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玲：30 歲亂搞事，40 歲自以為是
" 我 10 歲不懂事，20 歲裝懂事，30 歲亂搞事，40 歲自以為是。" 如今 50 歲，劉嘉玲說：" 我應該對我的生命肅然起敬。"
溫庭筠在《望江南》里寫道："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
有人把它放到現代，改了後半句用來形容劉嘉玲—— " 過盡千帆皆不是，人間只此劉嘉玲 "。
01
1965 年冬天，劉嘉玲出生在蘇州城中。
雖然外公、舅舅和母親都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工筆畫畫家，但劉嘉玲性格外向好動，因此並沒有繼承這門 " 祖傳 " 的手藝。
70 年代的中後期，歷史動蕩的浪潮將退未退。
那時候，劉嘉玲正在蘇浙中學上學。
長相好看，加上成績又好，十幾歲的她自然而然成了老師的疼愛對象、同學眼中的風雲人物。
有次劉嘉玲去參加少年宮的活動，正逢話劇團在招小演員，對演戲頗有興趣的她帶著好奇心加入了話劇團。
但那個年代，話劇團的演出也都只是一些反反覆復的樣板戲，劉嘉玲沒有想著未來要成為一位演藝明星。
1978 年，改革開放，之後的幾年裡，下海經商、遷居的內地人絡繹不絕。
80 年，15 歲的劉嘉玲穿著一條象徵著內地時尚風標的紅色喇叭褲，上身搭配一件橘紅色襯衣，跟隨著父母的腳步踏上了上海開往廣州的火車。
火車行駛到廣州，他們又換乘到深圳，再從深圳羅湖關口進入香港。
從內地輾轉到香港，不過是一兩天的時間；但從一種文化到另一種文化，卻是好幾年的落差和衝擊。
火車一路南下，她覺得 " 好像不太對了，為什麼旁邊的人跟我穿的不一樣？"
" 我一到香港，就讓我爸趕緊去幫我買一套衣服。"
起初的那幾年裡，因為不會講粵語，劉嘉玲被人嘲諷成 " 北姑 "。
著裝改變了，香港卻依然是一座她融不進的城市。
" 我沒有太大的期盼 , 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 我是被動的。到了陌生的環境 , 語言不通 , 文化也不同 ,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幹嘛。"
02
周國平在《人生哲思路》里寫道：" 兩種人最自信：無所不知者和一無所知者。"
不管是從前還是如今，劉嘉玲的自信都有一種向放的凌厲，可彼時的她顯然是後者。
帶著僅剩的一腔孤勇，劉嘉玲告訴自己：" 我是大陸人，但我不比你差 "。
1983 年的一次偶然機會，讓劉嘉玲選擇去報考香港無線電視藝員培訓班。如果早一年，她和梁朝偉就成了同學。
由於粵語水平太差，培訓班的主任建議她去參加港姐選美，並保證她能進入前十名，這樣出來之後就能順利接拍電影。
但這輛成名路上的快速列車，劉嘉玲拒絕了：" 我不要穿著泳衣，在上面走來走去！"
固執己見地，她還是選了一條最難的路。
每天下了課，就留下來跟著語言老師學習粵語，讀報紙、讀新聞，一個字一個字地糾正發音。
一年之後，劉嘉玲從藝員培訓班畢業，開始了一個人輾轉各個片場的生活。
沒有助理、沒有經紀人，一天十幾二十場戲下來，只有自己負責自己。
30 多年之後，她依然一個人坐在台前自己給自己化妝。她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 你一個跟一個接觸，弄了很久還沒把事情談完，不如就直接找到我，我就可以馬上決定。"
在港姐司儀曾志偉的眼中，劉嘉玲無疑是灰姑娘的最佳代言人，" 那時她真是土土的，連廣東話都說不利落 "。
但他也說，當年的劉嘉玲總是把頭抬得高高的，很傲慢的樣子。
在曾志偉看來，眼前這個 " 大陸妹 " 的自信感，又何嘗輸給過港姐。
03
1991 年，電影《阮玲玉》的拍攝紀錄片里有一段採訪。
導演問：" 你希望幾十年後還有人記得有個演員叫劉嘉玲嗎？"
