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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大乘論 第37講

  第37講:第三品(第2頁第1行-第3頁第2行)

  (1995年3月5日)  

  「又此諸識皆唯有識,都無義故。」

  沒有能緣所緣構成不了圖景識,其他的差別了別識等等都是以這方面為主軸的。能緣指前七識,所緣指一切法。《攝論》第一卷中提到「受生」、「有受用盡、無受用盡」的問題,有受心所生起這方面就是前七識,沒有受心所的方面就是一切境界、一切法、所有的時間、處所這些以至於自他差別等。

  所有的了別識都以前七識作主軸,就是把前七識所緣見分相分都在內的了別識為主軸。許多了別識都包括在七識內,可以說離開前七識就沒有了別識,色聲香味觸等等都是前七了別識的一種顯現,也可以說其餘諸了別識是前七了別識之差別,是前七了別識的所相,前七識是能相。

  由所知依來看阿賴耶識是能相,前七識都是它的種子顯現出來的,阿賴耶識的種子就是一切法的能相。依他起能相里就包含阿賴耶識種子。

  什麼是依他起的能相?就是虛妄分別,就是了別識的組成,一切識本身就是虛妄分別。什麼是虛妄分別?為什麼要講無分別智?分別之所以為虛妄,是因為事物本來是無二的,能所、生滅、一異等等都是無二的,從而正確的分別就是無分別。我們講唯了別識也就離不開無二空相,也離不開無分別智。

  所以慈氏學包含三部分:一是唯了別識,一是般若波羅蜜多、慧度,實際是講無分別智,一個是三性學,三性學就是把唯識學和慧度學的道理講得最清楚、最徹底,講的是中道義。我們讀《攝大乘論》是離不開這些,即包括所謂的中觀、瑜伽,根本是不應該分出空宗、有宗。

  「又此諸(了別)識皆唯有(了別)識,都無義故。」根本沒有離開了別識以外的東西。現在人們通常講存在決定意識,「存在」就是了別識的東西。若不是存在的,就不會發揮作用,莫須有的東西怎能發揮作用?

  離開了別識存在的東西又是什麼?如果在了別識之外另外還有個東西,了別識之內的東西還由了別識之外的有個東西決定,這東西就是增益上去的。

  世親在解釋「此中何者圓成實相?謂即於彼依他起相由似義相永無有性」時說:「於無所有、非真實義顯現因中由實無有似義(所)相現永無有性,如似我相雖永是無、而無我有。」似義的所相,是根本沒有的東西,但無我確實有。

  所以一切煩惱障和所知障都是講人我、法我,叫我們生死輪迴受罪。主要是煩惱障和所知障障礙我們認識真實,主要是在前頭講到的有我的境界,這我都是自己增益上去的,根本一點兒影像都沒有。並不是它原來有,我們駁斥為無。所以所謂我們所對的現實,裡邊最主要是你增益的這部分。我們還不承認是增益,認為是應該存在的,從古到今都是這樣。

  這種認識在第七識裡頭形影不離,在第六識裡頭也是形影不離的。信息背後總有個鬼魂來跟上去,布下天羅地網。所以我們學佛、看佛書總是想把它拉到我們這陣營裡頭來,以至於「清凈法界等流」也起了這個作用,而不必釋迦證真如後給我們說教,真如就可以直接干涉我們,想得多好!一定把真如當成我們污濁世界的緣起而後快。並不覺得有一個出世間的佛是無我的境界,是我們根本想不到的,我們在有我的圈子裡主要面對的是我們增益出來的二我。  

  「此中以何為喻顯示?」根本沒有人我法我的道理,我們不容易明白,於是乎就以什麼作譬喻?

  「應知夢等為喻顯示。」夢,後來我都翻譯成夢景。為什麼叫夢景?就是夢所緣的東西,還有時候叫幻像、幻化,尤其以幻像譬喻,多指所緣的東西,這種所緣的幻像很清楚,卻根本沒那回事。  

  「謂如夢中都無其義,獨唯有識。雖種種色、聲、香、味、觸、舍、林、地、山似義影現,而於此中都無有義。」

  「都無有義」,無二我。那個義,拿幻像、夢景來譬喻,就是所有的了別識算在內,就是圖景識,「獨唯有(了別)識」。了別識種子包括「色、聲、香、味、觸、舍、林、地、山」都是「似義影現」。無論是能受的方面,還是所受的方面,無論是有情世間,還是器世間都是了別識。雖然沒有我們所說的現實,卻都好像有個我,有人對向顯現出來,那都是你自己增加上去的,是唯主觀、唯心的東西。所謂唯心就是你第七、第六識中唯主觀的我見。這裡可以引用慈氏《莊嚴現觀頌·第七品一剎那圓證菩提》中的一個頌子:

