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汪國真 | 在勵志詩歌上,沒人能替代他
2015年4月26日凌晨,詩人汪國真去世,享年59歲。
你還記得汪國真嗎?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他的詩歌風靡全中國,成為一代人的青春記憶。
2007年夏天,我第一次見到汪國真,是在北京民族飯店裡約他做個訪問。後來在不同場合又有幾次會面,汪國真給我的印象是健談、和氣,並不迴避圍繞他的一些爭議和質疑。
畢竟,詩歌最火的年代早已遠去。很多人對汪國真愛之若狂,拜為偶像;也有很多人嗤之以鼻,「這也算詩?」
風流雲散,詩人逝去。以下是我曾寫過關於汪國真的文字,與活頁讀者一同追尋關於詩歌的青春記憶。(武雲溥)
詩人汪國真
汪國真:關於詩歌的青春記憶
文|武雲溥
天將曉
同學醒來早
打拳、做操、練長跑
鍛煉身體好
1979年春,汪國真在《中國青年報》上第一次發表詩歌,獲稿費2元,欣喜若狂。那年,他剛從工廠走進大學不久,是執著地給各種報刊投稿,又不斷遭遇退稿的文學青年。1990年春,《年輕的潮》全國大賣,汪國真成為文學青年的榜樣,詩歌為他帶來每十行80元的稿酬,當時已屬高價。2008年春,汪國真開一輛別克君威,穿梭諸多社交場合,面帶微笑,心態平和,儼然成功「轉型」的書法家、作曲家。30年過去彈指一揮間,他領一時風騷,亦曾是眾矢之的,如今悄然轉身,好像一切都與己無關。
「當年寫詩,我沒想到會寫出一個『汪國真現象』來;現在我也不關注詩壇。」汪國真說,「因為我覺得要超越自己,很難。」
手抄本到暢銷書
經歷了上世紀80年代的「朦朧詩」大潮,90年代初期,詩歌這一文學體裁,正在走下聖壇。
「海子死了,汪國真誕生,這是1989年以後中國文學所發生的最富戲劇性的變化。」學者朱大可認為,1989年詩人海子卧軌身亡,一舉帶走了農業時代的詩歌真理,伴隨著中國經濟向全球敞開大門,詩歌市場化的潮流也勢不可擋。「海子不過是少數校園理想主義者的聖經,汪國真才是熱愛生活的廣大女學生的起居事典。」
這一潛在的流行趨勢被孟光發現了,1990年,他是北京學苑出版社的編輯室主任,妻子在一所中學教書。有一天妻子告訴孟光,她上課時發現有的學生不認真聽講,偷偷摸摸地在抄什麼東西,一問才知道,這些中學生們在傳抄汪國真的詩。
「汪國真是誰不知道,可是學生們這麼喜歡,連課都不聽了,可見不一般。」孟光敏感地意識到,這裡可能存在著巨大的商機,馬上組織人手開展市場調查,居然發現不少書攤和書店的老闆都反映,經常有買書的人來問,有沒有汪國真的書。發現了市場需求,孟光立刻決定,找到這個汪國真,給他出詩集。
汪國真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開玩笑吧」——他大學畢業後分配至中國藝術研究院工作,業餘寫詩投稿,在《遼寧青年》、《女友》等雜誌開專欄,儘管已經發表了不少作品,卻從來沒想過能出書。「那幾年出版詩集是非常困難的,通常都是作者自費,因為賣不動啊,出版社不會為你冒賠錢的風險。」汪國真說,出版社找上門來,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上世紀90年代,汪國真走紅後,應邀到很多高校演講,受到學生追捧。這是他在長春稅務學院演講時的照片。
