好多寫妓女的詩:
「攜妓東山去,春光半道催。遙看若桃李,雙入鏡中開。」這是李白要把妓女帶到東山,可是還在半路,就奈不住心中的慾火了。
「出舞兩美人,飄搖若雲仙。留歡不知疲,清曉方來旋。」這次和李白共歡的是「飄搖若雲仙」兩位美人。一夜折騰,不知疲倦,到拂曉的時候,還來周旋…
杜甫雖然一生窮愁潦倒,但為了附庸風雅,只要有人為他買單,也和著富家的權貴們去瀟洒,他在一首和妓女遊玩的詩中寫道:
雨來沾席上,風急打船頭。越女紅裙濕,燕姬翠黛愁。 纜侵堤柳系,幔宛浪花浮。歸路翻蕭颯,陂塘五月秋。
在遊樂中遇到下雨,有點掃興,但「歸路翻蕭颯」回來的時候,還是開心了。
再看看我們最熟悉的這首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有人說是元稹寫給他死去的老婆的。其實是元稹寫給妓女鴛鴛的,巫山雲雨,本來就是指男女做愛,元稹也曾經寫過三首懷念老婆的詩,但寫的都是生活的艱辛和老婆的勤儉,不會赤裸裸的把性寫進詩里的。
其中最愛嫖娼,最敢寫和妓女房間情趣的,要數唐龍紀年間的兵部侍郎(相當於現在的國防部副部長)韓偓,此人風流成性,不僅床上工夫不錯,而且筆下工夫也十分了得,把他妓女在一起做愛的過程描寫得細緻入微,淋漓盡致:請看他的《五更》
往年曾約鬱金床,半夜潛身入洞房。 懷裡不知金鈿落,暗中唯覺繡鞋香。 此時欲別魂俱斷,自後相逢眼更狂。 光景旋消惆悵在,一生贏得是凄涼。
半夜偷偷的潛入女人的房間,這個女人忙亂中把自己的首飾都弄掉了,最好笑的是這個韓偓,連人家的繡鞋都聞出了香味。
上面的是寫五更做愛,還有一首《晝寢》是描寫白天做愛的:
碧桐陰盡隔簾櫳,扇拂金鵝玉簟烘。 撲粉更添香體滑,解衣唯見下裳紅。 煩襟乍觸冰壺冷,倦枕徐欹寶髻松。 何必苦勞魂與夢,王昌只在此牆東。
「撲粉更添香體滑,解衣唯見下裳紅」這個韓老兄,把女人的肌體寫得這樣露骨,虧他是個翰林學士中書舍人,誰說詩貴含蓄,他卻直白得一絲不掛。
這其中,流傳最多的是唐代大詩人杜牧與妓女的風流韻事。杜牧風流聲名遠播,在繁華的揚州,杜牧的足跡踏遍青樓,宿醉不歸。為他的安全著想,當時的淮南節度使牛僧孺不放心,派出兵卒三十人換成便服尾隨在他的身後,暗中保護他。不但逛妓院,玩妓女。杜牧在家裡文友聚會宴飲時,常有歌舞妓女作陪,都是色藝雙絕。唐文宗太和末年,杜牧由侍御史出任江西宣州府幕僚。雖然在這裡仍是處處宴遊,但因沒有他喜歡的地方,所以處處都不能引起多大興趣。後來聽說湖州是個好地方,風光景物秀麗美好,又有許多出色的女子,於是盼望著前去一游。湖州刺史某乙是杜牧平素的好友,也很理解他的心意。等到杜牧到了湖州時,他便經常為他安排宴會,到處遊覽,凡屬娼優名妓,儘力羅致了來,統統放在杜牧面前,供他賞玩。每次雲雨畢,杜牧都要拿出筆墨紙硯來,鋪展在妓女溫潤香酥的肚皮之上,恣意揮灑激情,即興賦詩。
此外,唐代另一位大詩人劉禹錫,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他每到一地赴任,首先要去「視察」的公共娛樂場所就是妓院。而且對招待有方的下屬,還會寫詩以贈。如:「高髻雲鬟宮樣妝,春風一曲杜韋娘。」真是性情率真狷狂之人。
妓女們還有一個很大的作用,就是為詩人們推介作品,我們今天能讀到這麼多精彩的唐詩,還得感謝妓女,正是她們不斷的傳唱,才把詩人們的精華作品保留下來。
翻閱古代中國文人的身世與創作歷程,你會發現,這些有素質、有教養、有文採的「高雅之士」,似乎歷來不以逛妓院為恥。唐時杜牧就作詩云:「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之態躍然紙上。到了宋代,文人更是「墮落」,把妓院當書房,把妓女胸脯當案幾,把翻雲覆雨當靈感的源泉,可謂是名副其實的「繁榮娼盛」。不但文人泡妓院、玩妓女,就連皇帝、宰相都耐不住寂寞,跑到妓院「肯愛千金博一笑」。文人雅士不但熱衷於逛妓院,而且還相互攀比,相互賣弄。如:「香囊暗解,羅帶輕分」就是表達自己逛到後的喜悅和激動。