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黎明破曉前·愛在日落餘暉時 (Before sunrise,Before sunset) – 《日出之前》影評

愛在黎明破曉前·愛在日落餘暉時———For My Little White文：十一月的雨Before sunrise，Before sunset.愛在黎明破曉前，愛在日落餘暉時。不可否認我是個愛浪漫的人，因為我第一次注意到這兩部影片並決定找來看的原因，就是它們充溢著浪漫氣息的片名。於是我為漢語的豐富和靈動而折服，也只有這樣的語言才能讓本來稀鬆平常的片名平添這麼多別緻的感覺。這是兩部奇特的影片。在我看來，大多數愛情電影都有升華愛情的成分在裡面，不管採用何種方式來表達，總會讓愛情和現實產生或深或淺的鴻溝，這也就是很多愛情影片總是或多或少的偏離生活中真正愛情本質的原因之一。這兩部影片所講述的故事，幾乎是一個只有在電影裡面才會發生的故事。可它們卻是我看過的最接近愛情本質的影片。1995年，一個美國青年傑西，一個法國女子塞琳，在火車上邂逅的兩個陌生人一見鍾情。他們決定夜遊維也納，然後在黎明破曉時再踏上各自的旅途。在夜晚的維也納，交談之前他們迸發了花火般熱烈的愛情。但在清晨到來時，戀戀不捨的他們依舊按照初衷分開了。約定六個月後再次相見……相隔九年後，傑西為了宣傳新書來到法國。這本書正記述了九年前他和她的故事。他們意外的再次相遇。他們都有了各自並不幸福的生活，他們在塞納河上繼續交談著，像初次相遇時一樣滔滔不絕。在落日餘暉時他要搭飛機離開，沒有等到真正的告別，一切卻都結束在了雲淡風清之中…..在現實中，第一部影片正是拍攝於1995年；而同樣在現實中的九年後，導演查德?林克萊特召集原班人馬拍攝了第二部影片。導演似乎在有意締造一個浪漫的傳奇，事實證明他成功的做到了，不只是因為現實和電影中各種巧妙的契合，更是因為他表達愛情的態度，和他所表達的這段愛情。我要怎麼去形容愛情？因為我們都曾用想像無數次的建構過屬於我們自己的愛情，以致於它千姿百態地展現在我們面前讓人無從辯認也讓讓人無所適從。然後，愛情的本質就悄悄的掩埋在這些姿態之後了。然後，我們都不知不覺的將愛情複雜化程式化了。當我們一層層的揭開包裹在它上面的那些或華麗或頹唐的姿態和臆想後，我們會發現，愛很簡單，它單純的就像孩子的眼睛。我曾經不相信一見鍾情，可看完《愛在黎明破曉前》後我對他們突然迸發的熱烈愛情卻沒有絲毫的懷疑。他們在火車上愉快得談笑著，然後他告訴她：「我記得童年時光那段夢幻般的時刻。當母親第一次告訴我關於死亡的時候，我和藹可親的外婆已經過世。我和家人去了佛羅里達探望他們，那時，我大概只有3歲或者3歲半。那天我在後花園玩耍，姐姐教會了我如何使用那個花園的澆水管。然後我發現，把水噴洒在陽光底下會出現一條彩虹。我就那樣做了……透過那層霧氣，我看到了我的外婆。她只是站在那裡，一直朝我微笑。然後我就一直拿著它洒水，持續了很久，我一直看著她。到了最後，我移開了噴嘴，然後放下了水管，外婆就消失了。我跑到屋子裡告訴了父母。然而他們讓我坐下來，然後使勁教育我：當人們死亡後，你是不可能再一次看到他們的。他們怪我怎麼會想到那個的。但我知道我已經看到了，我也很高興我能看到。自從那以後我也再沒有看到任何東西，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它以另一種方式告訴我，任何事都是模稜兩可的，包括死亡。」他們在餐館裡玩著一個遊戲：她假裝給她的一個朋友打電話，而他則扮演她的那位朋友。她做著打電話的手勢，俏皮地看著他說：「我在車上遇到了一個美國人，我們聊得很開心，我們一起下了車。他太可愛了，我情不自禁。在豪華車廂，他開始談論當他是個孩子時，他看到了祖母的靈魂。我想那時候我就愛上他了。就有一種念頭，為了這個有美麗夢想的小男孩。」這是《愛在黎明破曉前》他們相識相愛的過程中讓我記憶最深刻的兩個場景，他們說這些話時的眼神都像孩子一般，因為那一刻他們觸到了愛情美妙的核心。於是愛情開始瀰漫在維也納的街頭，瀰漫在曖昧的夜色中，瀰漫在優美的音樂之中，瀰漫在他們的眼波流轉中，瀰漫在摩天輪上忘情的接吻中，也同樣瀰漫在他們的句句珠璣中。說到這裡不得不提的是這兩部影片最大的一個特色：除了優美的風景和音樂之外，通篇幾乎都是由男女主角的對話構成的。他們一直在興緻勃勃的談論著一切，人生，性格，宗教，感情，痛苦，快樂…..這些對白或深或淺或多或少得在某個瞬間用一種不經意的方式觸動到你心上某處敏感的神經。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以致於我們甚至會忽視那個夜晚是在美麗的音樂之都維也納，而他們再次相會談論時乘坐的船正行駛在波光粼粼的塞納河上。縱使如此，他們風趣交談時的一顰一笑，他們在試聽室里欲言又止故作鎮靜的可愛表情，她躺在他懷中時滿眼的溫柔，他觸摸她發梢時的流淌的愛意。這些再精準的台詞也無法代替的微妙細節時不時的出現在他們閑暇之餘對望之中，與那些對白交相輝映，一種生活化的真實浪漫油然而生。這是影片的最大亮點。伊森?霍克是個天生的詩人，他扮演的傑西很大一部分就是他自己。我還記得《死亡詩社》里那個內向羞赧的男孩托德，現在他長大了，不再害怕表達自己。可他仍然流露著的憂鬱氣質，則是他以往性格的一個隱性的體現。茱莉?