孟光則認定自己挖到了一座金礦,他給汪國真開出了三個條件:最快的速度,最高的稿酬,最好的裝幀。只要汪國真點頭,保證一個月內讓詩集面世。實際上只用了23天,樣書就送到了汪國真手上。
「最高的稿酬」有多高?「當時報刊發表我的詩,十行給40元,他們給我80元,翻了一番。」汪國真說。
此前,汪國真在雜誌上開的專欄,也是讀者「催」出來的。時任《女友》雜誌總策劃的崔鵬飛告訴汪國真:「好多讀者給我們寫信,希望多看到你的文章,甚至把你已經發表過的文章又寄來推薦。你乾脆開個專欄吧。」汪國真說好啊,就想了好幾個專欄名字,「一葉白帆」、「哲思小語」之類,崔鵬飛都覺得不太理想。「最後乾脆就叫『汪國真專欄』得了。」汪國真就這樣成了《女友》的第一個專欄撰稿人。
《遼寧青年》也請汪國真開專欄,這本雜誌以勵志類文字為主打,在年輕讀者中擁有很高的閱讀率。汪國真的詩歌通俗易懂,主題大多很「陽光」,正契合了當時青年人的心理需求。汪國真說這些詩完全是自己的真情流露,比如他的代表作《熱愛生命》,寫作時汪國真已年近而立,自覺事業無成,感情也沒著落,亟需振作。這首詩經歷兩次退稿後,發表在一本叫《追求》的雜誌上,繼而被1988年第10期《讀者文摘》作為卷首語刊發,同年的《青年文摘》也轉載了該詩。很快又有作曲家譜曲,把這首詩拍成MTV在央視播放,演唱者是解曉東。
年輕的風潮
對出版市場而言,1990年被稱為「汪國真年」。
4月,汪國真把第一本詩集的書稿交給孟光。5月,《年輕的潮》由學苑出版社出版,《北京晚報》發布了一條簡短的消息:「詩人汪國真首部詩集出版。」可當天書還在運往各大書店的路上,汪國真去逛王府井新華書店,發現櫃檯上貼著條子:「汪國真詩集未到,何時到貨不詳。」汪國真好奇地問書店售貨員,貼這條子什麼意思。售貨員不認識汪國真,說:「誰知道這汪國真是誰啊,反正問的人太多了,麻煩,乾脆就貼一條子。」久尋未果的讀者們急了,一群人包圍了學苑出版社,讓孟光大吃一驚。
此後一發不可收拾。《年輕的潮》緊急加印五次,首版印數15萬,又經幾次再版,共印了60餘萬冊。出版商們開始爭搶汪國真,《年輕的風》、《年輕的思緒》、《年輕的瀟洒》等詩集,連同花樣繁多的《汪國真詩文集》陸續上市,「汪國真風潮」開始席捲全國。在上海南京東路新華書店舉辦的一次簽售活動中,汪國真一個上午簽掉四千多本書,賣光了書店的庫存,還有很多讀者在排隊等候。7月4日,《新聞出版報》把汪國真詩集列為十大暢銷書之一,文藝類獨此一本。10月,北京高校出現汪國真詩歌朗誦熱,並迅速向各大城市蔓延,學生們還流行把汪國真的詩句寫在賀卡、筆記本上饋贈朋友。還有諸如《年輕的風采——專訪汪國真》之類的評介性書籍也紛紛出籠,都賣得不錯。「詩文集出了五六十種,別人研究賞析我的書就有16種。」汪國真統計過,這些書的盜版還有數十種,「加上盜版總印數大概有一兩千萬。」
汪國真單位的傳達室本來只有一個工作人員,後來因為每天要收到上百封讀者來信,實在忙不過來,只好增加到三個人。
數量龐大的汪國真讀者,是些什麼樣的人?
