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咸平:中國的經濟是全世界最浪費的經濟
郎咸平:中國的經濟是全世界最浪費的經濟
——記9.30房地產金融高峰論壇郎咸平發言
主持人:我們非常容幸地請到了兩位重量級的嘉賓為我們做主題演講,一位是郎咸平博士,郎咸平博士是美國霍頓商學院,香港中文大學首席教授,是近年來世界最有影響力的經濟學家。第二位重量級嘉賓是銅鑼灣集團總裁陳智先生他現任中國商業聯合會副會長,中國商業地產聯合會主席,陳智先生從1996年起就在中國提出了Shoppingmall的概念,今天我們還要請出幾位合作單位和大家一起分享兩位嘉賓和他們平時在自己的企業運營中的一些心得。
郎咸平:這是一個很沉重的題目,沉重到什麼地步呢?各位回想一下,我國這麼多民營企業家,基本上不是房地產商就是投資鞏固商。一個國家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以民營經濟為主導的經濟結果並沒有看到我們的經濟體系出現像三星電子等等具有競爭力的行業,而是不斷地在房地產行業裡面打轉轉。我很有幸最近訪問了兩個城市,一是銀川,另外是一個非常大的城市是武漢。銀川在上一屆的領導領導下小而美,這次我去了以後領導改了思維要發達一個大銀川,要以房地產拉動銀川的發展。這次武漢市邀請我對武漢市提出個人的意見,會前武漢一直跟我打招呼說請我要罵他(眾笑),我不會罵他。武漢也希望以房地產提升發展,在會上武漢市提出一個數據,武漢市的平均房價是三千塊錢,並沒有所謂的泡沫現象,我當時說可能我這個人才疏學淺,歷史上的經濟沒有哪個是以房地產出現的,這個思維在我們偉大的中國出現了。一個城市連一點競爭力都沒有,光蓋房子能把經濟拉動起來嗎?最多拉起來是泡沫而已,這個簡單的道理我不理解。
深圳、香港或者是銀川,或者是大武漢,我們應該追求什麼?我們所應該追求的是這個城市是一個獨特的競爭力,以競爭力發展一個城市的未來,這個城市上去了,民生富裕了,房地產是一個後續的工作,要發展一些配套的措施,房地產推出來才有人去買。這個過程如果顛倒過來,拿房地產作為增長產業將會是什麼代價?到最後你會發現房地產的泡沫反而阻礙了這個城市的發展。
舉一個例子,大上海的發展,上海的房價之高是不可想像的,對於一個銀行而言,他要設立一個辦事處他到底是去上海承受兩三倍的高地價還是乾脆去北京算了?這個淺顯的道理說明高房價所帶來的只是一個表面的問題,你看那個城市發展是紅紅火火的,背後是城市的競爭力不斷上升,我不敢想,小小的城市每平方米三千,我想誰買得起來?他們說好賣得很,我聽了都難過,這個都是炒作。以房地產發展經濟水平這是極其危險的。
我們對於房地產行業寄予太多的厚望,缺乏行業的組織,更多的是缺乏一個主要的思路。我們很淺顯地認為這個城市短暫的繁榮最重要,短暫的繁榮當然可以靠房地產,對各種原材料增加內需,各個行業短期內看起來是很紅火的,但是長期之下怎麼辦?這個城市的經濟能力在哪裡?話說回來,這一次香港的立法局代表團來到深圳跟廣東其他城市很激動,說我們是否應該把製造業再引進香港?談了很多很奇怪的話題,香港一些比較專業水平的理解提出一個批判,就是「回答我,除了中央政府替你搞的拉動你的零售業的條例之外,你有什麼樣的競爭力?香港有什麼廣東省沒有的競爭力?」沒有一個競爭力的城市如何長期地打算和發展呢?這是一個極為重大的問題。