劉嘉玲說：" 我絕對希望有。我希望當有人提到 90 年代的明星時，無論數到第幾個，起碼有數到我。"
但可惜，很長一段時間裡，香港電影金像獎都沒有數到劉嘉玲。
91 年，她憑《阿飛正傳》第二次提名最佳女主角，周潤發、林青霞都等著給她頒獎，但最終揭曉的得主卻是當晚沒到場的鄭裕玲。
之後 3 次提名，3 次都一一落敗。
20 年後，劉嘉玲憑藉《狄仁傑之通天帝國》第六次提名並最終獲得金像獎，上台領獎時，徐克說她就像武則天上身，毫不掩飾地哈哈大笑了好久好久。
站上領獎台，她說：" 每一次提名，每一次看到別人上去拿獎，我失意，我已經習慣了。今天我得意，我不是很習慣 ...（但）原來真的是這麼開心的。"
起起落落，或許早已看淡，但人生中的儀式感總會讓人感到欣喜。
04
電影《甜蜜蜜》中有一句台詞：" 漫步人生路上，你我最後的相遇，只不過是各自向左走、向右走了半圈。"
拇指君覺得，這句話也像是在形容劉嘉玲和梁朝偉長達 27 年的愛情。
1984 年，劉嘉玲從藝員培訓班畢業，之後接拍的第一部戲就是和梁朝偉合作的《新紮師兄》。
但那時的劉嘉玲身邊站著許晉亨，梁朝偉身邊有曾華倩。
一邊是性格外向得讓人覺得強勢，另一邊是內向得讓人感到孤傲，劉嘉玲說 " 那個時候我總覺得，你（梁朝偉）有什麼了不起 "。
直到 1988 年，兩人又合作了話劇《花心大丈夫》，注意到梁朝偉對待演戲的認真態度，劉嘉玲才對他漸漸有了改觀。
香港舞台劇的著名導演林奕華曾說，" 香港只有一個女人沒有秘密，她就是劉嘉玲。"
1990 年 4 月，由於堅決拒拍香港黑幫投資的電影，劉嘉玲遭遇了綁架。
12 年後，香港雜誌《東周刊》上刊登了一張女星的半裸照片，後來劉嘉玲公開承認照片里的人就是當年被綁的她。
一石激起千層浪，照片流出後成龍、張國榮、梅艷芳、劉德華等 500 多名演藝明星、香港特首、婦女團體紛紛站出來聲援劉嘉玲。
作為事件的當事人，劉嘉玲覺得，她該站出來，但站出來卻需要無比大的勇氣。
梁朝偉對劉嘉玲說：" 這個圈子這麼複雜，我們就離開吧，你想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
如果選擇逃離，他是她的臂膀；選擇直面，他也會是她的靠山。
在劉嘉玲的身上，有生活經歷使然的乾淨利落。
很多人有自信無畏將來，但真正的自信卻是敢於直面過去。
面對肆意流傳的照片，她最終站出來說 " 我比想像中更加堅強 "；
被媒體問及梁朝偉之前的幾段戀情，她說 " 只要他開心，他跟誰拍拖我都會批准。我不會擔心，我不會喜歡一個沒有女人喜歡的男人。"
拿得起，但也放得下。
相伴 27 年，一個仍舊是文藝至死、歸來仍少年的孤僻派，一個成了饒懂人情世故的時尚圈商業女神，看似不配，卻剛好互補。
梁朝偉說：" 很多女人是迷藥，但她是我的解藥。只有劉嘉玲能讓我回到現實。"
如果十幾二十歲的劉嘉玲美得凌厲強勢，那麼她現在的美則帶著一絲生活的煙火氣息。
2008 年的不丹婚禮，梁朝偉感受著婚禮的意境，劉嘉玲卻擔心著每一道菜品的滋味、每一束花朵的擺放；
家裡裝修，梁朝偉拎個包就出去了，裝修工程結束再拎個包回來。
這裡放什麼擺件，那塊地方用什麼材料裝修，前前後後奔波的也都是劉嘉玲。
舞台上，她是個氣場全開的女王；舞台下，她卻是樂於素麵朝天，整天操心晚餐吃什麼的普通女人。
人們需要詩和遠方，但生活總該是生活。最好的自信，也是與年齡相當的美麗。
三十多年後，人們終於從張曼玉、林青霞、關之琳、邱淑貞 ... 數到了劉嘉玲。
但劉嘉玲卻覺得，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走了一條劉嘉玲的道路出來。
正如她寫下的，" 時間是一個健談者。它對我們解釋一切，你不需要在它發言前先提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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