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宰賢:韓國「低生育率陷阱」的啟示
據多位專家測算,中國的生育率已經低於1.5的水平。按國際通行標準,生育率為2.1是人口更替的一個平衡指標(「生育率」是一個婦女一生中生育孩子的總數)。而韓國已因類似人口控制政策而處於尷尬境地。
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韓國政府為控制人口增長實行「家庭計劃」政策,並提倡小規模家庭。政府通過指導和適當輔助措施鼓勵國民少生孩子。家庭計劃成功降低了人口增長速度,但推行幾十年後,韓國卻遭遇了嚴重的出生率下降問題。比如,韓國的生育率從1960年的6.0,消減到1970年的4.5,1980年的2.8。有趣的是,「家庭計劃」口號變化正反映出韓國生育率的這種變化。1966年的口號是,「35歲前,三個子女的出生間隔為三年」;1971年的是,「不要區別對待女兒和兒子,只生兩個,把他們好好養育」;1980年的是,「只要有養好的一個女兒,就不必眼饞十個兒子」。隨著生育率逐步下降,韓國政府於1996年廢除了長達36年的控制人口的政策,並開始鼓勵國民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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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情況未發生根本好轉。進入21世紀後的韓國,逃避生孩子的趨勢愈演愈烈,生育率於2005年下降至1.08,創造了「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成員國中最低水平。許多人擔心日趨老齡化的韓國會失去成長動力。於是,韓國政府制定了《低出產高齡社會基本法》,並鼓勵多生孩子。可2010年的生育率也僅升至1.22。據5月30日韓國統計廳發布的人口普查數據,韓國65歲以上的老齡人口為542萬人,佔總人口的11.3%,超過了預期。韓國將在2018年從老齡化社會(65歲及以上人口佔總人口的7%至13%)進入到老齡社會(65歲及以上人口佔總人口的14%至19%)。而跨越這一過程,法國用了115年,美國73年,加拿大65年,日本24年,韓國卻只用了18年。
中國已在2001年進入老齡化社會,「25年」後的2026年,將進入老齡社會。更令人擔憂的是「未富先老」。據一家國際研究機構報告,別的國家與2005年的中國老齡化比例一樣時,以購買力指數為計價的各國人均GDP分別是美國15538美元(1943),日本14900美元(1972),韓國16256美元(1999),中國則是4088美元(2005)。可見,中國將來面臨的社會保障及養老上的壓力會非常巨大。
1983年,韓國生育率降至2.08,已低於世代更替水平2.1。然而,韓國在1996年生育率跌到1.71的時候,才廢除了小規模家庭政策。十年以來,生育率維持下降趨勢,到2005年跌至1.08後才開始有所反彈。這足以證明韓國已陷入「低生育率陷阱」。如今,昂貴的養育子女費用,即使是政府提供補貼和各種優惠措施,也使大部分家庭不選擇生第二個子女。
由於低生育率和由此加劇的老齡化,韓國勞動年齡人口將快速下降,「人口紅利」時期將於2016年結束。經合組織預測,韓國將在2041年勞動年齡人口比重下降至56.8%,在經合組織34個成員國中僅高於日本(53.8%)、義大利(54.9%)和西班牙(55.7%)。韓國中央銀行預測,由於勞動年齡人口減少,在2030年至2050年期間,韓國經濟增長率將從2000年至2005年間的約5%下降至約2%。
為鼓勵國民生育,2010年,韓國提出了新的口號:「一個孩子很孤單。對子女最好的禮物是弟妹」,但生育率仍舊停留在低位上。
我希望中國能吸取此中教訓,防患於未然,抓住時機,以免重蹈韓國之路。
(本文摘編自6月21日《南方都市報》,作者畢業於首爾大學中文系,自2003年起在華工作,曾在北京大學讀M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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