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在牆的那一邊（第一現場）

墨美邊境線西部起點海邊一角。本報記者 鄒志鵬攝陽光下，幾個小孩正在沙灘上追逐奔跑……突然一波巨浪重重地打向直伸海面深處的一排黑色鋼鐵防護欄，浪花飛濺。這裡是蒂華納海灘——墨西哥和美國邊界線的西部起點。一堵密不透風的鋼板牆從防護欄開始向東延伸。牆的另一邊屹立著一道高大的帶刺鐵絲網，兩道平行屏障中央即為「無人區」，這兩道看不到盡頭的人工防線時斷時續地綿延在長約3200公里的墨美邊境線上。對於許多連做夢都想在美國「發財」的人來說，「隔離牆」的那一邊是生活的全部希望。邊界兩邊經濟水平的不平衡和勞動力價格的巨大差距驅使墨西哥及拉美其他國家的很多人不惜代價去冒險。美國人苦心修築的這道「隔離牆」也難以挫敗他們前進的勇氣和信念。這道被當地人斥為「恥辱牆」的牆體銹跡斑斑。牆的那一邊，直升機在空中盤旋，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巡邏車在地面全天值勤，高度警惕著任何一個「越軌」舉動。為遏制邊境非法移民和毒品走私，美國政府不斷向邊境地區增派國民警衛隊士兵，還計划到2014年在墨美邊境線上建成一整套裝有感測器並與中央通訊網路聯通的高級「監控塔」系統。不過，嚴防死守沒有取得預期效果，去年非法越境的人數仍高達50多萬。當地居民塔馬約說，美國政府至今仍在沿用上個世紀「落伍」的堵截方式，而如今，蒂華納四通八達的地下隧道早已成為入美的新渠道。「一些表面上是修理廠、貨倉或加油站的地方極有可能就是密道的出口，現在什麼東西都能運，這裡正在上演著『地道戰』」，塔馬約說。「以現在美國的技術水平，根本不可能從空中偵察到地下通道，這可讓他們大傷腦筋。」出於地理、歷史原因，墨美兩國可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在邊境城市美國聖迭戈和墨西哥蒂華納表現尤為明顯。塔馬約告訴記者，聖迭戈的居民有一半以上為墨西哥後裔，不少人白天到美國工作，晚上返回蒂華納。而蒂華納相對便宜的物價和勞動力吸引美國人跨境開設工廠，在節假日成群結隊地來採購、旅行，蒂華納也由此成為墨西哥全國失業率最低的城市之一。經濟上的聯繫進一步推動了兩地文化上的相互融合。蒂華納人會不自覺地混用西班牙語和英語，而在美國的廣大西部和南部地區，大部分人更喜歡墨西哥的食品、音樂和舞蹈。有學者斷言，在這場文化的較量中，經濟上佔據絕對強勢的美國在文化習俗和價值觀方面處在了下風。這正是美國國內排外保守勢力最不願意看到的「文化威脅」，也是國會中力主堅決打擊非法移民的關鍵因素。專家指出，非法移民問題從根本上說是南北經濟發展不平衡問題，美國的富裕如同一股強大的「吸力」，拉美的發展滯後好似另一股「推力」，僅靠修建「千里隔離牆」的強硬政策顯然無法根治這一頑疾。美國需要更為理性的思維與合作的意識，更為慷慨地向發展中國家提供必要的資金和技術援助，幫助拉美欠發達國家發展能力建設、縮小貧富差距，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本報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亞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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