  「如夢景、及見景識、不見以二為道理,

  即此諸法無二體、由一剎那能觀見。」

  「唯智」就是般若這方面,把行相描寫得很清楚。夢景是相分,及見是見分,夢景好象有兩部分。夢裡頭不見以二為道理,一個圖景識、一個夢景,所有的無二道理、由一剎那能觀見。

  如同上次講的,過春節的時候,回到鄉里,回憶過去過春節的景象,在回憶中都可以顯現出來。這圖景識和我們做夢一樣。

  講到認識的時候,就有個能取、所取。我們總認為除去我們認識以外,總有個能認識、有個所認識,這就是唯心。本來是一個,卻一定要劈成兩個,並且認為這兩個是真真實實的。所以我們這個有我的世界,都是由我們來安排,你把這二我一安排好了,輪迴就來了,煩惱、造業也就來了。  

  「由此喻顯應隨了知,一切時處皆唯有識。」

  我們了解、理解了別識,當前也就是個夢景。當前的現實我們凡夫隨意可以劈開,一個是人我的世界,一個是法我的世界。不管唯心唯物,只是要承認一個絕對的存在,不依靠旁的的存在,找不到還想找,就是找到了他也還覺得不過癮,還想繼續挖個什麼東西作支撐點,他的支撐點非是有我境界不可。所以拿這夢來顯示出來這圖景識是一回事,不是兩回事,於是就有許多譬喻,八喻、十喻等。底下又生起問題:  

  「由此等言應知復有幻誑、鹿愛、翳眩等喻,若於覺時,一切時處皆如夢等,唯有識者。如從夢覺,便覺夢中皆唯有識,覺時何故不如是轉?」

  拿夢景等作喻,就是說永無能取、所取,皆唯有了別識。你說我們夢中的所見和能見都分不開,為什麼我們從夢裡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夢中唯有了別識,而醒著的時候的世界為什麼不和夢裡一樣,都是沒有能取、所取?「何故不如是轉?」你以為做夢是真的,並且我們真真的是在做夢,為什麼和我們認為醒來的當前世界不一樣?  

  「真智覺時,亦如是轉。」佛教說,真正證真實時、證真如時,能從我們所謂的現實境界醒覺的時候,「亦如是轉」。

  我們卻反倒認為有個確實的能取、所取,反倒認為有這個東西,執著如此而已,顛倒如此而已,我們真正醒來時,就會看清楚。普通醒來時實際仍是夢,夢裡不知夢景識所見、能見分不開,實際上我們天天在無明昏睡中。

  現在大夥在聽課,這個現實也不過如此,哪裡有一個獨立存在的能聽的、能說的,只能依靠第六、第七識中的我見,還是依他起的東西。可是人們非要找個上帝、找上本體我、神我,不把它當成這個東西心裡不快。你要講真如,必須通過我們來給你改造,否則不答應。你認為我們在夢裡,我不認為是這樣,所以以前我們常說「我不與世人爭,世人與我爭」。  

  「如在夢中此覺不轉,從夢覺時,此覺乃轉。」 在無明酣睡之中,你說二無我世界是最真實的?我怎麼也不相信,還沒有從夢中醒來嘛!「從夢覺時此覺乃轉」,所以說佛是覺悟的意思,真正是從夢中醒來了。  

  「如是未得真智覺時此覺不轉,得真智覺時此覺乃轉。」

  沒有覺悟當然「所取能取根本沒有」這個問題我們不承認,因為無始以來的熏習成了本能了,我非要這樣過活才痛快,還以為不苦、可愛。  

  「其有未得真智覺者,於唯識中云何比知?」

  講「云何比知」的問題,怎樣利用聖教量能夠比知?怎麼知道所取、能取本來是空的?  

