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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

江南曲

李益

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

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

「人間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喜馬拉雅的聽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您和我一起共同品讀千古最美情詩。

我們昨天在唯美詩詞系列裡品讀了大唐最後的邊塞詩人李益的名作——《夜上受降城聞笛》,我們在最後說道,其實李益李十郎是一個爭議非常大的人物。事實上他的才情與才華確實在「大曆十才子」中,甚至在中唐詩壇都非常突出。不僅邊塞詩的創作集中而富才情,在其他題材,比如說在情詩創作中也多有佳作,那麼我們今天就來講一首他的情詩代表作——《江南曲》。詩云:「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

這首《江南曲》非常有名,也非常可以看出李益的才情和才華橫溢來,這既是一首擬樂府之作,又非常合乎五絕的要求,但實質為近體的創作,又完全不影響其擬古樂府的民歌風格。可見李益把詩歌創作的技巧,近體與古體、樂府與絕句,已經掌握到運轉自如、運化自如的境地。《江南曲》是樂府相和歌的曲名,自漢樂府以來,就有很多《江南曲》的名作,或長或短,像我們所熟悉的「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這是特別典型的民歌特色,借「蓮」說「憐」,憐愛的憐,借「蓮」說「愛」,故有東西南北的復沓。想來自民歌中聽來,如果配上樂曲的話,其中情誼一定是繾綣有至,纏綿不盡。因為這種鮮明的民歌特色,後世詩人多有擬作《江南曲》。像近體詩「四聲八病永明體」奠基的沈約,像韓愈的弟子張籍都作有《江南曲》,但就唐人作《江南曲》而言,最為精彩、最為突出、最為有名的還是李益的這首《江南曲》。

民歌與樂府來寫情愛的時候,寫這一類題材的時候大多直抒胸臆,寫相思、相戀、相念之情。李益繼承了樂府的這種風格,寫起來直白如話,但寫的不是相思相戀,卻是向前一步,寫的是相怨之情。「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是真悔恨嫁作瞿塘商人婦啊,「商人重利輕離別」,他只會天天把相會的佳期白白地耽誤。

瞿塘賈,瞿塘峽,長江三峽之一,賈就是商人,我們在《長干行》里講過,在中國古代長江流域做買賣的商人,其實是古中國早期形成商人群體的最主流的主幹。所以一個「瞿塘賈」代指的是其實是所有的商人,就像白居易在《琵琶行》里所說,「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呀。所以那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歌女,才會「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啊!

而在李益的《江南曲》中,這位女子就比《琵琶行》中的那位女子要決絕得多,她說「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這兩句實在太過精彩,語言及平易、極樸實無華,但是內容卻陡起波折,忽發奇想,忽出奇語啊!早知道潮水是有信的,那麼那凌波逐浪的弄潮健兒,該是會隨潮按時地來去,早知道嫁給自己這個屢屢延誤歸期,讓自己無數次白白等待的經商的丈夫,那還不如嫁給會隨著潮水按時、有信到來的弄潮兒啊!

這樣的怨語,細想來既是痴語,也是苦語。雖然近乎想入非非,她也未必是真的要嫁與弄潮兒,只是心中一股怨氣無由說出,腦海中想到潮有信與弄潮兒,便率而直言,脫口而出。正是因為其直率、真切,反而成了千古傳誦的奇句名言。賀裳的《載酒園詩話》就評說,「詩又有無理而妙者,如李益『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此可以理求乎?然自是妙語。」就是說這一句突如其來,彷彿無理,細想卻甚奇妙,那個說著「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充滿了怨氣脫口而出的小女子情態,她的形象、她的情緒,一時間讓人感覺如在目前。所以這一句的妙,就妙在她直言怨情、直抒情緒,卻將人物的形象和盤托出。