或許學生、軍人居多,或許年輕人居多,但讀者的身份之複雜、反響之熱烈,超乎汪國真的想像。某地一位縣委宣傳部長寫信說,他愛上了縣劇團的一位女演員,女方比他年齡大,離過婚,還帶著一個孩子,周圍的風言風語讓他備感壓力。這時他讀到了汪國真的詩:「只問一聲愛嗎 / 夠了 / 只要愛 / 就能縮短一切距離……」後來,有情人終成眷屬,夫妻倆感覺「汪國真的詩簡直就是為我們寫的」,汪國真也覺得:「要讓他們忘掉我的詩,我想是不太容易的。」
河南一位記者向汪國真訴苦,說他給女朋友寫情書的時候抄了一首汪國真的詩,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女朋友看後大怒,因為她特別熟悉汪國真的詩,無法容忍男朋友的「不真誠」,倆人就此告吹。有位女軍官給汪國真寫信,說自己生日那天收到了八份一模一樣的生日禮物,全是汪國真詩集。汪國真聽過最感人的故事,是一對戀人,小夥子不幸成了植物人,姑娘就把自己朗誦的汪國真詩歌《感謝》錄成磁帶,天天在男朋友耳邊放。很多很多天之後,姑娘驚喜地發現,男朋友的眼角流出了淚水。
1997年,北京零點調查公司公布「人們欣賞的當代中國詩人」調查結果,在新中國成立後出生的詩人中,汪國真排名第一。
上世紀80年代,汪國真在暨南大學讀書時的照片。
迫不得已去學文
汪國真祖籍福建廈門,在北京出生長大,父親在教育部工作,家裡的學習氛圍比較濃厚。但是汪國真沒上過高中,初中畢業後,他進了北京第三光學儀器廠,成為開銑床的工人。工廠里有個說法叫「車鉗銑,沒法比」,說是車工鉗工銑工,屬於技術含量比較高的工種。在1971年到1977年的六年多時間裡,汪國真做著一份在當時算很不錯的工作,沒有像初中的大部分同學一樣上山下鄉,他覺得很幸運。不過工廠里三班倒的生活對少年汪國真來說依然不輕鬆,他最怕上夜班,因為總忍不住打瞌睡,還必須戴著大眼鏡保護眼睛——銑床開動,火紅的鐵屑亂飛,不戴眼鏡的話很容易燙傷。
就這樣等到了恢復高考,汪國真的興趣是去學理工科,家裡也希望他將來往技術型人才方面發展。但是汪國真仔細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覺得沒上過高中,報考理工科肯定吃虧,而文科相對來說把握更大。「我小時候看三國、水滸,讀唐詩宋詞,總算是看過一點書。」汪國真說,學文不是自己最初的志向,某種意義上說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選擇文科的汪國真,考上了剛剛復辦的廣東暨南大學中文系。這是一所華僑學校,硬體設施比當時大部分高校都要好,汪國真覺得在這裡讀書挺舒服。大學時代的汪國真屬於各方面都不顯山不露水的那種,以至於老師和同學對汪國真後來的走紅都大跌眼鏡。去年暨南大學百年校慶,廣東電視台採訪了汪國真的一位老師,老師說,沒想到這個學生會出名,他也就是個中等成績,很難讓人注意。汪國真說自己只有兩點與眾不同,一是寫字速度奇快,考試時永遠是第一個交卷;二是閱讀雜誌奇多,他每天都跑到閱覽室去翻閱各種報刊,目的很簡單,就是投稿。汪國真抄錄了很多報紙雜誌的通訊地址,並且細心揣摩它們的文字風格,然後挨個投稿。那也是汪國真遭遇退稿最多的幾年,退回來的稿子就換一家再投,如此循環,樂此不疲。「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可能就是覺得發表文章很光榮吧。」那個年代學校里創作風氣都很濃,汪國真就這樣開始試著寫詩。
1979年4月13號,汪國真對這個日期記得很牢。那天在食堂吃飯時,一個同學告訴汪國真:「《中國青年報》發表你的詩了。」汪國真第一反應是「你蒙我呢」,自己沒往中國青年報投過稿啊。同學說真的,好像是寫學校生活的一組小詩,汪國真半信半疑地跑去女生宿舍借報紙。學校給男生宿舍訂的是《南方日報》,《中國青年報》只有女生宿舍有。汪國真看到4月12號的中國青年報上確實發表了自己的詩,一時狂喜,可還是摸不著頭腦。過了一禮拜,中國青年報記者梁平給汪國真來了一封信,信中說汪國真同學你好,我在你們學校的刊物上選了你的詩發表,現寄上稿費兩元,希望你以後繼續給我們報紙投稿。這封信和稿費給汪國真「莫大的鼓舞」,兩塊錢夠他請同學們下一次館子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沒主動投稿,居然能被大報選中,簡直是天上掉餡餅,汪國真覺得自己「還行」。
那是汪國真的詩第一次公開發表。
汪國真舊照
歷史的誤會
