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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高崗的悲劇 3 【史海鉤沉】

          三月名單事件前面已經講過,這件事至今有不同的說法,至於毛澤東親自派機要秘書把名單送給高崗看,並且是看後收回這一版本是高崗在我的反省中說的,毛澤東為什麼要高崗看這個名單?正是他的這個舉動使高崗產生了誤判,高崗認為劉少奇已經失去了毛澤東的信任。饒漱石是新任的中央組織部長,他並不知道安子文私擬這件事,知道後大為不滿,是誰告訴了饒漱石?高崗嗎?並且饒漱石犯了一個大錯誤,他一直隱忍不發,但是在財經會議期間,也就是薄一波受到批判的時候,突然質問安子文:「三月名單」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似乎是在發難。

    而劉少奇周恩來表示不知此事,毛澤東也宣布不再追究此事

    而高崗也的確沒有遵守毛澤東宣布的紀律:「此時到此為止,不許擴散。」知道這個名單的人很少,當然僅僅處分了安子文,其它不再追究,毛澤東知道安子文沒有膽量私自擬定八屆政治局人員名單,背後有人指使,至於這個人是誰,高崗和毛澤東之間談過此事,高崗的看法是有道理的,但是毛澤東宣布「此時到此為止,不許擴散。」是不願看到連及劉少奇,毛澤東對劉少奇雖然有所不滿,但還是保護的,高崗只不過是毛澤東牽制劉少奇的一枚棋子,權力的制衡是需要多極的,毛澤東在權力架構中扶持高崗的一極,用意正在這裡,而高崗在一九四九年前後就經濟政策和劉少奇發生的幾次衝突,毛澤東是支持高崗的,這時候高崗和毛澤東保持高度一致,正因為如此毛澤東把高崗提了上來,但是高崗卻沒有聽毛澤東的話,把三月名單的事,在高級幹部中擴散開來,林彪是三月名單的受害者,也就是這個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高崗直接告訴林彪這件事,用意非常明顯。

    毛澤東對高崗沒有遵從他的話,擴散三月名單的事大為不滿,他的意思是只要高崗知道做到心中有數,不能明說,這是高崗和毛澤東私下談話內容,也表示他對高崗信任的一種手段,毛澤東非常欣賞高崗的工作能力,曾經私下說過高崗是可以做政務院總理的,國家計委主席一職授予高崗,就是明證,但是毛澤東還在觀察,說過的事並不一定要立即執行。

    饒漱石的公開發問被動的不僅是劉少奇,安子文,還有毛澤東,毛澤東認為是高崗透露給饒漱石,而饒漱石的質問,等於把毛澤東也亮了出來,毛澤東的不滿可想而知,他對高崗開始產生了不信任,而高崗渾然不覺,依然我行我素,一九五三年十月到十一月一個月的時間,高崗的人生歷程由巔峰開始跌落到深淵,這一個月高崗幹了些什麼呢?高崗到南方休假了,在南方之行中,他會見了陳毅,會見了林彪,高崗和林彪在東北一起工作過,關係良好,在這裡高崗獲得了林彪的支持,而另一大員彭德懷在朝鮮戰爭時和高崗共過事,兩人相處很好,彭德懷和劉少奇之間也有矛盾,他也支持高崗。

    中共在奪取政權的道路中,歷史形成了「山頭主義「,當時各個根據地各不統屬,時間一長漸漸就有了小圈子,毛澤東深知這些,高崗把這些歷史形成的現狀總結為『根據地和軍隊的黨』以及『白區的黨』兩個部分,並且說現在黨和國家機關掌握在『白區的黨』的人手中,這個現狀要改變,那麼白區黨的代表人物當然是周恩來和劉少奇,特別是劉少奇長期領導白區黨組織工作,手下有一大批白區黨幹部,這就是高崗說的劉少奇的」小圈圈「,這些高崗說出來的話,毛澤東能不知道嗎?毛澤東心如明鏡,但是毛澤東不希望這些話在高幹中傳播,他不願看到高幹中有不團結的現象,而高崗的作法正加劇了不團結,毛澤東認為高崗這麼做是標準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高崗在時機並不成熟時,發動攻擊,是誤判了形勢,高幹中陳雲和鄧小平是支持劉周的,特別是鄧小平把周恩來看做自己走向革命道路的導師,他們向毛澤東反映了高崗的言論,毛澤東知道自己要做選擇了,拋棄高崗,保護劉周,在毛澤東的內心他知道,周恩來在高級幹部中是有相當的根基的,不僅在白區黨,在軍隊和根據地黨的幹部中有巨大的影響力。