所以每次想到李益的這首《江南曲》,每讀到這句「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我個人就不由自主地會想到另外一個與李益有關的、極其鮮明的形象,那也是一個充滿了怨氣與怨情的女子,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叫霍小玉。她當時在眾人面前,側身轉面,斜視李益良久,遂舉杯酒酬地曰:「我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負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綺羅弦管,從此永休。只痛黃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當永訣!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乃引左手握生臂,擲杯於地,長慟號哭數聲而絕。」(譯文:霍小玉便側過身,斜看眼看了李益好久,隨即舉起一杯酒,澆在地上說:「我身為女子,薄命如此。君為大丈夫,負心到這種地步。可憐我這美麗的容貌,小小的年歲,就滿含冤恨地死去。慈母還在堂上,不能供養。綾羅綢緞、絲竹管弦,從此也永遠丟下了。帶著痛苦走向黃泉,這是你造成的。李君啊李君,今天就要永別了!我死以後,一定變成厲鬼,讓你的妻妾,終日不得安寧!」說完,伸出左手握住李益手臂,把酒杯擲在地上,高聲痛哭了好幾聲便氣絕身亡。)這一段話、這一種怨氣與怨情、這一種決絕的形象,這比「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的形象來的更鮮明、更刻骨銘心得多啊!而更具諷刺意味的是這個為情而決絕的霍小玉,她當時一股怨情、一股怨氣所怒斥的對象,居然就是寫下「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的這個才華橫溢的李益、李十郎。

所以後人讀《霍小玉傳》,經常會提到李益的這首《江南曲》,覺得李益寫下這樣的語句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說到霍小玉與《霍小玉傳》,這實在是李益李十郎一生的污點所在。蔣防的《霍小玉傳》在《唐傳奇》中影響十分巨大,甚至在當時聲名就不遜於《李娃傳》與後來的《鶯鶯傳》,因為影響太大,所以後世大多把它當做李益的親身遭遇來看待。所以寫下《江南曲》的李益、寫下《夜上受降城聞笛》的李益,後來也常被看作是負心漢的代表。

《霍小玉傳》說的是霍王的小女兒小玉,也就是霍小玉,因為她是庶出,而且母親是曾經不過霍王寵愛的婢女而已。所以在霍王死後呢,眾兄弟因為她是低賤人所生,不願意收留,於是分給她一些資產,就把她趕了出去。小玉雖流落塵俗,但資質艷美、情趣高雅,詩書、琴樂無不精通。李益在長安應科舉時,經人介紹認識了小玉,小玉慕李益才情,李益羨小玉姿容。兩個人一見傾心,琴瑟相合,遂郎情妾意住在了一起。雖然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的愛情無比甜蜜,但沐浴在愛河中的霍小玉卻無比清醒。當她對兩個人的將來露出憂患之意時,李益往往指天發誓,甚至引諭山河,指誠日月,援筆成章,句句懇切,把愛情的誓言寫下來,讓小玉珍藏。

後來兩人同居兩年之後,李益因「身言書判」(身言書判是唐選官時考核的內容唐士子通過禮部試,進士及策後,不直接授官,須再通過吏部選官一關。吏部選官一關,其內容,先試收判,書楷法遒美,判文理優長為合格;試而後銓,察其身言,身必體貌豐偉,言須言辭辯正。四者合格,再經注(詢問所能,擬定何官)、唱,方由吏部上於尚書僕射,由僕射轉門下省反覆審核。手續甚繁。故有出身二十年而不得官職之人。),考中科舉,被授鄭縣主簿。這時清醒的小玉,與李益有一番長談,說「以君才地名聲,人多景慕,願結婚媾,固亦眾矣。況堂有嚴親,室無冢婦,君之此去,必就佳姻。盟約之言,徒虛語耳。然妾有短願,欲輒指陳。永委君心,復能聽否?」這是說啊,以李郎你的才學和名聲,多為人仰慕,願意和你結為姻親的人一定有很多家族。何況你堂上有嚴厲的雙親,室中——家室里也沒有正妻,那麼你這次回家一定會締結美滿的姻緣,當初你給我盟約上的話,只是空談罷了,然而我有個小小的願望,想當面陳述,願它永遠記在你心上,不知李郎你還能聽取嗎?這時候,李益驚怪地說,我有什麼罪過?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小玉你有話就說,我一定銘記在心。

這時,霍小玉說了一番話,就像「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一樣,十分地出人意料。她說,「妾年始十八,君才二十有二,迨君壯室之秋,猶有八歲。一生歡愛,願畢此期。然後妙選高門,以諧秦晉,亦未為晚。妾便捨棄人事,剪髮披緇,夙昔之願,於此足矣。」這是說啊,「我年齡方十八,李郎也才二十二歲,到您三十而立之時,還有八年。我和你一輩子的歡樂愛戀,希望在這八年里把它享用完。然後你去挑選名門望族,結秦晉之好,也不算晚。而我就拋棄人世之事,剪去頭髮,穿上黑衣,過去的願望,到那時也就滿足了。」李益聽了這番話,「且愧且感,不覺涕流」,對小玉說,「皎日之誓,死生以之。與卿偕老,猶恐未愜素志,豈敢輒有二三。固請不疑,但端居相待。至八月,必當卻到華州,尋使奉迎,相見非遠。」這就是立下誓約,非小玉不娶。說回家之後,過一段時間就要派人來迎娶小玉。可男人的誓言總是說來容易,李益轉身離去,與小玉遂成永別。