「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就是賀鑄大才子訴說自己屢逛而不得的鬱悶之情,由此而成為了千古名篇。而他後來詞作「便翡翠屏開,芙蓉帳掩,與把香羅偷解」,則是賣弄自己終於把某個名妓「拿下」。宋代詩人柳永是青樓女子們的「大眾情人」——「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兩金,願得柳七心;不願神仙見,願識柳七面」。《中國古典文學史》中提到柳永的詞很受妓女的喜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而且柳永死時,「薪資竟無所出」,是妓女們集資安葬了他。此後,每逢清明,都有歌妓舞妓載酒交飲於柳永墓前,祭奠這位詞人,時人為之「吊柳會」,也叫「上風流冢」。沒有「吊柳會」「上風流冢」者,不敢到樂游原上踏青。並形成一種風俗,直到宋高宗南渡之後,這種風俗才中斷。可見,唐詩宋詞的璀璨,唐宋文明的強盛,妓女居功甚偉。
至於今天,我們身邊那些混跡社會底層以性活動為主的所謂妓女們,以及那些經常或偶爾去「釋放」一下的男人們,是否會以此為恥不敢說,至少他們或她們都不會以此為榮的。
宋之後,名妓與文化似乎都不那麼繁榮了。其間,也有幾個混出點名堂的妓女,如陳圓圓,柳如是,但是整體聲勢大不如前了,而且她們留給後人的念想除了幾個粗野男人為之爭風吃醋,大動干戈之外,沒有留下多少風花雪月抑或雋永的詩意。而自唐宋後,男人逛妓院好像也不似之前光明正大,理直氣壯且以為風雅了。
古代著名文人與妓女的非常情誼http://news.qq.com/ 東北新聞網一、 柳永與「吊柳會」
柳永,字眷卿,初名三變,祖籍福建崇安,大約生活於987年至1053年。他是北宋前期著名的詞作家。妓女在階級社會,是有權有勢者剝削、玩弄、損害的對象,封建統治者根本不把她們當做人來看待。然而,柳永的詞,卻寫出了對她們的深切同情、真摯的感情、美好的祝福。他置身於妓女、樂工中間,同她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時人記載:柳永還是個年輕舉人時,即常與妓女交遊,為她們寫歌詞,「教坊樂工每得新腔,必求為詞,始行於世,於是聲傳一時」。他甚至為此作出了犧牲。在進士應試之前,他曾寫過一首《鶴衝天》: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變,爭不恣狂盪?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將相。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這首詞不脛而走,傳到了宋仁宗(1010—1063年)的耳朵里,以致在柳永考進士臨發榜時,特地把他的名字勾掉,說:「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133]後又有人向仁宗推薦柳永,希望朝廷任用他,仁宗說:「得非填詞柳三變乎?……且去填詞!」由是不得志,日與儇子縱游娼館酒樓間,無復儉約。自稱云:奉聖旨填詞柳三變。雖然仕途斷送,他與妓女、樂工間的友誼卻更深厚了。他寫妓女的離愁別緒,留下了堪稱千古絕唱的《雨霖鈴》: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而在《蝶戀花》(即《鳳棲梧》)中,更寫出了他對妓女的一往情深,無怨無悔: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正因為柳永把妓女視為知己,傾心相交,因而贏得了妓女的尊敬、愛戴。相傳柳永「死之日,家無餘財,群妓合金葬之」;「每壽日上冢,謂之吊柳七」[135]。甚至每遇清明節,妓女、詞人攜帶酒食,飲於柳永墓旁,稱為「吊柳會」。後來的話本還據此傳有名篇《眾名妓春風吊柳七(http://wenku.baidu.com/view/0d1f335fbe23482fb4da4cc8.html)》,影響深遠。柳水把自己大半生的真情實感獻給了妓女,妓女們把他當做親人對待、懷念,他們的友誼是永恆的。