我剛才講的是一個宏觀格局的問題,但是這個房地產問題要落到實處,到底這一次的宏觀調控對我們房地產業是什麼樣的調整和什麼樣的思維過程?我們講房地產本身我想說明的問題是思維層的問題,我覺得我們的方向總的方向是錯誤的,全國的房地產是非常危險的,這幾年我從來沒有對於國內聽過國內有三星、通用電氣跟他們學習他們發展的行業,我沒有聽過一個城市談過這個問題。甚至在大上海地區「科教興市」,對於這個話題我在上海演講,我說科教興市的本題要搞清楚,科技能不能振興一個城市。反過來問一個問題,你們認為整個浙江地區、大上海地區的高科技發展是怎麼發展的,除了本地高科技產業以外,不可諱言,台灣的IT產業大逃亡到大陸,是一個重大的轉機,你們認為像這樣的行業在國內是有前途的嗎?台灣的IT行業為什麼會出逃到大陸?這個理論我們一直沒有談過,事實上這也是大家關心的話題。
我最近做了一些比較重要的案例,我們發現這個現象是值得我們各省市注意的,尤其是這些希望發展房地產的,連浙江省、大上海地區以IT產業為主導的長三角地區我認為他們面臨很重要的危機,我拿三星電子和台灣的IT行業做比較,三星電子最後展現的實力有幾項?第一,他有上下整合的價值力,第二,他有全世界13個全球設計中心,三個設計學院,專門設計產品的外觀,才能席捲市場,他還有很好的價值鏈,利潤特別高,他有成本低,他有特殊的結構,讓他的創新能夠隨時隨地地得到保證。所以在他十年之內超日趕美,兩千年財富派名他排95名,三年躍升了六十多位到三十幾名,在國內我沒有看到如此成績的公司。
台灣IT產業出逃大陸是為什麼?台灣是以機電為主的行業是搞了幾萬家,像這種分散式的手法,導致的結果是三星的優點都沒有了,因為你太小沒有規模的,沒有價值整合、創新也有問題。出逃到浙江省幹什麼呢?很遺憾的是接近生產者、接近消費者、接近市場。IT行業最後的宿命是和傳統行業一樣,以追求接近生產與市場來降低成本,這還有什麼長期競爭力?在這樣一個競爭力逐漸衰退的國內,竟然要以房地產為主導取代所謂的IT行業,我們沒有認清楚事業的本質,國家要長期發展,所需要的不是房地產,而是像三星這樣的企業,如果以浙江省、上海市而言,如何能夠主導IT行業的發展,讓IT行業重新拾回他所有的競爭能力,和價值鏈的整合,和創新、規模經濟,才能重新登上世界舞台,才能重新拉動這個省市的經濟。
今天大家看到廣東省的發展,你們認為民營經濟帶來的是永續的經濟繁榮嗎?這樣想就大錯特錯的,廣東省目前所面臨的困難是各個市縣獨立發展,為了發展而發展,到最後廣東省是全國少數省份低水平重複浪費的經濟太多,每個城市都做一樣的東西,思維都是慣性思維沒有任何的變化,我們沒有看到一個規模經濟的整合,所看到的是各省、市、縣另論低水平的充分浪費發展。
我們今天有太多的數據證明中國的經濟是全世界最浪費的經濟,我們的能源使用率浪費是日本的九倍,你的富裕程度比得上日本嗎?你是歐洲的五倍,你的富裕程度比得上歐洲嗎?你是美國的2.9倍,比得上美國嗎?為什麼造成這種現象?是因為我們的主導政策方向是有問題的,我們很少認清楚事物的本質,都是一窩蜂地沖向房地產市場。
以前溫州有一個「溫州奇蹟」,現在什麼狀況呢?溫州派名從過去的榜首目前落後到最後,溫州商人勤奮嗎?非常勤奮,賺錢非常品分,也是溫州幾大行業是怎麼出來的?賣鈕扣和打火機。多少錢賣一台?賺幾分錢勤勤懇懇搞那個積累,規模太小,沒有競爭力,賺了錢就到大城市去炒房地產。我們作為農興社的改革怎麼改?要股改,要自負盈虧,你以為你引進了美國的思維嗎?農興社可以股改可以做自負盈虧嗎?這結果是農村的資金大量流入房地產市場,都不曉得為什麼。養豬貸款兩三千塊錢,對銀行沒有多少錢,銀行要派一個人去看,去看的車費超過了利息收入了,這麼高的交易成本不可能交易的。農興社吸收了農村的存款以後,錢不再回到農村,回到哪兒去了?就是我們現在最關心的話題,都去炒房地產了,農村資金不能回爐的結果造成高利貸盛行,甚至25%的高利貸是四分利。讓大家感到更為憂心的是87%的高利貸不是用來再生產,而是用來上學費、看病、吃飯等等永遠沒有償還能力的,這樣的農村經濟不擔憂嗎?
