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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墨花香

也許,因為自己是女子的緣故,我喜歡把自己浸淫在才女的墨花里。  【蕭瑟秋風摧落紅】  蕭紅被譽為「30年代的文學洛神」,1935年月12月,以中篇小說《生死場》在文壇上一舉成名。  蕭紅不甘命運擺布,在追求個性解放和自由愛情的路上跌跌撞撞,也彷彿穿越生死場般艱難。她幼年喪母,與父親關係形同水火,離家出走後,被未婚夫王恩甲欺騙並拋棄,身懷六甲在小旅館中坐以待斃,蕭軍英雄救美,她以身相許,和蕭軍在一起的時候,她懷著負心人的骨肉,養不起,送給了別人。同居6年後懷著蕭的孩子又與端木結合,孩子沒生下來就夭折。嚮往愛,追求愛,卻對感情一生都未能決斷,枕邊人與腹中胎兒血肉分離的割裂,現實和她的夢想撕裂似地剝離。  她說:「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為我是個女人」,她說「今後將不再流淚了,不是我心中沒有悲哀,而是這狂妄的人間迷惘了我。」一生貧寒多難的天才才女,30歲便含恨病逝於香港。她死時說:「我將與長天碧水共處,留得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蕭」索的姓,鮮艷的「紅」,天才的女作家,沒逃出心靈的籬柵,只是個暗地生病疼痛的落寞女子。她就像攀藤四處生長的薔薇,枝葉蔓延著期待和不知歸宿。即使不甘,最終也難逃秋風中凋落的宿命。  她把爛漫而脆弱的天性與文字都溶入了骨髓,文筆功力極高,文字的韻味少有人及,你看她《呼蘭河傳》里描寫祖父花園的文字:  「太陽在園子里是特大的,天空是特別高的,太陽的光芒四射,亮得使人睜不開眼睛,亮得蚯蚓不敢鑽出地面來,蝙蝠不敢從什麼黑暗的地方飛出來。是凡在太陽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連大樹都會發響的,叫一叫就是站在對面的土牆都會回答似的。  花開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鳥飛了,就像鳥上天了似的。蟲子叫了,就像蟲子在說話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無限的本領,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怎麼樣,就怎麼樣。都是自由的。倭瓜願意爬上架就爬上架,願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黃瓜願意開一個謊花,就開一個謊花,願意結一個黃瓜,就結一個黃瓜。若都不願意,就是一個黃瓜也不結,一朵花也不開,也沒有人問它。」  這樣的文字就像花開自在鳥飛自由那樣靈動鮮活。她內心的美景是童年的後花園,祖父是灑落在她身上的溫暖陽光。她不正是在用這樣的文字尋找那充滿愛與自由的心靈的大花園么?  【臨水照花是愛玲】  我對張愛玲了解很淺顯,但很喜歡她的文字。  她的文字就像一口透著冷香和溫度的井,我想遠離她,可又逃不出那份無法抵擋的誘惑,最後,心甘情願的在她不可名狀的蒼涼的文字里沉溺。歲月的蒼涼,人生的蒼涼,人性的蒼涼,透過她的筆尖,直達我心深處,讓我身心打顫的同時又有一種痛快淋漓的快感。  她蒼涼的筆有靈性,有張力,如水中淡墨般在人的心中氤氳。如《傾城之戀》里「月色是朵雲軒的便箋滴上的墨水,陳舊而模糊」,讓人只覺得有說不出的好。還有大家都熟知的那經典的句子:「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對照記》是張愛玲最後的文字,這裡,沒有賴雅,沒有胡蘭成。  可以看出她依然在用蒼涼的手筆雕刻塵世的蒼涼,讓人讀後眼睛潤濕。她寫道:「我父親一輩子繞室吟哦,背誦如流,滔滔不絕一氣到底,末了拖長腔一唱三嘆地作結。沉默著走了沒一兩丈遠,又開始背另一篇。聽不出是古文時文還是奏摺,但是似乎沒有重複的。我聽著覺得心酸,因為毫無用處。」最後終結的話是「我愛他們」。她說:「我沒趕上看見他們,所以跟他們的關係僅只是屬於彼此,一種沉默的無條件的支持,看似無用,無效,卻是我最需要的。他們只靜靜地躺在我的血液里,等我死的時候再死一次。」指尖微涼,一切都如同她寫的愛情「像白色的月光,清爽可又有幾多悲切。」  胡蘭成在《今生今世》里說張愛玲是「民國世界的臨水照花人」。即使張愛玲曾為胡蘭成從塵埃里開出花來,也是為他開始凋零。鉛華洗盡不過是淡淡一笑,她了斷果然,不作瓦全的心性也讓我敬佩。就象她在《霸王別姬》里寫的:「我比較喜歡這樣的收鞘。」  「臨水照花」,胡蘭成也真是懂張愛玲。張愛玲是用文字舞蹈的女子,她的舞跳得過於高明,塵世便沒有了舞伴來陪,她只能臨水而立,陪她孤獨的靈魂翩翩起舞的也只能是文字。