二、 蘇東坡與琴操
琴操是蘇東坡(1037—1101年)做杭州
知府時所認識的妓女中的才子。她的軼事甚多,包括與蘇東坡交往的種種趣聞。
東坡的好友秦少游(1049—1100年)有首著名的詞《滿庭芳》: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譙門。暫停徵棹,聊共飲離樽。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數點,流水繞孤村。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漫贏得青樓薄倖名存。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有啼痕。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
這首詞用的是門字韻,是寫給他所眷戀的某歌妓的,情意悱惻而寄託深遠,是宋詞中的傑作。有一天,西湖邊上有人閑唱這首《滿庭芳》,偶然唱錯了一個韻,把「畫角聲斷譙門」誤唱成「畫角聲斷斜陽」。剛好琴操聽到了,說:你唱錯了,是「譙門」,不是「斜陽」。此人戲曰:「你能改韻嗎?」琴操當即將這首詞改成陽字韻,成了面貌一新的詞: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斜陽。暫停徵轡,聊共飲離觴。多少蓬萊舊侶,頻回首煙靄茫茫。孤村裡,寒煙萬點,流水繞紅牆。魂傷當此際,輕分羅帶,暗解香囊,漫贏得青樓薄倖名狂。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有餘香。傷心處,長城望斷,燈火已昏黃。
經琴操這一改,換了不少文字,但仍能保持原詞的意境、風格,絲毫無損原詞的藝術成就,若非大手筆,豈能為也!蘇東坡讀了琴操的改詞後,非常欣賞[138]。後來,東坡在湖畔與琴操開玩笑說:「我作長老,爾試來問。」琴操說:「何謂湖中景?」東坡答道:「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琴操又問:「何謂景中人?」東坡道:「裙拖六幅瀟湘水,鬢巫山一段雲。」再問:「何謂人中意?」答曰:「惜他楊學士,憋殺鮑參軍。」琴操又說:「如此究竟如何?」東坡答道:「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琴操「大悟,即削髮為尼」[139]。這也許是東坡惜琴操之才,指給她一條早脫苦海、能得善終的路。
三、 嚴蕊與唐仲友
嚴蕊(1163年前後在世),字幼芳,南宋時天台(今屬浙江,當時為台州屬縣)軍營里的一位妓女。宋人周密的《癸辛雜識》稱她「善琴弈、歌舞、絲竹、書畫,色藝冠一時。間作詩詞,有新語。頗通古今」。可見是一位淪落風塵的才女。由於她的才名遠播,又善於交際,四面八方的士人,有不遠千里而登門求見的。台州(今浙江臨海縣)的地方長官唐與正,字仲友,以字行,很欣賞她的才華,有次飲酒時,要嚴蕊賦紅白桃花,嚴蕊很快就吟成《如夢令》一首: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
唐仲友讚揚此詞寫得好,賞給她兩匹細絹。七月七日是乞巧節,民間相傳,這天晚上牛郎織女將在天河渡鵲橋相會。唐仲友在府中設宴應景。來賓中有位謝元卿,為人豪放,久聞嚴蕊的大名,請她即席賦詞,以自己的姓為韻。正在飲酒間,嚴蕊已填成《鵲橋仙》一首:
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謝。穿針人在合歡樓,正月露玉盤高瀉。蛛忙鵲懶,耕慵織倦,空做古今佳話!人間剛道隔年期,指天上方才隔夜!
