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未遠離魯迅的問題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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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魯迅的魅力依舊在,我們也未遠離魯迅的問題框架。每一代學者都有基於自身存在視野而產生的問題意識,年輕一代的魯迅研究者又如何站在前輩肩上開闢新的路徑?與其高山仰止,莫若退而結網。我們需要的是先遠離魯迅,經過一番輾轉騰挪後再回歸魯迅。以平常心重返「原點」魯迅,或許是一個笨辦法,需要皓首窮經的耐性與學術研究的合力,但其學術效力終究會萬涓成河。重溫「原點」魯迅的諸多塵封遺韻,照樣可以延續魯迅精神的迴響與轟鳴。

人們常說繼承魯迅精神,可是魯迅精神究竟為何物?是冷對千夫指還是甘為孺子牛?是「吶喊」還是「彷徨」或者是「故事新編」,當然都是學術選項,但對懷抱嚴肅學術倫理意願的學者來說,還原、再現和發揚這個歷史人物、文學人物的真實與價值,以平常心立意,首先把魯迅當個凡人來研究,進而洞悉他的非凡,才是最重要的。

1「常人」魯迅:不知世故是天真

魯迅歷史影像的多重性,既源於魯迅自身的豐富性,也出於我們判斷魯迅原點的差異性。筆者以為,在魯迅「完型」過程中,從衣食住行到思想精神,儘管屢經「轉變」,但始終有一個更為內在和隱蔽的原點在支撐,這是他骨子裡不變的本色——天真。

  

魯迅同代人的感觸,或許更真切。比如,張定璜說魯迅「有的正是我們所沒有的,我們所缺少的誠實」。張申府認為,「人的最不可恕的毛病是虛偽。魯迅是恰與這個相反的……魯迅的文章只應向更真切處作」。李長之感慨魯迅的人格恰與「怕落伍,又怕遭殃,就作出一種依違兩可的妾婦狀」形成鮮明對照。曹聚仁讚歎魯迅「不曾改變他的節操,至死還是『非其義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人』」。在反對者眼中,魯迅曾被冠以「世故」老人,但此「世故」非彼「世故」。對此,沈從文當屬知魯迅者:「懂世故而不學世故,不否認自己世故,卻事事同世故異途,是這個人比其他作家名流不同的地方。」類似觀感,並非限於學界文壇,當年就有報人直言:「我以為『天真』是魯迅的本性」。

  

「不知世故是天真」,是凡人魯迅所具有的最非凡、最可寶貴的品格。它是否足以成為魯迅為人為文的原點?它是否足以成為魯迅研究的基本支點?或許,我們該細細琢磨一下馬珏初見魯迅時的感受:「我看了他的作品裡面,有許多都是跟小孩說話一樣,很痛快,一點也不客氣,不是像別人,說一句話,還要想半天,看說的好不好,對得起人或者對不起人。魯迅先生就不是,你不好,他就用筆墨來痛罵你一場,所以看了很舒服,雖然他的作品裡面有許多的意思,我看不懂;但是在字的浮面看了,已是很知足的了。」

2「常識」魯迅:夢與怒之間的美滿文字

促成魯迅自我建構與被建構的因素不勝枚舉。同一陣營者,未必能知人論世;非同道者,卻常一語中的。比如葉公超認為,「他的思想里時而閃爍著偉大的希望,時而凝固著韌性的反抗狂,在夢與怒之間是他文字最美滿的境界」。倘若葉公超所言不虛,那麼造就魯迅及其「夢與怒」境界的動力源又何在?

  

在魯迅生前身後,已有諸多先賢耆宿對此做過豐富而深刻的闡釋。已成公論者,往往是在事實與常識基礎上得以鞭辟入裡。筆者以為,在有關魯迅的諸多事實與常識中,有一個重要層面尚存在很大研究空間,這就是創傷與魯迅之關係。少年家道中落、青年婚姻不幸、中年兄弟失和、老年百病纏身,諸多坎坷輪番來襲,對他的心理狀態與精神氣質均會產生影響。「性喜疑人」、「語多刻薄」、「儘是誅心之論」,需要在「天性使然」和「環境造成」中間進行反覆探索。「一張冷冰冰的青臉」的背後蘊藏著是他的「一腔沸血,一股熱情」。創傷的療救、激勵和藝術升華,成為他自我建構、塑造文學理想國、綻放藝術個性的重要支點。

  

創傷與魯迅之關係,在民國時代已有學者涉獵,以張定璜《魯迅先生》、李長之《魯迅批判》較為突出。最近20多年,魯迅研究的心理學維度一直不冷不熱,有力度、有水平的成果尚在少數。正如勃蘭兌斯強調文學史「在最深刻意義上是一種心理學、研究人的靈魂和靈魂的歷史」,亦如榮格所言「人的心理是一切科學和藝術賴以產生的母體。我們一方面可望用心理研究來解釋藝術作品的形成,另一方面則可望以此揭示使人具有藝術創造力的各種因素」。在資料積累頗具規模、整體創新能力有所弱化的今天,系統、全面地從心理學尤其是創傷理論層面介入魯迅,或可成為一條有效的創新途徑。以創傷與魯迅創造性關係為核心,圍繞動力來源、生產機制、人文內涵與美學特徵等環節,通過實證研究、邏輯推理與理論闡釋的深度結合,深入挖掘魯迅在精神癥候、價值傾向、詩學智慧等層面的獨創品格及其深層藝術邏輯和人文底蘊,為魯迅研究提供了一種心靈史維度的新穎解讀。回到「常識」的魯迅,重新出發,諸多隱蔽的「大門」或許可以就此開啟。

3「常態」魯迅:夜正長,路也正長

如果說「天真」是魯迅為人的原點,「夢與怒」是魯迅為文的原點,那麼,那個魯迅為之「焦唇敝舌」已然衰微的時代,可稱之為魯迅的「生活」原點。

  

最近,有些學者在談論魯迅研究的「固化」問題。「固化」現象產生的原因固然來自多方,但魯迅研究者的自我反省必不可少。除了知識結構、理論資源、精神視野的提升,「不畏浮雲遮望眼」的學術膽識與勇氣也不可或缺。這不僅出於學術之外的時代召喚,也出於學術發展的內在要求。前幾年,重返「八十年代」等成為學術話題。其實,需要重返的何止這些年代。對魯迅生活的時代、魯迅精神延續的時代,需要我們深刻體悟與洞察。

  

魯迅的魅力依舊在,我們也未遠離魯迅的問題框架。每一代學者都有基於自身存在視野而產生的問題意識,年輕一代的魯迅研究者又如何站在前輩肩上開闢新的路徑?與其高山仰止,莫若退而結網。我們需要的是先遠離魯迅,經過一番輾轉騰挪後再回歸魯迅。以平常心重返「原點」魯迅,或許是一個笨辦法,需要皓首窮經的耐性與學術研究的合力,但其學術效力終究會萬涓成河。重溫「原點」魯迅的諸多塵封遺韻,照樣可以延續魯迅精神的迴響與轟鳴。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作者:賈振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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