中國怎麼發展農村經濟呢?我看到太多的房地產,各位你們走一走上海市的高速公路、北京市的高速公路,你看看旁邊兩邊的路標,都是大的房地產的開發,甚至到北京市也在農村地區開發了一個四合院,你們認為這代表什麼意義呢?這代表今天中國的資源通過各種管道嚴重地被誤導,竟然是以房地產為主導的經濟,這個誤導是驚心動魄的。
我覺得從高科技而言,從溫州現象而言,從廣東而言,你發現或者整個大農村而言,你發現都是毫無例外的,以房地產為主導的市場,甚至這麼漂亮的小銀川市也想以房地產為主導,這麼大的武漢市也想以房地產為主導,你說我們這個國家未來怎麼辦?
五到十年下來,講到一個最好笑的話,誰還有錢去買房地產?這個道理大家看不懂。我們今天的購買力不是房地產創造出來的,而是過去二十五年的改革開放創造出來的,一起投入到某一個行業裡面造成必然的現象就是行業的泡沫化。如果全國房地產崩盤怎麼辦?有人說不可能,台灣發生過、香港發生過,你說那時候怎麼辦?香港發生房地產崩盤就在97年,當時香港非常擔心金融體系的崩潰,香港有很多的負資產,到了負資產時代最好的做法是不還貸款,房子給你算了,我也不幹了,銀行就成了受害中心,造成大量的壞帳積累,造成經濟崩潰。為什麼香港安然渡過這一關?香港人做事勤勤懇懇,他可以扛這個債,他可以上街遊行,對政府不滿,但是可以扛,扛到最後的結果是銀行體系的崩潰。可是我問在座的各位,在國內你扛不扛?如果國內崩盤國內的來百性會像香港老百姓一樣扛著嗎?我講一句不客氣的話「你認為國內刁民多不多?(眾笑)」我們有一個政策如果貸款還不清楚都不能拍賣,這是在刁民的政策上繼續培養刁民,這樣走下來誰來負擔這個結果?我們看到這個講話是很好笑,各位了解是我們的銀行要承擔風險,到時候金融體系的壓力不僅僅是一個壞帳的問題,而是整個金融體系的全面崩潰,如果有房地產的泡沫的話。雖然這個現象並沒有在香港發展,因為香港的老百姓和其他老百姓不一樣,這麼多的問題放在眼前,這麼多的問題放在眼前,政府該如何處理?
中國是這麼大的幅員,我們最危險的就是我們的慣性思維,你既然發現就好了,我無論到西區到寧夏,東到東北,還是到南方,你發現各地的政府都是一樣的,如何發展房地產振興經濟,如果全國只有一兩個城市這麼做沒有問題,如果全國都雷厲風行我剛才跟各位講的預言就會出現。
在生產力停滯不前,只發展房地產的時代,房地產的泡沫所帶給我們的是立即的經濟危機。而且我們的房地產市場再加上一些炒作的問題使得情況變得更為複雜。我們這個房地產是一個很畸形的房地產,叫做「深圳學香港、廣東學深圳,沿海學廣東、全國學沿海」,就是一種最助長炒作風氣的房地產,從香港學來的,賣樓花。允許像香港房地產商一樣,先賣十套,高價賣出,製造泡沫,還有所謂的商品式住宅,等等這都像香港。可是你跟香港不一樣,為什麼跟香港不一樣。最近香港法院宣判一個地產代理商判罪,他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他為了賣房子,他說最近很多大陸的表叔買了我們十套的房子,這是一個宣傳的手法,在國內看起來沒有什麼,但是在香港是違法的,所以被法院起訴判刑。請問我們國內還有沒有這種司法制度?你引進的香港的樓市,香港本來就是一個風險大,這是一個炒作的過程,大家都很清楚。至少香港還有那麼一點點比較公平的法律,這比內地要公平一點點,你還能壓制他們的炒風,你披露不實消息還有可能被起訴,但是在國內連這個都沒有。
而我們所接觸的房地產就是這麼樣的一個市場,我們政府怎麼處理房地產的問題,談到這個問題我必須要告訴各位,政策本身好壞,當時我關心的話題,更重要的話題是到底政府向銀監會這些官員怎麼看這個市場我是最關心的,2003年的宏觀調控我是比較贊成的,那是一種所謂的行政手段的宏觀調控。為什麼我贊成?因為今天中國的經濟體系是一個很奇怪的體系,是全世界很獨特的體系,是一個二元化的體系,我們常常看到報道說過熱,或者說是過冷,這兩個是不太全面的,最全面的說法是在中國通貨膨脹和通貨緊縮是同時並存的,這兩個現象只要你使用金融的宏觀調控就會進一步惡化這種情況。我給各位舉一個例子,大家知道我的習慣,我的一切公開發言絕對是以我個人的經濟學涵養來做發言的。