原來李益回到家中,太夫人,也就是李益的母親素來嚴苛,早已與他定下姻親,是出身范陽盧氏的表妹。盧氏既是唐代五姓七宗中的望族,與李益出身的隴西李氏可謂門當戶對,加之母親威嚴異常,李益不敢有絲毫反對,但名門望族結親,聘禮需有百萬之約。李益素來家貧,為了婚事又不敢違拗母親,只得下江淮之際向親友借貸,這一去遙遙無期。李益「自以辜負盟約,大愆回期,寂不知聞,欲斷期望,遙托親故,不遺漏言。」就是,既然事已如此,又辜負了小玉曾經約定的迎娶之期,李益便從此斷絕了一切與小玉的聯繫,希望霍小玉能夠就此死了心,但小玉偏偏不是可以自絕希望的女子。

她到處打探李益的消息,終於知道李益即將另娶的消息之後,也只求與李益一見。後來李益又回長安,不論小玉如何相求,絕不相見,也不通消息。小玉心有不甘,遍請親朋,多方召致,甚至為此積病成痾,卧床不起,可是李益狠下一條心終不肯見小玉,晨出暮歸,欲以迴避。而小玉日夜涕泣,期一相見,竟無因由。這事一下在長安流傳開來,說「長安中稍有知者。風流之士,共感玉之多情;豪俠之倫,皆怒生之薄行。」後來因緣際會,有一次李毅在和朋友游春賞春之際,被一豪俠之士騙至小玉家附近。這時,李益轉頭欲走,這個愛打抱不平的豪俠之士遂命奴僕數人,抱持而進,疾走推入車門,便令鎖卻,報云:「李十郎至也!」這是硬生生地把李益綁架到了小玉的家。

小玉本來重病在床,忽聞生來,欻然(xū rán,意思指的是忽然。)自起,更衣而出,恍若有神。遂與生相見,含怒凝視,不復有言。這時,豪俠之士就令僕人送來酒肴數十盤,讓李益與小玉在酒席宴中相見,這時就出現了我們一開始說的那一段。這時在眾人面前,小玉側過身來,眼看著李益好久,隨即舉起一杯酒澆在地上說,「我身為女子,薄命如此!君為大丈夫,負心卻到了如此地步,可憐我這美麗的容顏,小小的年歲,就將滿含冤恨地死去。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綾羅綢緞、絲竹管弦,從此也將永遠丟下。我只有帶著痛苦走向黃泉,這都是李郎你造成的。李君,李君啊,今天我將與你永別!我死之後,一定變成厲鬼,讓你的妻妾,終日不得安寧!」說完,小玉伸出左手握住李益的手臂,把酒杯擲在地上,高聲痛哭了幾聲之後便氣絕身亡。

這就是那個決絕的女子霍小玉,這就是小玉與李益這段愛情的終結與歸宿。李益從此成了負心漢的代表,而且後來果如小玉詛咒的那樣,他和盧氏雖然成了婚,卻總是彷彿看到盧氏與他人私通,李益為此常常粗暴地鞭打盧氏,百般虐待,最後訴訟到公堂把盧氏休掉。盧氏走後,不論李益再娶什麼人,李益都變得嫉妒猜忌到極致,一生再也沒有幸福的婚姻與家庭,世人便都以為這便是李益辜負小玉所得的報應。

《霍小玉傳》太過有名,況且又是與李益同時的蔣防所作,雖然當時名字叫李益的有好幾個人,但是,所謂「十郎」,這就明確所指,這裡的李益就是隴西李氏的李益、就是寫下《夜上受降城聞笛》的李益了,因為李益族中排行就是第十,確實平常大家都稱他為「李十郎」。但說到這樣把李益釘在歷史恥辱柱上的《霍小玉傳》,其實還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比如霍小玉這個形象、這個女子,按蔣防所說她是霍王的小女兒,所以她其實不是姓霍,他是霍王的小女兒,那麼她應該姓什麼呢?霍王也就是唐高祖李淵的第十四子,要按照清代的說法,那就是十四貝勒了。他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異母同父之弟,叫李元軌,後來被封霍王。那麼小玉雖然是霍王與婢女所生,那麼小玉其實也應該姓,姓什麼?姓李。而大唐李氏,李世民、李元軌他們這一枝,包括李淵這一枝明確地從族繫上排就屬於隴西李氏。所以李益也是隴西李氏,那麼小玉也屬於隴西李氏。按照唐朝的律法,兩人本來就不可能結親的。