謝元卿對此詞讚不絕口,留嚴蕊同居了半年,傾囊相贈。道學家朱熹和唐仲友本來有私仇,恰好巡查到台州,想打擊唐仲友,便羅織罪名,誣衊嚴蕊和唐仲友有不正當關係,把嚴蕊投進監牢一個多月,嚴刑逼供。嚴蕊雖然一再被拷打,但沒說一句不利於唐仲友的話。後又將她移籍紹興,繼續關在獄中審訊,嚴蕊始終未改口。獄吏花言巧語地誘導她說:「你何苦不早點認罪,也不過是杖罪,何況已經斷罪,不會再加刑,何必受這樣大的苦?」嚴蕊答道:「我被人看成是下賤的妓女,即使是與唐太守有不乾不淨的關係,按刑律也不至於判死罪。但是非真偽,豈可妄言,我就是死也決不誣告!」她的話說得這樣堅決,於是再一次被毒打。兩個月內,一再被杖打,人已經奄奄一息。但她的堅貞不屈的精神,感動了很多人,名聲更大了。不久,朱熹調離,岳霖繼任。岳霖很同情她,叫她寫詞申訴,嚴蕊不假思索地口占《卜運算元》一首,要求脫離妓女的苦海,自由地生活,辭意委婉,但意志堅定。全詞是: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岳霖看後,當即下令釋放從良,後來嚴蕊嫁人,得其善終[140]。明末凌初編的《二刻拍案驚奇》卷一二《硬勘案大儒爭閑氣甘守刑俠女著芳名》,寫的就是嚴蕊故事,稱頌她是「真正講得道學的」,是一位鐵骨錚錚的俠女。
四、 義娼高三與楊俊
明朝北京
的妓女高三,論其俠義精神,比起嚴蕊有過之而無不及。高三自幼美姿容,昌平侯楊俊一見傾心,遂成相好。後來楊俊捍衛北部邊疆數年,遠離高三,高三閉門謝客,等待楊俊歸來。天順元年(1457年),英宗復辟,楊俊為奸臣石亨(?—1460年)所忌,上疏誣稱英宗被瓦刺圍困陷土木堡時,楊俊坐視不救,朝廷命斬楊俊於市。臨刑之日,楊俊的眾多親朋故舊,沒有一個人到場,只有高三穿著素服,哀痛欲絕,並大呼「天乎,奸臣不死而忠臣死乎!」[141]候刑畢,高三親自用舌將楊俊的血污舔乾淨,用絲線將他的頭與頸縫好,買棺葬之,自己也就上吊而死[142]。她以悲壯的行動,表明了青樓女子也有知情義者,為了不忘與楊俊的恩愛,她甘願獻出一切。
五、 冒襄與陳圓圓
冒襄(字辟疆)與陳圓圓都是明清易代之際帶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冒襄與董小宛的生死戀情、陳圓圓與吳三桂的悲歡離合,三百多年來常常被人們提起。其實,冒襄在與董小宛結縭之前,也曾與陳圓圓一見鍾情,並私訂終身。
那是崇禎十四年(1641年)的初春時節,冒辟疆由家鄉如皋動身,去湖南拜見在寶慶府做官的父親冒起宗,與他同船的有到廣東惠來赴知縣任的如皋籍進士許直。途經蘇州,停船暫歇。有天許直赴宴歸來,眉飛色舞地對冒襄說:「這裡有位陳圓圓,很會演戲,不可不見。」冒襄便請他帶路,坐小舟前往拜訪,經過幾次折騰,才好不容易見到時齡十七歲的陳圓圓。後來,冒襄描述這次初見面的情景說:
其人淡而韻,盈盈冉冉,衣椒繭時背,顧湘裙,真如孤鶯之在煙霧。是日演弋腔《紅梅》,以燕俗之劇,咿呀啁啾之調,乃出之陳姬身口,如雲出岫,如珠在盤,令人慾仙欲死。
冒襄和陳圓圓彼此都一見鍾情,言談之間,不覺已是四更時分。無奈風雨驟至,陳圓圓急著要回家,冒襄拉著她的衣角,相約金秋時節再會。轉眼間已是桂子飄香萬里時,冒襄奉母從湖南回來,舟抵蘇州,他急切地打聽陳圓圓近況。想不到有消息說,她已被虐焰熏天的大惡棍綁架走了!冒襄非常失望。所幸沒過幾天,有位好友告訴他,被綁架的是假陳圓圓,真的已經躲入深巷,並由他帶路,前往會面。陳圓圓看到冒襄,不啻喜從天降,感慨萬千地告訴他,她每天躲在房裡不敢露面,寂寞凄涼,非常想和冒襄做徹夜長談,向他傾吐自己的滿腹心事。但冒襄卻惦念老母在舟,運河很不太平,宦官爭奪河道,飛揚跋扈,他很不放心地連夜返回舟中。
第二天,陳圓圓便趕到船上,拜見冒襄的老母親,並堅邀冒襄再去她家。冒襄踏月往見,陳圓圓深情地表示,決心嫁給冒襄為妾,終身與他為伴。開始,冒襄還顧慮重重,以老父正陷於農民起義軍包圍、處境險惡為辭,但兩人畢竟情投意合,終於訂下婚約,冒襄當場寫了一首八絕句贈給陳圓圓。但迎娶之日則需在冒起宗能由襄陽兵備道調職至安全地區之後。因襄陽是農民軍經常活動的地方,守土大吏隨時都可能因失守封疆而被治重罪,冒家此時正千方百計打點活動為冒起宗調差,在沒辦成此大事前,冒襄沒有心思,也不敢納陳圓圓為妾。
星移斗轉,到了次年的二月,終於傳來消息,冒起宗已有希望調離襄陽了。冒襄這時正在常州
,得信後便立即趕往蘇州,想儘快告訴陳圓圓這一喜訊。但遺憾的是,十天前,陳圓圓已被崇禎皇帝寵妃的父親老色鬼、惡棍田弘遇搶走了!後來,她又被送給吳三桂,開始了渺渺茫茫,卻牽動著整個國家政局的動蕩一生。對此,冒襄只有跌足長嘆。直到他的晚年,他也沒有忘記與陳圓圓的短促、並以悲劇告終的戀情。他在回憶錄《影梅庵憶語》中,寫了與陳圓圓相戀的前前後後,只是懾於吳三桂的權勢和其他一些政治因素的考慮,他沒有寫出陳圓圓的名字,而以陳姬代之,真可謂「傷心人別有懷抱」了。
w y 夢回唐朝
雖說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但中國古時候文人騷客與妓女千絲萬縷的曖昧,還是歷史上留下了不少蛛絲馬跡。如唐代大詩人白居易,交往的妓女就不少。白先生還愛以詩文記之,據研究者粗略統計,見諸白氏自己詩文的各類女妓,就有樊素、小玉、小蠻、阿軟等十多人。即使到老來,白先生也不缺女妓的陪伴。其實,歷史上好這一口的文人,又何止白居易一人,氣吞萬里如虎的辛棄疾辛大俠,深情款款的秦少游秦公子,以及有水井處便有柳詞的柳永柳三變,無一不是此中好手,留情無數,故事可謂多也!