2003年我贊同政府的行政宏觀調控,2004年利率的問題,我是雙手雙腳地反對,當時跟我持同樣觀點的還有社科院的金融所的所長李楊(音),我為什麼要反對?就要因為中國是一個二元體系的金融體系,任何金融政策都會失效,這是一個本質的問題,提高利率0.27%,我們有70%的貸款是政府的貸款,其他的是非銀行的企業機構貸款,這裡面由國營企業為大多數,這些企業和地方政府對利率是絕對不能改的,這次為什麼2003年要針對地方政府的胡亂建設要進行調控?因為這些有了政績工程的太多了,低水平重複浪費,漲了一點他就不借了嗎?不要說2.7%他照借,27%他還是要借,因為他覺得還不起就不還嘛。你用利率來做調整本身就是一個失誤。
大部分的民營企業大部分是靠地下金融,因為在亞洲國家都是這樣的,比如說在台灣,你不借可以去標會,會反映所有未來的金融,如果調整了27%地下金融是漲了四倍,如果漲的結果是立刻打擊了民營企業,利率一跳繩,通貨膨脹部門急需解,通貨緊縮部門繼續打擊他們,他們就會更進一步地緊縮,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公開反對銀行的政策,因為二元制體制的任何金融政策出發都會惡化這種二元化。同時更重要的一點,是去年年底我就透過媒體公開發言,利率上升的結果必然導致未來匯率上升,我很不想說下面一句話,不是我聰明,這是一個簡單的經濟學常識。利率行生和戶率上升是非常掛鉤的。匯率跳繩以前人民銀行是如何向大家保證說不會調匯率,但是在5點鐘突然調了,你認為你是打破市場的預期嗎?你錯了,你不但強化了市場的預期,還打擊了你在公眾心目的信譽。我請問你,一個信用破產的政策你認為有人聽嗎?你保證的結果是全國老百姓都認為是不可信的,全世界都知道你會再調的,因為你已經把你的信譽破壞掉了。
匯率的調整結果是如此之嚴重,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我雖然是一個香港學者,但是我自己本質是一個中國人,我對於政府信用的維持我比任何人都憂心忡忡,政府的信用太重要了,包括這次股改,為什麼我會透過各種管道,包括內參包括其他的管道表明我的反對立場,因為你破壞了政府信譽,什麼叫正確的股改?在我心目中,我拿實際數據說話,股改做得最成功的是英國,在撒切爾夫人時代,國有企業轉成民營化的時候他採用了三部曲做股改,第一部在國有股權結構不變的情況,用置業經理人。第二步,這些經營好的國營企業能股改,為什麼?像我們中國一刀切全部股改不是很好嗎?我最反對一刀切,英國人為什麼那麼做呢?我告訴你這就是英國政府的睿智,他很清楚地知道股改代表政府的信用,所以英國人知道最好的國營企業進行股改,英國老百姓知道每一個國營企業股改以後這是英國政府企業,買的以後一定能夠得到很好的利益,而我們中國的股改都可以股改,老百姓買了以後怎麼辦?國家一定要給,到時候怪誰?怪那個背書的人,你為
什麼要推出股改?股改本身又是進一步破壞政府的信用度。
匯率政策也好,利率政策也好,股改也好,本身承諾不承諾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已經把一個最基礎的問題已經點出來了,就是政府信用何在?如何再能夠在經濟領域裡面能夠利用政府信用主導經濟進一步發展?告訴我。下一次政府再推出任何股票市場政策老百姓怎麼想,老百姓不會認為你替我著想,又是某一位官員要為了個人的前途又要推出新政策。匯率政策下一步該怎麼辦?這個時候政府還能夠信誓旦旦地說我保證不調匯率這是不是又騙我一次?你越講聲音越大我就越知道升值,你是不是很清楚地告訴全世界你的匯率要升了?沒有人相信你講的話,因為你的信譽已經破產了。
這種信用缺市的金融政策是我最憂心忡忡的。這一次的宏觀調控我不知道從何說起來,我感到最遺憾、最無力感的,你們也有同樣的感覺,等你們今天聽了我的演講以後我保證你們後悔聽我的演講「死郎教授,不來聽演講,本來過得很好,什麼都懂了以後日子很難過的。」(熱烈的掌聲)