文字,是她癒合傷口的良藥。文字,是她永遠的精神伴侶。文字不會背叛她,更不會傷害她,更會永遠跟隨她的左右,不離不棄。懂她的人又能如何?終究是都如一場煙花,質壁分離的寂滅。  人在高處,孤傲的白玫瑰花魂只能臨水而立,寫下和文字相依相纏的傳奇。  【碧水長天奇風華】  一直記得那部描述了秦國少女韓冬兒與大將蒙天放亘古不變愛戀的《秦俑》,韓冬兒三生三世之後,投胎為日本少女靖子,在西安俑館內對著正修補秦俑的蒙天放回眸一笑,整個世界都燦爛了起來。  香港奇情才女李碧華擅長從古典傳說、歷史中取材,將古今有爭議的女性進行故事新編,用生花妙筆,寫就一個個綺麗、詭異的奇情故事,為讀者打開一個看女性的嶄新視角。從《霸王別姬》到《青蛇》,從《胭脂扣》到《生死橋》、從《秦俑》到《潘金蓮之前世今生》等,她在程蝶衣、菊仙、如花、紅鄂公主、潘金蓮、小青等女子身上注入了很多當代女性本性中對性對情色的需求。她在《青蛇》里寫道:「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兩個女人:白蛇與青蛇。同期的,相間的,點綴他荒蕪的命運……每個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兩個男人:許仙與法海……」她在青蛇身上展現出了當代女性追求愛情時在靈與肉上的矛盾與糾結,讓人重新審視這個時代的兩性關係。  只知道李碧華原名李白,聽聞她說「我3歲的時候就有了滄桑感」。李碧華從不以貌示人,與她合作首先約法三章:一不上照片;二不參加簽名售書儀式;三不接受直線電話採訪。為迴避與讀者見面,她連「香港十大暢銷書獎」都放棄了。  第一次看「李碧華自白」就驚為天人:  「星座:水瓶座  健康狀況:邁向死亡,當然。  喜愛的動物:男人  討厭的動物:男人  喜愛的食物:電  喜愛的飲品:飲恨  嗜好:吃、睡  最幸運的一刻:適時離場。  性格:忠肝義膽,一絲不掛  專長:口蜜腹劍,好食懶飛  讀書成績:身懷六甲  喜愛的花:煙花  討厭的草:煙草  喜愛的顏色:男色和女色  經常閱讀的雜誌:銀行存摺  初吻年齡:一月,吻了鄰床的男嬰  擇偶條件: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  最想旅遊的地方:我暗戀者的心  最甜蜜的經驗:報仇  如整容會整那一部分:腦  職業特色:誇張、虛構、捏造、渲染、無中生有、惟恐天下不亂  工作上心得:對筆下角色,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滿意作品:未寫  心愛的書:辭典  為什麼常寫「男女」題材:基本上,任何好看的小說不外八字真言:「痴男怨女,悲歡離合」  知己難找嗎:不難,你所有的敵人對你特別「知己」  曾愛上不愛你的男人嗎:多。否則如何有靈感寫小說?  什麼時候心情最輕快:當錢包越來越沉重時  快樂美滿的人生:七成飽、三分醉、十足收成。過上等生活、付中等勞力、享下等情慾  願望:不勞而獲,財色兼收,醉生夢死  遺憾:上述願望終成泡影。」  這等心竅玲瓏,至性率真的女子真叫人擊掌驚嘆。  看看這些文字也要說她是個駕馭文字的精靈:「最惆悵的是,人人都給你青眼。你最希望給你青眼的,卻給了你白眼。匆匆地,毫無防備地,令你心頭牽扯一下」。  「這便是愛情:大概是一千萬人之中,才有一雙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為蛾、蟑螂、蚊蚋、蒼蠅、金龜子……,就是化不成蝶。並無想像中的美麗」。  「看一個國家的國民教育,要看他的公共廁所。看一個男人的品味,要看他的襪子。看一個女人是否養尊處優,要看她的手。看一個人的氣血,要看他的頭髮。看一個人的心術,要看他的眼神。看一個人的身價,要看他的對手。看一個人的底牌.要看他身邊的好友。看一個人的性格,要看他的字寫得怎樣。看一個人是否快樂,不要看笑容,要看清晨夢醒時的一剎那表情。看一個人的胸襟,要看他如何面對失敗及被人出賣。看兩個人的關係,要看發生意外時,另一方的緊張程度」。  短短的幾行字中,文字洞穿滄海桑田的通透練達,一覽無遺。也難怪她的專欄千字稿酬就超過5000元港幣。碧水長天中,這人間的奇女子如奇艷的紅玫瑰,用妖嬈的文字綻放絕代風華,讓人不得不青眼相加。  這些才女是塵埃里最美麗的花朵,文字就是滋養她們生命的美麗要素。她們用三分蘭花的淡雅,三分茉莉的清芬,三分牡丹的美麗,湊成了十分的墨花香,用筆創造著一個比自己容顏更美的世界。  我常常想,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了才女的墨花,將會是怎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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