另外據後來考古發現的李益墓志銘和和盧氏墓志銘,李益親筆所撰他的妻子盧氏墓志銘中的材料來看,《霍小玉傳》中所說的他和妻子盧氏的情況也與事實不符。再者,很多史學家考證,霍小玉傳中寫到的很多李益的、他的這個南下江淮,以及任鄭縣主簿,這些時間都與李益生平不符。那麼這個《霍小玉傳》所寫李益這段負心漢的歷程,以及小玉那種為情捨生赴死歷程,到底是實有其事,還純粹是小說家言呢?事實上關於這一爭論到今天還莫衷一是,未為定論,但李益為人,晚年為人所詬病,這倒確實是事實。

我們在講他的《夜上受降城聞笛》時也講,他和高適不同的是,雖然兩人都是前後邊塞詩派中的領軍人物,但李益早年雖然也和高適一樣,都仕途偃蹇,受盡挫折,但晚年兩個人都是大器晚成,飛黃騰達。但晚年的高適依舊不墜青雲之志,有著高尚的情操與人格,而晚年飛黃騰達的李益不僅捲入了「牛李黨爭」,甚至與宮廷御用僧廣宣(廣宣姓廖氏,元和、長慶兩朝並為內供奉,賜居安國寺紅樓院,有《紅樓集》。《紅樓集》全是應制奉酬之作,並無特色,他卻以此怙恩挾勢,到處招搖撞騙。他還曾私竊禁中語傳於左丞韋貫之,被罵得抱頭而竄。他就是這樣的一個小丑。李益和他交厚,難免不受其影響。因此李益晚年思想更加消極,甚至變得腐朽不堪,釋家思想佔了他思想的絕大部分。)等這些奸佞小人整日混在一起,再加上性格愈發偏激,氣量愈發狹小,所以民間多傳他有「妬疾」,甚至把「妬疾」這種病就叫「李益疾」。像《新唐書》和《舊唐書》,在《李益傳》里都說到,李益「防閑妻妾苛嚴,時謂妬為『李益疾』。」不僅對家人猜疑嫉妒,甚至「同輩行稍稍進顯,益獨不調,鬱郁去。」也是說他氣量狹小,嫉妒成性。

這樣的性情與性格,再加之他後來任科舉主考官的時候,取了反對朝廷削藩政策的李宗閔(李宗閔(?-846年),字損之,唐朝宗室、宰相,牛李黨爭中牛黨領袖,鄭王李元懿之後。李宗閔是貞元二十一年(805年)進士,因與牛僧孺詆毀時政,觸怒宰相李吉甫。後來與李德裕結怨,形成黨爭,相互傾軋近四十年,史稱「牛李黨爭」。唐武宗即位,牛黨失勢,李宗閔被貶出朝廷。會昌六年(846年),唐宣宗即位,李黨失勢。李宗閔被召還朝,未至病亡。)、牛僧孺為中等,遭到李吉甫一班執政者猜忌與防患。所以他更成了「牛李黨爭」中被「李黨」瘋狂攻擊的一個典型。而寫下《霍小玉傳》的蔣防正是是「李黨」的一個重要成員,所以蔣防的《霍小玉傳》可能確實別有用心,但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李益自身的晚節不保,以及他猜忌妒忌的個性以及他晚年愈發偏狹自私的性格,可能也給人找到了口實、留下了把柄。所以寫下「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的李益,最終卻是在小玉「我是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負心若此!呵斥中,以一個典型的負心漢的形象留名於後世,這也實在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啊!

人生在世何其不易,找到一個能夠託付終身的人,又何其不易,「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而對於男人來說,也是同樣,「早知潮有信」不如去做一個弄潮兒,又何必把大好青春、大好生命交與仕途、官場與名利場啊!李益這樣的人生,真是「所恨不如潮有信,潮打空城寂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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