日本學者齋藤茂所著的《妓女與文人》,便是一本檢閱中國青樓女子與青衫客情史的文化論著,角度不大,但所見別有洞天。青樓女子,古時妓女別稱。青衫客,一般指有公職的文人,相當於今日公務員。一邊是精於世故卻也婉約深情的青樓女,一邊是吟詩作賦卻也繾綣多情的青衫客。他們交往於酒肆歌樓,相交於花街柳巷,移情於花前月下,以詩詞互遞情誼,你得意我的容貌,我看中你的人材,來往幾回,芳心暗許,彼此便好上了。其中大名鼎鼎者,有薛濤與元稹,魚玄機與溫庭筠,李師師與周邦彥,柳如是與錢謙益,無一不是才子佳人。
不過當年的佳話,今天看來也未必美好。比如,世人皆傳元稹薛濤姐弟之風花雪月,以為元稹情重,誰曾料到他也是薄倖兒一個,可偏偏又是一副高尚君子的模樣。元稹本不是什麼好鳥,攀龍附鳳娶貴族之妻長其勢力,宦遊途中與各地風流才女談情說愛,閱人無數,本是淫蟲一隻,能留有多少真情給薛濤,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後又如何?不過是把薛濤拋棄了,繼續追逐他的官途去了,留下薛濤孤獨終老。再說周邦彥,遇見李師師時,周先生已是年過六旬的老人了,見了錦繡年華的李師師,依舊擋不住春天的蕩漾,勃發了第二春,當真是風流不減當年,老夫聊發少年狂,更傳與皇帝老兒宋徽宗同享李師師,實乃奇事。
有人統計《全唐詩》收入的四萬多首詩中,有關妓女的即佔2000多首。怪不得有人開玩笑說,妓女不僅教會文人怎麼談戀愛,也教會他們怎麼寫情詩。此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就如中國古詩詞中的戀愛故事,少見有身份的大家閨秀打情罵俏,因為體制的規矩不允許被公開。公開的戀愛也只有妓女,妓女因不受體制約束,反倒沒有了倫理限制。文人與妓女逢場作戲也好,動了真情也罷,不過是房中的情誼、紙上的恩愛,談不上違背人倫道德,故事出彩的反而還是佳話,引起讀書人的羨慕。再說了,妓女可是不賴的詩文傳播中介,甚至有點還是優秀評論者和鑒賞者。
妓女與妓院,因為偏見,素來被斥為賣春賣身的低俗地方,難登大雅之堂。素不知,古時候的一些高級妓女,具有很好的教養,不僅通琴棋書畫,還與文人名士,甚至與政治都有密切關係,在文化歷史中有著不輕的影響力。從文人與妓女的關係,去探索那些妓女的生活以及文化景觀,確實是一個很巧妙的角度。既避免因妓女一詞降了作品的品格,又增加了作品的可觀度,兩全其美之事。只是讓我意外的是,此等題材竟由一個日本學者來寫。或許是文化相隔,沒有負擔和顧慮,反而更容易寫出新意來,至少能從汗牛充棟的資料中擺脫出來。就本書而言,學術書能寫得這樣端莊又不失雅趣,沒有深厚的學術功夫還真做不到。
全書六章,結構由縱及深,論述由史推人,層次極為明朗。上來第一章,作者就梳理了一番中國妓女的歷史,比如妓女的含義和起源。自春秋時代開始,妓女就開始存在於中國社會各個方面,根據妓女所屬的場所,大致分有宮妓、家妓、營妓、官妓、民妓等,甚至最早的女道士和尼姑中都有妓女,是為巫娼。看來,妓女文化在中國可以源遠流長,已有兩千多年的時間,早已是文化中的重要部分。
第二章較為有趣,講的是妓女們的技藝。要成為名妓,光長得漂亮還遠不夠,須要會音樂,會跳舞,還得會樂器,行酒令當然少不了,同樣少不了的還有機敏風趣的言談技巧,懂得如何在酒宴上唱和,當然還有最重要——文學修養,不但要能欣賞文人騷客們的作品,自己還要能寫詩填詞。這跟今日的小姐只會分腿功,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唐朝時,名滿天下的薛濤女校書,和魚玄機都是一流的女詩人。唐代以後,已經不限於薛濤、柳如是等名妓可以作詩,連普通妓女也都能作些詩。雖說水平不如魚玄機等人,但也不見得低劣,畢竟不是所有來妓院的文人都是周邦彥和溫庭筠,還有很多水平有限的附庸風雅者。按照詩詞的一般規矩,妓女們所做詩篇也足夠對付與文人嫖客的交流了。