  「由教及理應可比知。」

  可見聖教量是很重要,和我們沒有證真如、只是在無明酣睡之中不一樣。雖然聖教量中也有一部分比量、現量,但他的比量和我們世間二量很不同,一個是世間,一個是出世間。世間現量指的是眼耳鼻舌身,這沒有分別的。我自己覺得必須要有聖教量,可以說沒有另外的比量、現量。

  今後大家可以把藏文的因明典籍翻看一下,對這個問題應該有個徹底的解決。比如證真如吧,一般的凡夫根本沒有解決。你說證真如就是第六識所見,你說的真如就是非量,你說的真如就當成我。所以他破壞佛教還覺得是宏揚佛教,他自己造罪還覺得是功德,他不但欺騙自己,還想欺騙旁人。

  這地方引了聖教量兩段,一段是《十地經》,大家都很熟悉。  

  「此中教者,如《十地經》薄伽梵說:如是三界,皆唯有心。」

  這裡的心就是了別識。  

  「又薄伽梵《解深密經》亦如是說。謂彼經中慈氏菩薩問世尊言:『諸三摩地所行影像,彼與此心當言有異、當言無異?』」

  三摩地就是定、等持,不是雜亂心。三摩地中等持境界、平等持續的心所顯的影像。就拿我們現在認為圖景識中沒有能取、所取,排除了二我就排除了一般所謂當前的真實,抵制了能取、攝取,那你長久抵制的話,心中也可以造成一種和一般的我們平常所認識的圖景識不一樣。他這不一樣,到底是有無所取、能取?

  現在我們都認為如夢如幻,作如夢觀時,當前已經和夢一樣,那麼這也有個所行影像。如長期作唯了別識觀、如夢觀,這圖景識和我們一般的有所不同。當然我們現在還沒有如夢觀、唯識觀,還在加行中。在加力修習的情況下「彼與此心當言有異、當言無異?」此心指普通的辨別識,就是能夠了別、辨別境界的識。那就是你作唯識觀的時候,能觀和所行的影像是一回事?還是兩回事?  

  「佛告慈氏:『當言無異!』」沒有兩個!  

  「『何以故?由彼影像唯是識故,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世尊,若三摩地所行影像,即與此心無有異者,云何此心還取此心?』」

  又提起問題來。佛教說自己不能提起自己,自己又怎能了解自己本身呢?「三摩地所行影像,即與此心無有異者」,好像了知另外的東西一樣了知自己,這的確也是不可能的。如同你自己不能把自己的身體提起來一樣。「云何此心還取此心?」  

  「『慈氏!無有少法能取少法。』」沒有任何一點法能取少法。  

  「『然即此心如是生時,即有如是影像顯現、如質為緣,還見本質,而謂我今見於影像及謂離質別有所見影像顯現。此心亦爾,如是生時,相似有異所見影現。』」

  法與法的關係,只能取他法,不能取自法。實際上他法也不能取。「如是生時,即有如是影像顯現」,見分、相分都顯現出來了。「如質為緣,還見本質」,就象照鏡子一樣,那個影像還是照鏡子里的本質。圖景識里所緣、能緣都是一回事情,你見的還是你本身。可是卻認為離質別有影像顯現,一個質、一個影像,「此心亦爾,如是生時,相似有異所見影現」,就好像有個影像離開質單獨存在。我們常常捕風捉影,就認為有個二我,並且認為所見的影像另外還有一個本質。舉了兩段聖教量。  

  「即由此教理亦顯現。」顯現,我認為翻作顯示更好。由於這個聖教量,道理也就顯示出來了。  

  「所以者何?於定心中隨所觀見諸青瘀等所知影像,一切無別青瘀等事,但見自心。」

  本來我們的身體是很髒的東西,作不凈觀也是佛教的一個方法,如四念住中的其他三觀,分別作所對治的觀、能對治的觀,抵制那個,承認唯了別識,觀久了就起作用了。所以你所觀見的青瘀、死屍的變化和蟲子等等,並沒有離開能觀存在。

  孔子有時說話也很巧妙:「西子蒙不潔,人皆掩鼻而過之。」外表沾點屎尿,西子就不可愛了。其實人身薄皮覆骨,整個是髒東西,是很可怕、可厭惡的。「一切無別青瘀等事,但見自心」,好像是這樣,可是我們認為另外有個所緣的東西。比如照鏡子,照鏡是影像,面孔是本質,可是我們認為離開影像有另外的東西。  

  「由此道理菩薩於其一切識中,應可比知皆唯有識,無有境界。又於如是青瘀等中,非憶持識見所緣境現前住故,聞思所成二憶持識,亦以過去為所緣故,所現影像得成唯識。由此比量,菩薩雖未得真智覺,於唯識中應可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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