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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法師傳 心月在民間 (六)

  外科主任獃獃地立著看著心月離去的背影。口裡哺哺地自言自語:「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卜…??」  宣城縣政府有位四十多歲的局長,來求醫。他說,近些日子只覺得體內不舒服。到縣醫院檢查,沒有結果。聽人說上海農場有位神奇的李醫生,所以專程到醫院來,請』0月給檢查檢查到底患的是什麼病,心月通過按摩,查出他的腹內長有一個一斤多重的瘤子,並且,用鋼筆在他的腹部畫出了這個瘤子生長的部位及大小。那位局長說,他在縣醫院去檢查過,那裡的醫生說是軟組織增大,沒有說是瘤子。  心月讓他回到縣醫院去複查,並建議檢查結論出來了,就動手術把它割掉。並向那位局長斬釘截鐵地說,保證診斷無誤,否則,願承擔全部責任。那位局長將信將疑地回到縣醫院複查。縣醫院外科主任聽局長轉達了心月的診斷,又仔細作了檢查,相信心月的判斷不錯。就照心月畫出的部位,開刀手術。結果,從那局長的腹內取出了一個重達二.8斤的肉瘤來。局長病癒後,專門到農場醫院來,對李醫生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  心月仍是淡然一笑說:「不用謝我,是縣醫院的醫生給你做手術做得好。」  這類的事例實在太多了,不勝枚舉。  心月在上海農場的眾苦面前常自想到:「佛唯以無緣大悲,同體大悲,度脫眾生為懷,了無人我彼此之心,縱度盡一切眾生,亦不見能度所度之相。」因此他從不計較名譽地位,個人得失,是是非非。有時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在重慶華岩佛學院進修時,住在藥師殿里恭敬向藥師佛頂禮的情景,想到:「藥師佛是無上大醫王,物疾心痛千萬種,社會就是大道場。」有時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壇經》中慧能大師說的「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黨」。聯繫眼前事實便覺得領悟更深刻了。農場醫院的磨鍊,使他深深體悟到:「佛學就在現實的人生之中,佛教就是植根於污泥而不染的潔白的蓮花啊!」  1966年,一場席捲全國的「文化大革命」,在中華大地上狂飄般地開展起來了。大字報、紅衛兵,破四舊、大串連,揪斗走資派。到處一片混亂,各級黨政機關,先後陷人癱瘓。整個社會呈現出一種無序的狀態。心月所在的農場,也不例外。往常的生產、勞動、工作秩序都被打亂。群眾中各種造反派組織成立起來了。他們開始響應中央文革小組的號召,大揪所謂的走資派,批判「劉鄧路線」,揪牛鬼蛇神,大搞階級鬥爭。農場醫院新調來的幾個剛從大學分配來的年輕醫生,成了文革中的積極分子。醫院又調來了一位新的院長。這位新院長是支持造反派的。心月所在農場的陳場長和農場黨委魏書記,都靠邊站了,被打成了走資派,關在牛棚里。他們天天都被批判鬥爭。今天這個分場批,明天那個分場批。造反派給他們戴上高帽子,脖子上掛著用細鐵絲吊著的沉重的黑牌。批鬥大會上,被迫彎腰,反剪雙手、作噴氣式飛機狀。有人還跳上台去,對他們拳打腳踢,吐唾沫,肆意侮辱謾罵,竭盡凌辱迫害之能事。陳場長與魏書記,都是黨的好乾部,他們品德好,作風廉潔正派,認真執行黨的方針政策,也很器重和關心農場中那些德才兼備、視場如家的職工群眾,也很關心心月。心月神奇的醫術,治好了許多疑難病症,當一些平庸之輩嫉妒和攻汗心月時,陳場長和魏書記總是理直氣壯地保護心月,鼓勵心月用自己的醫術,更好地為病員服務,勸他不要計較那些攻擊他的人。1967年遍及全國的武鬥之風正盛,群眾組織之間由棍棒、鋼釺的械鬥發展到真槍真炮對打。不少人在武鬥中糊裡糊塗丟了命,也有不少人受了傷,前來請求心月治療。心月本著佛陀的教導,以出家人,走進了心月的生活。這個年輕人,就是後來他最心愛的弟子朗如。  1978年秋天的一個星期日,心月在他的小屋裡靜心修持。忽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心月將門打開,看見一個年輕農民,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門外,背上還背著一隻竹背籃。  「年輕人,你找誰?」心月和顏悅色地問。  「請問,你是心月師父嗎?」年輕人以問為答。  「是的,我就是釋』0月。」  「啊,你就是心月師父!我能進屋嗎?」  「請進!」   那年輕人走進心月的小屋,把竹背繩放在地上,便對心月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態度十分虔誠。「年輕人,快起來,你不要這樣。」心月忙將他拉起來,對他說道。隨即又叫他坐下。「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年輕人禮貌地回答:「我家住在農村,離這裡農場有20多里路。我是聽了母親的吩咐,專程來拜望您老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呢?」  「哎呀,心月師父,你在我們這裡住了這麼多年,附近幾十里地的人,有誰個不知道。李醫生是從四J;I來的一位神通廣大的心月和尚,醫術高明得很吶。我們村裡好多人還到醫院裡來,請你治過病呢。」  「晤,是這樣的。」心月點了點頭。青年接著自我介紹說:「我姓何,很小時候父親就得病去世了。是母親把我養大的。母親劉。信佛,以前常常到寺廟燒香拜佛。後來,寺廟少了,和尚也散了,沒有寺廟燒香,我母親就在自己家裡默默念佛。她還是信佛的。」  「啊,你母親對佛真夠虔誠。」心月讚歎說。  「是的,在母親的影響下,我也很信佛,今年我快滿30歲了,還沒有結婚呢。」小何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渴求的光芒。「心月師父,我從小便有一個願望,長大以後在寺廟裡做一個和尚……。」   小何坦誠敘述,勾起了心月對往事的回憶,他不也是幼年喪父,在母親的影響下才萌生了出家當和尚的願望嗎?這些都是天意的安排啊!  這時候,年輕人從背露里捧出大把大把的花生、紅棗、核桃、梨子,—一放在心月的小桌上,對心月說道:  「心月師父,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種的。請您老人家嘗嘗吧。這棗子是我們宣州地區出名的蜜棗,很甜很甜的。」  「勞煩你這麼遠地背起來,多過意不去喲。」心月高興地說。  「這些都是我們家鄉的特產,只是表達我和我媽的一點心意而已/』  「那就多謝了。」  「心月師父,今天我到農場來,見到了您,真是太高興了。今後有機會我一定跟你學佛,當你的徒弟。我家離這兒遠,家裡還有活路,我就告辭了。以後我還要來看望你的。」年輕人背上背露,向心月告辭。  「歡迎你有空來玩。」  小何臨行時,又恭恭敬敬地向心月五體投地的行了三個大禮,這才高高興興地離開農場醫院回家去了。  心月把小何送出了醫院大門。望著小何遠去的背影,他心裡漾起了陣陣溫馨的暖意。他感到這位小夥子太惹人喜愛了。小何的來訪使心月預感到,重歸寺院的機緣就要成熟了。  此後,小何又來過兩三次。最後一次來拜望心月的時候,他向心月提出了做心月弟子的請求。心月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接著又不無惋惜地說:「可惜,這裡不是寺廟,無法帶你在身邊讀經禮佛。」  小何忽然眼睛一亮,欣喜地對師父說:「離這裡30多里遠的梅溪鎮的山林里,原先有座小廟子叫金山堂,後來荒廢了,殿堂房舍至今還空著。只是那兒交通不便,很少人煙,都是竹木林盤。我還有好朋友,肯為我出力。我請他同我一道去把古廟房舍修茸一下。廟子四周空地不少,再開荒種點莊稼,我們兩師徒生活就不用愁了。我們就可以在那裡念經拜佛,師父看這樣行么?」