所謂青春記憶,往往隨著年歲漸長,變得模糊不清。曾經有大學生給汪國真遞紙條說:「初中崇拜你,高中喜歡你,大一時很少看你,大二以後就不再讀你。」對汪國真的批評和讚美一樣喧囂,主流詩壇似乎一直對汪國真看不過眼,汪詩被批為「過於直白」、「淺陋」,甚至有人說他的詩根本就不能算詩,「就是把一句話分幾行寫」。
對這樣的批評,汪國真有一套系統的辯護詞,他認為數量龐大的讀者群體足以證明自己的價值,「寫出來沒人看的作品能叫好作品嗎?」類似的話他當年就寫進了文章里,不少擁躉深以為然。汪國真還堅信,並不是只有年輕人才喜歡自己的詩。他舉例說,著名作曲家谷建芬和徐沛東就很喜歡自己的詩,徐沛東還給汪國真的一首詩《擋不住的青春》譜了曲,作為電視劇《萬歲高三(2)》的主題歌,演唱者是蔡國慶。「以谷建芬和徐沛東兩位老師的年齡和閱歷,他們一樣喜歡我的詩,這就很能說明問題。」汪國真說。當然,他也承認,喜歡他的讀者主要還是中學生和大學生,「我就是以青春寫青春,二三十歲時候寫的詩,不會有七老八十的心態。」
1990年到1993年,是汪國真風頭最勁之時,大小城市的書店裡,到處可見手捧汪國真詩集的讀者。很多評論家和詩人們卻對汪國真的走紅表示費解和嘲弄。《詩歌報》1991年7月號刊發北京大學學生魏義民的《「汪國真熱」實在是歷史的誤會》,8月號再次發表幾位詩人的文章:《汪國真乎?汪國假乎?》(馮金彥)、《「汪國真」的表象背後》(向馬、興國)、《汪國真現象及其批判》(北極)……批評者認為,「汪國真的作品是非藝術性的」,題材狹窄,「如一個小木匠做了一套被人賞識的傢具後,批量生產,只是在色澤、圖案上稍作修改,因而是沒有生命力的。」汪國真慣用的語言方式也被譏為「只是格言警句的分行」、「把詩的礦石附上說明書」。
汪國真對此不屑一顧:「中國有句老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對我表揚也好批評也好,我都不介意。」他反問:「如果我按照你們贊同的方法去寫詩,還會有『汪國真現象』嗎?」
評論家黃集偉說:「他受歡迎不是假的。這類詩我管它叫做『賀卡語文』、『心靈桑拿』,《讀者》式風格。在勵志詩歌上,沒人能替代他。他的詩歌沒有縱深、慘痛和焦慮,大眾認為它是詩那就是詩。」
學者朱大可認為,「汪詩」的特點是:第一,高度通俗,徹底放棄原創性,對精英思想作簡陋拷貝;第二,用過即扔,徹底放棄經典性寫作。這兩個特點決定了,汪國真特別容易受到市場寵愛:「在經歷了海子式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後,人們只需一種非常輕盈的『哲思小語』,象粉色的口紅一樣,塗抹在蒼白失血的精神之唇上,以滋潤營養不良的文化面顏。」
汪國真說自己生性樂觀,消極情緒通常不會持續太久,當然有時也會把鬱悶的心境寫入詩中,像「在很深很深的悵惘里等待命運轉折的時刻」這種句子也不少,但總體格調是明快的。大約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吧,2000年以後,汪國真的詩歌和散文開始被收進一些地方的中小學語文課本,他覺得這代表了權威機構的認可:「我不清楚(作品)要被收錄進課本需要經過哪些程序,但編課本的人總是認真負責的吧,幾個詩人能有這種榮耀?」
尷尬的詩歌
1993年後,汪國真淡出詩壇,少有新作發表。
「那是因為我開始練書法了。」汪國真解釋說,因為經常要出席社交場合,遇到要求籤名題字的,他總覺得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就下定決心開始練字。也就正兒八經練了一年時間,汪國真開始用毛筆寫信。時代文藝出版社的一位美術編輯有一次看到了汪國真的信,建議他可以出本書法作品集。這個提醒讓汪國真開了竅,「我的很多事業都是從愛好發展來的,玩著玩著就水到渠成了。」但是出一本純粹的書法作品集需要很多作品,汪國真覺得困難,美編朋友說那乾脆這樣,這本書前面印你的詩,後面印書法,應該差不多了。於是1993年之後,有多本《汪國真詩文集》里都出現了詩人汪國真的書法。通過這種「捆綁銷售」傳播開來後,汪國真的書法開始引人注意,一些機構慕名來求字。
