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做個柔情似水的女人

06-02

　「樂羊子妻」是被人稱頌的好妻子，樂羊子在路上拾到了一塊金子，屁顛屁顛拿回家交給老婆，誰知老婆一看到金子臉就沉了下來，嚴肅地批評樂羊子見利忘義玷污自己的品行，嚇得樂羊子當場把金子扔到了野外，乖乖地聽老婆的話，到遠方尋師求學去了。一年之後，樂羊子回家，妻子問他為什麼回來，他說：「出門的時間長了，想念家裡人，沒有別的事。」妻子聽了，拿起剪刀，走到織布機前，嚓！嚓！嚓！織了一半的布剪斷了，對樂羊子說，這就叫「半途而廢」。樂羊子的老婆真夠優秀，不僅品德高尚而且才識過人。我以為男人會喜歡樂羊子妻這樣的女人。

　　那年，我也以樂羊子妻的姿態，催促我身邊的那個人揚鞭奮起：別人都在考律師資格證書，你也去考吧，別人都在搞第二產業賺錢，你也去想想辦法吧。可是我身邊的那個，情願釣魚種花養熱帶魚，不情願去朝那本法律書瞄一眼，氣得我七竅生煙。

　　他問我：你為什麼自己不去考律師資格證書，要我去考？我安安穩穩拿一份工資就可以了。他照樣一到雙休日就出去釣魚。有一次，我極沒風度地把他的釣魚竿扔進了垃圾桶。

　　我們開始冷戰，兩個人在一個屋檐下進進出出不打招呼。他把我當空氣，我也當他不存在。他在單位食堂吃三餐。我自己買米，自己換煤氣瓶，燈泡壞了也自己換。兩個星期後，他受不了，留了一張條：看來這個家沒有我會轉動得更歡快，我還是消失吧。他一個人住到鄉下的房子里去了。此時，我忽然發現自己心裡有點發虛，要是他真的不回來怎麼辦？我對他要求這，要求那，逼著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傷了他男子漢的自尊心，也傷了我們的感情。犯得著嗎？他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他對物質、權力的東西清心寡欲，這是他的錯嗎？我開始反省了。

　　我看到了一本有關撒切爾夫人的書，這位「政壇鐵娘子」在家裡是個柔情似水的女人，她每天親自下廚為她丈夫準備晚餐。有一次她丈夫發脾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肯出來吃飯，撒切爾夫人去哄他，丈夫不給她開門，冷聲問道：「你是誰？」「我是撒切爾夫人。」她丈夫依然用冷冰冰、氣咻咻的語氣反問：「撒切爾夫人是誰？」撒切爾夫人用非常溫柔的口吻答：「撒切爾夫人是撒切爾先生的妻子。親愛的。」丈夫這才開門。

我猛然醒悟，「樂羊子妻」式的女人現如今已沒有市場了，撒切爾夫人在家裡都變成了嬌滴滴、嗲兮兮、溫柔可人的小女人了。一個女人，在家裡「鐵」，是最笨的做法，搞不好讓他「鐵」了心，離了你而去。那時，我明白了，我要做的事是，是在他還沒有鐵了心前，去敲響他，對他說：我們一起去釣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