  「當地的政府允許嗎?」心月問道。

  「我都到梅溪鎮政府打聽過了,他們說行。」  心月聽了,心中十分高興,便對小何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願意到梅溪金山堂去的。不過去之前我們先要到政府辦好手續。」

  「哎呀,師父,您如果能和我們一起去,那就太好了,我就可以天天聽您講經了。」

  「我還得先給農場的領導談談,聽聽他們的意見呢。」

  「那好,我再去梅溪鎮政府說說,然後回去動手培修寺廟,開荒種地。到時候,我們就來接你一同上山。」

  「好的,你回去準備吧/』  小何高高興興地離去了。  翌日,心月走進了農場場長的辦公室,對場長說:「王場長,我有點事,想打攪你一下。」

  「有什麼事,請說吧。」場長客氣地回答。

  「是這樣的,現在打倒『四人幫』已經兩年多了。經過撥亂反正,各項工作都逐步走上了正軌,黨的各項政策都在逐步落實。我國的憲法規定,凡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都享有宗教信仰的自由。近來報刊電台介紹很多地方寺廟都得到恢復。我本是一個出家人。長期以來,一直都嚮往回到山林寺廟裡去生活。聽說離這兒不遠的梅溪鎮附近的山裡有座小廟叫金山堂,地方政府準備恢復那座古寺。我想離開農場到那兒去吃齋念佛,弘法利生,重新過我的僧侶生活,不知你們的意見怎樣?」』