    粗心的高崗應該感到有些苗頭不對,就在他準備到南方休假時,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剛要上專列的高崗得到一個消息,毛澤東生病了,高崗馬上下車,他認為毛澤東生病,他就不應該再休假了,應該回到工作崗位上,但是得到的答覆是,無礙,可以繼續休假,專列到達上海,高崗馬上向前來迎接的陳毅打聽毛澤東生病的消息,而陳毅告訴他,受騙了,根本沒有這回事,那麼是誰編造了這個假消息呢?此人是毛澤東的大衛士長,公安部長羅瑞卿。

    羅瑞卿在建國初期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爆發前是炙手可熱的人物,毛澤東非常信任他,毛澤東的安全工作是羅瑞卿負責,毛澤東曾經開玩笑的說過:「天塌下來,由羅長子頂著。」羅瑞卿是大個子,被毛澤東親切的叫做「羅長子」。那麼羅瑞卿為什麼向高崗撒謊呢?而高崗得知毛澤東生病後的表現,一直有人掌握,這人就是。。。。。

    我們不妨回憶一下歷史,在康熙晚年,曾經常駐暢春園,太子允礽因為做了三十年的儲君,不免牢騷滿地,允礽的最大表現是經常打聽康熙的健康狀況,並且窺視康熙的住處,這一些舉動是精明的康熙寢食難安,再加上其他皇子的挑撥,使康熙下決心廢掉允礽。

    當然我們在次據此例子未免有點牽強附會,但是高崗得到毛澤東生病的假消息絕不是羅瑞卿找開心涮高崗,羅瑞卿閑來無事編造這樣的謊言幹什麼?之前毛澤東準備休假,把中央的日常工作交與劉少奇,這是已有的慣例,在國共戰爭前,毛澤東赴重慶談判,劉少奇開始主持中共中央工作,此後一直是這樣做,但是這次毛澤東卻突然向他的戰友們問及這個話題,在他休假期間書記處書記是輪流主持工作好呢?還是繼續由少奇同志主持呢?周恩來陳雲無論內心怎樣想,但是表面上說:「還是由少奇主持最好。」

    高崗和朱德表態輪流主持工作,一下子毛澤東知道了各人的想法,最後的結果還是劉少奇主持工作。

    毛澤東知道高崗和劉少奇不睦,但是引起高崗和劉少奇直接衝突的根源還在毛澤東身上,他為了搞權力平衡,制約劉少奇和周恩來的權力,調來了高崗,並且安排了重要的職務,誤導了高崗,而高崗和饒漱石在財經會議上給毛澤東造成的被動,令毛澤東不快,此時的毛澤東還沒有到一言九鼎的地步,中國共產黨的革命歷史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山頭。這些山頭的形成是無奈的,也造成了「小圈圈」,毛澤東在建政初期對這些小圈圈是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辦法,雖無縱容,但也不約束,劉少奇的所謂「白區黨」成員,在建國初期擔任了各主要部們的領導,而那些在戰爭年代出生入死的戰將們,卻賦閑起來,本就是一個不穩定因素,高崗到京後,和林彪,朱德,彭德懷多次談論此事,這些將領們和高崗看法一致,當然也有人不同意高崗的看法,而這些人正是向毛澤東反映高崗情況的人,對高崗的落馬起到了推潑助瀾的作用。

    毛澤東不願造成政局不穩,他只是利用高崗和劉少奇的矛盾啟用高崗,制約劉少奇,但是並沒有換掉劉少奇的打算,畢竟劉少奇是他親自選定的接班人,而劉少奇在延安整風時立下的功勞,毛澤東是記憶猶新的,延安整風徹底清算了王明路線在黨內的影響,弄得周恩來這樣的資深重臣,不得不找到毛澤東主動承認錯誤,徹底承認毛澤東是中共的領袖人物,前面已經講過,不再重複。

