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與刀》日本人的雙重性格。
06-02
有這樣一本書,是美國人寫的,1949年被譯成日文,在日本大受歡迎,不僅是當時的暢銷書,而且是常銷書。有統計表明,到1996年,該書在日本重印逾百次,印數為230萬冊,恐怕日本的經典著作也不過如此,這部書譯成中文後也被大量發行,光是商務印書館的版本就重印幾達20次。這部超級暢銷書就是美國學者魯思·本尼迪克特撰寫的名著《菊與刀》。這部書的產生在今天看來,也許不以為然,因為是本尼迪克特應美國政府之請寫的,類似於我們今天說的命題作文。不過,看看時代背景,對這個問題就有新的看法了。當時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美國和日本正在太平洋展開著殊死搏鬥,但美國已經預測到勝利屬於保衛民主和自由的盟國一方,於是,就請文化人類學家本尼迪克特研究日本的情況。本尼迪克特採訪了被拘留的日本人,並參考了大量的書籍,主要是文學,寫成了報告,向政府提出建議,即日本不像其現在顯示的那樣,搞什麼「一億玉碎」,而是會投降,但美國不能直接對其實行直接統治,因為兩國,或者說歐美和日本的文化差異太大。從某種意義上說,本尼迪克特的預言是正確的。這部報告後來就被整理成《菊與刀》這部令人稱奇的書。順便說一句,美國是積極研究敵對一方的,從各個層面上,都在進行學習和研究,正應了《孫子兵法》上的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日本卻攻擊盟國是「英美鬼畜」,學校都不學習英語了,兩相對照,再看看結局,足以見得理性的力量是能夠戰勝喪心病狂的野蠻激情的。我們看這部書時,可能最先感興趣的是書的名字。菊是日本皇室的徽章。為什麼要用日本皇室的徽章做標題呢?讓我們先看看日本的天皇究竟是怎麼回事?日本的天皇古代不過是一個部族的酋長,逐漸強大,戰勝了其他部落,而稱為首領,但在體制上並不成熟。於是,日本人向中國學習,引進了中國隋唐的典章制度,甚至文字,日本天皇比擬於中國的皇帝,實行皇權專制的政治。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日本的文明很大程度上來自於古代中國。美國著名的日本通賴肖爾曾經說過,如果拿歐美文明比方,中國是日本的希臘、羅馬。日本的文明在政治上就是以擬制中國產生的。所以,我們可以說,菊是文明的象徵。後來,雖然日本武士奪取了日本的實際統治權,但天皇朝廷一直存在,並且以上流社會的風貌呈現在日本人的眼前。我們再來看看刀。刀通常被稱為武士刀。近年的研究認為,日本刀是冷兵器中佔據首位,能劈能刺,給人造成致命傷,這種刀由於淬火時的水質關係,異常鋒利,且輕便好用。日本人常說,日本刀是日本武士靈魂的故鄉,這說明日本是個尚武的民族。而武士在日本是中世紀出現的,他們是些中小地主及地主武裝,也被稱為「侍」,侍是侍者的意思,就是說,天皇等朝廷貴族僱用他們為其賣命,可見他們在政治社會中是個什麼樣的地位。但後來他們卻奪取了政權,從此就有了幕府政治,即實權在征夷大將軍——武士首領手中,而天皇和貴族們卻是沒有實權的牌位而已。不過,如上所述,正統的文明還是在朝廷,武士在某種意義上,是野蠻的。直到明治維新,天皇才被再一次抬出來,稱為日本中央集權的象徵,而那時的武士也成為日本國的國民,但這樣的文明區分是否還存在,卻難以斷言。所以,這部書的名稱未必是出於這種文化和歷史背景而確定的,更大程度上,是因為本尼迪克特在調查中發現日本文化的雙重性格。一面是溫文爾雅,一面是殘忍冷酷;一邊是善於學習,一邊又妄自尊大;一面飲茶坐禪,一面卻好勇鬥狠。這種兩面性正是區別於歐美的特質。《菊與刀》日本人的雙重性格。二十世紀初的日本,學術界和媒體曾有過對於國民性的研究或報道,這種看法也傳播到當時的中國。現在幾乎人人皆知,這是不科學的說法,因為國民性意指固定的,無變化的某個民族的特性,但事實上,國民及其文化是流動的,譬如,十八世紀的英國人是好吵鬧的,但到了十九世紀卻成為沉默寡言的民族。正因為如此,本尼迪克特在探究日本文化或人的雙重性格時,並沒有使用國民性這種不科學的,同時也是懶惰的方法論。她認為日本人之所以這樣,是幼兒教育和成人教養不連續,此外,還有外部的規定,如等級制等。經過她的一番探索和研究,就有了一個令人心服的論點。同時,和所有文化人類學家研究一個民族或部族時一樣,對這種異己的文化要有一個整體上的評價或定義。本尼迪克特認為,日本文化是「恥」的文化,而西方則是「罪」的文化。