德爾佩是典型的法國才女，曾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白》中擔任女主角的她讓人過目難忘。她的美麗和她的氣質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於是我們看到了影片中熱情而感性的塞琳。他們應該感到幸福，因為他們在各自最美麗的時候遇到了對方。他們應該感到幸運，因為他們在各自最美麗的時候遇到了對方並擁有了愛情。那他們是否感到惶恐，當黎明即將破曉之時；他們是否會覺得遺憾，在按照約定的分手之時？或許不會，因為他們約定6個月之後再次相見；或許不會，因為在影片結束時我看到的是，他們臉上慢慢綻開的回顧和憧憬的笑容。可是，這次原本以為短暫的分別竟然隔了9年。她的祖母去世了，她沒有赴約；他如期赴約，卻沒有等到她的到來。在賽納河上傑西說道：「為什麼我們當時沒有互相交換電話號碼和地址？」塞琳笑笑：「不知道，是因為我們那時候都還太年輕吧。」這看似不經意的一問一答，卻讓我心頭一顫。九年，歲月寫在他們臉上的痕迹已經清晰可辨，他們都不再年輕。傑西剪短了頭髮，額頭的皺紋卻愈加明顯。塞琳依舊漂亮，瘦削的她卻沒有年輕時的豐腴。他們生活的軌跡都因此而改變，而且他們並不幸福。傑西與形同陌路的妻子維繫著婚姻，讓他堅持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的小兒子。塞琳經歷過一次次沒有激情的戀情，又一次次的傷心離開，她感到那一夜耗盡了她所有的浪漫和激情，她幾乎不再相信能讓她找到歸宿的愛情。最殘酷的是，他們不時用夢想比對著現實，一遍遍的提出疑問：如果當初我們在一起會是怎樣呢？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於是我看到了這一幕，在駛往機場的汽車裡他們第一次發生了爭執，原因是當塞琳向他描述自己過得如何痛苦時，傑西說了一句：「你知道嗎，你不能躲避痛苦去生活。」這句話像把利劍刺痛了她的弱點，因為她一直不想也不甘承認，自己是在逃避。爭執很快在傑西真誠幽默的勸解中緩和，然後他開始糾正塞琳一味覺得自己生活不幸而他生活幸福的想法。他用盡量輕鬆的口吻訴說著自己的苦處，眼神隨著話語在斷斷續續的遊離閃動，那是久藏心底卻無法傾訴的痛苦：「我的生活沒有一分鐘是讓人欣慰的，我想要美好的生活，我也希望她有美好的生活，這是她應得的。但我們的婚姻現狀就是這樣……不如理想。但我有這些夢……我站在站台上，你站在火車上從旁經過，你經過、經過、經過，不停的經過。然後我醒了。接著我又有了另一個夢，你懷孕了，赤裸地躺在我身邊，我非常想觸碰你，你讓我不要，但我還是碰了你，你的腳踝，柔軟的皮膚，而後我突然醒來，淚流滿面。我的妻子看著我，我感覺和她的距離好遠。我知道這樣有些不對……哦，天，我不能再這麼生活了！應該有更多的愛的，不光只是責任！但是接下來我又放棄了，放棄了所有浪漫愛情的想法。其實，當那一天你沒出現的時候，我就應該把它丟棄了。我可能已經那麼做了。」傑西說這些話的時候又變成了《死亡詩社》里讓人心疼的內向的孩子，塞琳眼裡噙著淚水，想去觸碰給予安慰的手卻在他轉頭的時刻縮回。這一段情節是第二部影片與第一部最明顯的不同之處。也正是這些厚而沉重的東西的存在，讓我們意識到單純浪漫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我們可以陶醉於他們幸福的邂逅之夜，但我們同樣不得不面對他們這些年來的掙扎和現如今的不如人意。這就是現實生活中的愛情，可以美的眩目，也可以讓人目不忍視。一如九年之前一樣，他們又要離別，傑西要趕去飛機場。他送她到公寓下，堅持要求要聽她唱一首歌再離開。於是她談著吉他，唱了一首「Waltz For A Night」給他。她有點矜持，他卻始終欣賞的笑著，因為他明白，歌其實是寫給他的。昏黃的房間，響著Nina Simone感性魅惑的聲音。塞琳模仿著她的聲音她的動作，性感的可愛，逗的他直笑。「噢耶，寶貝，你會錯過你的班機的……」「我知道……」，他笑著。影片再一次結束在兩個人的笑容之中，在這自然的再不能簡單一問一答之後。沒有起伏沒有高潮，就像他們初次相識時那麼自然，就像他們之前沒有過離開和等待只有此時此刻般的雲淡風清。於是我突然發現愛情彷彿又回到了最初，那麼簡單，那麼純粹。我曾在看過《愛在黎明破曉前》立即就認定這是屬於相愛的人一起觀看的影片，因為只有相愛的人才能完全體會他們之間滿眼儘是的溫柔。我也曾在剛剛打開《愛在日落餘暉時》一小會便決定暫時把它塵封起來，因為當我看到傑西額上明顯的皺紋時總覺得無比失落。那時候，我還不完全懂得愛情。於是當我和心愛的人再次觀看了《愛在黎明破曉前》，當我懷著平和的心態獨自觀看了《愛在日落餘暉時》後，我想我已經明白了愛情的真意。其實《詩經》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經給了我們答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2006-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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