1997年汪國真給安徽某地修的「周瑜紀念碑」題了字,陸續又有韓國大韓航空公司、廣州白雲國際機場找上門來。「這都是赫赫有名的啊。」汪國真很激動,最讓他有成就感的是為香格里拉酒店集團題寫酒標。「在很多國家,香格里拉酒店的酒標都是由該國最有名的詩人來題寫的。」汪國真說,酒店方面輾轉找到他,提出要他創作一首詩並親筆題寫,對這首詩的具體要求是:第一必須有「酒」,第二必須有「生活」,第三必須有「香格里拉」,第四,這首詩不能太長。汪國真提筆寫下:「酒中豪情霧裡花,唯願時光盡瀟洒。人間仙境何處尋,香格里拉請回家。」後來全國18家香格里拉酒店都使用了這個版本的酒標。汪國真還向記者出示了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禮賓局頒發給他的一份榮譽證書,證明他的書法已經獲得了贈送外國友人的資格。
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整個詩壇也不復昔日之興盛,詩歌正在趨於邊緣,詩人們大多另謀職業。汪國真沒有失落感:「我的詩集仍有再版,書店裡還是很容易找到。」
儘管聲稱不理詩壇紛擾,他依然看重詩人的氣節。2006年9月29日,汪國真在石家莊舉辦書畫展,有讀者拿了本盜版詩集請他簽名,汪國真當場拒絕。讀者急了,說自己也不知道買的是盜版,汪國真就送給他一本正版詩集,鄭重簽上自己的名字。2006年11月14日,汪國真回母校暨南大學演講,有學生問,如何看待網上被惡搞的「梨花體」詩歌?汪國真答:考驗詩歌的最權威標準,一是時間,一是讀者。
假新聞與真生活
「你的書法作品能賣多少錢?」2007年,我問汪國真。
汪國真笑了,說:「我記得有一幅四尺整張,標價一萬八千塊錢。」
上世紀90年代,汪國真在鄭州新華書店簽名售書。
「汪國真現象」逐漸退潮後,詩人的生活是每天上午寫字作畫,下午讀書看報,晚上出去應酬。但是這種平靜在2002年被打破了。有一天汪國真和幾個朋友吃火鍋,席間朋友問他近況如何,汪國真開玩笑地答道「賣字為生」。這句話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就傳成了「汪國真開火鍋店賠本,窮困潦倒賣字為生」。汪國真一怒之下起訴了發布該消息的兩家報紙,官司勝訴,獲賠共3萬元。這件事後來還被評為「2002年十大假新聞」之一,很多人都想知道,汪國真到底過得怎麼樣?
「那要看跟誰比了。」汪國真說,「我應該比一般的工薪階層好一些。」實際上,自從大學畢業分配到中國藝術研究院工作以後,汪國真就沒換過單位。不過他也不用坐班,每年去單位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們單位主要是搞創作的,我的創作狀態一直不錯。」目前汪國真的收入來源主要有:單位的固定工資、圖書再版的版稅、作詞作曲的酬勞和題字作畫的收入,憑這幾項,應可衣食無憂。「火鍋店我是絕對沒開過,說到做生意,以前幫人做過一個諮詢公司。現在我自己有個工作室,主要為一些企業、風景區和城市製作宣傳歌曲。」汪國真遞給我一張碟,封面寫著《名家歌頌北武當》,說這裡邊的12首歌都是自己創作的。
談到音樂這項新愛好,汪國真很興奮。「和音樂相比,詩歌就枯燥多了。」汪國真覺得不是詩歌不好,而是表現形式上確實不如音樂更有魅力,受眾覆蓋面也不如音樂更廣泛。「原先我是沒得選擇,不會作曲才去寫詩啊。」汪國真說。
即便如此,汪國真留在公眾記憶里的,還是他的詩歌。尤其是這首《熱愛生命》:
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
既然選擇了遠方,
便只顧風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贏得愛情,
既然鍾情於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誠。
我不去想,
身後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
既然目標是地平線,
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
未來是平坦還是泥濘,
只要熱愛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又見汪國真》
汪國真簽名
汪國真的《祝願歌》
汪國真的畫《香雅》
汪國真書法作品
註:本組圖片由汪國真生前獨家提供,轉載請聯繫活頁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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