日本人重視羞恥心,講究面子,但為什麼這樣?筆者不揣冒昧,想猜測一下。中國人也很講究羞恥心,這來自於儒家文化,而日本也吸收了儒家文化,這多少對其是有影響的。當然,日本本土的文化作用更大。而西方則是基督教的文明,原罪說是其文化中的最重要組成部分。這兩者反映到生活中到底有什麼不同呢?那就是日本人往往被外在的環境所限制,譬如,說做事總要看看外人的反應,而西方人更注重內面的反思。本尼迪克特的這部書不僅立論新穎,且使用的論據也有獨到之處,她大量引用日本文學作品中的人物、行為及風俗,別開生面。我們知道,在新聞媒體受到限制時,文學是現實生活的一面鏡子,日本的文學從根本上講,是現實主義的,甚至是自然主義的,本尼迪克特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不得不讓人嘆服她的聰穎、機敏及創新的思維。本尼迪克特是文化人類學家,其研究方法是靜態的,所謂共時性研究,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看法,譬如,在日本版的前言上,有日本學者就指出本書的研究忽略了歷史發展。但這有些求全責備,因為歷時性研究不是文化人類學或社會學的主要方法論。不過,也可以指出一點,那就是日本的《菊與刀》日本人的雙重性格。的文化中有不少因素和中國是相像的。譬如,作者引用日本著名作家夏目漱石的作品,其中主人公和另一個人物反目,想和其絕交,但首先是想把受那人的恩惠都還回去,才能對自己下一步的行為問心無愧,本尼迪克特認為歐美人絕不會這樣做的,但是,我們中國人難道不是也經常這樣做嗎?當然,這也是對本尼迪克特吹毛求疵,因為她沒有研究過中國。只是我們中國讀者在看的時候,應該時時和我國的文化對照一下,那這本書就更有意義和趣味了。此外,這部書難能可貴的是,開創了日本學這一專門學問。本尼迪克特的這部書出版時,日本業已戰敗,美國佔領並統治了日本。當時,日本人,尤其是先進的知識分子,開始以這本《菊與刀》為指導,在和歐美文明的比較下,剖析日本文明,主要是以批判為主,於是,日本學術界和輿論界出現了和明治維新初期很相像的現象——明治維新時期,日本看到西方的發達和強大,相形之下,日本卻是那麼落後,於是,就認為日本文化是野蠻的,否定日本傳統文化的風潮一時洶湧澎湃,佛教等都遭到批判和蔑視。但也和那時的日本完成了現代化而成為帝國主義國家一樣,當戰敗的日本經濟實現了高速增長,迅速崛起於世界後,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日本文明和日本人的研究開始轉向,即讚美起日本的固有文明了。更有荒唐的,說什麼日本的成功是緣於日本人的腦細胞和其他民族的不一樣,簡直是拿出了麻衣神相來對抗科學,可笑之極。但即便如此,《菊與刀》的價值和影響卻沒有絲毫減弱。一本書,不足之處確實不少,但卻能站立學術之林這麼多年,有這樣的影響,實為奇蹟。如今日本學的研究已經非常發達,我國也有日本學學會,不過,我們在研究時,應該注意的是,不要過分強調日本的特殊性,從而否認了共性,這樣會影響到對日本的戰爭責任現實性的評價。有些日本學者,如果可以叫學者的話,常為日本的戰爭責任辯護,其中也不乏以日本的特殊性來抵賴罪惡的。我們認為,不管有什麼樣的文明或文化,不管有什麼樣的物質環境,都不應也不能構成發動侵略戰爭的借口。但和任何一部名著一樣,本書也有缺陷,譬如日本或日本文明是否能以《菊與刀》日本人的雙重性格。為象徵,是可以質疑的,因為一個文明是龐大、複雜的,任何簡單化的方式,都可以認為是淺薄的,極端的。文明和野蠻能否說是日本文明的特色,也是不確定的。因為,任何一種文明都可以用這兩個辭彙來概括,卻不說明任何問題。但《菊與刀》似乎成了特例,這值得我們深思。最後,我們要強調的是,中國和日本是一衣帶水的近鄰,兩國的物質和文化交流已有千年以上,這在世界上也是少有的。古代,日本從中國攝取文明因子,結合本國的國情,創造出自身的文化,中國文化的影響就是如此之大。現在,中國和日本是世界第二和第三的經濟體國家,兩國的來往更加密切,理解對方,尤其是其獨有的文化是有利於兩國的交往的。商務印書館鑒於此,在過去《菊與刀》的版本之上,請譯者進行了增訂,這次的《菊與刀》(增訂版)更完善地展示了《菊與刀》原著的精華,值得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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