我本人是純正的金融學博士,我是大眾化地區第一批金融博士,我很遺憾地告訴各位,我對政策的走向沒有一點的影響力,無法撥亂反正,只能看著他走下去。甚至我建議過政府這些點錯了,2004年4月?2005年7月,透過直接投資和貿易順差的是有1500多億,有另外1400多億美金不知道怎麼進來的,這是我的一個名言「國際炒家的水平炒作水平之複雜是你無法想像的,不要小看他,太太厲害了。」你不知道錢怎麼進來的,這些才是你匯率壓力的主流,不是貿易。什麼叫匯率?是各國政府為了達到政治目的的手段,這叫匯率。(眾笑)今天對匯率最大壓力的是,銀行的破壞信用式的政策,我郎咸平看懂了,國際炒家所羅斯比我聰明得多,我當然看得懂。銀行已經明確地告訴大家,我不調整,那就是要調整了。
你要怎麼打擊他呢?我曾經給他這個建議,我貶值2?3%,我撐你三個月,因為這個資金是非常規的,按照國際慣例你很難撐上3個月,當你不得不走,到時候我再調回來不行嗎?你只有透過這種方法跟國際炒家鬥爭的方法你才有可能讓國際錢慢慢流出。你現在的走勢,未來的匯率讓我感到憂心忡忡,而且雖然我們沒有日本的《廣場協議》,但是我們實質上的內容就是廣場協議的內容,匯率只要一旦被突破就停不下來了,這是在國際金融學上面,你只要做過國際的學術研究就應該知道的結果。匯率只要政府一放棄決心,匯率一動,各錢一流入你就再也停止部分壓來了,這是日本為什麼能夠在90年代完全拖垮日本的經濟。
今天我很擔心我們們的中國重蹈覆轍,我們如何了解我們的未來?我今天說這個話你們在座的人會認為我偏激,郎教授你為什麼總是要點出這麼銳利的話語?一針見血?因為十年之後,這段歷史一定要被檢討,而且是非常深刻地檢討。
今天我跟各位的談話,我是用心在講這句話,而且我是用最簡單的幾個觀念跟各位做溝通,我要讓大家知道,未來我們經常擔心的,銀行說了一句話我又在公開場合表示我的反對,那就是我國的匯率政策更加浮動化、自由化,因為銀行要把匯率的風險從自己的肩膀卸下來,給誰呢?給你。我的答案是:憑什麼。憑什麼銀行可以卸下來。我現在非常清楚我的觀點,銀行必須100%承擔匯率的風險,不能卸,這是黨和國家的責任。為什麼這麼說,我們中國沒有資格搞浮動匯率,中國13億人口在內,包括我在內,有沒有一個外匯操作的高手?我們中國的人才濟濟,銀行有兩千個經濟學家我認為都是很優秀的,但是沒有一個外匯操作高手。所羅斯能夠短時間打敗一個銀行,銀行算什麼,外匯一開放就會陷入危險,你太大膽了,我們連外匯的匯率都沒搞清楚就開放了,太大膽了。為什麼美國、日本、歐洲可以搞浮動匯率,因為他們的工廠都有外匯對沖機制,而我們國內沒有一個公司知道怎麼做外匯對沖,所有的風險由中國的企業家來擔,這公不公平?
目前我們匯率上下的浮動是極為歷史性的巧合5%,請問各位你們製造業的利率是多少?5%了不起了,所以一個聰明的外國政府可以用壓迫你升至5%,或者貶至5%。升至5%中國的外匯企業全部被你掃光,貶至5%進口企業全部都掃光了,一上一下全部都沒有了,因為你不知道怎麼對沖。你想承擔風險嗎?你承擔不了,你要做外匯對沖,要有銀行的工具,遠期外匯的對沖近期外匯的對沖你們都搞不清楚。
我是用心來談問題的,我對我國的匯市、金融市場、股市感到非常地痛心疾首,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怎麼談自己的感受。金融政策還有一個原則,美國人、歐洲人、像這樣的經濟學家已經做了上萬篇論文,有一個結論,金融政策本身切忌大起大落,因為金融政策什麼時候有效果不知道,效果多大不知道,這是最危險的,任何政策比如說農業政策、工業政策都可以調整的,金融政策不可以。政策一出來,什麼時候有效果你不知道,效果多少你不知道,這是最危險的。
從去年開始,我們一直有對於房地產的宏觀調控政策出台,一直沒有效果。並不是沒有效果,而是效果什麼時候出來你不知道,一直推出政策,越來越嚴的政策。我再反問一句話,如果這些政策在同一個時間一起爆發呢?那就是經濟簫條了。我希望不會走到這一步。如果金融政策切忌大起大落,切忌調整,你說應該怎麼辦?所以這是一得值得大家深思的問題,我們今天很簡單地認為我們國家已經跟別人接軌了,事實上你想得太單純了。金融是最難接軌的,難到什麼地步,難到金融可以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日本90年代的危機是什麼造成的?日本整個產業界的崩潰是怎麼造成的?不敢講全部是金融,至少金融是一個重要的主因。
