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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黎明,幸福出發

  新的一天,從推開窗子開始。  天色仍然是冷調的暗。晨曦的光線照不透遙遠,只是在近處的樓房,拆遷後的殘垣斷壁上勾勒出雪的線條,既不清晰也不十分模糊。冷冽的北風微微吹拂,滲透單薄的睡衣,清新伴隨絲絲寒氣白茫茫地包裹了清晨六點三十分的我。  漸漸的,背著書包的女兒小小背影走遠了!  看著那稚嫩的熟悉背影,突然湧起了對她的羨慕。  每一天,無論是高興嚮往還是委屈無奈,她總是要啟程出發的,走過小學,走過初中,在三年後走向大學和社會。  她知道,為什麼而出發,那拂曉黎明的殘月霞彩,因何而籠罩腳下的路。  能在拂曉黎明出發,這就是一種幸福。  腳下踏著鄉間的小路,去伺弄那幾畝田地。也許泥濘,也許堅實,道路總會在雞鳴犬吠中蔓延。炊煙依舊裊裊,你已經走出了房屋的領地,漸漸把自己融入阡陌交通的曠野。  每一個農夫都是一部勤勞的機器,轟轟隆隆的嗓音,忙忙碌碌的腳步,泥腿子支撐眼睛,結滿老繭的遒勁大手握緊鋤頭鐮刀。他們在春季起航,在大地上編織綠色;在夏季醞釀蹁躚,伴隨漸漸茂密的青紗舞蹈;在秋季動身,收割滿眼金黃。每一次出發,都充實而飽滿,都有沉甸甸的希望在肩頭,溫暖在心裡。  自行車和線車的搖擺中,工人穿越逐漸沸騰的城市。叫賣聲、汽車笛聲在早餐店熱氣騰騰的包子油條的氤氳香氣中揉捏出一幅世俗畫卷,而你目光已經穿透了晨曦的背景。工廠在那裡,家在心中,為了愛和責任,出發就是即將射出萬丈紅紫的曙光。  年輕的男子,結束了一夜憧憬,再次擦亮了心上人嬌媚的形象,開始出發追隨愛情。他們心中有串串音符,跳躍著熱切的旋律。因為愛情,從此不再拒絕悲傷;因為愛情,撥開了曾經眾里尋他千百度的迷惘。心中有愛的人,腳步是輕鬆、是激越的,縱然是前路曲折盤旋,但一個笑容就能指引他的步伐,一句問候就能融化多少次的頹廢退卻。  尋夢者早早地點燃了篝火,一簇簇跳躍的紅,煮開了眼睛中的快樂。江山如此多嬌,我們依然有支撐路標的雙腳,就趁春光大好,且任我恣意逍遙,在山河上浪蕩,在遠方奔跑。  商人拉開鐵門,讓即將到來的陽光照亮店面,翡翠的牌匾,水晶的櫥窗;  官員坐上了公車,開在步入神壇的路上;  軍人開始了一天的訓練,在依然沉甸甸的空氣中咆哮著野性的口號;  ……  能夠在拂曉黎明,吃幾口簡單的早餐,之後束緊行囊,夢著心中所夢,向著夢中所想,這樣的出發都是幸福的。  他們的心仍然火熱,他們的腳步依舊有力,他們的眼睛還在追尋著遠方。  也有些人,已經無法出發。  拂曉的風對他們來說,太冷,已經溫暖不了心中的火焰。黎明的天色太暗,照亮不了他們逐漸灰燼的夢想。他們只能疲倦在房子的堡壘中,頹廢在回憶的睡床上。世界上的一切早已失去了光彩,映入心底的,還是那整塊的巨大冰藍。這冰藍的生活,今天就是昨天,昨天就是前天,現在和過去沒有什麼兩樣。不需要出發了,因為所有的風景,圍繞在他們四周後,都更換成為幻像。  他們或許是幻滅者,或者被世界崩潰得遍體鱗傷,要不就是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再也沒法、無力、無需推開一扇門,打開一扇窗,擁抱黎明,走入春夏秋冬不同的款式和異樣。  這樣的人,也不需要別人憐憫和同情,誰能看到誰心底的眼淚?誰又能明了誰生命中難以負荷的蒼涼?  東方漸漸地明亮起來,世界從這一刻開始明朗。  我也要出發了,因為我的血液還在心底火熱,因為,我還有一些沒有完全熄滅的希冀,一些羞於人說的夢想。  拂曉黎明,我幸福出發!  江山一片素白,遠處正有漫天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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