至於妓院,書中專辟章節討論。花街柳巷,也稱煙花柳巷,即妓院集中地,最初始於唐朝長安。幾乎每個朝代都有代表性的花街柳巷,如唐朝長安北里,從北面進入依次都是妓院,先是低檔次的小妓院,越往裡檔次越高,有的妓女甚至還配了樂師。再比如明朝的南京舊院,位於南京科舉考場、江南貢院(如今還在)附近的秦淮河岸,即歷史中香脂粉濃的秦淮花街,客人以科舉考生為主。秦淮河勾欄瓦肆,笙歌徹夜,青樓林立,儼然是明代最為繁華的歌舞地。可惜的是,本書中單提到了秦淮河,卻沒有著墨給秦淮八艷。當年以色貌才氣而名冠秦淮河的八位名妓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少也是通琴棋書畫的才女,慕名而來的文人墨客何止百千!
近代的十里洋場上海,妓女行當發展更為迅猛,不但從業者有國際化趨勢,還出現了新鮮玩意——鴉片、賭博和花柳病,此等惡跡在妓院流傳甚廣,妓女之濫也逐漸失掉原先的文化氣息,純歸與了色情和肉慾,所謂醉生夢死,文人與妓女罐子之名也變得渾濁不堪了。不知道作者是否故意遺漏了北京的妓女,比如八大胡同的妓女歷史,與文人的關係也是有史可查,可惜作者沒有深入觸及,少了濃墨重彩的一章。
第三章則集中於名妓與文人,綠珠、薛濤、魚玄機、李師師、陳圓圓、柳如是等一干名妓陸續出場,不僅與文人糾纏不清,還對當時的政治文化都產生了影響。這也是此書中最讓人過癮的部分,雖說這些女性的名字對我們而言早已熟悉,但經由作者的講述,少了風塵傳奇味,多了些文化色澤。一個高級妓女就是一個才女,她所從事的絕不僅僅是皮肉生意,還是文化玩物。說白了,在文人而言,雖說偶爾動情,但大部分妓女也不過是玩物,不過是有點文化而已,徒增幾分優雅,所謂附庸風雅的一部分。
就其在文人間的社會影響力而言,古時候的高級妓女也算是公眾人物,尤其是薛濤、魚玄機、柳如是等極品女子,文人騷客爭相逐之,一般粗人還根本約不到,挂號排隊的事情應該常有。打個不甚恰當的比喻,其影響力堪比今天的女明星,還得是大明星。文人與妓女的纏綿情緣,也算是一個粗陋傳統,一直或暗或明地流傳,從未泯滅過。時至今日,但凡內心自許為才子的作家文人,多少都還有妓女情結,愛玩一把才子佳人的通俗遊戲。倘若有些許個錢,有一點地位,其要真是遇見了女藝人,尤其是有些文採的女藝人,受不了兩三下挑逗,立刻是要拜倒在其裙下的,哪兒來得及管身邊人的痛苦,現實中這等例子多了。
好的論著,需要有好的視角,也需要不排斥大眾的敘述,《妓女與文人》是一部值得閱讀的文史作品。況且,這個日本學者談清楚了這樣一個大問題,只用了200頁10萬字不到的篇幅,可謂字字有意,不曾有半點廢話,最後還不忘點出妓女們的悲慘下場——根本就是男性等級權力結構造成的社會惡果,但也是點到為止,沒有鋪開大肆論述。真要換了國內的作者來寫,怕是要不自覺地就要深入討論女性之從屬地位,與男性霸權等若干政治文化問題,以示立場和深度。