我跟各位講一個很可笑的故事,我們今天中海游要收購美國的尤尼科,我本人很激動,我們確實需要海外的油源,因為這是美國政府對付中國政府很重要的一個手段。我在很長一段時間我就明確提出來不可能成功的,怎麼可能放棄制裁中國的機會呢?並不是我是一個語言家,是因為這是一個必然的趨勢。日本在80年代末期收購的洛克費德(音)中心,那時候美國在鬧「第二次珍珠港事變」,美國人聽到很分路,代表我們美國人精神的「洛克費德中心怎麼能賣給日本人?」得意洋洋的小日本以為真的收購了,結果《廣場協議》之後,日本的地值升值了一倍,日本產業垮台,當初收購「洛克費德中心的不得不*價賣給美國人,在產業界美國不是你的對手,房地產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只要他執掌金融的優勢,他可以玩弄你於股掌之上。金融政策是不能犯錯誤的,我有請央行要有一個理論,如果沒有100%的把握,金融政策不能動,只要一動,上面一錯下面就有連鎖的很多的錯誤。農業政策、工業政策上午錯了,下午可以改,但是金融政策上午錯,下午就有百億千億地損失。政府對金融政策是非常謹慎的,我們是非常不謹慎的,甚至用樓市做金融政策調整。
你們都在深圳地區,如果我是國際炒家我會不會選擇深圳?我會不會選擇廣州、上海、北京?而且我資金量不是很大,只有幾十個億,我不選這些區域,我只選大上海地區。深圳沒有所謂的市中心,而且市中心都是大家不想去的地方,你想住在福田、華僑城、香蜜湖等等這些地方,幾十個億要炒不容易,廣州有一個市中心?你不會住的,你住天河、番禺,北京市中心有二環,天安門那裡,你不會去住的。他會住在三四環之外,包括北大、清華區域,還有亞運村工體等等那些地方。而上海不一樣,上海人問他要不要在上海郊區買一個別墅?要,但是他還要在市中心有一套房子,最好是走路去逛街、按摩、桑那最好。那個地方的土地供應量非常少,樓盤非常少。如果國際炒家要從中大賺一筆這是最好的區域,你可以用少量的金錢拉排股價,我沒有明確的數據。我當時為了做上海的這個節目的時候對很多的房產代言做了調研,從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有大量的香港資金成片地,房價走勢和2003年的H股走勢是一樣的,炒家一起炒的,開始的時候是很低迷的,到了年底的時候已經開始大丰度地上升,尤其是去年的年初開始上升,靠近2月的時候,一兩個月之內樓家上升2、30%,不可想像,套現完成賣給老百姓,國際炒家都走了,到最後推出一個政策,很嚴厲的政策,說2年之內要托收是多少,還有房子要先還貸才能再賣,這些政策不能說對與不對,該調的對象沒調到,國際炒家走掉了,宏觀政策一出來他就走了,因為政府什麼時候要調價他太清楚了。一個國際炒家會在政策出台之前立即走人。由於內環的房價大幅地升值,旁邊的房子是水漲船高,按照比例而言,內環跟外患之間的泡沫是最多的。我當時在上海做的電視節目也想這麼講,如果宏觀調控的話內外環的調幅是最大的。
這個現象造成到最後什麼結果,印證了我開始講的,高房價所帶給這個城市的發展是一個障礙,而不是一個激勵。到現在來看,整個內環的房價高達3?4萬一平方米,有多少人能夠承受?多少住戶能夠承受?上海怎麼發展?發展成物流中心、金融中心嗎?不是說不能,你何必多一個麻煩,多一個高房價的麻煩,讓你做什麼事都很困難。每個人的消費習慣不是取決於賺多少錢,而是取決於你的財富效果,如果泡沫一起來以後,財富一增加,雖然房子沒有賣,但是你感覺到財富增加了,你的消費增加了。你只要下一個毛毛雨,到這個地步,整個城市的發展方向是跟者泡沫走的,這太可怕了,你怎麼整治泡沫?打光泡沫這是很好的,但是上海老百姓消費習慣要大幅度減少。金融政策,效果怎麼樣不知道,因為打壓房價本身代表的經濟意義不是房價要下跌,而是當初的財富效果受到打擊。城市的消費習慣要改變,改變多少不清楚,既然搞不清楚就要謹慎。