    劉少奇有出眾的理論才能,所以整起人來是有一套的,黨內很多高幹都非常怕他,唯有高崗敢於和劉少奇爭執,高崗和劉少奇其實也就是路線之爭,主要是兩條道路的鬥爭,當時劉少奇一派主張資本家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強調發展商品經濟,發展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在他們這個派的人的主導下,對資本主義的發展起到了作用,受到了毛澤東的嚴厲批評,這樣,黨內才有了建國後的第一次鬥爭,鬥爭薄一波就是發端,在中央會議上斗,在中央財經會議上斗,薄一波多次檢查。而 高崗是堅定地走集體化、走社會主義道路的,毛澤東是支持高崗的,反對劉少奇、薄一波右傾路線的。當高崗的作法已經超出毛澤東所控制的範圍時,毛澤東就不能不考慮怎樣處理他和劉少奇之間的關係了,而高崗在休假期間的表現更加堅定了毛澤東保劉棄高的決心。

    『

    毛澤東下決心打倒高崗的另一大原因就是要和大多數老幹部保持一致,他發現劉少奇,特別是周恩來在老幹部中影響力很大,這一點高崗是望塵莫及的,毛澤東在黨內還沒有達到「一句頂一萬句」的威望時,他還不能為所欲為,他必須考慮自己因該是代表大多數的,當然十幾年後當毛澤東要打到劉少奇時,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那時候劉少奇仍然代表了絕大多數的老幹部,但是毛澤東已經不能夠採取正常的手段來達到目的了,只能利用青年學生的一腔熱血來發動一場文化大革命,清除政敵,這個以後再說,現在我們回過頭來看看高崗,高崗的巔峰時期相當的短暫,這裡面有他自身的原因,也有劉少奇和周恩來非常強大的原因,而毛澤東在權衡利弊後的變臉,把高崗推向了不歸路。

    對於高崗周恩來當然不感冒,不僅僅是高崗與他的政見不同,周恩來在施政方向上更接近於劉少奇,而不是毛澤東和高崗,更不用說高崗進京後分掉了政務院相當一部分權力,而高崗的某些生活作風也是周恩來極為反感的,當然兩個人就沒有談得攏的基礎了,倒是毛澤東決定解決高崗問題時,周恩來鼎力協助,這裡面的道理就不言而喻了,高崗曾是政務院總理職務的有力競爭者,毛澤東私下曾經告訴高崗必要時由高崗擔任部長會議主席(總理),這一傳聞在高崗妻子李力群那裡得到印證,這個沒必要考證,但是我們從當時毛澤東和高崗的經濟路線上的一致性就可以看出,毛澤東一直不滿意劉少奇周恩來的經濟路線,冠以「資產階級右傾」的大帽子。

    1953年12月19日是高崗倒霉的日子,毛澤東、周恩來派陳雲沿著高崗外出的路線,代表黨中央向高崗遊說過的幹部打招呼。此時毛澤東下的決心很大,從毛澤東生病傳言看出毛澤東對高崗保持了警惕性,其實這是毛澤東多疑,以高崗的資歷和勢力角逐劉周已經相當吃力,他沒有膽量向毛澤東挑戰。從以後高崗的表現看出,高崗是緊跟毛澤東的,只是操之過急,領會錯了毛澤東的用意。陳雲成了反高崗的先鋒,陳雲和高崗的淵源起始於東北解放戰爭時期,最初兩人同為東北局常委,後來高崗居上,成了除林彪之外的二號人物,再後來林彪入關,高剛接任成了名副其實的「東北王」,隨著東北地位的日益重要,高崗在中央的地位也高出陳雲一大截,雖然陳雲在任弼時病逝後,補任五大書記之一,但是遠不如深得毛澤東寵信的高崗。如果高崗一直平安無事到中共八大召開,高崗就有希望進入五大書記的行列,正是陳雲向毛澤東反映了高崗的一系列活動後,毛澤東才下決心解決高崗問題。毛澤東要陳雲轉告在杭州養病的林彪:「不要上高崗的當,如果林彪不改變意見,就與他分離,等改了再與他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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