  「嗯,你的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也完全合乎黨的政策。這樣吧,等我們開會研究研究,再同梅溪地方政府聯繫一下,然後回答你,好嗎?」

  「多謝你們了。」心月說畢轉身出了辦公室。

 過了幾天,農場領導便正式通知心月。他的請求被批准了。並且已經與梅溪地方政府聯繫好,同意他把戶口遷人梅溪鎮去。農場已經通過電話與梅溪鎮政府聯繫好心月落戶人山事宜。

  心月在農場辦妥一切手續。不久,小何也來到農場接心月師父。他同師父一起在梅溪鎮辦好了落戶手續,就到金山堂居住下來。心月重新又穿上了僧袍。身邊還有了一個徒弟。

  金山堂地處偏僻,交通不便,人煙稀少。但這兒環境清幽,林木蔥鬱,是修行的好去處。心月師徒來到這裡,在幾位居土幫助下,培修了破敗的房舍,清掃了殿堂。又在附近荒坡上開出幾畝耕地,生活也就安頓下來。時過不久,心月就為小何落髮剃度,賜法名朗如。那時沒有佛經,心月就口授,讓朗如背誦了小心經幾《佛說阿彌陀經入《金剛經》及《妙法蓮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等經文。

  金山堂有了僧人。附近山民中的信佛者不少,天天就有人上店來燒香。時間一久,十里八鄉的拜佛者天天絡繹不絕前往朝拜。眾人捐資獻糧,半年左右時間,空空的大殿便重新塑起了佛像。置辦了鍾、磐、木魚等法器。還有數名青年陸續到山上出家。心月又派弟子到杭州大寺院請回佛經若干部和早晚課念誦經咒典籍若干。教弟子們按照佛門儀規上殿誦經,參禪打坐。沉寂多年的古廟金山堂從此又恢復了香煙絛繞,佛燈長燃,香客不斷的景象。古寺里木魚聲聲,誦經之聲不絕於耳。山寺外鍾籌之聲悠揚,飛出深山叢林,傳到四鄉千家萬戶。就這樣在重光的金山堂里,心月和他的弟子、香客正常開展佛事活動,過起了晨鐘暮鼓,黃卷青燈的宗教生活。

  1980年春季的一天,心月收到一封來信,是他的師兄明心法師寫來的,信中還有一張聘任書。明心法師是安徽九華山的首座。他深深了解他的師弟心月,知道他有非常淵博的佛學知識。因此便向廈門南普陀寺正在興辦 的閩南佛學院推薦心月去那裡任教。閩南佛學院經過研究,向心月寄來了聘書。

  心月收到信和聘書,心裡十分高興,他的所學,他的宏願,終於有了得以實現的機會。於是,他安排好寺里的一切,讓弟子朗如接替自己作了住持。然後收拾好簡單的行李、書籍,在弟子朗如等人的陪同下,來到宣城火車站。師徒們依依惜別之後,心月登上了南下廈門的列車。

  第四節 閩南講佛學

  福建廈門的南海普陀寺,是一座有一千多年悠久歷史的著名古剎,海內外享有盛名。這兒從朝至暮,香煙鐐繞、法號聲聲,香客如雲。

  廈門南普陀寺辦佛學院,培養僧才也是有歷史傳統的。早在1924年,就已開辦佛學院。會泉、大虛、大醒、常惺等享譽海內外的法師,先後在這裡擔任過住持或佛學院院長。1937年,弘一法師駐錫廈門時,又創辦了養正院。

  在十年「文革」期間,南普陀寺寺廟遭到損壞,僧人流失。1978年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開始了改革開放的歷史新時期。黨和人民政府的宗教政策,逐步落實。南普陀寺經過修復、重放光彩。各地的寺廟相繼恢復,次第開放。在這新的形勢下,培養佛教惜才,成為佛教界的迫切任務。於是,南普陀寺方丈妙湛老和尚積極籌備一下開閩南佛學院。經過數年準備,多方延攬德高才優、學識淵博的佛學師資,閩南佛學院便恢復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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