第一步不能讓房價上升,等到最後你的金融調控手段是因為國際資金撤資以後再來處理,這就為時已晚了,這個時候你發現技不如人,你不但在房地產方面技不如人,你在利率方面、匯率方面其他方面都技不如人。這是什麼下場?在我們大清王朝時代,傳擊炮隊技不如人要簽訂上千個受辱的條約,而現在的金融手段技不如人你一定有大量的企業要倒閉,這是一定的。政府在這方面的功用太重要了,我們說政府要退出經濟領域,那是美國,美國隊經濟領域掌空非常嚴格的,如果他要退出的話怎麼對經濟這麼重要,政府介入經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你怎麼做調控。
我在上海的時候,我的一些學生比我很有成就的,都是一些地產商。當時信心滿滿覺得沒什麼了不起。我說你們要了解,按照這種宏觀政策走下去,哪一種企業能夠成長?低成長、低負債,高現金流的企業能夠成長,所以不要老搞小公司。我講了以後他聽了很感動,可是晚上腐敗一次就忘了,上個月我又做了一次演講,那批同學又回來了,說老師又忘了。說今天宏觀調控出來了,像你所預測的一樣,他說現在怎麼辦?我說現在來不及了。我跟各位講,如果按照這樣的走勢下去,我們的房地產公司至少到80%,我們現在是小而全,將來的80%要被專業化的服務行業所取代,你是否考慮學習一下美國的經驗,或者歐洲的經驗,成立一個所謂的專業化的房地產的服務公司,比如說裝修什麼的,目前也有這方面的,你們思考一下。去上網查了一下美國專業服務商的格局。
我要跟各位講一下我的結論,今天我們談完了整個金融政策的思維,金融政策造成的打擊還不是最重要的,我覺得對各位影響最大的是銀行或者主管當局的思維怎麼樣,如果他的思維是我所講的一種信用破壞式的思維,一種卸下擔子的思維,一種把風險轉給公眾的思維,我告訴各位,你今天的日子一定要比明天更愉快(眾笑),明天會更艱難。而且很大一部分的壓力來自於我們金融政策的主導。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替各位感到憂心忡忡,我對這一年推行金融政策感到痛心疾首。
(大家熱烈地鼓掌,要求繼續演講下去)
謝謝各位熱情地支持,我的推論都是按照自己的經濟學的素養推論出來的,大家千萬記住我是金融學博士,我也希望今天的演講能夠給各位帶來一些企業業務方面的警告。給大家提三個問題。
提問:我是深圳晚報的記者,想請問教授一個問題,一直以來大家都說深圳的房地產是健康的,您是否認為這樣呢?
郎咸平:我碰到一個現象,這次宏觀調控在上海造成一些影響,每個月的成交額一百件都沒有,這種少量的成交額無法主導價格,因為價格的變動要靠交易來變。現在市場怎麼做抵制,就是不交易,等事情過了就好了。但是有一些樓盤由於資金鏈緊張,新樓盤推出以後價格下降確有其事。非常值得注意的是市場的反映非常奇妙,通過不交易抵制價格的變動,這會嚴重對沖金融政策的作用,這是金融政策最難的地方,效果不確定,所謂的靠交易量抵沖價格的變動是一個主要原因,切忌大量使用金融政策。我們發現北京和廣東的地產沒什麼問題,不但沒低壓還有幅幅地上升,最穩定的大是廣東地區的市場,原因根據我們過去看的資料是說1992年開始深圳以及廣州的房地產是最早跟香港接軌的,受過打擊是最多的,多打幾次就學乖了。這裡的房地產相對上海而言也比較理智,上海很不幸地成為一個國際炒家的主流中心。人都有一種衝動,一看房價上升,他也水漲船高,但是類似的現象不會在廣東出現,因為有地域的特殊性,也不會像上海一樣要在市中心居住。這不好操作。
在深圳的房地產沒有所謂的好或壞,相對北京或上海而言,他的政府是最合理的。有的時候羅湖地區以一個平均的數量而言,全國最先開始有房地產的地方就是廣東,到時候你發現經過幾次波折以後,目前房價的走勢在全國相對而言是最合理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越新開發地區越不合理,像長沙、銀川,要開始在那邊炒房就很奇怪了,民間的理智思維就會差很多。這是一個好現象,至少在未來的房地產市場,在廣東來講,我不認為會有太大的波動
提問:我想請問一下,央行對房地產的政策調整,他主要是對專業銀行。我們國家的金融機構是分業經營的,像信託公司、典當行這兩年如雨後春筍一樣發展很快,介入房地產很多,資金越來越大。我們金融政策本身有一個漏洞,在這種情況下他本身抵消了政府金融政策調控的效果,請問郎教授怎麼看的?