我倒以為,政治的歸政治,文人的歸文人,討論妓女與文人的未必就要控訴封建社會的諸多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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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曲罷常教善才伏,妝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鈿頭雲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閑度。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
- 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影鋪春水面,花落釣人頭。根老藏魚窟,枝底系客舟;蕭蕭風雨夜,驚夢復添愁。
-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攜妓東山去,春光半道催。遙看若桃李,雙入鏡中開。出舞兩美人,飄搖若雲仙。留歡不知疲,清曉方來旋。雨來沾席上,風急打船頭。越女紅裙濕,燕姬翠黛愁。纜侵堤柳系,幔宛浪花浮。歸路翻蕭颯,陂塘五月秋。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寫妓女外貌,生活,情感的詩詞
分明感激眼前事,莫惜醉卧桃園東攜妓東山去,春光半道催。遙看若桃李,雙入鏡中開。
這是李白要把妓女帶到東山,可是還在半路,就奈不住心中的慾火了出舞兩美人,飄搖若雲仙。留歡不知疲,清曉方來旋。 這次和李白共歡的是「飄搖若雲仙」兩位美人。一夜折騰,不知疲倦,到拂曉的時候,還來周旋…杜甫雖然一生窮愁潦倒,但為了附庸風雅,只要有人為他買單,也和著富家的權貴們去瀟洒,他在一首和妓女遊玩的詩中寫道:雨來沾席上,風急打船頭。越女紅裙濕,燕姬翠黛愁。纜侵堤柳系,幔宛浪花浮。歸路翻蕭颯,陂塘五月秋。 在遊樂中遇到下雨,有點掃興,但「歸路翻蕭颯「回來的時候,還是開心了。再看看我們最熟悉的這首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有人說是元稹寫給他死去的老婆的。其實是元稹寫給妓女鴛鴛的,巫山雲雨,本來就是指男女做愛,元稹也曾經寫過三首懷念老婆的詩,但寫的都是生活的艱辛和老婆的勤儉,不會赤裸裸的把性寫進詩里的。
其中最愛嫖娼,最敢寫和妓女房間情趣的,要數唐龍紀年間的兵部侍郎(相當於現在的國防部副部長)韓偓,此人他風流成性,不僅床上工夫不錯,而且筆下工夫也十分了得,把他妓女在一起做愛的過程描寫得細緻入微,淋漓盡致:
請看他的《五更》往年曾約鬱金床,半夜潛身入洞房。懷裡不知金鈿落,暗中唯覺繡鞋香。此時欲別魂俱斷,自後相逢眼更狂。光景旋消惆悵在,一生贏得是凄涼。 半夜偷偷的潛入女人的房間,這個女人忙亂中把自己的首飾都弄掉了,最好笑的是這個韓偓,連人家的繡鞋都聞出了香味。上面的是寫五更做愛,還有一首《晝寢》是描寫白天做愛的: 碧桐陰盡隔簾櫳,扇拂金鵝玉簟烘。撲粉更添香體滑,解衣唯見下裳紅。煩襟乍觸冰壺冷,倦枕徐欹寶髻松。何必苦勞魂與夢,王昌只在此牆東。 「撲粉更添香體滑,解衣唯見下裳紅」這個韓老兄,把女人的肌體寫得這樣露骨,虧他是個翰林學士 中書舍人,誰說詩貴含蓄,他卻直白得一絲不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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