郎咸平:這個問題問得很大,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舉一個例子來說,金融政策調整的效果是什麼大,四大商業銀行調不調整沒太大的差別,因為他們很寬鬆。我們任何地方都是二元式經濟,這是非常有意思的國家。只要通過銀行體系推出來的政策有時候發現不太有效,我們對銀行所扮演的角色責任是不清楚的。最後我們要求說你對中小企業多做融資什麼的,他做不了融資,他也不相信你。我們很多的民營企業是老公做生意老婆做帳,誰敢貸款給你。我們銀行體系的放貸資金的組成是非常危險的組成,基本上都是以房地產為主的。這就很危險,按照國際標準比例是很低的,50%以下,我們甚至高達8?90%,萬一哪天出現一個大變動,房地產大崩盤怎麼辦?銀行能不能承受得住?這就是下一次的金融危機。
銀行問題我告訴各位,改不了的。我上次在建行做掩蓋,我說你們在做股改是多此一舉,解決不了問題,因為銀行本身他是一個系統工程。舉例來說,你把花錢放在15億的中國人身上也是一個壞帳,因為國有企業不還錢你能怎麼樣呢?中國銀行到紐約銀行做得很好,為什麼會這樣?因為紐約人的素質好,大家都想還錢,不還錢有一個很好的法律制度,而中國的刁民又多,又沒有健全的法制,想要做好是不可能的。
這是一個大的系統工程,政府要明確理解銀行扮演的角色是一個被動的角色,想通過銀行做改革那是不可能的。要把整個銀行體系的素質弄上去,法制完善以後銀行自然會好。為什麼美國的銀行到現在那麼積極地收購中國銀行?有時候我們覺得很可笑,我們的銀行那麼可笑賣給外國人算了。你認為外國人那麼笨嗎?金融是他們發明的,我的金融博士就是在美國念的。他非常理解銀行的好壞是靠經濟數值和法制建設,我們今天的經濟數字比昨天要好,我們的法制也在推動,十年以後會更好,現在進入中國是最佳時機,因為現在價格是最低的,今後各方面完善了,他們賺錢。他們賺錢了以後我們老愛性會很高興地說「賣給外國人就是好」,傻,都是靠你把它搞起來的。現在把他們賣掉,十年以後會出現大發展的對象。
我開一個玩笑挖苦挖苦各位,150年之後,你的子孫怎麼談我們這一代的,他說「150年前在深圳那批老祖宗水平是不行,還不如300年前的清朝老祖宗,他們是努力打了敗仗才賠外國,150年前的老祖宗別提了,還高高興興地把白銀送出去」。這是我們銀行改革的問題。
提問:我是一名經濟學博士。我提的問題是我研究世界五百強,他們有一個詞是「專業化」非常強,中國的五百強國有、壟斷特別多,民營的五百強一半以上都是做房地產或者是做房地產控股的,他們這種存在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作為中國的民營企業家、民營企業,要想將來在中國的特定環境下和全球的特定環境下怎樣發展?
郎咸平:這麼大的問題啊。世界五百強本身是我們中國企業家的夢想,夢想到病態的心理,每個企業做到一定的時期都想做進五百強,比如說德隆、聯想,這有一個思維的問題,你想前進一名都很艱難,因為別人太厲害了。我舉一個例子,三星一年之內進上六十名,憑什麼?就憑你一廂情願,憑到處收購兼并嗎?做不到的。三星成功的安理會給我們的民營企業家、國有企業家有很大的反思,你自己本身管理策略跟你的思維我們必須要理解,並不是你的資產的合併。我們最大的問題是在於我們的慣性思維很難進步,三星的成功有幾個原因,這些成功來給三星是一個不得了的長進。前進了六十名。最近對於所謂的韓國現象大家都很關注,韓國人當初在八零年代末期我在紐約大學當教授的時候我們談很多的日本企業、美國企業,大家都很喜歡聽,我們常常拿韓國企業做對比,一講到韓國企業全堂哄堂大笑,我也跟者笑,15年以後你還敢笑嗎?最近日本希望收購三洋,三星說收購三洋我們不感興趣,收購SONY我們比較感興趣。
現在還在搞房地產,還在搞金融控股,人家已經走到了可以收購SONY的地步了,我們還在落後十年二十年,這是我最大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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